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出了庫房,卻在回院的路上遇著寧夏想見,又不敢見的人。


    “安國近日可好?”


    北宮逸軒,一襲白袍,端的是風流倜儻。


    可她,還是想看他紅衣翩飛的美。


    看了他一眼,聽到這聲‘安國’,寧夏的心莫名的煩躁,“還好,多謝皇兄記掛。”


    北宮逸軒看著她有意的疏離,麵上笑容不減,眸光卻是沉了許多“聽聞你這幾日臥床不起,我也不便探望,今日看你氣色倒是不錯,想來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臥床不起?


    寧夏心中冷笑,八成又是北宮榮軒阻止北宮逸軒去采蓮院的理由。


    也難怪這些日子采蓮院安靜的詭異,想來是北宮榮軒又加固了守衛。


    這一次,寧夏倒是謝謝北宮榮軒,若是北宮逸軒來看望,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知道了莊映寒和他的仇怨,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去和他相處了。


    隻是,北宮榮軒這麽做目的是什麽?難道他知道了小皇帝給她名單一事?還是說,小皇帝打草驚蛇了?


    心思太多,人就輕鬆不下來,這是寧夏第一次連話也沒回,就直接走人。


    冬沁、秋怡二人連忙行了一禮,跟在寧夏身後。


    看著她蹙眉而去,北宮逸軒隱於闊袖中的手,握的有些發緊。


    她,在避著他。


    遠處,北宮榮軒和謝雅容見此情景,相視一眼,似有所思。


    回到院中,秋怡再次把白玉觀音拿出來仔細瞧著;到底是在宮裏頭呆過的人,對於這些東西好與不好,都能看出個道道來。


    “總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何時見過。”秋怡將白玉觀音小心的遞到冬沁手上“你看看可有印象?”


    “我?”冬沁也是把著白玉觀音看了又看,最後搖了搖頭“若說這觀音,也都是大同小異,若是覺得眼熟,必然是在宮中見過,可宮中之物均有標記,這觀音之上沒有任何的記號,也就表明非宮中之物。”


    二人圍著白玉觀音瞧了又瞧,最後實在是看不出個道道來,隻得用娟帕把白玉觀音給仔細擦拭,而後放進盒子裏。


    或許,真如冬沁所言,觀音雕刻都是大同小異,秋怡隻覺得自個兒是多心了。


    兩個丫鬟把玉觀音放好,轉頭一看,寧夏正站在院中的桂樹之下,神情恍惚。


    “秋怡,為何我總覺得王妃對逍遙王……”有些話,不能亂說,可是冬沁就是覺得自打王妃轉了性子之後,看向逍遙王的眼神都是放著光的。


    可是,在逍遙王給了心法之後,王妃便整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這話往後不得再言!”冬沁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秋怡的一眼給瞪的不敢再說。


    “我知,隻是,隻是我擔心王妃。”擔憂的看了王妃一眼,冬沁覺得如今的王妃看起來真的很不好,好像心裏有好多的事。


    屋中二人擔憂,院中寧夏卻是唉聲歎氣。


    沒見吧,又想見;見著吧,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種感覺,真是不好!


    想著炮灰王爺,想著夢境中,錦美人的淒慘的死相,寧夏就覺得那天北宮逸軒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不是因為懷疑她,而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明明那麽的恨,為什麽要裝的那麽溫柔?為什麽要出手相幫?他想做什麽?想利用她報仇?


    原文裏,北宮逸軒是個炮灰,對於他的勢力,三言兩語揭過,也沒說他到底有多少勢力,隻知道是在貪汙案之後被小皇帝親自定下的罪。


    可是,從如今的情況來看,北宮逸軒的能力,必是不弱,一個能力不弱的逍遙王,利用她這個棋子,是想做什麽?


    “安國?”


    溫潤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寧夏被嚇的一個激靈,一回身,見真是他近在咫尺時,驚的兩步退開“你,你幾時來的?”


    她臉上的神情是惶恐和驚異,帶著一點欣喜和懊惱,這份出自本心的欣喜,看的他眸光一閃“方才聽皇兄說你近日思慮過多,以至於久病不愈,這便來與你說說話。”


    聽他這般說,寧夏這才發現,不止他一人前來,在院門處,北宮榮軒和謝雅容正相協而來。


    嗬,謝雅容,看到我不高興,你就這麽開心?


    那日撞破謝雅容的好事,謝雅容如何能放過她?今日前來,隻怕又是謝雅容起的頭!


    果不其然,北宮榮軒一開口,證實了寧夏的猜測。


    “都說了逍遙王來便好,你來,她不定與你說什麽好話。”


    氣人的話,說的寧夏真是心口憋的慌;我有叫你來嗎?稀罕你來嗎?你心疼她,你倒是別讓她來啊!


    你倒是心疼她,她倒好,背著你勾.引男人,現在隻怕是來抹黑我的了!


    心裏氣的慌,血氣也是翻騰的厲害,咬著牙,坐到墊了軟墊的石凳之上“王爺這話說的,感情臣妾對謝家小姐如何不敬了?既然舍不得,何不在前院當寶寵著?來我這蕭條的采蓮院,可是委屈了謝家小姐。”


    寧夏這沒有溫度的話,說的謝雅容麵色一變,又是一副招人恨的強忍委屈模樣,看的寧夏幹脆一擰頭,眼不見為淨。


    往日心情好,不與他們計較,愛如何做戲她也管不著;可他們倒是會挑時間,偏挑她這自個兒呆著都會發火的時候來!


    想到這,不免埋怨起了北宮逸軒,給的什麽心法?非得把她折磨成這爆脾氣!


    這一埋怨,朝北宮逸軒投去那一眼,別提有多哀怨。


    如此哀怨的一眼,讓目光一直鎖著她的北宮逸軒心中一顫,丫鬟剛端來熱茶,這杯子握在手裏,燙人的厲害。


    分明是不滿的眼神,偏偏她心情太過複雜,這一眼,未免纏綿了些。


    北宮逸軒隻覺得手中的杯子燙到了心裏頭,而她那一眼瞪來之後,又轉了頭看向別處,仿佛他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一般。


    你很在意?


    那一日問她的話,她沒回答,而他此時,仿佛在聽到了她無聲的控訴。


    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看的北宮榮軒目光一寒,謝雅容卻是心中一笑。


    看來,此時不用她再說什麽了,這二人的表情,回去之後再吹吹枕頭風,也就不怕別人傳什麽閑言碎語中傷她了。


    “既然王妃這般說,容兒,隨我去前院.”說罷,冷眼看向坐在那裏,垂眼不知在想什麽的北宮逸軒“既然王妃已然好了,逍遙王也無需擔憂,本王還有事,便不多留。”


    雖然是個殘花敗柳,卻也是他給她指定人選;若是這殘花敗柳背著他和別的男人私通,這便非他所能容忍的!


    “別人愛坐多久會多久,關你屁事!”


    想也沒想,寧夏直接替北宮逸軒回了話,隻是這話,火氣實在是太大,也實在是不雅,聽的身後的秋怡麵色一變,連忙跪了下去“王爺恕罪,近日王妃身子不適,性子也急了些,並非有意冒犯。”


    寧夏這一嗓子吼完之後,隻覺得心肝脾肺都被火給點著,雖然知道說了不該說的,卻是沒有精力與他們在此多費口舌,頂著北宮榮軒殺人的目光,把秋怡拽了起來“關門!送客!”


    說罷,直接進了屋子,把門啪的一聲甩上。


    北宮榮軒不知內力逆行之事,自然不知道寧夏這是在撒什麽潑;而知情的北宮逸軒想要留下來幫忙,卻又沒有理由。


    看到北宮榮軒鐵青著一張臉走出去時,北宮逸軒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隻得跟著走了出去。


    如今的榮王府戒備森然,這幾日.他總尋不到機會潛進來,今日好不容易見著她,卻見她發作;看來,隻能等到後日.進宮再尋機會給助她內力歸順。


    話說冬沁戰戰兢兢的把幾位大神送到院門,秋怡連忙回頭去開房門,結果房間一開,一聲驚呼“王妃,您這是怎麽了?”


    這一聲驚呼,讓才邁出院門的北宮逸軒似一陣風般刮進了房去,秋怡還沒來得急將寧夏給扶起來,人就已經易了手,被北宮逸軒給抱著送到了床上。


    “安國?”


    嘴角的血看的他後悔不已,早知便不試探她了,若是一個不懂功夫的人逆行功法,後果不堪設想。


    床上的人昏迷不醒,氣息更是不穩,聽到院中離去的二人再次折回時,隻得咬牙把人放到床上,起身立於床邊,拉出些距離。


    北宮榮軒進得屋來,看到床上的人麵色時白時紅時,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因。


    走火入魔?她這又是在練什麽新的功法了?


    “逍遙王看來對王妃的事比較了解,不知王妃最近又是在練什麽上乘的功夫?”莊映寒的功夫路數他一清二楚,對於功夫之事,她從不急功近利,如今走火入魔,倒是稀奇的很了。


    北宮逸軒看了一眼問話的人,負手立於床前,一臉的平靜“此事我也不太清楚,等王妃配來之後一問便知。”


    醒?莫不是想在這裏等著她醒?女配要革命:.


    北宮榮軒目光一挑“既然如此,本王需給王妃順氣,便沒有時間招待逍遙王,來人,送客!”


    一聲送客,等於是在讓寧夏繼續受罪,北宮逸軒饒是再想說什麽,也沒有立場再留下來。


    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北宮逸軒隻得轉身離去;北宮逸軒一走,謝雅容便是一個歎息“卻是不知曉,逍遙王與王妃這般的兄妹情深。”


    兄妹情深?什麽情?隻怕是上不得台麵的奸.情!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想到方才在院子裏二人的眼神交流,再一回想近日二人的親近,北宮榮軒便是一個冷笑。


    殘花敗柳也知道勾.引人了?還是勾.引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男人!


    說是要給寧夏順氣的人,結果卻是甩了衣袖,一聲冷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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