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窖,周宇鶴攬著寧夏於民房之上閃過;當二人回到那酒樓之時,守在門口的方童眸中一喜。


    瞧著她麵色緋紅,一身酒氣的走來時,目光陰沉的轉向她身後跟著的人。


    “去茶樓,給我弄碗醒酒湯。”


    麵紗遮了那緋紅的臉頰,卻是遮不住那因酒迷離的眸子;瞧著她步伐微顯虛浮之時,方童忙跟了上去。


    出了酒樓,馬車往前而行,當田曼雲見她一身酒氣而來時,眉頭便是一蹙。


    方童與守在門口的方曉交待之後,便去找茶樓小二煮醒酒湯,也給她準備些吃的。


    “抱歉,臨時有事耽擱了。”田曼雲在這兒等著,她卻是一身酒氣而來,著實讓人不喜。“先坐,時不待人,抓緊將事談了各自回去作安排。”


    她這般說,田曼雲也不客氣;方曉給二人衝茶之時 ,房門打開。


    那人的麵皮褪去,恢複他原本麵容之時,不出意外的讓田曼雲目光微閃。


    看臉的世界啊,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在這世界,大家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周宇鶴這張臉,都沒有免疫啊。


    那人坐到位上,端杯品茗之動作行雲流水,既有著風流公子的瀟灑倜儻,又有著皇室之人的高貴氣質。


    哪怕他一字不發,坐在那兒也是一副美好的畫卷。


    瞧著田曼雲愣了半響才起身行禮之時,寧夏端起茶杯,眸光瀲灩。


    說起來,初見他畫像之時,她都是愣了許久,好在她早便被北宮逸軒給勾的神魂顛倒,不然在麵對周宇鶴時,怕是沒那般鎮定的。


    放下茶杯之時,寧夏轉眼看向田曼雲:“田小姐,雖知你對我有恨,可我還是想與你合作;已過之事,我不想再說什麽,如今你的身份是我給的,卻也將你推向深淵;其中好壞,隻有你自己知曉。如今,我再給你身份加一個籌碼,年後與五殿下成婚,你可願意?”


    寧夏的話,令田曼雲抬眼看向周宇鶴;見那人平靜的喝著茶並不駁時,心中難平。


    周宇鶴也讚成這法子?他願意娶她?


    想到這,又轉眼看向寧夏,心裏頭不由的疑惑;這二人分明是冤家對頭,雪域之時鬧的那般厲害,為何又合作上了?


    “你有自個兒的心思,嫁與不嫁,也是你自己定奪,我不強求。你已及笄,不管是為何還未成婚,此時的你都甚是難堪。


    皇上此時年幼,如今朝局動蕩,你這身份不是被皇上亂點鴛鴦,便會因著郡主身份被他人算計。而五殿下終會回國,他的本事你也知曉一二,我也不怕與你說,我將會助他回國,他回國,必登基;”


    言下的意思是,你的心思也大,我雖不知你對自己的婚事是如何想的,可誰不想嫁個有本事的男人?


    北煜王爺隻得攝政王和逍遙王,攝政王已廢,逍遙王不得寵;而田曼雲如今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決定自己的婚事。


    所以,與其被亂點鴛鴦譜,不如嫁一個自己想嫁的人。


    寧夏表明了會助周宇鶴回國登基,也就代表著,嫁給周宇鶴,田曼雲的命運將會逆轉。


    想不想嫁周宇鶴,想不想飛上枝頭,這就得田曼雲自己定奪了。


    寧夏這話,讓田曼雲垂眼沉默,很顯然,這個誘惑很大!


    先且不提周宇鶴本身就是一大誘惑,便是與他回國,登基為王,就能入宮為妃。她帶著郡主身份而去,周宇鶴顧忌著北煜皇帝之恩威,自然不會讓她太早死於皇位算計之中。


    隻要她堅持下來,與周宇鶴有些情份,若是有了他的骨肉,這聯姻之事,便也有了血緣之情。


    田曼雲思量之間,房門再次打開,當一身紅衣的北宮逸軒匆匆而來,瞧著寧夏緋紅著臉坐在那兒時,薄唇一緊,目光微沉。


    “逍遙王倒是來的快,果真是心念佳人,一得消息便追來了?”


    周宇鶴這般調侃,北宮逸軒微一垂眼,便是走了過去:“自家夫人如今能不掛念?聽聞五殿下好興致,不如有機會一起喝個痛快?”


    “隨時奉陪。”


    二人相視一眼,北宮逸軒冷冷的收回了視線,坐到她身旁。


    瞧她揚著緋紅的麵,雙眸含笑的看來時,心中歎了口氣。


    看,跟她一置氣,她便是玩個失蹤,若是與旁人他倒好受些,偏生是與不管如何都會糾纏的周宇鶴一起,這是非得讓他妥協才行嗎?


    非得隨時拉著她,她才能讓他安心嗎?


    北宮逸軒心裏頭還有氣,可瞧著她笑眯眯的看來時,便是什麽脾氣都沒了,瞧著方童端著醒酒湯而來時,吩咐道:“速去準備酒菜。”


    吩咐著方童去準備酒菜,北宮逸軒將那醒酒湯端起時,淺淺的試了一口,這溫度剛好的醒酒燙倒是讓他對方童少了份惱怒。


    確定不燙之後,這才放到她跟前:“你還未用膳,喝了酒不宜再飲茶,將醒酒湯喝了再吃些東西,便不會那般難受了。”


    昨夜裏她喝的多,半分不想動的;這會兒還死撐著談事,她也是找罪受。


    那人放在膝蓋上的小手,悄悄伸來拉著他的手時,北宮逸軒唇上微揚,一聲輕咳,麵上神情這才好看了些。


    看,就是拿她沒辦法,她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就讓他潰不成軍,哪兒還能與她擺什麽臉色?


    “先喝醒酒湯,不然胃裏頭該難受了。”


    瞧他麵色緩和了,寧夏這才端起那湯慢慢喝著,心裏頭卻是想著,在外麵我給你留麵子,回去之後我再收拾你!


    又是什麽事兒都不與我說,讓我白喝那麽多酒!


    瞧著北宮逸軒一副奴性的坐在寧夏跟前,軟聲細語的伺候著時,周宇鶴笑了兩聲:“倒是沒瞧出來逍遙王這般有奴性,還未嫁過去便是這般的伺候著,這要是嫁進逍遙王府,豈不是成了那妻奴,她說左你便不敢往右了?”


    明明與她單獨相處了那般久,若是換他來,必是有怨氣的,結果北宮逸軒瞧著那人揚臉一笑,耍點小動作,身上的戾氣便是散的幹幹淨淨的。


    這個男人,還有沒有點男人的威嚴了?


    這話,寧夏可不愛聽了;正準備反駁,北宮逸軒卻是搶先一步說道:“得一妻者為其奴,也是一樁幸事;待得五殿下遇著此生所愛,便能明白其中真諦。”


    這話,周宇鶴自是不以為然,北宮逸軒也沒想就此停住,當他拿過寧夏的杯子飲茶之時,繼續說道:“倒是忘了,五殿下一生所求可非兒女情長,隻怕這‘一生所愛’四字,五殿下是永遠也參不透的了。”


    你的追求是皇位,女人對你而言不過是工具;既然如此,你自是體會不了那真摯的愛情。


    北宮逸軒這話,聽的周宇鶴嘲諷一笑。


    什麽愛不愛的?有了天下,還怕沒有女人?有了女人,還怕那些累贅的愛情少嗎?


    那人不屑,北宮逸軒也不與他多言,待得酒菜上桌時,二人一聲請,便是各自相飲。


    田曼雲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安排,心中還在想著方才所說的成婚之事,便是有些魂不守舍。


    “這些日子謝雅容有什麽動作。”喝著湯,寧夏隨口問著。


    這問題她也不知道當問誰,反正這兩個男人都少不得有探消息就是了。


    北宮逸軒與周宇鶴相視一眼,周宇鶴將杯中酒一口飲盡,這才說道:“謝雅容私底下與謝含走的很近, 那人借著兄妹之名行不軌之舉,謝含一邊資助著謝雅容日常開銷,同時與攝政王合作,給謝雅容施壓。”


    周宇鶴說完,寧夏轉眼看向北宮逸軒:“逸軒,你的消息呢?”


    “攝政王近日看似平靜,卻是與朝中眾臣暗通信件,據探子來報,大宇的信使年後便到;據說此次是有兩名大使前來,若沒料錯,染九必會換個身份,大搖大擺的出現。”


    哪怕染九圍剿小皇帝,可這沒有證據的事兒,小皇帝也不敢發難;若是那人以大使身份再來,隻怕是不簡單了。


    說道間,寧夏將碗中醒酒湯喝完,思量許久,這才問道:“平日裏附庸攝政王的大臣,如今是何動向?這次發難的都是哪些官員?在職何位?為人如何?”


    頓了頓,寧夏著重問道:“可好女色”


    她這一問,北宮逸軒與周宇鶴相視一眼,立馬想到了一處。


    “我立馬派人去查,最遲今晚得出答複。”


    說罷,北宮逸軒走了出去,與方童仔細交待之後,這才坐回位上。


    “宇文瑾知曉謝雅容的厲害之處,必然是想到了利用之法;若是沒料錯,那些官員必是被謝雅容給蠱惑;攝政王推出來的人在朝中份量不輕;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皇上焦慮。”


    若非如此,也就不會從她回來就在算計,居然連周宇鶴被算計其中而不自知,這也算是小皇帝的一份成長 。


    “這是眼下明擺著的事兒,無需你口述,你不是厲害著?倒是說說眼下當如何做!”


    對麵的人不冷不熱的說了這麽一句,寧夏瞧了瞧田曼雲,緩聲問道:“若我說, 是你以身犯險,阻止了五殿下作亂,讓那些先回王宮的小姐們免去一死,而你因此與五殿下行了夫妻之實;這般言論,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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