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太皇太後放下茶杯,又是歎了口氣,“先皇曾言,若你想起了,便告訴你一切;若是永遠想不起來,當年之事,隨著哀家入土便好。”


    瞧著寧夏和小皇帝均是抬眼看來時,太皇太後笑的幾分釋然,到了今日,那個秘密,也當告知二人。


    先皇逝前,再三交待讓小皇帝立莊映寒為後,這件事,也當讓二人明白其中緣由了。


    “此事,說來話長,應從當年宣貴人大病之時說起……”


    太皇太後的聲音,時高時低,卻是不帶任何的情緒。


    或許,這些年來,她日日於佛堂禮佛,那些驚心動魄,那些爾虞我詐,都成了過往;到了一定的年歲,當年的機關算盡再次提起,都可以平靜對待。


    滄桑的聲音,還原了當年的真相;當一切迷霧撥開,是與非,對與錯,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當年之事,當從宣貴人一場大病說起:


    就在大宇和北煜交戰的前一年,宣貴人大病了一場,當時說是重寒,有生命之憂。隻得陪嫁宮女近前伺候著,就連兒子北宮榮軒都不見。


    那病斷斷續續的,剛開始皇帝還十分關心,可拖的久了,也沒死,久而而之,皇帝便沒當一回事兒。


    在那之後,宣貴人對各府千金都上了心,大家都說,宣貴人這是在給北宮榮軒務色正妃人選。


    而宣貴人所務色的人選,卻似隻隨心意,不顧大局;不管是朝中重臣之女,還是不入流的小官之女;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之後,隻要是瞧著可人的,都願意親近。


    當時眾人背後嘲諷,說是宣貴人瘋了,這廣撒網,當自己兒子是什麽?再者說,那時北宮榮軒不過13歲,如何就急著務色正妃了?


    這事兒剛開始皇帝還有過問,可瞧著宣貴人也沒鬧出什麽事兒,便由著她去了。


    在這期間,大宇士兵頻頻侵犯北煜邊界百姓,北煜皇帝忍無可忍,終於下旨,命大將軍莊偉澤領兵而戰。


    戰鼓敲響,朝中謀士出了行軍之策,隻求將百姓的損失降到最低;北煜皇帝也在此時頻頻傳旨,指揮前線作戰。


    可是山高路遠,皇帝在京中,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如前線來的直觀,許多作戰計劃根本不可為;再加上莊偉澤手下,曾得罪朝中負責運送武器和軍糧的文官,武器和糧食被人掐斷,再加上皇帝的錯誤指令,一時令大軍陷入困境。


    當時大軍麵臨著兩條路,第一,衝上去,沒武器,沒糧食,隻能徒手應敵,被砍死,被餓死;二,做逃兵,擅自退後,讓大宇占了城池,大軍被皇帝處罰。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輸;所以莊偉澤選擇了第三條路,帶著心腹,悄然攻入敵人內部,打個措手不及,弄到武器和糧食之後,再將大宇擊敗。


    不得不說,莊偉澤委實是個厲害人物;他驍勇善戰,進退有度;戰場上,他就是神,無人能敵。


    他潛入大宇帥營,將大宇領軍和將軍斬於帳中;宇文瑾若非當時不在帳中,隻怕亦是死路一條。


    將死,軍心自然敗;宇文瑾在莊偉澤派兵搶奪糧食和武器之時,一邊組織著軍隊將其困住,一邊安排人準備著所謂的證據,同時派人在民間傳著歌謠。


    那時外界正傳北煜大敗,大將軍莊偉澤身陷敵軍,生死不明。


    所以,才有著北煜大敗之時,傳出歌謠之事。


    莊偉澤雖是被困,卻是力挽狂瀾,以少勝多,將大宇軍隊打的潰不成軍。


    宇文瑾自知此戰必敗,卻不甘心就此認輸,再次派兵困著莊偉澤之時,帶著玉佩,往前北煜。


    那一日,莊氏帶著莊映寒進山上香,宇文瑾用香迷惑了莊映寒,控製著她將東西帶回了府中。


    也在此時,有人給北煜皇帝傳了消息,莊偉澤祖籍大宇,聽令於大宇皇室。


    那時,莊偉澤正突破重重困境,一舉將大宇打敗,那歌謠也在邊關傳的越烈,直接傳到了京中。


    也在此時,宣貴人拿出證據,證明莊偉澤乃北煜逆賊,還暗指皇後與莊偉澤暗通款曲,裏應外合欲罷北煜皇帝的帝位。


    皇後知曉此事,勃然大怒;一惱之下,下旨杖斃宣貴人;等皇帝到了後宮之時,宣貴人早已死在亂棍之下。


    宣貴人指證莊偉澤,乃證據確鑿;指證皇後,卻是無憑無據。


    這一切,在皇後看來,不過是宣貴人爭寵,捏造的罪名罷了。


    而皇後確實與莊偉澤不曾來往,再加上李丞相於禦書房痛哭流涕,務必要皇帝給個說法;此事,皇後自然是得了個清白。


    前朝和後宮之事都牽扯著莊偉澤,皇帝雖是相信莊偉澤,卻因莊偉澤功高蓋主,而有了別的心思。


    當下派人到莊府搜查,果然從莊府的書房搜出了東西,那玉上密語,請來精通此文之人進行翻譯,得出的證據自然是,莊偉澤乃大宇人士,效忠於大宇皇室,這次反敗為勝,不過是與大宇演了一出好戲罷了。


    目的在於,將莊偉澤的聲勢造大,逼得北煜皇帝退位。


    皇帝心中生怒,在莊偉澤回京之時,將莊偉澤,及他手下那二十八名將統統緝拿歸案。


    莊偉澤自是不承認自己造反之事,皇帝拿出證據,給他兩個選擇;一,認下罪證,此玉之事不對外公布,給他和二十八家人留下子嗣;二,不認罪證,此玉公之於眾,將莊家,及二十八家人統統執以剮刑,包括繈褓之中的嬰孩!


    莊偉澤和二十八名將同被押入天牢,同被威脅選擇;最後,他們達成協議,認下罪證,留下子嗣;若將來子嗣有本事給莊家,給二十八家人平反,皇帝必須還莊家,還二十八家人一個清白!


    當年之事,牽扯了許多人,皇帝自然知道莊偉澤是受人構陷,可是,他不能忍受百姓對莊偉澤的擁戴!但是,莊偉澤是他一同長大,並肩作戰之人,他又狠不下心將其斷了血脈,故此,將莊映寒接進了宮中,給皇後養著。


    而其他受牽連的孩童,皇帝暗中安排人送走,隻管不殺,卻不管他們如何存活。


    達成協議之時,莊偉澤提出條件:若莊映寒打破被封的記憶,憶起當初之事,皇帝必須給她一個有力的後盾!


    此後盾,直指縱橫死士!


    縱橫死士,受命於符,受命於帝;帝失於民,士受於符!


    先皇自知莊映寒憶起當年之事,必會掀起大浪;故此在臨終之時,再三要求小皇帝務必立莊映寒為後。


    小皇帝知曉兵符之事,卻因當時受太後控製,不敢聲張;最後更是敵不過太後的算計,將莊映寒嫁入攝政王府。


    當年之事還原,寧夏終於明白了其中種種算計;也明白了,今日小皇帝越顯深沉的原因。


    在小皇帝看來,她進宮,就是衝著兵符而來!若太皇太後將兵符交給了她,她就必須為後!若不為後,休想走出永寧宮!


    二人靜默不語,太皇太後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心中的秘密說了出來,她也不怕西去之時,有愧先皇所托。


    “方麽麽,將桂樹下的東西,挖出來吧。”


    太皇太後發了話,門外的方麽麽忙應了聲是,將所有宮人潛退出了院子,這才拿了鋤頭,親自去桂樹下挖著。


    院中花草,全由方麽麽一手打理;宮人們隻知,太皇太後對院中花草甚是用心,不喜旁人沾手。卻不知曉,那老桂樹下,藏著兩代人的恩怨。


    當方麽麽捧著一個盒子開門而入時,寧夏二人的目光,隨著那盒子的打開,均是一閃。


    玉佩,兵符!


    此二物,果然在太皇太後手中!


    “先皇逝前,將玉佩、兵符交於哀家;這是北宮一族欠莊家的,哀家也不想多說;隻希望你知曉了當年之事,能明白先皇的無奈與苦心。”


    太皇太後將玉佩和兵符拿了出來,朝寧夏一招手,寧夏便垂首走了過去。


    “玉佩,是當年的罪證;兵符,是先皇與莊將軍的承諾;如今二物交與你手,你欲如何,哀家不再過問。”


    說罷,牽起寧夏的手,將二物交到她手中,“哀家老了,顧不得那般多的事;隻是這些日子常常想起你做的麵食,每每想起各般滋味兒,倒真如皇上所言,又想吃了。”


    說是老了,顧不得那般多;可這話中意思,還是希望寧夏能與小皇帝修得百年之好,以補當年之過。


    寧夏麵容沉重,看著手中二物;半響之後,跪於太皇太後身前,以手托著二物,沉聲說道,“這些日子,每每憶起當年之事,便是難以入眠;映寒年幼無知,受宇文瑾算計,害得莊家滅門,更是連累了無數性命。


    映寒日日夜夜所想,便是為莊家,為二十八家人平反,還眾人一個清白;如今證據就在手中,映寒有信心能將宇文瑾當日所為公之於眾,還我等一個清白。


    至於這兵符,安國一介女流,實在受之不得;安國在此有個請求,還請太皇太後、皇上,能圓安國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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