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而悠遠,雅而淡然,好名字啊!”王進不禁拍手稱讚。


    徐濟道白著眼看著王進,似乎在防狼一般,生怕王進撲向自己的孫女兒,時刻準備著踢斷王進的小雞雞。


    王進想到自己以後就要跟這樣的青春美女朝夕相處,心裏立刻感覺,廁所算什麽?就是住在豬圈也值啊!


    “小子,別跟那兒扯淡,趕緊做飯去,做的不好吃,老子活剝了你!”徐濟道低著頭,悶聲說道。


    靠!王進在心裏對著徐濟道比出了中指。


    ……


    什刹海,豔花競豔,水色天一,漢白玉石砌成圍欄在這夜色裏顯出一絲如老年人般的綿和溫厚。


    高大的法國梧桐如同古代英勇的禁衛軍,橫刀立馬,守護著這湖邊的安寧。


    夏日的什刹海沒有其他地方那麽炎熱,相反,倒是有一些清涼,尤其是當夜色降臨的時候,這裏也是最美的時候,白玉石,綠梧桐,遠處的青磚紅瓦,交映成趣。


    “沙沙沙”的聲音,漸漸近了,聽聲音,應該是有人在散步,順著那乳白的漢白玉石的欄杆。


    月色如水流瀉在這堤岸之上。


    岸邊邊,兩個花白頭發的老人在散步,一個穿著唐裝正是許無言的爺爺許長清,而另一個則是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挺拔的身軀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兩個人身後跟著一個保鏢模樣的人。


    “老夥計喲,最近北京城,怕是要不太平嘍。”


    “嗬嗬,再厲害的老鼠,怕是鬥不過貓吧?何況還是許老兄這樣的老虎呢!”


    “一隻老鼠好對付,怕就怕,是一群老鼠啊……”


    一陣涼風拂過,地上的梧桐落影斑駁了地麵的幾許寂寞。


    中山裝老人低頭不語,看著地上梧桐葉的晃動。


    “那就把其他的貓叫來……”


    月升的很高了,孤零零地掛在夜空,那白天的雲彩被月光染成了灰色,像腐爛的稻草一樣堆在那裏。


    ……


    “爺爺,來,嚐嚐你孫女兒的手藝。”張清雅夾了一片白菜遞到徐濟道的碗裏,一臉的興奮。


    徐濟道低頭看著自己的碗裏的菜,沒有說話。


    雖然看不清徐濟道的臉上的表情,但是王進能清楚的感覺到鬥笠底下那顆對紅燒肉熾熱的心。


    “爺爺,你就甭想了,那紅燒肉是王進的,你年紀這麽大了,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容易得高血壓。”


    “小雅,你看看爺爺這副樣子,哪裏像是要得高血壓的樣子了?”徐老頭兒伸開雙手,長衫的袖子空蕩蕩的好空的樣子。


    王進默不作聲……


    王進一聲不吭……


    王進啞口無言……


    王進專心吃紅燒肉……


    “臭小子!你給我留點兒!”“啪”的一聲,王進筷子裏夾得最後一塊紅燒肉瞬間被徐老頭兒搶了過去,一抹開心而略顯頑皮的笑容掛在了徐濟道的嘴角。


    “老頭子,你無恥!”王進伸手,筷子迅疾如電,搶過了紅燒肉,正要開口吃肉的徐老頭兒忽然發現筷子已經成了空的,火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轉眼間一把筷子又朝著王進伸了過去。


    一場大戰拉開了。


    一塊盤子盤子裏的紅燒肉,兩隻手,兩雙筷子,一攻,一守,一進,一退,殺氣騰騰,“叮叮咣當”的聲音不斷,一時間,飯桌上好不熱鬧!


    可憐盤子裏的紅燒肉被不停地攪來攪去,略顯無辜。


    “夠啦!”一向文靜的張清雅大喊一聲,正在爭搶紅燒肉的兩個人停了下來,“都別搶了,這是我的了。”


    盤子裏的紅燒肉入了張清雅的口。


    王進喏喏地支吾了幾聲,低頭吃飯,再不管別的了,夾菜之際,王進感覺到一股酸冷之氣從徐濟道那鬥笠之下射向了自己。


    夏日的夜空永遠是這麽閃爍,似乎從來不缺少夥伴。


    王進躺在小屋子裏,發著呆。


    小屋很小,剛剛夠容下一張床,就像小區門口的那種收費亭的房子,盡管小,但是王進時常提醒自己,臥床守廁和勾踐臥薪嚐膽是一樣一樣兒的,一定要耐得住寂寞,禁得住誘惑……他奶奶的!哪裏有誘惑,這裏就算是頭豬也是他娘的公的!


    想到這裏,突然記起了張清雅。王進一骨碌翻了個身,透過小窗戶看到那個寬敞明亮的緊挨堂屋的房間,窗戶上有兩個人影晃動,王進知道,那是徐老頭子和他的孫女兒張清雅。


    “小雅,這回在爺爺這裏住幾天啊?”徐濟道坐在屋裏的凳子上,看著正在收拾房間的孫女兒。


    “爺爺,我明天就要開學了,所以我明天就得走,不能陪你了。”張清雅拉著徐濟道的手安慰道。


    “明天就要開學?豈有此理!周老狗那小子怎麽當的校長?不行,我一定要讓你多待幾天,你……你把那個什麽……就那個能跟人說話的那個玩意兒……”


    “那是手機,我跟您說多少遍了。哎呀,爺爺,你就不要老是打擾周叔叔了,他很忙的!”張清雅嘟著嘴,語氣裏似乎有些埋怨。


    “他忙個屁!當官兒的能忙什麽,就是靠嘴皮子和筆杆子嘛,他那小蜜是幹嘛的?我……”


    “爺爺!”張清雅氣呼呼地坐在了床上,看著徐濟道不說話了。


    “好好好,爺爺不說,爺爺不說,行了吧?好吧,你先休息吧。”徐濟道看了看地上的大包小包,說道,“明天讓那小子送你去,正好他也是你那個學校的,說不定還和你是同班的呢。”


    “他?”張清雅想起來公交車上的一幕,一身土裏土氣的衣服卻別有別有一番味道的氣質,但是怎麽看都跟大學生聯係不起來啊。


    “嗯,他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兒子,唉,說起來可憐呐。家裏沒錢,頓頓都是玉米糊糊兒加高粱餅子,長這麽大,一年也吃不上一口肉。你看到他穿的衣服沒?那還是他爹挨家挨戶討要的布頭給他湊了一身新衣裳,唉,可憐呐!褲子短了就接,袖子短了也接,襪子上的洞都是兩位數,可能是老天爺看不過去了,這回考讓他到了北京上大學,不容易啊,所以就要我多幫著點兒,你說,爺爺能不幫嗎?”徐濟道聲音悲慘,似乎吃高粱餅子長大的是自己一般。


    “爺爺,我一定會照顧他的。”張清雅也被王進的“淒慘”神識感動了,眼睛裏眼淚在打轉。


    “嗯,那就好,你有……嗯?”徐濟道一愣,“小雅,我不是要你照顧他,這小子精著呢,不用你操心。行了行了,你趕緊休息吧。”


    張清雅看著徐老頭兒走出了門,雖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也沒有多想,帶著自己的大學夢進入了夢鄉……


    “小子,出來,出去走走!”徐老頭兒出了堂屋的門兒,徑直向王進的小屋走去。


    是這個老家夥。


    王進聽到徐濟道的聲音從床上爬起來,開門一看,差點兒嚇死。


    徐濟道的那定鬥笠在白天來看沒有什麽,可是在晚上,而且在這麽一個月光如水寂靜無聲的夜裏,突兀地出現在眼前,就像一具僵屍一般,著實嚇人。


    “怎麽了?”徐濟道看著王進那副模樣,聲音冰冷地問道。


    徐濟道就是這樣——裝逼不納稅,嚇死人不償命。


    “我說,神醫,咱能不能把這頂……比較有個性的帽子的頭飾拿掉,怪……讓人羨慕的。”


    “哼!”徐濟道轉過身,月光灑在那青色長衫之上,顯得那個背影如靜立地英雄雕塑一般深沉,“少年,你不懂,這叫……憂鬱。”


    王進再次暈倒……


    王進和徐濟道走在診所外麵的土路上,路兩邊有新栽的柳樹,雖然沒有多麽的詩情畫意,卻也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隻是和一個老頭子走在一起,讓王進多少有些不自在。


    徐濟道背負雙手,低著頭走在前麵,王進認為他低頭是看不見地上的路……


    兩個人都不說話,王進就跟著徐老頭兒一直走,一直走到了一座小山之上,看著徐濟道低頭找路的模樣,王進就想笑。


    遠處的北京城裏,燈光閃爍,霓虹燈交相輝映,天空中的光束似乎在炫耀一般,放肆地揮舞著,絲毫不知收斂,可能在這裏,它真的有囂張的資本吧。


    “有的人做了一輩子的惡事,照樣錦衣玉食,活的好好的;而有的人,盡管功勳卓著,卻還是免不了悲慘收場。你說,這是為什麽呢?”看著遠處繁華的北京城,徐老頭兒聲音幽幽,似有無盡的往事湧上心頭。


    王進不知道他說的什麽事情,但是王進知道,那個功勳卓著的人怕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兔死狗烹,利益罷了。”


    “你倒是看的很清楚啊。既然你都明白,那你就不該趟這趟渾水,那裏的水。”徐老頭兒的手指向遠處的北京城,“很深呐!”


    “深又如何?刀藏久了,就成了一堆廢鐵,潛龍在野,時間長了,也就成了蟲。既然前麵有水等著我,管他是清是濁,我都要去試試他的深淺!”


    徐濟道透過鬥笠的縫隙看到眼前這個人堅毅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唉,既然你去意已決,那我也不再幹涉,畢竟我也隻是一個看客,我可不想攪進這趟渾水。明天,清雅會去學校報到,你也跟著去吧。”


    “我?我怎麽去?還在醫務室當醫生?”王進聽到這話吃了一驚,想到以前的經曆,心裏暗暗叫苦不迭。


    “這是我的介紹信,我已經給校長打好招呼了,你把信交給他看就行了。”徐濟道把一張紙遞到王進的手裏,“我的字跡別人是模仿不了的,你放心去吧,急著,幫我照顧清雅,她太單純了,不要讓別人傷害她……小子,你要敢打她的注意,我斷了你兩條狗腿!!!”


    看到王進眼神裏閃爍的淫光,徐濟道放了句狠話。


    “嘿嘿,哪能呢,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呢。”


    “少來!”


    看著徐濟道低著頭找路,往山下走去,王進不禁撇撇嘴——裝逼遭雷劈。


    “喂!”


    “幹嘛?”看到徐濟道回過身來叫自己,王進回了一聲。


    “這條路上有很多狗屎,你看著點路啊!”


    我靠!鞋底一股濕漉漉的趕腳襲來……


    徐老頭兒!你不是東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妙手神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星月天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星月天下並收藏妙手神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