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怎麽辦?王進心裏像是點了一掛鞭炮,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隻燎的他的心裏著起了火,冒起了煙,卻是還有圍了一圈的人在等著他的回複,包括那林劍軒,藍菲菲的親哥哥。


    誰都不是傻子,也都能看的出王進此刻心裏的掙紮,這種事放到他們的身上,估計比他強不到哪裏去,不救,肯定死;救了,百分之九十九還是死,哪裏聽說過在體內生火,而且還是在經脈裏燃起大火以驅蟲的。


    眾人也不打擾,都站在那裏靜悄悄的等著他的回複,這一等,卻是冷落了屋子裏的氣氛,讓本來就壓抑的氣氛更加變的如巨石一般壓了下來。


    鬼仙扯了扯那哲旦活佛的衣角,在他的眼裏,林劍軒太冷,梁漢文太傲,隻有這個看似正經的喇嘛才有一些不正經,故和他說話。


    “和尚,這個王進和這個女娃到底是什麽關係?”他倒是也不客氣,直接喊活佛為和尚,誰讓他是鬼仙呢。


    那活佛也不生氣,他本身就是一個不正經的人,雖然披著活佛的這層衣服。


    “他倆是一對兒,這你都不知道?”


    “我哪兒知道啊,他說這女娃是他的妹妹呢!”鬼仙大驚,心裏直呼是這個小子欺騙了自己的感情。


    “哎呀!兄妹戀!臭小子耍流氓。”嘖嘖,這還是什麽活佛啊!


    沒人注意到一個老家夥和一個小家夥的談話,或者說根本就沒功夫去注意,還有一個大活人躺在那兒,還有一個大活人在這兒苦惱著呢。


    “跟我來一下。”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林劍軒站了起來,走出了屋子,而那句話卻是經過王進身邊時候說的。


    梁漢文一驚,他雖然知道藍菲菲是愛著王進的,但是這些日子以來林劍軒的表現他也是看在眼裏的,從林劍軒的言談舉止間,他能明顯感到林劍軒實際上是遷怒於王進的,不用說,這在情緒上就得可以看的出來。


    “一起去吧。”梁漢文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實在放心不下,倒不是怕林劍軒回殺了王進,畢竟現在就隻有王進體內的那股火才有可能救的了藍菲菲,他是怕林劍軒會王進說什麽不好的事情,而這個“不好的事”則是相對於他的國安局身份來說的。


    王進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梁漢文以為他是默認了,遂打算跟上去,沒想到卻被那鬼仙攔了下來。


    “你這娃娃也是,人家談自己的家裏事,你跟過去算是怎麽回事?”鬼仙管的倒是還挺多。


    梁漢文不理他,他不是王進,跟他沒有交情。


    “哎,我說當官兒的,瞧不起人是怎麽滴,這是我徒弟的事情,用不著你插手,他的老哥殺了他也好,打他一頓也罷,關你什麽事?”鬼仙不依不饒,幹脆攔在了他的身前。


    這句當官兒的,讓梁漢文起了疑心,但是隨即也就自己打消了疑心,一個老頭兒能夠攪起什麽浪花。


    梁漢文從來不會主動說出自己心裏的打算,看到執意攔在自己前麵的鬼仙,又在心裏暗自思忖,想著屋外的兩個人也出不了什麽亂子,就算自己跟了出去,該發生的事,該說的話也都會說出來,與其做那無用功,倒不如私下裏再慢慢與他細說。


    想到這裏,梁漢文後退兩步,走到了窗戶麵前,看著那外麵漸漸黑下來的天。


    哲旦活佛走到鬼仙麵前,“神醫……”


    “少來,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你不說,那就我說嘍。”鬼仙一語點破了哲旦活佛的想法,那活佛訕笑兩聲便不再說話,又待在一旁悶頭念經去了。


    其實,哲旦活佛心裏很清楚,這種涉及到生死的事情,據說醫生給病人治病的時候還要家屬簽“生死狀”呢,更何況現在這情況呢,一個是病人的親哥哥,一個是病人的未婚夫,兩個人合計合計無可厚非,你梁漢文非得插一腳幹嘛?但是,他不能說出來,為什麽?他是活佛,但是鬼仙可以說,為什麽?一看這家夥就不是一個什麽正經東西。所以,這個事情還必須得鬼仙說。


    不過……醫院裏簽署的那個叫責任協議書,不叫“生死狀”……


    後院有一條小山路可以直通後山,這條小路由一道走廊遮蓋,沒有覆蓋積雪,若是夏天,走廊兩旁的竹子環繞,花花草草也都盛開,走在這裏倒也別有一番景致,可是現在是冬天,入眼之處都是茫茫的一片白色,不看的人心煩就好了,哪裏還有什麽欣賞美景的心情。


    林劍軒和王進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這山路之上,在一處山路的轉角處停了下來。


    王進不知道林劍軒把自己叫出來是什麽意思,或許隻是為了藍菲菲的病情,又或是還有別的什麽事情。


    “菲菲從小就很苦。”


    嗯?王進抬頭看著他,卻隻是看到一張同往常一樣堅毅的麵龐。


    “從小跟隨者目前改嫁到林家,雖然她不說,但是我知道,她很怕,她極力掩飾,而且極力偽裝,終於,她成功地瞞過了所有人,也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惡魔,脾氣暴躁,動手打人,像一個渾身長滿了刺的小刺蝟,但是,隻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偽裝出來的。”


    “母親去世後,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她在半夜的閣樓上一個人披著單衣在那裏哭泣,也曾不知一次看到她在月光下一個人發呆。在這些時刻,她內心的脆弱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真正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隻不過……這些話不是對著月亮就是對著他的熊娃娃說的。從來沒有人聽到過她訴苦,包括我的父親,也包括我這個當哥哥的。”


    王進的喉結動了一下,他想說什麽,卻又感覺喉結處堵住一個東西,上不得來,也下不得去,就是堵在那兒,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很倔,誰的話都不聽,除了我,對於我的話,她向來都是言聽計從的,但是隻有一次,她反駁了我,而且跟我吵的很凶,幾乎都要以死相拚了。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不用說,王進心裏知道,既然他把自己叫出來,那肯定是有事情跟自己說的。


    “就是你。因為你,他跟我這個哥哥吵了一架,二十多年來,我這個好妹妹跟我吵了第一次架,就是因為一個外人。”


    “那北京城的許家小子,竟然要娶我林劍軒的妹妹,他算個什麽東西!”說到這裏的時候,林劍軒語氣明顯狠戾了許多,“菲菲不願,在那麽多老人的麵前,還有那個許無言的麵前,菲菲奪門而出,自後再沒了她的消息。後來,我才在北京城裏找到他。嗬嗬,不愧是我林劍軒的妹妹,竟然能夠想到躲到敵人眼皮子底下的注意。”


    看得出,林劍軒對自己的這個妹妹相當在意。


    “也就是在那裏,我第一次碰到了你。”


    王進知道,就因為校門口後麵的那個棋局,王進第一次碰到了這個氣度非凡的少年。


    “你碰到了蜘蛛人,其實我早知道,但是那個時候……我看不透你,你身上的危險氣息實在是太重了,而且比那許家的還重,許家危險,至少還是在明麵上,但是你,我拿不準,誰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安排故意接近菲菲的。所以,我不打算救你。”


    聽到這裏,王進沒有生氣,這就是一個大家族子弟應該考慮到的。若是連這一層都不能考慮到,那他就是一個失敗的領導者。


    “可是後來,我就不得不出手了。因為,菲菲已經撲了上去,他是在以命搏命。從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喜歡你的,因為他最害怕的就是蜘蛛,甚至看到又許多隻腳的動物都恐懼。”


    這是她,王進不禁苦笑了兩聲,就是一個這麽可愛的女生卻正在床上無力地躺著。


    “後來,把你送到了賓館,我本打算請一個服務生照顧你,但是她卻執意要親自照顧你,直到你醒了。”


    “那是是非之地,許家盯著全國的黑道不放,那吳家卻是手握實權,想要滅掉我們,這之間的關係無非就是一場博弈,其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吞並我林家,隻是到目前為止,突兀地卻冒出了你這個阻礙,才讓他們有所顧忌。所以,我有心借助你的力量挽回林家……”


    “那個電話是你安排人打的?”王進想到了那個在日本的電話。


    “什麽電話?”林劍軒扭頭問道。


    “沒什麽。”


    林劍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接著說了下去,“當時接到的消息說,你在日本,我原本打算派人去接你,但恰巧這個打算被菲菲聽到了,但是她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隻是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麽嗎?”


    外圍的天漸漸暗了下來,一道北風吹過,攪起地上的一層白雪。


    “失望。”林劍軒語氣很淡,但是他話裏卻透著淒涼,“她是擔心你,她不願把你牽扯進來,雖然對於鄰家的事情,我向來都是把她摘的幹幹淨淨,但是我這個妹妹又是何等聰明,她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家裏已經亂套了呢。”


    “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我隻以為她……愛我。”王進的聲音很低,低到他自己都有些聽不見了。


    林劍軒看著他,看著王進低著頭,嘴裏喃喃自語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


    王進真的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自己很喜歡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也知道她很喜歡自己,但是這些小事情,她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說過。


    女孩子的小心思又怎麽會跟男人說呢?


    林劍軒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道,“我不要求你一定救活她,我隻是不想讓她就這麽走。”


    這是囑托!這是一個長輩將一個至親的命運托付在另一個人手裏的囑托,也是林劍軒這個當哥哥的把自己的妹妹交給王進的囑托。


    從這一刻起,藍菲菲就真的是王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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