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很怪。


    在揚州,張啟明見過不少世家老宅改成的公園。


    不是樓台亭閣錯落有致,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就是花木扶疏,翠竹環繞,清幽雅致;亦或者種植著各種春夏秋冬四時花卉,輪流開放,美不勝收。


    哪裏像城主府裏麵,種植的都是向日葵。


    眼下正是向日葵凋零的季節,一個一個向日葵都沒有葵花,隻剩下一道道葵花杆子樹立在花壇與路邊,顯得非常奇特。


    其次,就是城主府裏麵的奴仆,都非常的老和非常的醜。


    怎麽說呢……讓張啟明有一種下鄉趕大集的感覺。亦或者前年夏天,去村裏幫人收糧食,那一村的大姐大媽圍著他表示感謝。


    若是身邊的南宮敵穿的樸素一點,帶個草帽,那就味對了。


    最後,他們沒有到什麽會客廳,書房之類的,而是來到了一個小院。


    張啟明抬頭看到小院進門有四個字“歌舞升平”。


    小院大約有兩畝地大小,中間是一個大舞池,兩側則是絲竹樂手。對著舞台中間則是一道長廊,正中間則是坐著一個人。


    那人看著約莫三四十歲,身著紅色金文長袍,頭戴翠玉金冠,麵容平平,但是兩個眼睛比較有神。


    正是真人武者,南宮昭。


    此刻的他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搖頭晃腦的看著中間舞池裏麵的人跳舞。


    那舞蹈……張啟明隻看了一眼就感覺瞎了眼。


    特麽的,真人武者的品味,很難說的。


    這時候就體現了南宮敵這個老江湖的淡定,他看了一眼張啟明,表示這算什麽,再辣眼睛的老夫都看過!


    他對著張啟明說道:“等會看我眼色行事。”


    張啟明則眼觀鼻鼻觀心,心中默默推演減法。那舞池之中的舞蹈,他不準備看第二眼。


    城主南宮昭看的興致勃勃,索性脫下紅色長袍,穿著便衣來到舞池之中,與一群姐姐一同跳舞。


    他們跳的舞,名為真人舞,乃是表達了武者成為真人之後,那種喜悅的心情。


    張啟明就聽到南宮昭邊跳邊唱,他的聲音出奇的渾厚道:


    “練武還是真人好,周天氣海皆如貓!”


    “翻手為雲覆手雨,眉毛一動一城搖!”


    “男兒得誌當如此,不枉來世走一遭!”


    “哈哈~擺不完的闊氣,弄不完的權!吃不完的珍饈,花不完的錢!聽不完的頌歌,收不完的禮!”


    “享不盡的富貴,過不完的年!”


    “做人,還是要做真人呐~”


    聽著這小人得誌的歌聲,張啟明就看到南宮昭帶著一群大媽好似在跳廣場舞。


    如此魔幻的場麵,讓張啟明有點繃不住了。


    這特麽哪裏來的煞筆,這要是被石老師知道,說不得一巴掌就抽過去。


    江湖,真是水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


    吉城那麽多真人武者,都沒有這麽囂張過。想當初,吉城還有真人武者吃飯不給錢,被石老師當眾掉在辦公大樓打了幾十鞭,臉都丟完了。


    現在的吉城和揚州的真人武者,不僅要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還要接受廣大群眾的批評。


    若是揚州、豫州、荊州的真人武者敢跳真人舞……


    那畫麵太美了。


    “收不完的禮,享不盡的富貴!今日是誰來送禮呐!”南宮昭大手一揮,在他不遠的南宮峰立馬喊道。


    今日正是每個月城中大小勢力向南宮昭送禮,上貢的日子。


    “小的是金刀會的二當家,今日為城主送來從南海買來的海外美姬!”一個身著藍衣的中年人低頭哈腰地從張啟明身邊跑出去,來到南宮昭麵前,半跪著說道。


    “哦?美姬?”南宮昭眼前一亮,說道:“不會是金發碧眼的胡姬吧?她們太醜了。”


    “不是!還請城主過目!”二當家拍了拍手,就從院外進來六個身著異域風情的女子。


    領頭的是個五十多歲,塗抹粉塵的老婦人,她對著城主行了一禮,指了第一名女子說道:“這個乃是從暹羅而來,皮膚黝黑,窄目齙牙,乃是奇女子。”


    “好!”南宮昭看著黑黝黝皮膚的醜女,忍不住說道:“果然是絕代佳人啊!”


    張啟明聽到絕代佳人,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後他就感覺受到了暴擊。


    “這是倭奴……”那婦人還要介紹,就被南宮昭打斷了。


    “不用了,這五名女子連同你這樣的絕代佳人一起留下吧!”南宮昭看了看這五位各有特點的域外美姬,心中大悅,大手一揮說道。


    “我?”那婦人一愣,還要說什麽,就被金刀會的人拉了下去。


    這裏哪裏有她說話的地方。


    “不錯!你們金刀會這次用心了,以後好好幹!”南宮昭心情不錯的看了看二當家,勉勵了一句。


    “哎呀!能為城主效力,那是我們的榮幸!”金刀會的人笑嘻嘻的應道。


    接下來就是風雷堂、嘯風堂。他們兩個與金刀會是邳城之中,最大的三個幫派了,壟斷了柴米油鹽這些行當。


    他們一個送的是珍珠美玉,一個送的是奇珍異獸,也算討的南宮昭的歡心。


    再之後,就是這條街的街頭,那個坊的坊頭。


    三教九流,各行各業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向城主南宮昭上貢,表示臣服。


    南宮昭正是通過每月一次的上貢,來完成對這些勢力的整合。


    誰不好好的上貢,誰就是在找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各方人馬都走了一遍了。


    南宮昭看了看舞池四周邳城的各路人馬,說道:“總感覺今天少點什麽啊!”


    “城主!今天少了金佛寺的僧人呐!”這個時候,南宮敵從一旁站出來,說道。


    在公共場合,要稱呼自己的大侄子為城主。


    這點道理,他還知道的。


    因為他被自己的大侄子教訓過。


    “哎呀!”南宮昭一拍大腿說道:“多虧三叔提醒,不然還真的沒有發現,今天少了幾個禿驢。”


    “城主怕是不知,那金佛寺的僧人都成了臘肉掛在金佛寺裏麵,如何能來到給城主上貢呢?”南宮敵說道。


    “知道!我怎麽能不知道呢!”南宮昭笑吟吟的看著南宮敵,話鋒一冷說道:“我還知道,殺了金佛寺僧人的凶手就在那呢!”


    他用手一指,指的正是張啟明!


    才發現,黃粱夢這一段跟這個好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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