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讓你出來,不是讓你來玩兒的,首要任務就是你要把任務完成好。


    完成任務,這是所有人的使命,也是領導們天天在會議上講的,臨出國前,王進參加了這樣的一次會議,禿頭的領導三番五次講到紀律的重要性,無非就是提醒他們,不要給國家抹黑,要時刻牢記人民,可是後來,王進並沒有在國外見到他,估計是他的禿頭影響國家形象吧。


    張清雅雖然跟王進搭的同一班飛機,但是卻不跟他們住在一塊兒,畢竟這裏是國家辦公的地方,飛機可以坐,這裏,就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來的地方了。張清雅住在一間小旅館裏,溫馨且舒適,雖然外麵冰天雪地,但是屋子裏卻是舒服的很。


    站在窗邊,張清雅看著外麵的雪花,心裏莫名地想起了在北京街頭碰到的那個算命的道士。


    “自己這算是放開還是放不開呢?”


    “井”字裏麵再加上一點兒恐怕就要被活活困死了吧,真正的放開是手裏還是心裏,真若是放得下,又哪裏管他是口井還是別的什麽。


    越想越亂,張清雅幹脆穿上羽絨服去外麵走走。


    果然不愧是俄羅斯,不光人高大,就連天上下的雪花都要比北京的雪片大上一些。


    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地隨意逛著。


    街上全都是散步的人,這裏的人似乎完全不懼怕這糟糕的天氣,個個都裹著厚厚的衣服,有說有笑地走在街上,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一切,張清雅緊了緊衣服,腦袋往衣服裏縮了縮,慢悠悠地走著。


    路過一處酒館,剛好從酒館裏走出來一個人。


    “嘿,小姐,你好。”


    張奇怪呀轉過頭,是一個黃皮膚的人,“你……在叫我?”


    “真的是中國人,我隻以為你是日本人或韓國人呢。”說話的這人是一個小夥子,平頭,濃眉大眼,挺精神的一個人。


    原來是中國人,張清雅沒有往多處想,隻是笑了笑,“你好。”


    小夥子對著酒館裏麵喊了一句,“兄弟姐妹們,我們又多了一個夥伴!”


    張清雅正納悶呢,那小夥子有些狡猾的笑了笑,不多時,幾個男男女女從酒館裏麵衝了出來,一看到這個有些不明就裏的女生,頓時都眉開眼笑。


    “小子,有你的啊!”


    “pexxcet!”一個金發碧眼的白皮膚的青年說道。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張清雅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估計是當地的大學生,特別是最開始見麵的那個小夥子,身上一股書生氣息,相當濃厚。


    “嘿,進來一起玩兒吧。”


    張清雅看了看他,笑著搖了搖頭。


    看到張清雅搖頭,男孩兒身邊的同班立刻噓聲一片,看到這境況,男孩兒也不在意,隻是推著眾人進了酒館,“去去去,不要打擾我,裏邊兒等著我,還看,再看打你丫的。”


    地道的北京話兒,這讓張清雅對這個男孩兒的陌生感消減了一些。


    男孩兒將那些人推搡到了酒館裏麵,隨後又轉身看向張清雅,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些都是我的同學,平時愛開玩笑,你不要介意。”少年人的笑容真誠,牙齒雪白。


    “沒關係。”


    “那……你要不要進來坐一坐?”男孩兒試探著問了一下,好像並不是抱著太大的希望。


    張清雅猶豫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對不起,今天我還有些事情。”


    “那就下次見咯。”


    打了一聲招呼,張清雅帶著淺淺的笑容繼續向前走去。


    方才一種奇怪的情緒繞上心頭,仿佛這個男孩兒跟心中的那個人一樣,都是一類人,而這類人,通常都是危險的,想到這裏,張清雅秀氣的眉毛又挑了一跳,好像也沒什麽危險的。


    “嘿,凱子,不行了吧。”


    “去你的!來,傑克,幹杯。”


    方才跟張清雅偶然相遇的那個男孩兒端起紮啤的杯子跟身邊的一個白皮膚的外國人幹杯,看這副樣子,應該是正在被人調侃呢,不過他也不介意,這種打賭泡女孩兒的事情他以前就沒少幹,總是輸多勝少,大不了就是多喝兩杯酒罷了。


    “嘿,凱,那個女孩,剛才的,回來。”一個身材魁梧的人看著酒館門口,拍了拍這個叫凱的男孩兒。


    “博裏涅夫,怎麽連你都開始開我玩笑了?”


    “什麽叫,開玩笑,我隻知道開門開車,什麽叫,開,玩笑?”


    叫凱的人苦笑不得,卻是沒有說話。


    “嗨。”


    一陣清脆的聲音仿佛如天籟一般,讓還有幾分醉意的凱瞬間清醒了不少,眼前是自己同伴的那張笑臉,但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小子沒有跟自己開玩笑。


    轉身,果然,是那個人。


    “嘿,你……來了。”


    “嗯。”


    又有些不像,比那人規矩多了。


    張清雅忽然想到第一次看到王進的時候,他那小眼睛還曾經有些色眯眯地打量過自己,不像這個人,很規矩,難道男人不壞,就真的不惹女人愛。


    “把衣服脫了。”


    “啊!?”


    看到她誤會了自己,叫凱的年輕人忙解釋道,“在俄羅斯穿著外套進入房間是非常不禮貌的,不論是誰,哪怕是總統也一樣,進入房間的第一步就是要脫掉自己的大衣,還有帽子。”


    張清雅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剛才進來的時候,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原來是這樣。


    “不好意思,我不知……”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哎,別脫了,你要不介意的話,咱們出去走走吧。”看到張清雅要脫掉外套,急忙說道。


    他可不想讓身旁的幾個人打斷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姑娘。


    果然,身旁的幾個人都吹起了口哨,眼神裏也是毫不掩飾的調侃。


    張清雅不習慣這種場合,她已經有點兒後悔來到這個地方了,“那出去走走吧。”


    “好。”拿了外套,一個殺傷力極強的眼神向眾人掃去,卻奈何這殺傷力實在是太過微弱,換來的是更大聲的口哨聲,叫凱的人落跑而去,出了門,張清雅正在門口站著。


    “嘿,雪停了。”


    “你也是北京人?”


    男孩兒一愣,“你也是?”


    張清雅笑笑,走到了街上,後者也跟了上去。


    “我是莫斯科大學的大二學生,你叫我鄒凱就行了。”


    “莫斯科大學?那可是很厲害的大學。”張清雅不禁對眼前這個男孩兒有些另眼相看了,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成想還是個高材生。


    似乎是看穿了張清雅心裏所想,揮了揮手,“我不是什麽高材生,就是個富二代,老媽死的早,老爹就續了個弦兒,一看那娘們兒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看不慣她,她也看不過我,然後就花錢把我發配到了這裏,其實呢,什麽都沒有,就是混日子而已。”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張清雅心裏說不上有什麽感覺,“那你以後呢?”


    “以後混唄。哎,你是幹嘛的,哪個學校的啊?”


    “我不是學生,就是到這裏旅遊的。”


    “大冬天的跑這來旅遊,那你可是真夠有情致的,你就不怕冷嗎?”


    怕冷?想到王進,張清雅心生一陣暖意,笑著搖了搖頭,“不冷。”


    “嗬嗬,你肯定是跟你男朋友一起來的吧?隻有最愛的人在身邊才不會覺得冷,像我一樣,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是在非洲,心裏還是冷颼颼的。”男孩兒看著天空又扭過頭來看張清雅。


    他鄉遇知己,緣分啊。


    這個叫鄒凱的人的一番話,確實打動了張清雅的內心,他說的一點兒都不錯,若是心愛的人在身邊,哪裏還會對外界的溫差有感覺,心裏溫度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轉念一想他心裏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方才還有些暖意的心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看到那雙有些失去光澤的眼睛,鄒凱試著問了一句,“你有心事?”


    街上人來人往,畢竟是一國之都,夜生活還是相當繁華的。隻是,這繁華之間,並沒有張清雅的份。


    “那個,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拜拜。”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想到了這些煩心的事情,張清雅再沒了興致,匆忙跟鄒凱告了別,轉身走了。


    隻是,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個人的眼睛裏的射出來的那一抹狡黠和寒光。


    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可以動。”


    等到王進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晚上,揉揉眼睛,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不禁感歎,幸虧竇娥不是死在這裏,不然大學非得把這埋了不可。


    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出門,後又想了一下,還是把那件“淑巴”套在了身上,誰都冷,憑什麽你不冷。太特殊了,總會被人瞧出來的。


    “小夥子出去啊?”


    一出房門就碰到了隔壁的那個老頭子,花白的絡腮胡子,蓬鬆的頭發,乍一看上去跟那個知名的製片人張紀鍾一樣,仿佛是從深山裏出來的獵戶。


    “是啊,老人家,您這是……”


    老人爽朗一笑,“哈哈,老了,閑不住,待在屋子裏頭憋得慌,出去走走。”


    王進點頭,與老人告別。


    所有人的房間裏都事先擺放了一張紙板,那上麵寫的就是諸多的注意事項,包括尊重當地民風習俗等等,而其中就有一項,盡量減少外出活動,但是從領導那裏得到的消息幹脆就是,不能外出,都在文化園好好待著。可是,這些紙麵上的命令又怎麽能壓抑的住王進。


    王進笑了笑,沒想到這麽大歲數的人也是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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