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三姐頓時一股無力感襲來,整個身子軟了下去,站在旁邊的藍菲菲趕緊扶住了她。


    “三姐!三姐!”藍菲菲看著眼睛裏失去光澤的李三姐,著急萬分。


    “沒救了,沒救了,是我!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害了他啊!”癱軟在藍菲菲懷裏的李三姐不停地說著這幾句話,麵色死灰,似乎躺在床上的王進已經死了一般。


    “三姐,你別聽他胡說,這個老頭兒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走,我們去市醫院,我讓我哥哥安排最好的醫生……”


    “沒用的,沒用的……他說救不活,這天底下就再沒有人能救得活了,沒用的。”李三姐自顧自地說道,像是對藍菲菲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不會的不會的,王進不會死的,嗚嗚嗚……”看到李三姐失魂落魄的模樣,藍菲菲也哭了起來。


    徐濟道看著兩個相互攙扶在一起哭哭啼啼的女人,頓時感到一陣頭疼,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大褲衩子,坐到王進的身邊,“我先給他把把脈,你們要是再哭,我脈都懶得看了。”


    看著眼前這個看不清麵龐的老頭兒,藍菲菲和李三姐同時一愣,隨即兩個人的哭聲也都止住了,李三姐死掉的眼神裏又多了一份神采。


    王進躺在床上,麵色慘白,嘴角還有殘留的血漬,徐濟道就那麽安靜地坐在王進的身旁,仔細地感受著王進的脈搏。


    “他是不是剛剛跟人動過手?”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名字,徐濟道把頭歪向了李三姐。


    李三姐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哼!你就什麽都不知道嗎?他變成這個樣子,你還是什麽都不知道,你……”


    “喂!你凶什麽凶嘛!我知道,王進是剛剛跟人動過手,一個大叔,還有一個和尚。”藍菲菲心裏裝的都是王進,因此對王進好的人就是她喜歡的,所以看到徐濟道對李三姐這個樣子,就看不下去了。


    李三姐拉住藍菲菲的手,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這樣說話。


    徐濟道並未跟藍菲菲計較,隻是琢磨著她說的話,“和尚?這就難怪了,這小子倒是跟他爹一個樣,是個硬骨頭,還能挺到現在。”


    挺到這話,李三姐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徐濟道的麵前,一臉的決絕,“徐老鬼,我這輩子沒有求人,我……求你了!救救她!”


    “哼!你說讓我救我就救嗎?憑什麽?就憑你求我?”沒想到聽到李三姐的話後,向來溫和脾氣的徐濟道竟然有些動了肝火。


    “你要怎麽才能救他?”似乎是沒了辦法,跪著的李三姐看著徐濟道那頂鬥笠,冷冷地說道。


    “你走,永遠不要再見他。你在,就未必能保的了他!”徐濟道站起來,向那後年的藥櫃走去。


    藍菲菲見狀,以為這老頭兒是良心發現去抓藥了,放下心來,就去扶還跪在地上的李三姐。


    “三姐,起來吧,他已經答應救王進了。”


    “徐老怪。”李三姐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在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說。”


    “我能不能等他好了……再走。”


    李三姐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心裏似乎是有千般不忍萬般難舍的情感,看著床上的王進,看著那張被灑上月光的側臉,漸漸地和另一張臉重合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再次看機這樣一個人。


    “我等了他……二十年,就當是我等回來他,讓我跟他做個別吧。”


    徐濟道在藥櫃裏摸索著什麽,背對著她,沒有回頭,“把他的上衣脫了。”


    聽到這話,李三姐的臉上顯出一絲喜色,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在藍菲菲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把躺在床上的王進扶了起來。李三姐像是猶豫著什麽,看了藍菲菲一眼,“藍小姐,你……還是先出去吧。”


    “為什麽啊?”藍菲菲一臉疑惑地看著李三姐。


    李三姐頓了頓沒有說話,倒是那徐濟道什麽都敢說,“你一個那孩子家家的,怎麽看他一個男人脫衣服。出去!”


    徐濟道拿著一幅畫和一個盒子走了過來,看了藍菲菲一眼接著說道,“你先去後院,那裏有電腦,可以玩兒紙牌,你去吧。”


    “喂,大帽子,王進是我男人,他什麽樣兒我還不知道,快!你別廢話了,我給你打下手!”藍菲菲一臉的急不可耐的表情,語氣裏還有對徐濟道的埋怨。


    聽到藍菲菲的話,徐濟道,低著頭坐到王進的身邊,嘴裏還嘟囔著什麽,“我滴個乖乖喲,現在的娃娃……嘖嘖,倒是有幾分當年你的樣子。”


    李三姐哭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們都在幹嘛啊?還不趕快給他治病,我來!”藍菲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一把扶起王進,認真地一顆一顆扭開了王進的扣子,外套領帶襯衫,直至王進的整個上身露了出來。


    徐濟道撇了她一眼,指著王進前麵那麵牆,悶聲說道,“行了,就你了,去,把那副畫掛到牆上去,就前麵那堵牆。”


    藍菲菲生來性子就火爆,做事也是風風火火,懶得問其中的原因,拿起那幅畫,打開,掛在了牆上的一根釘子上。


    “老頭兒,沒想到你人這麽老了,心態還這麽年輕啊,竟然還有這中癖好。”藍菲菲看到畫上的一個白衣翩翩的美女,想象力隨之被無限地激發出來。


    “咳咳,你這丫頭。”徐濟道自然知道藍菲菲想到哪裏去了,臉色不禁有些不自然。


    相反的是李三姐,看到那副畫,似乎是見過一般,神情有些激動,“這是……那副畫?”


    徐濟道看了她一眼,“嗯,現在隻有這副畫能就他了,他強開八門遁甲,而且遭到體內玄火的反噬,要不是你給他吃的那顆還魂丹,隻怕他早就撐不住了。”


    李三姐聲音幽幽,語氣裏有無限的懷念和落寞,“二十年了,沒想到他竟然被自己兒子超越了。”


    “是啊,超越了,說不定,死的還比他早呢。”徐濟道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一邊打開那個錦盒,取出一顆蛋黃般大小的白色珠子。


    “徐老怪,你怎麽會有舍利子的?”李三姐頗為吃驚地問道。


    “怎麽?你還想搶了去?”


    “行了,你們兩個怎麽回事?王進都成什麽樣子了,你們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是不是真的要王進死啊?”藍菲菲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怒氣衝衝地說道。


    “哼!”徐濟道沒有說話,看那嘴角,估計是撇了撇嘴。


    聽到藍菲菲的話,李三姐也沉默了,輕聲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行啦,不勞您大駕,有這個小姑娘就夠了。來,丫頭,你拿著針,一會兒我會需要的。”藍菲菲應了一聲,站在一旁,手裏捧著紮滿銀針的針袋。


    李三姐沒有再說話,推到了一邊,但眼睛卻緊緊丁盯著王進。


    王進麵色慘白,沒有半點兒血色,嘴唇有些發紫,但是徐濟道卻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熾熱。


    這小子不是一般人!他是怎麽撐到現在的?


    徐濟道滿腹的疑惑,都隱藏在了那頂鬥笠之下。


    外麵的月色在夜裏顯得更亮了,挨著窗子的竹床也被披上了一層月霜,三個人在這月色裏和死神進行了一場對生命的搶奪。


    徐濟道右手掌裏的佛珠舍利子慢慢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正盤旋在王進的頭頂,慢慢地,那佛珠開始發光了,乳白色的光暈開始散發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白色光暈愈發變的濃了。


    “嗖”徐濟道猛地抽出了一根銀針,紮在了王進的左肩差門穴,徐濟道手起刀落,幹脆利落,收手之後,銀針還在微微晃動,隨著在王進的左肩紮上了銀針,懸浮的佛珠乳白色光暈射出了一縷白光,柔和地打在了王進的左肩之上,白光順著銀針導入了王進的身體。


    徐濟道見狀,知道成了,隨之,第二根銀針,也紮入了王進的左手臂的譚頜穴,佛珠之上又一道光芒被銀針引導進了王進的體內。


    如此,一陣又一針,白光一道接著一道,等到銀針全部紮到了王進身上一百零八處大穴,整個佛珠的乳白色光暈將王進籠罩在了其中。


    再看掛在牆上的那幅圖,也已經顯出了不尋常,那畫中人物,一襲白衣,呈直飛九天狀,身後那浮動的白雲看上去猶如真的一樣。而就在徐濟道將最後一根銀針完成佛光籠罩王進的時候,那副畫中的人物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一股大力從畫中噴薄而出,直直地打向被佛光籠罩的王進。


    徐濟道和藍菲菲兩個人身體都是一晃,仿佛是被什麽人推了一把。


    “這……這是怎麽回事?”藍菲菲驚恐地看著拿頂鬥笠。


    “咳咳,這就對了。”聽聲音,此刻的徐濟道遠沒有了剛才的精神,話裏行間透露出一股虛弱感。


    王進的身體此刻被兩股大力所包圍著,頭頂的乳白色佛光,身前磅礴渾厚的大力,兩者全部經由銀針的疏導打進了王進的身體裏。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王進還是沒有一點反應,但是臉色看起來比剛才好了很多。


    徐濟道坐在王進的身後,佝僂著的身體看起來無比虛弱。


    “你……沒事吧?”藍菲菲看著徐濟道,心裏有些擔心,畢竟王進的傷是他在治的。


    “到底還是知書達理的人啊,可比某些人強多了。”徐濟道雖然低著頭,但是那話裏的意思,明顯是在說李三姐。


    李三姐沒有說話,隻是把頭偏到了一旁,不再看他。


    “呃……”就在這時,王進發出了一聲悶哼,臉上是一種難受的表情。


    “他怎麽了?”藍菲菲放下針袋,想要過去看王進,結果手卻被徐濟道拉住了。


    “不要過去,剩下的誰也幫不了他。他自己如果抗不過去,那再怎麽救也是白搭。”


    “那我們也不能看著不管啊!”藍菲菲情急之下喊了一句。


    “那就不要看!”徐濟道這一身堵住了藍菲菲的嘴。


    “徐老鬼,你是說……”


    “沒錯,這小子,估計早就吸收了一張玄女圖了,而且說不定這次的傷,就是玄女圖在其中的反噬造成的。唉,盡人事,看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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