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崆峒山,心宗。


    心宗特色的大殿內,供奉的乃是黑身金臉的大黑天佛母與佛子。


    佛子的佛像較為低矮,被麵前的香爐都熏的變色了。


    因為心宗所用的香都是自製的,用起來味道大,煙比較大,卻也給人一種煙火比較旺盛的感覺。


    在大殿之中幹草蒲團上,了塵轉著手裏的核桃念珠,看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身著黃褐色的道袍,身上沒有八卦、五行、陰陽魚的元素,有的隻是一個字。


    天。


    道人頭戴草冠,道袍之內穿著黑色的內襯,穿著也是一雙草鞋。


    若不是道袍上麵掛著的奇怪符籙,了塵甚至覺得眼前的人,就是一個流浪的道人。


    但是正是因為這道袍上麵掛著的符籙,還有道袍上麵的“天”字。


    黃天道。


    他約莫四五十歲,胡子拉碴,麵容粗糙,但了塵沒有小看他,因為他是黃天道的真人道士。


    江湖之中的道士,各個都是身懷絕技。


    “道人所來何事?”了塵看著這個道人問道。


    “道主有話想對你說。”道人說道。


    他的聲音比較平淡,好像隻是真是的來傳話的。


    “你說。”了塵說道。


    “道主說,你可以加入我們,成為黃天的渠師。”道人說道。


    “我拒絕!”了塵搖了搖頭,說道:“我一心向佛,不想改換門庭。”


    道人繼續說道:“伱當知道拒絕的代價。”


    了塵當然知道拒絕的代價。


    雍州一共七城,其中兩城已經被冀州的黃天道給拿下了。


    崆峒山雖然在雍州的靠西邊,但是位置比較重要,一旦拿下,就可以與冀州遙相呼應,鎖住雍州的其他城池。


    尤其是崆峒山的心宗有了塵這個世尊,還有皈依他座下的焰龍無雙焦無霸,在黃天道眼中,他們比一般的城池還重要。


    別人的真人武者有城池,而崆峒山整個都是心宗,比一般的城池大了多了。


    所以黃天道專門派人來找了塵談一談,並釋放了自己的善意。


    黃天道統轄冀州、兗州還有雍州的一點點,他們不止掌握一個城池。每一個城池之主,可以稱呼為渠師。


    讓了塵歸於黃天道,並給予渠師的位置,繼續統領崆峒山這一片。


    本質上了塵並沒有付出什麽,也沒有失去什麽。


    但了塵依舊拒絕了。


    “南無太平盛世佛!貧僧自當知道。”了塵看著道人,淡淡地說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拔草種植,隻是清理了崆峒山周邊的,但人心思變,連他手下的僧人都有叛變的,何況其他的?


    至於種地……種地的糧食隻是夠他們吃而已,若是換取其他的東西,則是捉襟見肘。


    說來比較諷刺,心宗最主要的收入,居然還是佛堂的香火。


    在江湖上,隻要開個佛堂,念幾句,說幾句吉祥話,就有人來燒香。


    若是會炒作,會宣傳,說不得要踏破佛堂的門檻啊!


    南無太平盛世佛與釋迦牟尼佛一樣。


    都是虛假存在的。


    既沒有太平,也沒有盛世。


    人生不過是一死,為了心中追求的道而去戰,而去死,實在是死得其所!


    若是成為黃天道的渠師,那如何對得起當日為他傳法的佛母。


    再說,他也未必打不過黃天道的人。


    “了塵禪師,你不考慮下嗎?”道人看到了塵出乎意料的堅定,眼神一動,繼續說道。


    他知道黃天道現在很強,但是黃天道的主要戰鬥力都在兗州,準備一舉拿下青州。


    與地緣遼闊,但人口稀少的雍州相比,青州雖然地方小,但是人口與耕地眾多。


    雍州與青州孰輕孰重,黃天道還是分得清。


    “不了!貧僧很確定,不用考慮了。“了塵依舊是淡淡地語氣說道。


    “……”黃天道的道人沉默了下,說道:“你應該可以感受到我們的誠意。”


    了塵不僅能感受到他們的誠意,還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善意。


    在成為真人武者後,了塵可以輕易辨別他人的善念與惡念。


    即便是這個人說話硬邦邦的,但是了塵還是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善意。


    “南無太平盛世佛!”了塵念了一聲佛號,說道:“貧僧一心向佛,成為道士像個什麽樣子。”


    “好。我知道了。”道人說道:“貧道王真我,希望還有下次見麵的機會!”


    說完,王真我就走了。


    離開大殿後,他回頭看一眼,就看到了塵依舊默默地坐在大殿之內,在他背後則是黑色金麵的佛母與熏黑的佛子。


    若不是看心宗會種地,與一般的僧人不同,道主也不會專門派他來談一談。


    看了一眼之後,王真我輕輕一踏,就化身黃光飛走了。


    等他飛走之後,一個胖胖的鴿子從屋簷下探出個腦袋。


    他雖然是鴿子,但也知道石飛哲的信不能馬虎。


    原本隻要十天的行程,他飛了十五天才到,就這已經是比較快了。


    不然若是別人的,怎地也得是二十天以上。


    他撲棱著翅膀來到大殿外,心念傳聲說道:“是了塵嗎?”


    “嗯?”


    正在思考接下來如何的了塵,看到一個鴿妖向他心念傳聲,他看著歪著頭,咕咕叫的鴿妖說道:“貧僧正是了塵。”


    “我從揚州吉城而來,有你的信!”鴿妖轉著腦袋,從背後的防水皮袋之中,用嘴夾出來一封信,隨後他一個短距離飛翔,就把信件送到了了塵的麵前。


    “貧僧的信?”了塵一愣,居然有人大老遠,從揚州讓一隻鴿子送來一封信。


    “鳥差出馬,使命必達!有緣再見!”鴿子飛出了大殿,說道。


    “鳥差?”了塵感覺到今天遇到了怪事。


    他看到信封上是“了塵親啟”,落款則是石飛哲。


    石飛哲是誰?


    拆了信件,大致看了幾眼之後,了塵就想起了石飛哲是誰。


    是昔年他見過的怪人,與江湖格格不入的怪人。


    他記得在大蔡武庫的最後,石飛哲周身圓潤,心無怨念,寧願餓死,困死,也不願殺人吃肉而活下。


    石飛哲就是黑暗中的佛子。


    現在,這位佛子問他願不願意操翻江湖?


    王真我,是書友提供的馬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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