求推薦票!求月票!請看官們高抬貴手!


    ————————————————————————————————————————————————


    飯局氣氛很熱烈,由於沒什麽大領導在場,大家都很放得開。


    王勇幾人都是應酬場上的高手,對付官場上的人有一套。郭興喝得開心,量也放開了,把自己灌得滿臉通紅,到了最後舌頭也大了起來,和王勇勾肩搭背,儼然多年老友一般。


    “林主任,這個星期六晚上,如果有空一定要賞臉和我們派出所吃個飯,我請!”郭興將一杯酒灌入喉嚨,粗聲粗氣說道:“到時候,李所一定到。”


    見郭興盛意拳拳,林安然不好推辭,雖然工作忙,可是忙不是借口,再忙也要顧及這些關係,嘴上還是客氣道:“行,這飯可以吃,不過我請比較合適。你和李所都是我的老大哥,哪有讓老大哥請客的。”


    見林安然稱自己為老大哥,郭興更加高興,稱呼也馬上改了,哈哈笑道:“林老弟,既然我說了要請,你就不要客氣了,以後轄區裏有什麽需要我們派出所協助的盡管吱聲,沒二話!”


    其實林安然剛退伍的時候就是在派出所做臨時工,很清楚派出所的運作,郭興既然堅持要請客,自然不會是他自己掏腰包,更不會是派出所公費開支。


    基層派出所就是一個轄區的土地爺,名義上的級別比街道辦這種派出政府機構要低,可實際上實權和威望去比街道辦要大得多。在轄區裏吃個飯,開個房之類,基本都不用花錢。


    於是便不再客氣,答應下來,說:“既然郭大哥你這麽說了,我這做弟弟的以後可就不客氣了。服裝城項目開工在即,施工期間還希望你們多關照。”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意有所指。在濱海市有一股風氣,但凡是工地,隻要靠近一些村莊地帶,都免不了出現一些騷擾案件。這種案件在八十年代幾乎沒有,九十年代初才興起,基本是一些遊手好閑的年輕人拉幫結夥,要求承包工地沙石運輸,甚至材料供應等項目。


    許多工地通常為了息事寧人,隻要對方的條件不過分,一般都會答應下來。漸漸地,這種風氣被縱容起來,而且也養肥了一幫帶黑性質的團夥。


    說好聽了叫承包,其實是索要保護費。在南路派出所工作的時候,林安然就遇到過這種案子,並且這種案子的發案率又以城鄉結合部最為頻繁。


    這種團夥的成員又很懂為自己找保護傘,轄區派出所的幹警們就首當其衝成為拉攏的目標。而幹警們對這種人基本是打一耳光給一塊糖的心態,半拉攏半利用,就像黑老大的祖師爺杜月笙說的,在當官的人眼裏,黑社會就是一把夜壺,用的時候很急切,覺得很好很能解決問題;不用的時候,又嫌肮髒,棄之床底而不顧。


    林安然深知,鹿泉街道轄區內肯定不會沒有這種性質的****,而派出所和他們也絕對有著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隻要派出所的幾個頭頭開了口,這些人一般不會上門找麻煩。雖說管委會很重視這個項目,趙奎和劉大同也很支持,可如果這些問題出現,找郭興解決比找趙奎解決更快捷有效。


    郭興拍著胸脯說:“放心,老弟!明天我就找轄區裏幾個跳得最歡的小****說下,讓他們安分點,不要到你們那裏去找事。不過……”


    他口風一轉,說:“白泥村裏有一幫小****,仗著衛國慶的庇護,在鹿泉轄區橫行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嘛……我們想管也不好管。”


    郭興的話倒是聽讓林安然意外,派出所幹警一般都牛皮哄哄,很少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一個分管治安工作的派出所副所長居然說自己對轄區裏的某些小****毫無辦法,這簡直就是在扇自己耳光。


    他故作驚訝問道:“噢?這白泥村不就是衛國慶的地盤嗎?他的村子那麽富裕,也有這種小****?”


    郭興嘿了一聲,說:“林老弟你不知道吧,這些小****是白泥村本村人,他衛國慶又不是不知道這幫小子胡作非為,不過衛國慶這老東西有時候也用得著這種人,所以就睜隻眼閉隻眼,裝作看不見不說,還把這幫小子納入護村隊,為他服務。你說,這算他媽什麽事!”


    林安然說:“難道這些小混混,連你們的麵子都不給?”


    郭興憤憤道:“這些小王八蛋,就仗著有衛國慶護著,一個個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地!要不是衛國慶這老東西護著,我早把他們抓到派出所裏,送進看守所吃皇家飯去了!”


    郭興句句直指衛國慶,口口聲聲罵他是“老東西”,林安然覺得奇怪,紫荊花集團在鹿泉街道轄區內是最大的鄉鎮企業,按慣例,這種企業都是派出所的搖錢樹、財神爺,聽郭興的口氣,顯然衛國慶和轄區派出所的關係處得不怎麽好。


    他故意試探郭興,說:“衛國慶再牛,不也是在黨的領導下嘛,他敢無視法律?”


    郭興喝了酒,血氣早就上湧,嘴上就沒把好門了,林安然扇了一點風,他火氣頓時就燒了起來,罵道:“林老弟,你是沒接觸過這老東西,在他眼裏,天底下就他自己是老子第一,誰都沒放眼裏。不怕說一句難聽的,這濱海市裏,能讓他看入半眼的,我估計就一個趙市長,就連錢凡書記,他也敢頂撞!去年搞基層派出所樣板建設,我和李所上門去找他,希望丫的讚助點經費,沒想到連見都不見我們,讓我們在他院子裏瞎等了一個下午,最後派個副總來打發我們,給了我們五百塊讚助費!我操!林老弟,你說,這不是寒磣人麽!”


    楊秋生在邊上插嘴道:“林主任,你是真沒接觸過衛國慶。這人眼高於頂,誰都不放在眼裏。八八年的時候,省裏工業廳一個副廳長下來調研,他把人晾在辦公室裏,讓副總去應付,自己跑去和別人下棋去了。你說,牛逼不?咱們街道辦算啥,人家廳長都不搭理。”


    說到衛國慶,同桌幾個人都來了興致。


    汪小海呷了一口酒,說:“衛國慶就是白泥村的土皇帝!”


    陳港生笑道:“小海,你說錯了。這句話,倒是衛國慶自己說的。那年有個記者來采訪他,采訪完了問他,有人說你白泥村的土皇帝。他自己說,我去了個土字,就是皇帝!”


    這番話,林安然聽了也愕然。衛國慶是濱海市的紅人,從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就名震濱海,八六年,全國評選第一屆全國十大企業家,他就是其中一位,自此個人就膨脹的厲害。說他張狂的評價,林安然倒是略有耳聞。


    去年五月,濱海市選十四大黨代表的時候,由於得罪人太多,衛國慶竟然意外落選市黨代表。他竟然向外界公開宣布,從此白泥村黨支部不再參與任何黨代表、人大代表選舉,引起濱海市民間和官場一片嘩然。


    但今天聽郭興等人敘述,更令他對衛國慶的張揚有了更深的認識。


    郭興見林安然不吭聲,又說道:“白泥村的小****也不是沒被我們處理過。前年,他們村裏一宗鬥毆案件,打死人了。最後一查,原來是個外地在村裏打工的,被懷疑偷了他們村鑄鋁廠的鋁塊倒賣,護村隊的小****居然私設公堂,把人給活活打殘了。最後你猜怎麽著?我們抓了犯事的幾個,衛國慶居然親自出來送行,還當我們的麵,對村裏的人說,以後被抓的這幾個****的家人就由村裏撫養,說他們是為村裏的安定作了貢獻!我操!這老不死!”


    林安然忽然明白了,郭興似醉其實非醉。之所以句句直指衛國慶,無非是衛國慶曾經讓鹿泉派出所難看,讓郭興和李所長倆人吃了閉門羹。


    林安然的背景和來曆也是撲朔迷離,關於他的猜測也不少,許多人都覺得這姓林的小夥子和趙市長關係非比一般,甚至和更大的官兒有來往。


    郭興在林安然麵前說衛國慶的壞話,雖不指望林安然就能把衛國慶怎樣,起碼不會讓林安然對這個農民企業家有什麽好印象。他說白泥村的小****可能會來工地搗亂,如果將來真出了狀況,一切就都是白泥村的錯,都是衛國慶的碴。這樣一來,林安然自然少不了在趙奎麵前告衛國慶的狀。


    林安然把這些想明白了,心裏就暗自好笑。忽然覺得這官場上的關係又像鬥獸棋。趙奎是大象,衛國慶是獅子,郭興是貓,小****是老鼠。老鼠鬧事,大象管不了,可貓能逮它。老鼠躲在獅子身後,貓無可奈何,隻好寄望大象把獅子給滅了。


    這樣的環環相扣生物鏈,和官場的微妙關係融合一起,竟是如此玄妙。


    明白了郭興的用意,林安然當然就得裝傻,衛國慶至少現在和自己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自己沒必要為此表什麽態,於是說道:“謝謝郭大哥提醒了,我明天還得到紫荊花集團走一趟呢,你這麽說,我可就有心理準備了。”


    郭興奇道:“你去衛國慶哪裏?做什麽?”


    林安然將當年衛國慶因為排汙渠矛盾和鹿泉街道打賭的事情告訴了郭興,說現在項目已經簽約,很快要動工了,明天和趙主任到紫荊花集團走一趟,提醒衛國慶踐行諾言。


    郭興表情十分奇怪,似笑非笑,最後說:“也好,雖然兩台皮卡對衛國慶來說不算什麽錢,可讓他出出血也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色官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嚴七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嚴七官並收藏權色官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