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映寒一次次的跳下城牆,又一次次的將眼珠塞回眼框,回到城牆之上,再次絕望的跳了下去。


    無限重複的自殺畫麵,還有莊映寒一生之中的所有屈辱痛苦,就這樣在寧夏眼前不斷的重複。


    寧夏閉了眼,悟了耳朵,不想再看,不想再聽;可是,那些畫麵就似深深的刻入了她的腦海一般。


    哪怕她閉著眼不去看,那些畫麵也不斷的在腦中重複。


    哪怕她悟了耳朵不去聽,莊映寒那絕望而不甘的笑聲,依舊不斷。


    血,入眼之處全是血;四濺的腦漿,跳躍的眼球;所有的一切,逼的寧夏抱頭聲聲尖叫。


    床上的人,麵色從白轉青,原本轉青的肌膚,竟開始發灰透出死氣。


    一開始她會發夢,北宮逸軒雖是心中擔憂,到底她能回來,他還能應付。


    可此時她的異樣,讓北宮逸軒慌了神;不住的給她渡著氣,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


    “蟬兒,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你說要去遊曆山河,你說沒什麽可怕的;這些事,這些人,沒什麽可怕的;你說我們會克服一切困難,我們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


    他的話,穿過厚重的雲層,混於無數的聲音之中,讓她難受的抱頭喘息。


    逸軒,救我啊,我好難受,好難受。


    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感覺腦袋不是自己,那跳出的眼球,為什麽那麽像她的?


    “蟬兒,你說過你會努力的,你不怕殺人對不對?殺了他,殺了他就好了。”


    莊映寒從城牆跳下,原文中是北宮榮軒在那裏;莫不是,莊映寒受到了刺激,強行將她困住了?


    這些說不清的東西,北宮逸軒不知如何去解釋,他隻知道,不管在什麽時候,隻要人有信心,就一定能突破困難!


    “殺了他,殺了他就好了!”


    北宮逸軒這一句句殺人,聽的周宇鶴麵色深沉,瞧著寧夏麵色發灰時,一拳頭給北宮逸軒揍了過去,“她發瘋你也發瘋?沒本事滾一邊去!”


    這一拳頭揍過去,倒是被鬼醫給擋了下來;鬼醫瞧著生死一線的人,又瞧了瞧北宮逸軒陰沉的麵色,


    這事兒太詭異了,按逍遙小子對小丫頭的在意,不該是這反應才對!


    鬼醫擋下了周宇鶴,北宮逸軒卻是一遍遍的渡著氣,那一句句‘殺了他’傳入寧夏耳中,腦子全是殺人的念頭。


    他的話,讓寧夏痛苦的放下手,抬眼看去,隻見著那三個男人冷笑的看著莊映寒從城牆跳下。


    這三個男人,都該死!全都該死!


    心中的恨,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被莊映寒的恨意感染?


    寧夏撿起地上的斷劍,瘋了似的衝向立在遠處的三人。


    斷劍揮出,一劍一人,隻見那三人被斷劍斬的消失不見,那還在跳著的莊映寒終於是停了下來。


    陰霾的天空撒進一絲陽光,寧夏抬手觸碰那陽光之時,身子一輕,終是醒了過來。


    她的睜眼,讓幾人都是一喜,當她看到床前的周宇鶴時,一聲尖叫,拿起枕頭便是朝他砸了過去。


    “周宇鶴!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一聲聲尖叫 ,她的反常讓鬼醫一驚;鬼醫心說,這寶貝徒弟又把她怎麽了?怎的這麽恨他?


    不對啊,這些日子,小丫頭分明將寶貝徒弟當了空氣,怎麽又忽然這般恨了?


    周宇鶴更是眉頭緊蹙,將她丟來的枕頭丟回床上,看著她發瘋作戲。


    好!很好!北宮逸軒,莊映寒,你們作戲,就是尋理由殺我是不是?你們真是閑的狠了?


    周宇鶴等著她尋借口動手,北宮逸軒忙將掙紮的人一把抱住,緊緊的摟著她,不住的說道:“蟬兒別慌,你醒了,醒了;沒事了,我是逸軒,我是你的逸軒啊。”


    在他的聲聲安撫之下,寧夏抬眼看去,看到他擔憂的麵容之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逸軒,好可怕,好可怕……”


    她的慌亂,他自然是明白;周宇鶴不明所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北宮逸軒卻是轉身趕人,“蟬兒需要休息。”


    這就要他走了?不是要作戲嗎?


    周宇鶴不願走,鬼醫卻是扯著他往外走著。


    今日這事兒邪門兒,他得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逸軒,莊映寒,莊映寒她……”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便是低頭一吻,將心中的害怕,將她的慌亂,一並的平複。


    方才的她,太可怕;那滿臉的死氣,讓他害怕她再也回不來。


    莊映寒,我們在努力,你為何不肯放過?


    他的吻,慌亂又急切,寧夏先是一愣,隨即雙手纏上他,狠狠的吻了上去。


    門外,方童、昊天將門一關,和周宇鶴對峙著;赤煉瞧著裏頭的人什麽話都沒說,卻是脫了衣裳親熱之時,退了出去,爬到周宇鶴的肩頭。


    一聽二人的情況,周宇鶴麵色便是沉的厲害;鬼醫輕咳一聲,拉著周宇鶴忙退了出去。


    “那個,咳,純屬誤會,純屬誤會啊,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啊!”


    瞧著薛城麵色陰沉的立於院中時,鬼醫忙打著哈哈,“看在咱們都是一家人的份兒上,別跟這些小輩過不去;那什麽,我們先回去了,有機會一起喝酒啊。”


    幾時怕過這些人?今日寶貝徒弟的莽撞,真是讓他低了身份!


    偏生薛城又是逍遙小子的師父,讓他想挺直了腰板兒都難。


    誰讓他欠那小兩口的呢?


    生事之人走了,屋子裏,那二人卻是瘋狂的纏綿著;就似大難之後的慶祝,又似大劫之後的補償。


    回到質子府的人,卻是端著茶杯,想著寧夏今日的種種異樣。


    說是作戲,為何作戲隻作一半?若是身子有恙,為何他查不出來?


    她的身子,除了中毒,並無異樣;今日她忽然發作,是為何?莫不是有什麽頑疾?


    若說有頑疾,北宮逸軒為何不曾用藥?那種情況之下,卻隻靠著親近與話語,那是為何?


    她醒來之時,一眼看來的恨意,讓他不明。


    那種恨,是他從未見過的,哪怕雪山之上,她要殺他,也不是這模樣。


    她對北宮逸軒說起莊映寒,她不就是莊映寒?若她不是莊映寒,那她的驚慌和恨意又是為何?


    越想,便是越不明白,他著實想不透,那女人到底有多少的秘密?


    那些秘密,他如何也想不透;北宮逸軒,顯然是清楚的!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分明是他的人,他卻一無所知,這讓他感覺自己很失敗!


    大婚當日,分明將她一切拆穿,為何今日又現異象?


    杯子重重的丟進了塘裏,驚的魚兒擺尾離去;瞧著水杯沉下,周宇鶴麵容說不出的陰沉。


    鬼醫瞧著周宇鶴的模樣,抓了抓頭,回屋收拾著自個兒的東西。


    得走了,元宵一過,不管怎樣也要拉著他走了!不然,真怕寶貝徒弟作繭自縛,把自個兒給陷進去了。


    懂得人間情愛是一回事,把自個兒給陷進去又是一回事兒!若寶貝徒弟太過執著於輸贏,指不定出生什麽事兒來!


    屋外,田曼雲端來了點心,瞧著周宇鶴立於窗前麵色不佳時,動作輕巧的將點心放到了桌上。


    “殿下,您未用早膳便去送公主,此時當是餓了。”


    她也想以五皇妃的身份去送周宇沫,隻可惜,周宇沫不領這個情;一句‘不勞皇嫂費心’,便從府門出發。


    她知道,周宇沫看不起她的身份;可是,這又能如何呢?至少,她為五皇妃的身份是抹不去的。至少,她是一個正妃!至少,周宇沫身為公主,也要喚她一聲‘皇嫂’!


    周宇鶴轉身看著田曼雲,麵對她深情的眸子時,淺淺一笑,走到她身旁,“有勞愛妃辛苦,不如坐下一並用些點心?”


    這般邀請,田曼雲自是歡喜;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樣,看的她麵上一紅。


    看,眼前的人,嬌媚而又深情,他不過是一記笑顏,便能換來真心!


    所以,這世間,沒有什麽是他辦不到的!


    莊映寒,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


    我倒要看看,不對你用藥,能不能讓你乖乖順服!


    逍遙王府


    一番纏綿之後,寧夏的驚慌,化作陣陣喘息;趴在他身上,環著他的脖子,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他的雙手,摟在她腰間,指腹來回的遊走於腰間穴位,助她平緩著情緒。


    “逸軒,莊映寒自殺,是被逼死的,被那三個男人給逼死的。”


    說起所聞之事,說起所見之事,她依舊擺不去心中恐懼;說起莊映寒重複著跳下城牆之事,寧夏雙手緊握成拳。


    那場景,她不願去想的,可是,可是腦子裏就是揮之不去。


    北宮逸軒眸中一閃,將她摟得越緊,“原文裏,不是隻有提北宮榮軒一人?”


    “是啊,我也奇怪。”


    將所見之事緩緩出口,寧夏抬眼看向北宮逸軒,“逸軒,你當初的分析,很正確!不可能三個皇帝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戰爭!當初北宮榮軒坐上了皇位,卻不代表其餘二人能放過這麽個好機會拿下北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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