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報告寫得很詳細,雖然是連夜趕工,可是足見公安局對此事的重視,不過卻有一點沒有注意到。如果按照普通命案來講,案情匯報寫詳細點並無不可,隻是這件案子卻十分微妙,其中過程不但血腥,還讓在座一些領導感到十分不適。


    尤其對於劉大同來說,更是臉麵無光。誰都知道這吳永盛從他任職臨海區書記時代開始便是他忠心不二的鐵杆心腹,換屆的時候,更是劉大同極力推薦下才榮升了公安局副局長。


    或許是猶豫連夜趕工,誰也沒有注意案情報告上的這些細節,作為領導的曾春和管子文甚至沒有時間去對案情匯報審字酌句,以至於案情陳述得纖毫畢露。而裏麵的細節,不但將吳永盛的好色缺點暴露無遺,更是將一個官員在****底下愚蠢的行徑描繪得極為生動。


    吳永盛到了莊守禮家中時,後者其實也在房子裏,隻不過是躲在陽台的一堆雜物後麵,伺機而動。


    劉凱麗煮了幾樣拿手小菜,又開了一瓶吳永盛最喜歡的澳洲紅酒,按照計劃,這紅酒裏用針筒注射進了莊守禮從醫院裏拿回來的麻醉劑。


    劉凱麗指導吳永盛是老公安,加上個頭高大,若是在清醒狀態下,三個莊守禮加上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況且公安局副局長是隨身配槍的,若是吳永盛發現了其中貓膩,掏出槍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最好的辦法是,用古裝劇裏屢見不鮮的招數下藥來對付吳永盛。蒙汗藥是找不到了,可是麻醉劑確是現成的,作為主治醫生的莊守禮不費吹灰之力便從科裏拿回了一小瓶手術用的口服麻醉藥。


    實際上,口服麻醉藥在臨床上已經很少應用,因為劑量很不好控製,多了就會危及生命。


    劉凱麗的意願是不想吳永盛“死得那麽輕鬆”,所以固然不能讓吳永盛在麻醉藥這一關就送了命,所以莊守禮往紅酒裏添加麻醉劑的時候並沒有下重手。


    可是到臨了,問題卻來了,酒裏有麻醉藥,劉凱麗自己不敢喝,推說胃部舒服,聽說劉凱麗不想喝,吳永盛也就沒了喝酒的興致,最近他應酬多,酒也喝怕了,看到酒就下意識反胃,於是也不願意喝。


    劉凱麗一看慌神了,要是吳永盛不喝紅酒,恐怕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又是撒嬌又是發嗲,這才讓吳永盛勉為其難喝了小半杯。之後便不敢再勸,怕吳永盛起了疑心。


    也不知道是藥的分量不夠,還是這藥已經放在庫房裏太長時間,失了效力,晚飯吃完,吳永盛一點要倒下的跡象都沒有。


    飯飽思淫\/欲,既然來了,吳永盛當然不會光吃一頓飯就怕怕屁股走人,一抹嘴,就要抱劉凱麗進房。


    騎虎難下的倆夫妻,一個隻好曲意逢迎,進房去寬衣解帶伺候吳永盛,另一個莊守禮也真是好耐心,居然由得老婆在房間裏跟吳永盛顛鴛倒鳳,自己卻依舊在陽台那堆雜物後一言不發。


    也總算老天幫忙,抑或是劇烈運動後的血液循環等因素,吳永盛終於有了反應,劉凱麗趕緊建議他去洗澡間洗一洗,精神一下。


    等吳永盛進了浴室,她又故意讓他別鎖門,說自己待會進去給他搓背。這頭跑到了陽台上,示意丈夫莊守禮待會趁吳永盛如果藥力發作,就衝進浴室裏動手。


    回到客廳,劉凱麗故意延挨了片刻,果真聽見浴室裏咕咚一聲響,吳永盛似乎在裏頭摔了一跤,已經迫不及待的劉凱麗等不及去浴室裏確認一下,趕緊跑到陽台示意丈夫動手。


    莊守禮蟄伏了半個晚上,心裏早就憋成了爛泥潭,怨毒足以吞沒一切。二話不說,拿著手術刀就往浴室裏衝。推門進去一看,登時又嚇了一大跳,吳永盛居然站在浴缸裏,並沒有預想的那樣昏死過去。


    倆人都呆住了,大眼瞪小眼,電光火石之後,吳永盛反應過來了,今晚這頓飯可是不折不扣的奪命宴,他怒吼一聲,撲身上前就要拿下瘦弱的莊守禮。


    這時候的莊守禮精神已經緊張至崩潰的邊緣了,人到了害怕至極的時候,也就不懂得害怕了,手裏的手術刀左一刀右一刀,也不管不顧,隻管往吳永盛身上招呼。


    其實麻醉藥確實起了作用,隻不過吳永盛尚未至於倒地昏迷的地步,不過已經是手軟腳軟,十足的軟腳蟹一隻。


    莊守禮其中一刀直接就劃在他的頸脖動脈上,是最要命的一刀,血頓時就噴濺出來,足足一米多高,把浴室的馬賽克牆都染紅了半邊。


    急速失血加上麻醉藥的作用,吳永盛嗷嗷叫了幾聲,很快就像一潭爛泥一樣倒在浴缸裏動彈不得。


    莊守禮又拿刀在吳永盛的心髒部位補了幾刀,確認吳永盛已經徹底失去反抗能力,這才罷手。


    然後就是去了客廳,拿了一瓶酒,開了就往嘴裏灌,用酒精平複自己難以抑製的恐懼。


    相比之下,劉凱麗倒是鎮靜多了。她走進浴室,冷冷看了看情形,然後把熱水器的溫度調高,將浴缸注滿熱水,再把吳永盛的屍體放進水裏。


    這是一種常識,熱水讓傷口處的血液不至於凝結,能夠快速放血,跟屠宰場裏殺豬一樣沒分別。


    打點妥當,她也回到客廳,同自己老公一切喝光了一瓶酒。


    等到一個小時候,再進去看吳永盛,已經成了一具蒼白的僵屍。倆口子分工合作,拿出手術刀,把浴室的地板變成了手術台,現場就開始分屍。


    在莊守禮的口供裏,說劉凱麗才是這台變態手術的指導者,自己隻是個打下手的。劉凱麗和莊守禮都是業務骨幹,手術刀法精湛,吳永盛先是被掏空了內髒,然後分成了幾個部分兩條大腿、一個腦袋,兩隻手、一個軀幹。


    劉凱麗花了一個通宵,在莊守禮的配合下,幾乎將一百七十多斤的吳永盛切成了生魚片!每一刀都十分細致,可能是愛之至,所以恨之深,每一刀都割進了劉凱麗畸形的愛和濃濃的恨。


    由於手法專業,被割出來的肉都是順著肌肉紋理切進去,而且極薄,從刑警從莊家冰箱裏搜到的殘肉裏分析,這種肉更容易被煮爛,因為薄,又是順著肌肉紋理切的,跟涮羊肉一樣的道理。


    到了天亮,兩口子也不上班了,因為事前早就請了假。大睡到下午,便開始再次分工合作,莊守禮負責清理浴室,用消毒藥水和福爾馬林進行徹底的消毒。


    而劉凱麗負責煮湯,肉和脂肪、內髒倒是好煮,高壓鍋住上一次就爛掉了,然後慢慢往廁所裏倒,倒一點就開馬桶衝一次,幹淨了再倒,再衝……


    至於腦袋的處理,莊守禮找了個夜晚,包了兩層袋子,裝上一塊石頭,直接開車到海邊碼頭給扔進了海裏。


    用莊守禮自己的話說,老是有這麽一顆腦袋在家裏,就像吳永盛沒死,老盯著自己看一樣,渾身不自在。


    用了整整兩天,吳永盛身上的肉,除了大腿,剩下的已經煮得差不多了,劉凱麗開始煮那些骨頭。


    處理骨頭比肉和脂肪內髒這些東西要麻煩許多,尤其是脊椎、胸骨和盆骨,很難煮爛,以至於耗費了不少時間。


    偏偏這時候出了點小意外,由於電路老化,加上高壓鍋的瓦數大,跳了兩次閘,第二次直接把室外的電路給燒壞了。


    由於兩戶人共用一個保險裝置,這也引起了鄰居的注意,胖女人正是那時候過來找莊守禮探聽情況的,結果這胖女人進屋的時候,剩下一部分的吳永盛已經裝在了容聲牌大冰箱裏,她隻看到了高壓鍋裏熱氣沸騰的骨頭湯,貪小便宜的胖女人還要了一小鍋回去大快朵頤。


    案子破了,胖女人知道實情,一家人吐了個半死,一個禮拜沒停地跑醫院,可是幾天過去,吃下去的東西都吸收了,以至於胖女人以後老做噩夢,覺得自己身子裏就有個公安局副局長吳永盛,兩年後便瘋了。


    當然,這是後話。


    也是幸虧了這次意外,以至於打亂了莊守禮和劉凱麗的計劃,找人修好電表花了一天,之後煮的次數又不敢太頻繁,導致了刑警進屋調查的時候,還有兩隻大大腿和幾斤的碎肉沒最後處理好。


    若是再遲一些,這案子恐怕連屍體都找不到,就難破了。


    管子文依書直述,到最後自己也感覺有點不妥,他抬起頭環視一周,發現在座的常委們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劉大同。


    他幹咳兩聲,故意停下來。


    劉大同趁機插話道:“行了,案件的偵破過程就不要再贅述了,管隊長,你先出去一下,我們要開個會。”


    等管子文走了,劉大同青著臉,看了一眼鍾山南,然後道:“老鍾,這件事我看必須冷處理,要馬上封鎖消息,參與辦案的人員要馬上申明紀律,不準向外透露細節。宣傳部門必須控製好輿情,不準讓這件事上報,若是消息已經走漏,其他地方媒體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讓他們截住稿子不能發布。這件事,就必須拜托樂玲同誌了。”


    每次劉大同處於弱勢,或者想得到鍾山南支持的時候,他總會叫鍾山南“老鍾”,而沒所求的時候,總是十分生硬的官方口吻,叫“鍾副書記”。


    鍾山南沉默片刻,手裏拿著一支鋼筆翻來覆去,最後點頭道:“我同意劉市長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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