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不想去!


    腦子裏還有莊映寒自盡的畫麵,寧夏是真的不想再見那些令人恐懼的事。


    不必看也當知曉,此時太後是何境況;她此時去,隻怕會加重晚上的惡夢。


    這些日子心力交瘁,她是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再與旁人算計。


    “元宵佳節,皇上何苦與自己尋不痛快?不如在園中賞賞景,多少能讓心裏頭舒坦些。”


    寧夏這輕言細語,說是聲音輕軟,又有幾分的清冷;說是不含感情,偏生又有幾分的關懷。


    她這言辭語氣,均是拿捏的極好,讓人尋不出錯處來。


    小皇帝回頭仔細的瞧著她,隻見她垂著眼,麵色平靜;那清瘦的麵容之上,看不出情緒來。


    嗬,她倒是越發的能控製心緒了!


    “看來,阿姐身子還未痊愈,此時去瞧太後,委實不妥;不如,阿姐與我一道,去給太皇太後請個安?”


    最後一句,聽的寧夏心中一沉。


    他何以提到太皇太後?難道走漏了什麽風聲?


    心中拿不準小皇帝的意思,寧夏淺淺一笑,“安國於府中養病,多日未進宮請安,實乃不敬;今日進宮,自然要去請罪的。”


    “若說逍遙王在阿姐心中頗有份量,太皇太後在阿姐心中,份量亦是不低。”


    那人當先抬步,這話,聽的寧夏目光一閃。


    小皇帝單手負於身後,食指似隨意的摩挲著戴於拇指的玉扳指。行走之間步履瀟灑,卻又透著一抹威嚴。


    寧夏跟在他身後,目不斜視,規規矩矩的一路進了永寧宮。


    一進院子,小皇帝轉身朝寧夏看去,這一側身,拇指上的玉扳指便掉了下來,落於身後的賽金光根部。


    一抹翠色經過了桃紅花色,穿越繁枝,落於根部,直到在泥根處打了個圈兒,這才停了下來。


    寧夏的目光,從茶花根部的玉扳指上收了回來。


    小皇帝看著她平靜的麵色,目光透過一絲冷笑;轉眼之間,滿麵笑意,“太皇太後向來喜歡禮佛,此時無人相迎,隻怕是在小佛堂了。阿姐向來不信佛,不如,在此賞賞花?”


    一句‘向來不信佛’,聽的寧夏心中一動。


    莊映寒信不信佛,她是不知道。自打她來之後,倒是真的沒去廟裏走過。


    看來,小皇帝是拿著她這替身之事 ,想做文章了。


    小皇帝主動開口來永寧宮,還用內力將玉扳指震入了茶花根部,又提起信佛之事,小皇帝是打的什麽主意?


    若說在此賞花,小皇帝必然要她將玉扳指撿起來;那茶花枝繁葉茂,中間更是許多的花刺,若是去撿,保不齊傷了手;傷了手之後,小皇帝又想唱哪一出?


    若說不賞花,小皇帝必然還有後手,就是不知這後手,是個什麽情況了。


    目光轉動之間,寧夏晗首回道,“安國身子剛愈,大夫交待不宜吹風,掃了皇上雅興,實乃罪過。”


    “既然如此,不如去廳中飲茶相等。”那人對答如流,含笑如旭。


    禦書房


    周宇鶴坐於側坐,端著茶杯,甚是自在的品著茶;那一眼看去的眸中,泛起陣陣流光。


    北宮逸軒負手立於窗前,心中估摸著是時辰;宮人將寧夏帶走已是許久,皇上將他與寧夏分開,是為何?


    茶杯輕撥,嫋煙輕霧自杯中升起;瞧著窗前的人,周宇鶴啟唇輕輕一吹,而後淺飲一口,“到底是貢茶,有人精心伺候著,自然是不同。”


    聲音清潤如玉,公子美豔無雙;杯盞輕放於桌,那人瀟灑起身,道不盡的風流倜儻。


    “昔日宮中設宴,畫師為妃嬪作畫;那一日桃衣豔麗,敵不過盛情,留一畫像,流傳於官家貴女。”


    步履悠哉,一襲桃衣泛起流光,越發襯的那人麵容豔麗無雙。


    二人同立一處,瞧著窗外風景,那桃衣之人,側顏看向北宮逸軒,嘴角微勾,一抹笑意令人心醉,“倒不知,逍遙王竟是借著那一抹風流,引得那女人交了心。”


    此話一出,北宮逸軒目光微沉,轉眼看去,隻見那人目光中透著嘲諷,傳著譏笑。


    四目相對,二人同時眨眼,一人泛去眸中情緒,一人帶上無邊笑意。


    “既然皇上還未歸來,本王先去禦花園瞧瞧。”


    淺聲一句,北宮逸軒抱拳而退。


    待他走到門檻之時,周宇鶴這才拂袖而笑,“借我風華引以她心,你真道能長久?卻不知她心所屬,是你這女色之相?還是我之風華?”


    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北宮逸軒轉身,看著自信的人,淺淺一笑,“自命不凡,竟用於五殿下之身,本王實感詫異。”


    再次相視,書房之中,陣陣寒意,生生壓下火盆暖流……


    永寧宮


    “皇上乃九五之尊,安國如何受的起?”


    寧夏起身立於一旁,斷不敢在宮人跟前,接過小皇帝親自煮好送來的茶水。


    小皇帝瞧她一副惶恐模樣,緩緩一眨眼,微微一勾唇,“忽然想起,當年莊將軍,可是北煜大將;為北煜開疆拓土,守護江山,實乃功臣也。”


    寧夏目光一抬,與那人對視,看著他手中的茶杯,目光轉動………


    寧夏看著小皇帝手中的茶水不敢去接,禦書房中,周宇鶴回到位上,端起那杯茶水,淺酌慢飲。


    “太皇太後鳳體違和,逍遙王加派人手護以周全,此番作為,孝感動天;北煜皇帝知曉此事,甚是欣慰,此時當是在嘉獎安國郡主一番心意。”


    說話間,周宇鶴搖頭看向北宮逸軒,道不盡的歎息,“再好的茶,無人飲,也是可惜了;逍遙王可莫要糟蹋北煜皇帝一番心意;安國郡主推脫未飲,已讓北煜皇帝不喜,你若再不領情,莫不是對北煜皇帝有了二心?”


    這番話,聽的北宮逸軒雙拳一握,冷眼看向周宇鶴,聲音依舊輕和,卻是帶著幾分的寒意,“五殿下已然是自由身,你我恩怨已結,與她亦是兩清;不知此舉,是何意?”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說清也不清,說不清,倒也清了。”這般廢話之間,周宇鶴端著茶杯,走到北宮逸軒跟前,“不過是想讓你瞧瞧,輸與贏,不是你一個廢物所能掌握的!”


    哪怕置身事外,我也有本事讓你寸步難行!我讓你輸,你便永世不得翻身!


    ‘廢物’二字,頗有咬牙切齒之味;北宮逸軒目光閃動,手一抬,那人手便鬆開。


    那杯茶水,漂浮於半空,竟似有鬼魅所托一般,詭異的很。


    半響之後,北宮逸軒退後數步,周宇鶴含笑相隨;二人行至書房門口,卻被一人擋住去路。


    與此同時,那浮於半空的茶杯一聲輕響,一分為二;杯中茶水盡落之間,裂杯摔下,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皇上有令,命逍遙王前往禦花園靜候聖駕!”


    淩羽豐的聲音依舊清寒,較之過往,卻沒了那份咄咄逼人的氣勢;北宮逸軒與之相視,隻見那人目光微閃,微帶尷尬的轉開了眼。


    “樂帥倒是恪盡職守,也難怪北煜皇帝將應統領帶去了永寧宮,將你留在了禦書房。”周宇鶴一聲輕笑,目光於二人麵上輕轉。


    淩羽豐轉向那人,目光中似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說道:“五殿下若是閑來無事,何不去宴廳品茗賞花?聽聞五皇妃才藝過人,五殿下何不去琴瑟相合,博個夫妻恩愛,兩國修好之美名?”


    禦書房,暗潮湧動;永寧宮,杯盞起落之聲,不絕於耳。


    坐於小皇帝對麵,寧夏瞧著身前的茶,久久未動。


    宮人退去,廳中隻得二人,小皇帝含笑煮茶的模樣,半分不顯生分。


    “說起來,當年之事,我亦有所了解;莊將軍乃忠良之士,卻受大宇構陷;若是有機會,有證據能平反,我亦是求之不得。”


    談笑之間,將寧夏身前冷卻的茶水倒了,重新添了新茶,“阿姐覺得,當如何得那證據呢?說起來,當年之事,知曉最多的,怕是隻有太皇太後;不如,待太皇太後禮佛之後,你我相問一二。”


    小皇帝這話,寧夏不置可否,那平靜的麵容之上,看不出情緒。


    身前的茶換了三杯之時,小皇帝放下茶壺,起身而立,“阿姐,你是不想查出當年之事?”


    此一問,三分寒意,七分威嚴;寧夏垂眼看向腰間的香囊,鼻息間的香味,讓她眉頭一裹。半響之後,端起茶杯,將杯中茶水緩緩倒入一旁洗杯的白瓷盅。


    寧夏此舉,實乃不敬,小皇帝目光中透著寒意,抬步朝她步步逼近。


    二人距離漸近,寧夏拂袖起身,朝小皇帝行了跪拜之禮,“安國無用,身子剛好,卻是夜夜發夢;整日昏昏噩噩,更是夜不能寐,實乃折磨;今日入宮,一來請罪,二來禮佛;隻盼與太皇太後禮佛焚經,夜裏能安然就寢。”


    一字一句,無不誠懇,小皇帝瞧著她腰間香囊若有所思;良久之後,宣來宮人,“速召周太醫!”


    一站一跪,均在猜測對方心思;今日之局,多少人參與,又與多少事相關,誰又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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