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雪花紛紛落下,西藏似乎最不缺的就是雪,無論在哪裏都能看見雪,山間,或者目力可觸及的所有地方,你可能會發現,隻有那天空是藍色的,雲朵是白色的,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你卻發現,就連天空都是白色的了,被大雪染白了。


    隻有這些人,隻有在這幾個人的頭頂才是藍色——一層透明的結界隔斷了這片區域和外界的相連。


    梁漢文看了看那個站出來說話的僧人,說道,“我不知道怎麽稱呼您,暫且稱呼你一句大師。”


    那僧人點點頭。


    “大師,你剛才說在這裏恐怕打擾了山神,那我倒要問問,佛家將就因果,若是沒有這個因,哪裏來的果?”梁漢文伸手指向了站在遠處的那個黑衣人,血紅的手臂讓人望而生畏。


    那僧人抬頭,是一張俊秀的臉龐,也是一個喇嘛,他走上前來,站在二人中間,單手豎於胸前,“來自遠方的客人啊,遠道而來還是先歇息吧。”聽到這個喇嘛的話,他身後的一個小喇嘛走了過來,到了林劍軒那裏,看到林劍軒戒備的眼神,輕聲說道,“他流血過多,需要盡快治療,不然會有大的麻煩的。”


    林劍軒不知道他說的大的麻煩是什麽麻煩,但是看到他清澈的眸子似乎沒有一絲塵世的汙染,心裏不知怎麽就對他有一種信任感,於是收回了那警惕的目光,那意思就是說你可以為他療傷了,而他仍然低頭抱著藍菲菲,看著她一動不動。


    那個小喇嘛將降魔杵插在雪地裏,把身後的一個小包拿到身前,從裏麵拿出白的紅的黑的各種藥瓶,開始為王進療傷。


    這個時候,一聲“哢嚓”聲響了起來,原來是一個被梁漢文打倒在地的黑衣人從衣服裏拿出了手槍,子彈已經上膛了。


    林劍軒看到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現在眾人所處的位置是巴顏喀拉山的山腳下,若是槍聲一響,必定會引來雪崩,而且此時還在下著大雪,也是雪層受重最不穩定的地方,換句話說,雪崩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


    若是平時,林劍軒自信可以瞬間將那人手中的手槍踢飛,但是此時他的懷裏是藍菲菲,不能抽身,而梁漢文又距離太遠,到達那裏的時間足夠他扣動扳機了。


    食指已經靠在了手槍的扳機之上,隻需要微微發力,子彈就可以射在梁漢文的身體上,對他來說,殺死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對自己來說都是不虧的。


    看到這情況,那年輕喇嘛仍然單手豎於胸前,輕聲低吟一句,“神聖的紮西德勒啊,饒恕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話音剛落,那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已經彎曲了,這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止子彈的射出,或者說是避免雪崩的發生,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彎曲的手指又慢慢地張開了,黑衣人腦袋一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手槍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神聖的雪山大神,虔誠的子民會感謝你的。”那年輕喇嘛低頭念了一聲。


    看到這裏,梁漢文低頭又把自己手臂上的紗布纏上了,他明白這個時候,是由廟裏的人說話了,藍菲菲躺在那裏,那些和尚又不是瞎子。


    直到這個時候,那個黑衣人才開口說了話,“我想見旦增活佛。”聲音沙啞而幹涸,像是一口沒有水的枯井,林劍軒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神,試圖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什麽,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他從這個人的眼睛裏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遠方來的客人啊,活佛會答應你的要求的。”那個站在中間的僧人輕聲說了一句,轉身就走。


    那個給王進療傷的喇嘛用白布將他的傷口包紮好,讓後將他背在了身上,林劍軒則抱著藍菲菲跟在了後麵,其餘的喇嘛則是拿著降魔杵散落在四周,開始往回走。


    一路上,沒有一點雪片落在他們身上,而頭頂也依舊是藍天,這讓梁漢文在心底裏開始重新判斷這些喇嘛們的實力了。


    一行人走的很快,考慮到後麵有人受傷,年輕喇嘛讓林劍軒和那個小喇嘛先走,以便盡早救治病人。


    “請等一下。”林劍軒正要走,卻被那年輕喇嘛叫了一聲,“穿上吧,免的這位瑪吉阿米著涼。”


    在藏語中,“瑪吉阿米”是美麗的姑娘的意思,雖然林劍軒沒有聽懂,但是也猜出了大概,給藍菲菲的身上披上了年輕喇嘛脫下來的那件白色的袍子,白色袍子是當地的牧民們用上好的羊羔皮做成的,最適合在雪天穿。林劍軒謝過了年輕喇嘛,跟著那個背著王進的小喇嘛先行一步,走在眾人前麵。


    小喇嘛在前麵引路,林劍軒則跟在後麵,兩個人飛馳而去,脫離了年輕喇嘛的結界,兩個人身上很快就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不過有羊皮袍子的保護,兩個人也沒有感到有多麽冷。


    兩個人走的很快,林劍軒緊緊跟在他的後麵,不久就看到了前麵一座寺廟,這座寺廟宏偉而華麗,在白雪中並不能見其細節,隻能看到他壯觀的高牆以及他高聳的塔尖,林劍軒心裏此刻隻有懷裏的妹妹,沒有心情去細看這裏是哪裏,隻是跟著前麵的人走了進去,大概是走的後門,林劍軒沒有看到像其他寺廟一樣的宮殿等建築,隻有一些稍小的僧舍和一些小塔,小喇嘛領著他來到一個房間,為他開了房門。林劍軒抱著藍菲菲走了進去,小喇嘛則背著王進,小心地將房門關上了。


    房間的地上擺放著五個蒲團,隻是正中間的蒲團上沒有坐著人,隻有其餘四個坐著光頭和尚。


    林劍軒粗粗看了一眼,卻是跟著小喇嘛走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房間裏麵有兩張床,沒有挨在一起,一張靠著南方的窗戶,一張則是靠著北邊的牆體。林劍軒要把藍菲菲放在北邊的床上,卻聽見小喇嘛說道,“還是把這位阿加拉放在南邊吧,我背上的人體內燥熱無比,想來是體內元火旺盛,還是將其安置在北邊比較好。”林劍軒一愣,但隨即想到王進手指冒紫色火焰的場景,心想,他都能噴火了,不上火才怪!


    “就這樣放著嗎?”安排好兩個受傷的人後,林劍軒問道,看著臉色蒼白的藍菲菲,他的心裏突然湧出一股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要布這個局,那麽藍菲菲完全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看到林劍軒眉宇間凝結的憂愁,小喇嘛走上前說道,“不要擔心,等待旦增活佛回來就好了。”


    林劍軒扭頭看向那個空著的蒲團……


    “很快就來,不要著急。”小喇嘛淡淡地說道,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酥油茶放在了桌子上後走了出去,留下林劍軒坐在藍菲菲的床頭,酥油茶的香氣彌漫著整個房間……


    ……


    林劍軒那邊等待著旦增活佛的到來,梁漢文二人卻是不緊不慢地跟著那個年輕喇嘛走著,天上依然下著大雪,前方的路已經有些看不清了,不過前麵的喇嘛卻是一步一步走的無比堅定。


    “大師,能說話嗎?”梁漢文雖然是國安局要員,但是對於這些細小的稱謂卻是沒有過多的研究,一來是依照他的身份,根本就沒有必要親身到某個地方做事情,二來則是他的工作性質是屬於機密中的機密,根本就不會具體到這些零零碎碎,因此在他眼裏,隻要見到禿頭的就是和尚,看到和尚就是大師。


    那年輕喇嘛回頭一笑,“既然您叫我大師,那我就稱您為施主了。施主有話盡管講便是。”


    梁漢文看了一眼前方的茫茫白雪,問道,“大師,您能認清回去的路嗎?”


    “心中有路,又何懼前途迷茫。”這年輕喇嘛生的好生俊俏,眉眼清秀,仿佛一塊那昆侖山上最聖潔的寒冰一樣,卻又多了一份美玉的溫潤。


    聽到這話,梁漢文就不再問了。


    表麵上看起來,梁漢文是國家機要部門的機密要員,心思縝密,淡定從容,但實則內心則跟普通人是一樣的,都是怕麻煩的人,所以一聽那年輕喇嘛說的那話雲裏霧繞的,就沒有心思聽下去了,隻是擺出了一副懂了的樣子就不再說話了。


    身旁就是那個黑衣人,此刻卻把臉上的黑色麵巾摘了下來,露出那張剛毅的臉龐,青色的頭皮更加讓梁漢文相信這個人是來自軍隊的,隻是他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有哪支部隊是以這種形式駐紮在西藏的。


    “軍隊的吧?”梁漢文看著這個身形高大的軍人問道,隻是那個人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一句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梁漢文深知和這種人打交道就不要抱著那種僥幸的說法,這種人不僅意誌異常堅定而且還狡詐異常,否則也不會被選進這種能夠執行複雜任務的特殊部隊了。


    “我想你應該是特種部隊的吧?但是全國的特殊部隊雖然不少,但是真正能夠掛的上的名的也就那麽幾個而已。”梁漢文緊緊盯著這個人的麵部表情和他的眼睛,“而且,剛才我也查看了那個人使用的槍,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德國斑蝰蛇手槍,更加特別的是它的子彈,你知道嗎?達姆彈,這可是日內瓦公約命令禁止使用的,敢用這種子彈的部隊,那就是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隊了。”


    很可惜,這個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這種部隊,我隻知道兩個,一支,是傳說中的京城的‘龍組’,隻是他的真假還不能夠確認,另一支嘛……就是固定在邊境線上的‘血煞’了。”


    說到這裏,那軍人的眼珠動了一下,就這一下,被梁漢文捕捉到了,這就夠了。


    這個時候,前麵的年輕喇嘛回頭對著梁漢文笑了一下,“兩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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