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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子會議的情況並不如範天來所願，從前趙士敬在任之時，在班子會上基本是一邊倒，範天來說啥就是啥，不過這一次，他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控製。
會議剛開始，範天來就迫不及待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目前街道副主任一職空缺，為了便於工作，今天開個小會研究一下報送組織部的人選。我個人提議王月敏同誌，請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林安然覺得範天來這麽說挺有意思，本來是開會是討論陳港生是否合適作為副主任候選人報送組織部的，範天來卻壓根兒沒提，直接就把主題扯到了人選確定上去，不可謂不心急。
既然範天來發話了，林安然覺得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別的選擇，隻能和範天來唱對台戲了。
他想了想，說：“王月敏同誌作為候選人我沒意見，但我個人建議陳港生同誌也作為候選人報送組織部，建議同時進行考察。”
話音剛落，張學平馬上說道：“陳港生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我同意。”
馬江波坐不住了，插口道：“我說說吧。陳港生同誌原本也符合提拔條件，隻是今天我們剛收到舉報信，有人狀告陳港生生活作風有問題，思想不正派，****有夫之婦。現在我已經報請上級紀委，等待立案了。”
林安然糾正道：“馬副書記太健忘了吧，剛才我們還談過這個問題，作為紀檢檢查啟動調查程序，第一項必須是外圍調查，確定事實依據，不能一上來就立案，這樣對陳港生同誌不公平。”
他看了看範天來，又道：“大家請注意一個細節，陳港生還未結婚，被人狀告作風問題顯然有些蹊蹺，現在又不是八三年嚴打的時候，婚前戀愛行為是自由的吧？至於說****有夫之婦，隻憑一封匿名信說明不了什麽。就這樣取消他提拔的資格，我個人不同意。”
陳自強看了看範天來，又看了看馬江波，他心裏很清楚這所謂的匿名信是怎麽一回事，王月敏在金星廠大出洋相的事情已經街知巷聞，原本呼聲高漲的陳港生忽然被匿名信告狀，用腳指頭都知道誰做的。
他一直以來都是騎牆派，以滑頭自保為第一原則，這次卻實在看不過去。都說同行如敵國，同級的領導其實也是暗自較勁，往日裏馬江波是黨群副書記，街道辦三把手，雖然大家是同級，馬江波卻從未把自己歸類到陳自強同等的高度，而是一直對他頤指氣使，讓陳自強心裏十分不滿。
況且如果讓王月敏爬上來當了副主任，往後自己在鹿泉街道估計連立錐之地都沒了，一個馬江波已經趾高氣揚了，在加上一個囂張跋扈的王月敏，上麵有個護短的範天來，自己這副主任當不當恐怕意義都不大了。
“我同意林主任的看法，陳港生沒結婚，說作風問題有些扯淡了，還是先調查再搞什麽立案那套吧，我說馬副書記，別沒事就報上級紀檢部門，所謂家醜不外揚，你怎麽好像迫不及待把家醜都揚出去啊？”
這句話鋒芒十足，暗藏譏諷，說得馬江波臉上神色一變，十分不自然道：“我也是為了純潔幹部隊伍！這也是我作為紀檢書記的職責，對這些有問題的幹部，絕不能留情。”
他說得義憤填贗，大義凜然，沒想卻引起了張學平的反感。
張學平是武裝部長，轉業軍人，口直心快是他一貫以來的個性，也是因為這樣，他一直不受範天來待見。原本他就看不慣馬江波和範天來沆瀣一氣，心想，媽的，要說清廉，老子比你馬江波清廉多了，你個屁股自己都不幹淨的家夥，居然口口聲聲說得那麽大義凜然？！
“馬副書記，人無完人！這年頭，誰也不會比誰幹淨！你這麽說恐怕太過了吧？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你們紀檢工作的十六字方針是什麽？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結合、預防為主。我沒說錯吧，預防才是你們工作的關鍵，而不是動不動就往死裏查別人，那樣是東廠！不是紀檢！說起來，如果陳港生有問題，恐怕你這個紀檢書記也難辭其咎吧？”
馬江波像被蛇咬了一口，神經質一樣叫道：“這與我何幹！？你這是血口噴人！”
林安然笑道：“馬副書記，別動氣，有話好說嘛。”他覺得會議中的火藥味重了一些，故意把氣氛緩和一下，說：“下屬出問題，我們領導難辭其咎，首先我作為曾經分管經濟工作和陳港生朝夕相處的人，我第一個檢討自己。”
他大包大攬，實際上是暗指馬江波，為張學平撐腰。既然作為主任都主動承攬責任了，一個負責思想教育的黨群副書記、街道紀檢書記，難道不是更要首當其衝。
馬江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聽出林安然話中有話，卻找不到什麽可以反駁的，人家主動包攬責任，難道還要批評反駁？
範天來在一旁卻暗自心驚，什麽時候這些人都不聽自己的了？他把希望放在何秀麗身上，如果得到何秀麗的支持，那麽還能挽回一下局麵，三票對三票，自己可以運用書記的最後決策權把陳港生拿掉。
“秀麗同誌，你怎麽看這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何秀麗身上，何秀麗一下子緊張起來，想了半天都沒說話。
馬江波不耐煩了，催道：“秀麗同誌，你倒是發表一下意見啊！別到了關鍵時刻你就老是支支吾吾，好歹也是個領導幹部。”
他沒想到，這下子把何秀麗給徹底刺激了。何秀麗一貫以來都膽小怕事，作為一個女同誌，在男人紮堆的官場本來就是如履薄冰，加上範天來多年來一直就強勢，何秀麗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擺設，也不想去爭什麽，更沒心去和別人鬧什麽。
不過王月敏來鹿泉街道之後，跟何秀麗乃至許多人都有矛盾，對何秀麗也是呼來喝去，本來已經憋了一肚子氣的何秀麗，看在王月敏是王副書記侄女的身份上，隻能步步退讓，但不代表她認同此人的做法。
如今讓馬江波一激，勇氣卻上來了，人反而倒輕鬆起來，說：“我讚同林主任的提議，陳港生同誌工作能力強，平常作風也很好，至於匿名信，我建議先查清楚再會所，人可以先報上去，不行了再刷也不遲。”
她說完這番話，發現會議室裏很靜，所有人都盯著她，不做聲。
過了片刻，何秀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是不是哪髒了？你們怎麽都這麽看我？”
張學平忽然笑了，說：“秀麗，你今天發言是我認識你以來最流暢的一次了，不錯嘛。”
林安然和陳自強也忍不住笑了。
唯獨範天來，臉色十分難看，心裏也忍不住暗罵王月敏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看來這鹿泉街道的機關幹部和領導們，除了自己，她把誰都得罪光了。
林安然掃了一眼範天來，說：“書記，是不是要投票表決一下？”
範天來想了想，說：“不用了，既然大家的意見都這麽明朗了，我看就先把陳港生和王月敏都報上去吧，馬副書記抓緊時間調查一下陳港生的問題，形成個初步的調查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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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範天來發話了，林安然覺得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別的選擇，隻能和範天來唱對台戲了。
他想了想，說：“王月敏同誌作為候選人我沒意見，但我個人建議陳港生同誌也作為候選人報送組織部，建議同時進行考察。”
話音剛落，張學平馬上說道：“陳港生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我同意。”
馬江波坐不住了，插口道：“我說說吧。陳港生同誌原本也符合提拔條件，隻是今天我們剛收到舉報信，有人狀告陳港生生活作風有問題，思想不正派，****有夫之婦。現在我已經報請上級紀委，等待立案了。”
林安然糾正道：“馬副書記太健忘了吧，剛才我們還談過這個問題，作為紀檢檢查啟動調查程序，第一項必須是外圍調查，確定事實依據，不能一上來就立案，這樣對陳港生同誌不公平。”
他看了看範天來，又道：“大家請注意一個細節，陳港生還未結婚，被人狀告作風問題顯然有些蹊蹺，現在又不是八三年嚴打的時候，婚前戀愛行為是自由的吧？至於說****有夫之婦，隻憑一封匿名信說明不了什麽。就這樣取消他提拔的資格，我個人不同意。”
陳自強看了看範天來，又看了看馬江波，他心裏很清楚這所謂的匿名信是怎麽一回事，王月敏在金星廠大出洋相的事情已經街知巷聞，原本呼聲高漲的陳港生忽然被匿名信告狀，用腳指頭都知道誰做的。
他一直以來都是騎牆派，以滑頭自保為第一原則，這次卻實在看不過去。都說同行如敵國，同級的領導其實也是暗自較勁，往日裏馬江波是黨群副書記，街道辦三把手，雖然大家是同級，馬江波卻從未把自己歸類到陳自強同等的高度，而是一直對他頤指氣使，讓陳自強心裏十分不滿。
況且如果讓王月敏爬上來當了副主任，往後自己在鹿泉街道估計連立錐之地都沒了，一個馬江波已經趾高氣揚了，在加上一個囂張跋扈的王月敏，上麵有個護短的範天來，自己這副主任當不當恐怕意義都不大了。
“我同意林主任的看法，陳港生沒結婚，說作風問題有些扯淡了，還是先調查再搞什麽立案那套吧，我說馬副書記，別沒事就報上級紀檢部門，所謂家醜不外揚，你怎麽好像迫不及待把家醜都揚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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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平是武裝部長，轉業軍人，口直心快是他一貫以來的個性，也是因為這樣，他一直不受範天來待見。原本他就看不慣馬江波和範天來沆瀣一氣，心想，媽的，要說清廉，老子比你馬江波清廉多了，你個屁股自己都不幹淨的家夥，居然口口聲聲說得那麽大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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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江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聽出林安然話中有話，卻找不到什麽可以反駁的，人家主動包攬責任，難道還要批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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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月敏來鹿泉街道之後，跟何秀麗乃至許多人都有矛盾，對何秀麗也是呼來喝去，本來已經憋了一肚子氣的何秀麗，看在王月敏是王副書記侄女的身份上，隻能步步退讓，但不代表她認同此人的做法。
如今讓馬江波一激，勇氣卻上來了，人反而倒輕鬆起來，說：“我讚同林主任的提議，陳港生同誌工作能力強，平常作風也很好，至於匿名信，我建議先查清楚再會所，人可以先報上去，不行了再刷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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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何秀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是不是哪髒了？你們怎麽都這麽看我？”
張學平忽然笑了，說：“秀麗，你今天發言是我認識你以來最流暢的一次了，不錯嘛。”
林安然和陳自強也忍不住笑了。
唯獨範天來，臉色十分難看，心裏也忍不住暗罵王月敏是個扶不上牆的阿鬥，看來這鹿泉街道的機關幹部和領導們，除了自己，她把誰都得罪光了。
林安然掃了一眼範天來，說：“書記，是不是要投票表決一下？”
範天來想了想，說：“不用了，既然大家的意見都這麽明朗了，我看就先把陳港生和王月敏都報上去吧，馬副書記抓緊時間調查一下陳港生的問題，形成個初步的調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