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總是突然突然而至,黑貓告訴王進,比賽用不到你,做陪練還是用的到你的。


    出了門之後,王進迎接的是一束束的各色的目光,如果說先前還是有些好奇,現在則是清一色的敵視,一種嫉妒的病態敵視,仿佛是自己的老師把小紅花將給了別的小朋友。


    “嘿,哥們兒,你危險了。”一個耍著蝴蝶刀的小光頭走到王進跟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王進正要搭話,那人卻笑笑走了。再看周圍的人,都已經在看著自己了。


    “看來你在這裏混的不怎麽樣啊。”是阿裏,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司機,號稱“龍耳”組長。


    王進皺著眉看著這裏的一切,突然發覺自己跟這裏格格不入,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天生就適合這個世界的,這一路走來,還不時隨時調整隨時適應各種生活條件?這樣一想,心裏的鬱結就開始解開了,而再看到那些人的目光的時候,王進心裏也就坦然了。


    “怎麽,你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嗎?”王進跟唯一認識的阿裏問道,在這裏他似乎是唯一能夠說的上話的人。


    “差不多吧,不過比你來說好上一些。”


    “為什麽?”


    “至少,我沒有跟那個黑玫瑰在一個房間裏待過的時間超過一分鍾。得,你麻煩來了。不打擾你了。”阿裏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王進回頭,看到一個剃著陰陽頭的人正朝著自己走過來,手裏拿著一把日本長刀。


    “嗨,靚仔。”


    廣東人的口音。


    “你好。”王進伸出右手,很是禮貌。


    “算了,我高中都沒有畢業,不懂這一套。”那人用長刀撥開王進伸出來的右手,一臉笑意地說道,“玩玩兒?”


    陰陽頭示意王進朝右邊看,兩排十米長的兵器架排放在那裏。


    格鬥室是一間大型地下牢房改成的,是專門用來兵器對打的,而很多人都在這裏進行兵器格鬥,徒手格鬥則是外麵的擂台比較好使。


    “看來,設計這間格鬥室的人很有藝術細胞啊。”王進撫摸著格鬥室的用石頭砌成的牆壁,上麵是一幅接一副的麵目猙獰的畫像,朱紅,像是朱砂,昂貴,據說有辟邪的作用。


    “我對這些東西向來沒有感覺,聽說是這裏死的人太多了,就搞這些東西來辟邪。”陰陽頭甩一甩剩下的一半長發,很是飄逸瀟灑。


    “你信這些嗎?”王進眉毛一挑,問道。


    “不信。”陰陽頭搖搖頭,“還是家裏貼的門神比較好使。”


    這是一個露天的地下格鬥室,上麵四周都還有人在觀看,隨著人越聚越多,一眼望去,都是人頭,不過這種被人居高臨下觀賞的感覺還是不太好。


    “不習慣?”


    王進搖了搖頭,“總是感覺有一種被人當做動物看的感覺。”


    “嗬嗬,習慣就好。”陰陽頭看了他一眼空蕩蕩的雙手,問道,“你確定什麽兵器都不用?”


    王進又聳了聳肩,“無所謂。”


    不知道什麽時候,王進好像已經習慣了聳肩這個動作。


    不像帶你世上鬥獸場中演的那樣,這裏的人似乎都偏好安靜,在地麵上看的人中,雖然不乏一些紋身遍布的家夥,但是沒有一個人在上麵大吵大鬧喊一些諸如“加油必勝”之類的話。這讓王進對這些人的印象好了很多。


    看著窗外越聚越多的人,黑貓優雅地盤臥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桌子上的電腦屏幕上有著全角度的場景,可以隨意看到任何一個角度的方向,甚至他們腳下都有嵌入地下的鏡頭,進行仰拍。


    看著那個因為太多磨難而變的愈發淩厲的麵部棱角,黑貓叼著狗尾巴草的俏麗臉龐抽搐了一下,但隨之也恢複了正常,在這張被炎烈的紅唇和深色的眼線偽裝下的麵孔,似乎隱藏著諸多的秘密。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黑貓蜷縮的身體更小了,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嚇,眼巴巴看著這張十七英寸的屏幕,卻突然毫無預兆地關掉了電源,光亮的屏幕瞬間黑了下來。那張黑漆漆的屏幕上映著的是一個女人的俏麗的臉龐。


    “冰凝刺,唐刀?”


    “有見識。”


    冰凝刺,唐刀中的另類,彎曲幅度大幅縮減,刀背進行了近乎垂直的處理,這樣就能彌補傳統唐刀拚刺能力不足的問題,而刀身兩側的放血槽則是最大幅度地增加了其殺傷能力。我過軍隊中早期使用的五六軍刺的放血槽據說就是受到了這種兵器的啟發。


    在人們所見到的唐刀中,最常見的就是一般的日本刀,其實,那也不是傳統的唐刀,隻是日本在唐朝時期學藝學過去的刀技,進行了改進而已,而具有“鬼刀”之稱的冰凝刺卻是被秘密地保留了下來,不過,時至今日卻也隻是消逝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因為已經很少有人願意繼承祖宗的這門鑄刀手法了。


    “那哥們兒你就是誑我了,在這的任何一件兵器都不是你這把冰凝刺的對手。”王進麵露難色。


    “我叫陰陽,這把刀是我陰陽家的寶物,我當然知道這把刀的價值,所以,這把刀不是我用的,給你用。”


    此話一出,地麵上看熱鬧的那群人都是騷動了起來,他們何時見過陰陽這樣大方地出手,平時有人眼饞那把刀,想要拿過來耍一耍都要跟他過兩手,沒想到今天二話沒說就扔到了對方的手裏,而且,看樣子,對方也是一個行家。


    王進接住對手扔過來的刀,入手冰涼,讓人精神為之一振,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狂風呼嘯而至。


    果然無恥!


    地麵上的人心裏一頓“誇獎”,因為在扔刀出手,王進接刀入手的那一刻,陰陽猛地衝了過去,看那拳頭出手的位置就是王進的肚子,這一拳下去,王進的肝脾都不會好受到哪裏去。


    “唰!”一道亮光閃過,繼而,刀體入鞘,王進單手握刀遞到陰陽麵前,“果然好刀!”


    王進額頭上冷汗涔涔,卻還是不要臉地回了一句,“看你眼神就不好,連我的腦袋都砍不到。”


    地上悠悠然飄落兩根頭發,那是陰陽額頭前被冰凝刺削下來的,就在陰陽出手的那一刻,出刀,收刀,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嗨,兄弟,我來會會你。”


    一個精瘦精瘦,身高卻有一米八的人從上麵跳了下來,在觸地的那一刻,王進聽到了一陣金屬碰撞的響聲,那聲音是從他穿的那件黑色的風衣裏麵傳出來的。


    “在下喬飛,丐幫幫主喬峰的喬,飛機的飛。我是玩兒槍的,按說不應該下來,可是以後執行任務什麽的,遇到拿槍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有預知危險才能避免危險,所以為了王兄弟著想,我還是下來了。”


    好一番不要臉的狡辯。王進本以為自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這個瘦子比自己還不要臉。


    “訓練。”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眾人看去,是黑貓,那個被“龍組”男男女女都大為忌憚的女人,隻要她一句話,無論是誰,無論前麵是槍林還是彈雨,你都得往前衝,所有人都會聽她的命令。


    雖然隻有兩個字,但是喬飛還是一臉的失望,帶著些許地調侃意外對著王進說道,“下次我一定要你……”


    “繼續吧。”王進笑眯眯地看著那個黑色的女人,那是黑貓。


    “我說訓練。”很冷漠的聲音,很冷漠的眼神,還有那根時刻搖晃在嘴邊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狗尾巴草。


    “組長,讓我打一次吧。”喬飛看著王進,有些不平。


    王進也說道,“與其這樣護著我,倒不如讓我敞開了打一場。”


    這話說的意思有很多,眾人除了看到王進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有黑貓臉上的那兩團紅暈,那一陣氣急敗壞,那一股不能掌握現場氣氛的惱怒感情。


    “喬飛,我說訓練。”


    喬飛不為所動,這是他第一次,也是“龍組”第一次有人敢違抗黑貓的命令。


    “好,到最後,我隻想看見一個人站在我麵前。”


    必須死一個!


    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黑貓啊,她骨子裏流的血都是黑的,而且異常冰冷。隻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從來不幹預他們日常訓練的黑貓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進行幹預。


    其實,所有的人都明白,王進是凶多吉少了,在“龍組”,喬飛雖然不是身手最好的,卻是玩兒槍玩兒的最溜的,出身於槍匠世家,整個身體包括靈魂都是屬於槍械的。在他手上的人命比所有人手上加起來的人命還要多。一千五百米的超遠距離狙擊可不是說著玩兒的。他全身上下都是槍械和子彈,還有隨時可以打磨和改裝槍支的小工具,瘦小的身軀卻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三十公斤的額外重量。


    換句話說,“龍組”裏任何人都可以挑戰,唯有喬飛不能,兵器特殊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沒有人能夠忍受一個隨時能夠拔掉手雷引信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感覺。


    “我是玩兒槍的,祖輩是漢陽兵工廠的,也就是慈溪老佛爺時候建的那間兵工廠,我祖上就是裏麵的槍械師,所以我骨子裏就多了那麽一點兒玩意兒。剛才看你的伸手,知道你很快,所以,我就特別想知道,是你快,還是……我的槍快!”話音剛落,喬飛雙手往後一掀自己的風衣,身體裏藏的那些長短槍支立刻顯現了出來。


    兩個人相隔五十米,這是喬飛的理想距離,也是一個人躲避子彈的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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