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冬不由得感慨地說:“馮總,你對人性和官場了解得太深了,讓我佩服。”


    “這沒什麽,有一天你也會的,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選擇跟你當朋友。”馮難哈哈一笑,“回到剛才那個話題,我想,用不了多久,許金定就會被調到區裏一個無實權的部門了。哦對了,你幫我想想,他走後,有誰可以撐住河田鄉這個局麵?”


    “郭翠。”李天冬腦子裏跳出她來。她雖然名聲不大好,但鄉鎮幹部又有幾個名聲好的呢?而且她做基層多年,對河田鄉的各個情況都相當了解,再加上性格潑辣,敢說敢做,最難得的,她沒有野心。


    “好,我相信你的眼光,就她了。”馮難順口說,好像支配鄉鎮幹部的去留隻是他一句話而已。當然,他確實是有這個本事的,隻是他的本事似乎隻停留在市、區一級,鄉鎮卻沒達到,或許他是不屑於跟基層打交道,所以才會扶持李天冬上位。“其實若不是你資曆太淺,我倒是覺得你是最合適的。”


    李天冬大笑,說:“我先謝謝馮總抬愛了,還是讓我多混點時間再說吧。這當官的學問要深究起來,比五行五術什麽的深奧多了。”


    “哈哈,不錯,有長進了。不過你這本事也是相當難得的,可惜你心往仕途,否則將來成就必定在那些高官身邊出入的所謂的大師之上。”馮難似乎有些惋惜,又說,“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有個事想請你再幫幫忙。”


    “馮總有話請說。”


    “我有個朋友,她本人倒沒什麽名氣,不過她丈夫卻是聲名顯赫,就不提他的名字了,反正經常在新聞裏看到的。你知道人一無所有時是不會畏懼鬼神的,但擁有一切時就會特別相信,她為了祈求丈夫仕途平安,遍訪大師呀。前陣子一起吃飯,我也就多了句話,提到了你,沒想到讓她記在心裏了。這幾天一直給我打電話讓我安排跟你見個麵。”


    “馮總,這是小事呀,你安排就行了。”


    “痛快,那就這樣說了,等安排好了我派人接你。”


    放下電話,李天冬想了想,給郭翠打了個電話,閑扯了幾句話,說:“郭姐,白天跟你說的那事你還記得嗎?”


    “啥事呀?”


    “讓你解決征地的那個假設。”


    郭翠奇怪極了,說:“那不是個假設嗎,你怎麽還當真了?”


    “我會算命,看你印堂發亮,近日必有升遷大喜。我勸你這段時間還是將這件事的處理方法考慮周全,免得到時過於倉促了。”


    郭翠雖說沒什麽野心,但畢竟當了這麽多年基層幹部,聽了這話哪能沒感覺呢?她停住了話,顯然是吃驚不已。他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暗示許金定真的會調走,而她郭翠將會接任鄉長一職,如果書記繼續空缺,那她還會暫代書記一職。


    可就算許金定調走了,鄉政府五個副鄉長,她排名最後,現在李天冬來了,她上前了一位,排第五了,前麵還四個呢,輪也輪不到她呀!


    但李天冬當初剛來河田鄉時,她一眼就看出來這年輕人不簡單,那種從容和淡定肯定是見過世麵的人,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不僅在區裏,在市裏也很有名,來往的都是很多她連麵都沒機會見的大官,也因此,她才會有意識地去結交他。


    雖然這種結交並非是刻意地想從他身上撈到什麽好處,但心裏也抱著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需要他幫忙的想法。此時李天冬突然跟她說起此事,讓她震驚不已,她沒看錯,他果然不是個普通人。“小李,你人脈廣,再給我透點底唄,免得到時我真出醜了。”


    “郭姐,我可什麽也沒說啊,行了,反正你記在心裏就行,千萬別透露出去了,否則……”


    “當然,我明白。”


    李天冬放下電話,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如果馮難真有本事將郭翠扶為鄉長,那她肯定會對自己的能量刮目相看,隻怕到時會事事依著自己。到時,有了她的幫忙,東順公司的事就簡單多了,而馮難肯定也會加快速度來幫他將蔣書記調走。


    雖然這一個圈他們都走得有點大,但是是必須的。


    幾天後,周大鵬果然被提為區長,而許金定被調到地震局當了局長。本區自古到今就沒有發生過地震,因此局裏人員簡單,一個正局,三個副局,兩個辦事員,除了工資享受科級待遇外,基本上是擰不出一點油水來的部門。


    許金定當然不願意,估計找過周大鵬沒結果,一氣之下也不去赴任,托病在家休養。要說這周大鵬確實也做得絕,不來是吧,這個位還不給你了,於是又將許金定弄到了政協,給了個副處待遇,算是為他的政治生命做了個蓋棺定論了。


    這邊且不說許金定如何委屈與憤怒,就說在許金定被宣布調走的當天,郭翠便被破格提為了鄉長。這一來不僅其他人吃驚,她自己更是吃驚,真讓李天冬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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