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微微一晃,片刻之後,她的呼吸便是沉重了起來,也在此時,他將藥倒了一上些輕抹於她人中之處。


    “蟬兒。”


    於她耳邊輕喚,那放柔的聲音,竟是與北宮逸軒有八分相似。


    “蟬兒!”


    他這般一聲接著一聲的喊著,那藥也抹的越多;睡的極沉的人,隻道是北宮逸軒又在夜裏不消停,一聲嘟噥,轉過身來便是往他腰上一攬,將頭埋進他懷中:“別吵,睡覺。”


    她這反應,讓他眸光一沉,看著手中的藥瓶,便是麵上一黑,直接將瓶子給丟到了地上。


    沒用!根本就沒用!藥不齊,完全達不到暢所欲言的效果!


    瓶子落地,‘啪’的一聲便是四分五裂,這般大的動靜,那沉睡的人卻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瞧她在懷中睡的極沉,那人一甩手,便是將她給推開,這床本就不算寬,寧夏被他一推,直接就滾到了地上。


    這一摔下去,頭磕到地上重重一響,她卻是不知道疼似的,抱著被子繼續睡了。


    赤煉瞧著她又被收拾了,盤在她方才睡的地方,看著周宇鶴,呼嚕著說了些什麽。


    周宇鶴卻是拉了被子躺下,淡漠的說道:“睡地上又死不了,你瞎操心什麽?”


    被罵了,赤煉拉攏著腦袋盤在那處,最後將視線轉向地上的人。


    女主子好可憐,比它還可憐……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寧夏摸著發疼的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當她抬眼時,那單手撐頭,側臥於床上的人便是一聲輕笑:“你還真怕我對你怎麽著?寧願睡地上也不睡床上?病了又要我給你找藥?”


    “確定不是你推我下來的?”她明明就是睡在床上的!


    她對自己的睡相很相信!而且滾下來那般大的動靜,腦袋都磕疼了,她沒理由還不醒!


    爬了起來,在她收著被子時,瞧著地上那碎東西問道:“這是你摔的?”


    昨晚睡的時候明明就沒有!


    麵色平靜的瞧著她,不冷不熱的吐出二字:“你猜!”


    “……”大哥,這兒就咱們兩個人,不是我的自然就是你的了!


    “沒錯,是我推你下去的。”


    大方承認,周宇鶴起身下床:“你昨夜裏乘我睡著了欲行不軌,所幸我還有些意識,沒讓你得逞,一拳頭將你給揍了下去。”


    “……”看著地上的碎片,寧夏眯眼問道:“你確定?”


    “怎麽著?懷疑我?”一聲冷哼,那人繼續說道:“也不知是誰,睡著睡著便是翻身抱來,口中說著‘別吵,睡覺’,那手卻是半分不老實的!”


    “……”


    好像她睡覺時,是喜歡抱著炮灰,至於手老實不老實……咳咳……好像每日起來之時,炮灰那衣裳都有些慘不忍睹……


    寧夏瞧著地上那碎片,使著勁兒的去想昨夜之事,怎奈睡著之後的事兒愣是想不起來,最後隻得揉了揉臉 ,無話反駁。


    看來,晚上還是睡桌子好了……


    可是,這地上的是什麽東西?


    見她瞧著地上的碎片若有所思時,周宇鶴走到她跟前,抬手一比劃:“本來想一掌拍死你,最後忍下了,一抬手,也不知將這兒的什麽東西給打翻了。”


    “……”大哥,我謝謝你手下留情!


    “燒水做飯,呆會兒得進山采藥!”說罷,那人大步走了出去,寧夏無語的抹了一把臉,問著床上的小東西:“他沒騙我?”


    小東西睜眼瞧著她,見她發問時,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在呼嚕著什麽。


    這小東西一向不騙她的吧?好像是不騙她的吧?難道說,真是她睡著了把他當了炮灰?


    尼瑪,真無語!


    算了算了,晚上還是睡桌子好了,大不了拿木柴鋪著,裹著被子睡好了!


    吃過早飯,那人將背簍直接丟給了她,那意思是,她得行使她的義務,給他當苦力!


    一路無話,走了小半時辰之後,那人停了下來,扶著樹,與她招了招手:“過來,扶著我!”


    “啊?”不明所以,抬眼瞧著他:“什麽?”


    “你聽不懂人話?”


    他這不冷不熱的一句問,寧夏無語的走了過去。


    他生的高大,立在他跟前,隻到他肩膀之處,那人將手搭到她肩頭,這才說道:“走!”


    “……”


    所以,她充當了拐杖?


    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冷眼瞧來時,隻得扶著他往前走。


    心裏頭轉了許多圈圈,最後她才一個歎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的傷還要他施針上藥,忍吧!忍吧!


    炮灰啊,你快來啊!再不來,我就要被虐待死了!


    她這低頭走路,卻沒看到,那人朝她看來時,眸中那份狡黠。


    走山路本就累,再加上他將力量壓來,她便更累了,當她第三次申請休息之時,他這才批準了下來。


    坐在石頭上,寧夏想著自己到底是有多悲催才能過的這麽慘?先是嘴賤穿過來,再是事兒不斷,原本以為回京之後就能和炮灰雙宿雙飛了,結果這都到家門口了,還落個崖,被仇人當下人使喚。


    瞧著他坐在那兒逗著赤煉時,寧夏把手裏頭野草給揉的不成樣子了。


    想了想,這才問道:“周宇鶴,你做根拐杖不是更方便?”


    她這一問,那人托著赤煉,一副看傻子的目光朝她看來:“也就這麽幾日,我還得砍樹做拐杖?有你不是更方便?你腦子裏能不能想些更有用的東西?”


    “……”


    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男人!使喚人還這般理直氣壯!


    “休息夠了,繼續走。”


    那人休息夠了,就一副老佛爺的模樣伸了手出來,寧夏恨的牙癢癢,走了過去。


    他將手搭在她肩頭,語氣平緩的說道:“聽說此時是北煜的雨季,好在那暴雨之後便是晴了下來,瞧這天色,這幾日當會放晴了。”


    所以說,這是老天跟她尋不痛快? 要是沒有那場暴雨,她是不是就不會跟這渾蛋一起掉下來了?


    心裏頭罵著老天不長眼,寧夏扶著這人朝山上走著。


    他到底要不要這麽嬌氣?不就是砍了他一刀麽?他就走不動了?


    他分明就是想著法子來折騰她吧?


    “采些血筋草回去,你我的傷都有用。”


    寧夏心裏頭不痛快,那人卻是說道:“配以紅牛膝效果更佳。”


    他這般說了,就站在那兒,扶著樹,等著她動手。


    寧夏卻是瞧著地上的草,整個人都是懵的。


    見她不動,那人不耐的說道:“還站著做什麽?趕緊采了藥,還有許多藥材要尋!”


    采采采,采你妹,什麽是血筋草?什麽又是紅牛膝?


    見她盯著地上一臉糾結時,周宇鶴目光一閃,指著一旁的藤蔓說道:“快些,將血筋草采了!你一個習武之人,怎的連這東西也認不出來?”


    習武之人都通藥理,雖不說多精通,可這種慣用的止血草藥卻是認得的!


    寧夏被他這麽一說,拿了鐮刀去挖那藤蔓:“我就是累了,誰說我認不出來了?”


    瞧她氣惱的挖著藤蔓時,周宇鶴目光一閃,視線轉向那藤蔓下方的植物。


    血筋草就在那下方,她挖著南蛇藤說知道?


    心中一動,指著那血筋草與她說道:“將這南蛇藤一並挖回去,我這刀傷止血需用此藥。”


    寧夏沒回話,將那血筋草一並挖了丟進背簍裏。


    這一路上,他指鹿為馬,與她要這樣要那樣,寧夏也是按他所說,一樣樣的給挖了丟進背簍裏。


    赤煉在一旁瞧的直甩尾巴,呼嚕著跟周宇鶴說著什麽;周宇鶴若有所思的瞧著那頭在挖著藥材的人,輕聲說道:“她笨?隻怕是根本就不知!”


    內力盡失,她不為所動;沒了功夫,她不以為然;如今連藥都認不得了?


    想要試探,周宇鶴揚聲說道:“將血筋草給我拿一些過來。”


    “你不會自己過來拿?”


    寧夏在挖著草藥,不耐煩的衝他說道:“又不是腿斷了,別什麽事兒都使喚我!”


    “既然藥都采了,回去之後你自個兒挑藥熬藥好了,我這腿沒斷,我先回去了。”


    說罷,那人起身作勢要走。


    寧夏忙丟下鐮刀,將方才挖那藤蔓給拿了過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堆藥在這兒,她哪兒知道要哪些藥一起熬?要是弄不清楚,她該把自個兒喝死了。


    而且中午換藥還得他施針……為什麽她要這麽命苦?


    炮灰,你怎麽還不來?


    瞧她不甘不願的拿著南蛇藤走了過來,周宇鶴揚眉問道:“不樂意?”


    “不!雲大夫安排,我哪兒敢不樂意?很慶幸雲大夫看的上我,能受您使喚,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說話間,將那南蛇藤遞了過去。


    瞧著她將藥遞來,周宇鶴卻是把玩著赤煉,淺聲說道:“血筋草,匍匐小草本,分枝柔密,淡紫色,先端具短尖頭,基部偏斜,邊緣中部以上疏生細齒,上呈暗綠色,中呈暗紫色斑紋,下呈白色短柔毛。”


    他這般磨磨嘰嘰的說了一通,寧夏拿著那藥不耐煩的說道:“知你醫術好,不必在我跟前臭顯擺,你到底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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