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鬱笑了,這才是大清合格的父母官嘛。


    不該問的事,就別問。


    就算放在你眼前,你也得說自己其實是個瞎子。


    知道的太多,人不會長壽。


    二人又聊了一會,敲定了具體合作細節。


    張有道依舊是非常客氣的把他送到了縣衙門口。


    一路有說有笑,惹得衙門眾人羨慕不已。


    恨不得把李鬱一腳踢開,大喝一聲,老泰山在上,受俺一拜。


    縣尊女兒長得如此貌美,你卻推三阻四。


    其心可誅!


    ……


    “伱覺得此人如何?”


    “挺好。”


    “那爹爹的心思,你可明白?”


    “但憑爹爹安排,就是這位俊小哥未必願意。”


    張有道點點頭,他明白這其中的阻礙。


    年齡,還有婚史,實在是抹不開老臉啊。


    那前女婿,早就病懨懨的。


    能拖到今年,已經是大羅神仙顯靈了。


    死亡麵前,什麽舉人功名,什麽仕途,都是一場空。


    所有人都以為,他當初審判甄氏一案是因為收了李鬱的大筆金銀。


    其實,他是以此及彼,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可憐天下父母心。


    張有道回到自己書房,就提筆寫了一封信。


    然後吩咐快班班頭黃四過來。


    “黃四,你拿著這份信,去知府衙門。”


    “李先生讓本官多抬舉你。本官這就給你一個機會。”


    “謝謝老爺。”


    黃四這會真是高興的要飛起,撲通磕了一個頭,走了。


    張有道瞅了一眼,地磚裂了。


    他也不知道這塊地磚是早就裂了,還是被這貨的鐵頭磕裂了。


    “哎,功名利祿,誰又能免俗呢?”


    “世間有幾人能像我這般睿智!”


    搖搖頭,回到自己屋子。


    和如夫人切磋起了唱戲。


    今天的曲目是黃梅戲《女駙馬》,非常經典。


    “為救李郎離家園,睡了皇帝中狀元。”


    ……


    幸好李鬱早就走了,否則聽到這魔改版《女駙馬》,怕是要睡不著了。


    他又坐船去了西山,找潘武借的3個老師傅終於到了。


    西山煤礦,開采停滯了好久。


    挖的坑道裏被水倒灌,又引起了坍塌。


    3個老師傅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趕到了現場。


    他們拿著羅盤,以及一些簡易工具,爬上爬下。


    最終給出了意見:


    “在山腰重新挖坑口,加固後布置排水暗溝。”


    “地下水太豐富,加上雨水充沛,一定要特別考慮滲水問題。”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


    李鬱在打聽了他們的原待遇後,決定按3倍發工錢。


    他的打算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


    用優厚待遇籠絡住這三個人的心,讓他們留在西山煤礦。


    至於潘家會不會有意見,他就不管了。


    這口黑鍋,讓那個藍盈盈背。


    李鬱有信心,讓她承擔火力。


    上次那一碗加了巴豆的冰糖銀耳羹,有機會定要還回去。


    ……


    維格堂收買了一個潘府的下人。


    給了他2兩銀子,若是三少爺要辦婚事,立即通知自己。


    李鬱有個大膽的想法,要給藍盈盈一點小小的震撼。


    她無情的在富哥身上創業,就要做好被別人dothesame的心理準備。


    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維格堂的銀子,已經快枯竭了。


    甄氏的那2萬兩,和入股集資搞來的4萬兩,看似很巨額。


    可也禁不住這樣龐大的花銷,煤礦是個無底洞,還有李家堡的基建,軍火的製造。


    範京尷尬的拿著賬冊告訴李鬱。


    “軍師,賬麵還剩3000多兩了。”


    “西山煤礦,如果一個月內還不能產生效益,我們就真沒錢了。”


    李鬱倒是不太驚訝,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瘋狂。


    “把倉庫的賬冊拿給我瞧瞧。”


    倉庫內的鋼,鐵,糧食,布匹,鹽巴,焦煤,樺木。


    還有生產出來的火繩槍,火藥,刀矛。


    都記載在這本賬冊上,清清楚楚。


    火槍數量已有110餘支,暫時夠用了。


    因為可信任的持槍人手,還不到百人。


    “通知張鐵匠父子,火繩槍暫停生產,送一把燧發槍樣品給他們,讓他們拆卸。”


    “每天出20人,輪流去上方山練槍。”


    範京一喜,問道:


    “要打誰?”


    “遇賊則殺賊,遇官兵則殺官兵。”


    ……


    備戰的緊張,僅有官府中人,和太湖各路水匪有感覺。


    府城內,其餘人還是一樣的逍遙。


    下館子,品綠茶,逛窯子,進戲園子。


    官兵剿賊,於我等百姓何幹?


    李鬱意外的是,白蓮教又沉寂了。


    這條大魚就像是浮出水麵冒了個泡,然後就潛入水底了。


    這讓他感覺十分的不好。


    看不見的獵物,才是最恐怖的。


    和他有一樣感受的是蘇州知府馬忠義,他一直篤信江南有鯤。


    此鯤一靠,地動山搖。


    而上任後,沒有一點進展。


    進剿太湖,用兵法來講就是打草驚蛇。


    說不定,會把那條鯤給震出來。


    他目前的懷疑對象不少,有白蓮教,天地會,絲綢商會,丐幫,漕幫,本土胥吏幫,甚至還有揚州鹽商。


    相反,倒是沒懷疑過李鬱。


    因為這貨跳的太歡了,太高調了,時不時就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馬知府覺得,反賊都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泥土裏,悄悄的搞破壞。


    唯恐提前被官府察覺,引來殺身之禍。


    ……


    府衙後堂。


    “老爺,元和縣派人求見。”家奴劉路來了。


    “哦?”


    “說是要為老爺的圍剿計劃出力。”


    馬忠義一下子從躺椅上坐起來,這話題他感興趣。


    “把人帶到二堂。”


    黃四,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將書信恭敬的遞上。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拜見這麽大的官。


    馬忠義拆開書信,瀏覽了兩遍,終於露出了笑臉。


    元和知縣不錯,是個好奴才!


    人人都躲著自己的時候,他卻主動湊上來了。


    信中言辭慷慨激昂,宣稱他正在積極練兵,還聘請了金雞汛的把總做教頭。


    考慮到縣衙官差光有一腔忠君熱血,卻無戰場經驗。


    他又三顧茅廬,說服了金雞汛所有人加入剿匪行列。


    而送信的這位黃四,也是出戰的勇士之一。


    “不錯,抬起頭來。”


    馬忠義微笑著,看著這個地位低微的班頭。


    “好好幹,本官會抬舉你的。”


    “我大清最重軍功,本官可以先給你一個承諾,50個首級,賞你一個前程。”


    ……


    黃四暈乎乎的,感覺自己好像要走大運了。


    離開了府衙,他魂不守舍。


    糾結了半天後,雇了輛馬車,直奔李家堡去了。


    “阿鬱,黃四來了。”


    “哦,他有啥事?”


    “不知道,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於是,李鬱在堡內書房接見了他。


    黃四一進門,就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還帶了一柄古劍。


    “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


    “李大官人抬舉小的,小的無以回報,正好抓賊贓,得了一柄古劍,請大官人鑒賞。”


    李鬱抽出寶劍,竟是青銅材質的,花紋繁複。


    似乎,還有點土腥味。


    他大概猜到了,這柄古劍的來曆,肯定是某個古墓裏挖的。


    放在一邊,笑著說:


    “你有心了。坐吧,說正事。”


    “哎,小的這趟來,是為了剿匪的事。”


    簡單一說,李鬱就明白了。


    於是,他把計劃告訴了黃四,並且告誡他:


    “此事,縣衙內隻有縣尊和你知道。務必要保密。”


    “到時候,你隨船入湖。怕不怕?”


    “不怕,富貴險中求。”


    李鬱很滿意,因為這家夥坦誠。


    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藏著掖著。


    ……


    圍剿拖的時間太久,以至於消息泄露出去了。


    太湖水匪在岸上有眾多眼線,這些人也不是瞎子。


    何況,各個衙門都有人見錢眼開。


    5兩銀子,就把秘密給賣了。


    你不賣,其他人也會賣。


    官兵在備戰,水匪們也在備戰,或者備逃。


    勢力強的水匪,不願意放棄老巢。


    勢力弱的,紛紛開始搬家,金銀細軟全部擱船上,方便隨時逃命。


    三山島。


    是太湖中的一個麵積較大的島嶼,麵積大概有2平方公裏。


    同時也是最大的一股勢力,海龍王的老巢。


    他是太湖協綠營的逃兵,因為和上官起了矛盾,又欠下了賭坊太多的債。


    一怒之下殺了人,落草為匪,匪號“海龍王”。


    所以,他的造反意誌比較堅決。


    對於招安之類的鬼話,從來不信。


    他的手下有200多人,成分複雜,三教九流,五花八門。


    因為是綠營兵出身,比其他水匪多了一份見識。


    三山島的防禦工事,明顯高出一籌。


    島上有一處山峰,海拔80米。


    海龍王在山頂布置了瞭望哨,還有簡易燈塔。


    遇警則鳴銃。


    鳴銃一聲為預警有船。二聲為有敵來犯。三聲為強敵來臨,全軍出擊。


    ……


    “官府要剿我們,弟兄們怎麽辦?”


    “殺,殺,殺。”


    一百多個漢子,個個窮凶極惡。


    海龍王很滿意手下的鬥誌:


    “蘇州府那幫官兵,沒幾個能打的。”


    “弟兄們隻要拿出上次打雙刀劉的血性,官兵必敗。”


    “從今日開始,禁止飲酒,禁止歸家,違令者斬。”


    “都聽大哥的。”


    一片亂糟糟,不過看的出來,海龍王的威信挺高。


    三山島不僅有水匪,還有幾十戶百姓。


    他們世代居住在此處,不願搬家。


    而且海龍王也沒有殺他們,隻是要求每年納糧。


    百姓們覺得,就當是換了個官府,反正都一樣。


    水匪們搶來的物件,布匹,鹽巴,就折價賣給百姓。


    百姓家中自釀酒,家禽,也一樣賣給水匪。


    時間久了,有些匪徒甚至娶了百姓家中的閨女。


    島上的匪民關係,進入了一個高度融洽期。


    最為標誌的一件事,是一戶百姓出湖打漁,被其他勢力毆打搶走了漁網。


    海龍王甚至出動了3艘船,去討回了公道。


    這種魔幻現實,讓人恍惚。


    ……


    2日後。


    大軍開拔了,太湖協水師兵勇700人,加上官差民壯400人。


    浩浩蕩蕩,乘30多艘大小戰船,從胥口鎮進入了太湖。


    馬忠義,施令倫各在一艘500料戰船上。


    升起了旗幟。


    李鬱沒有參加,他出於安全考慮,把指揮權交給了林淮生。


    船是維格堂的,一艘300料平底沙船。


    維格堂30餘人,換上了官衣,冒充元和縣的衙役和民壯。


    金雞汛12人,胡把總壓陣,他為副。


    在進入太湖後,這艘船就故意落在了後麵。


    船艙內,小五興奮的擺弄著火繩槍。


    他是自己要求參加的,磨了三天,才被允許了。


    雖然左胳膊有傷殘,但是卻不影響用火繩槍。


    火槍能夠淘汰冷兵器,就是因為對士兵的要求低。


    3個月,就能練出勉強堪用的火槍手。


    3年,弓箭手還在描邊。


    冷兵器搏鬥,士兵要身強力壯,才能揮舞的動刀劍。


    火槍,一個侏儒也能擊發。


    “小五,你會使槍嗎?”


    “怎麽不會,這些天我天天在上方山練。手都洗不白了。”


    小五的手指,烏漆嘛黑。


    這是經常被黑火藥熏,有些沁入皮膚了。


    ……


    30多艘戰船,在胥口鎮誓師的時候,顯得規模很大。


    一旦進入了太湖,瞬間就變得渺小了。


    “煙波浩渺,壯哉壯哉。”馬忠義站在船頭,腰佩寶劍,滿腔豪情。


    他沒有穿文官袍,而是換上了一身棉甲。


    這套棉甲,是他的爺爺傳下來的。


    真正的傳家寶!


    昨晚,黃四求見。


    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元和縣官差乘坐的戰船,在中途脫離主力,獨立剿殺一處水匪。


    這樣做的好處有三。


    獨立剿匪,軍功不必分潤。


    極有可能從俘虜處獲得更多情報。


    萬一主力剿匪不利,還有戰績可供馬知府遮掩一二。


    馬忠義覺得非常好,表揚了黃四,還賞了1兩銀子。


    殊不知,這計劃是李鬱提出來的。


    ……


    這股水匪居無定處,經常在貢山島避風。


    匪首漁民出身,水性好的出奇,人送綽號水猴子。


    水猴子是一種傳說中的水中可怕生物,身形類人,用肺呼吸,喜拖遊泳者沉底溺死。


    在有些地方,又被稱作水鬼。


    許多人都信誓旦旦的表示,曾經親眼見過這種生物。


    李鬱選擇這個家夥下手,是有原因的。


    人數少,好啃。


    屬於水匪當中的斯文人,打劫是副業。


    以交易信息,做中間保人為主要盈利方式,價值高。


    最後一點,就是有些公報私仇了。


    江湖傳聞,青木堂被圍殲後,脫網的三人,投奔了水猴子。


    這個消息來源非常模糊,無法查證。


    但卻成了李鬱的一塊心病,不除不快。


    雷老大的死,青木堂的突襲之狠辣,雙方積怨之深,讓他心中不安。


    血海深仇,還是要盡量斬草除根。


    否則,一旦自己落魄了,或者對方攀上了高枝,一定會再次找上自己。


    以德報怨,這種令人費解的說辭。


    是表麵慷慨,內心怯懦之人才會掛在嘴邊的。


    自從穿清以來,李鬱就篤信,對待敵人,當以武德說服為主,物理清除為輔。


    所以,這一趟摻和剿匪,是一箭四雕。


    “今亮”這個綽號,不能名震天下。


    實在是一種遺憾。


    李鬱算無遺策,林淮生則是堅決執行。


    經過長期的觀察,李鬱發現這家夥和其他人有個不同,行事沒有束縛。


    凡是自己的要求,他都會立即執行。


    哪怕是當街讓他砍死官差,他也會立刻照辦。


    後果,從不在他的考慮範疇。


    憐憫、同情更是不存在,也許和他的成長經曆有關係吧。


    李鬱甚至覺得,他從不把別人當做同類。


    幸好,他是自己的人。


    ……


    一條蜈蚣快船駛了過來。


    遠遠的就開始揮舞號旗,黃四立刻讓人打旗語回應。


    不一會,信使登船。


    對黃四傳達了馬忠義的口頭命令。


    全殲水猴子後,就地展開審訊。


    之後將口供送到他手裏,不得延誤。


    黃四雖然有些費解,可是心裏隱隱猜到知府大人想知道些什麽。


    他晃了晃頭,決定不再思考。


    隻要認準李大官人這條路子,盡力去做就好了。


    心思太雜的人,往往沒有好結果。


    胡把總在整條船最冷靜的人,他站在高處,不時舉著千裏鏡瞭望。


    臨行前,李鬱再三叮囑。


    打誰,林淮生說了算。


    怎麽打,胡把總說了算。


    打起來了,整條船上,胡把總說了算。


    打完了,林淮生說了算。


    指揮權清晰很重要,否則會壞事。


    胡把總再怎麽文盲,他也是這條船上最有打仗經驗的人。


    專業的事,還是要相信專業的人。


    眼看著主力船隊看不見了,信使快船也看不見了。


    老胡嘿嘿一笑:


    “把火器全部搬出來,不要藏著掖著了。”


    ……


    足足60支火繩槍,都是嶄新的。


    人手一支,還有多餘的。


    胡把總布置了一下。除去舵手,控帆手,瞭望哨之外,其餘人全部在兩舷坐著待命。


    火槍全部裝填好,放在手邊。


    多餘的火槍,全部配給他手下的弟兄,輪換著打。


    甲板前後,各放置兩個火盆,把火點燃。


    一旦遇敵,才能最快的引燃火繩。


    他這些經驗,是在金川前線學的。


    那些蠻兵在碉樓中,就是這樣做的。


    一想到那些可怕的日子,他就渾身不自在。


    那才叫戰爭,不論你站在什麽位置,穿什麽盔甲,武勇高低,區別都不大。


    炮子,槍子,下一秒打中誰都有可能。


    能活下來的,都是命硬的。


    眼前這種破打仗,簡直不值一提,隻當是信步遊庭了。


    一聲呐喊打破了他的思緒。


    “把總,前麵就是貢山島。”


    “有船,有人在活動。”


    老胡扔掉靴子,爬上桅杆中段。


    一手攬住纜繩,一手從腰間拔出千裏鏡,拉開觀察。


    3裏外,貢山島清晰可見。


    島邊的木碼頭邊,兩艘船停著。


    十幾個人,扛著箱子來回的奔跑在船和陸地之間。


    不知是忙著運貨,還是卸貨。


    船的桅杆上,風帆是降下的。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聽我號令。”


    “快速,靠上去。火槍手點燃火繩,準備接戰。”


    ……


    幾乎是在同時,貢山島上的人也發現了有船。


    一人拚命的敲鑼示警。


    林淮生借過千裏鏡,看的真真的。


    嘴角露出了一絲興奮的微笑。


    這種日子,久違了。


    他的手邊,是李氏一型步兵火繩槍。


    腰側掛著佩刀,腰帶還插著小斧頭,還有一柄燧發手銃。


    上衣和靴子都沒穿,顯得很是匪氣。


    這種幫派氣味濃厚的打扮,胡把總有些看不上。


    他搖搖頭,把官帽帶好,靴子穿好。


    又拿草繩,在靴底纏繞了幾圈,係緊。


    檢查了一下火繩,腰間火藥牛角。


    又把護盾放在船舷邊,這才安心了。


    他的手下,大多和他一樣。


    所謂平日言傳,戰時身教,大概就是這樣的。


    所以說,優秀的基層武官,是一支軍隊的骨架。


    沒有骨架,兵勇數量再多也是虛肉。


    ……


    水猴子,在聽到官兵來的時候。


    恨不得給昨天的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其實昨天,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但是他又舍不得島上的家當,破家值萬貫呀。


    於是,又抱著僥幸心理,讓手下人把一些黃花梨木家具抬走。


    這一折騰,就拖到了今天。


    舍命不舍財,骨子裏還是個窮人。


    跑到灘塗上一看,就一艘官船,心裏又安定了許多。


    他來了主意:


    “派個人去談判,買路。”


    “誰去?賞銀10兩。”


    “老大,我去吧。”一個魁梧的漢子,站起身。


    他赤著膊,刀疤從肩膀延伸到腰間,觸目驚心。


    他就是青木堂脫逃的大哥。


    帶著僅存的兩個手下加入了水猴子,得到了歡迎。


    因為水猴子這一幫人,武力值偏弱,沒幾個硬點子。


    有了這三人的加入,做中間人的時候就硬氣多了。


    被人黑吃黑的概率大大降低。


    談判的時候,這幾人就赤膊往那一站,手按佩刀。


    不需要放狠話,不需要瞪眼睛吹胡子。


    一股悍匪氣質,從內向外散發出來。


    積年老匪都說,這幾位一看就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手上功夫硬的很。


    ……


    “兄弟,遇上事還得是你。讓官兵開個價,咱們不還價,買條活路。”


    水猴子拍拍他肩膀,把他送上了一條小舢板。


    水猴子的手下都鬆了一口氣。


    很明顯,他們不善於廝殺!


    【兩章合並一章,為了拉高均訂,均訂高了,才能上推薦。感謝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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