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瑾來來回回的琢磨一通,腦子裏閃過事發之時,在場幾人的神情。


    最後一聲冷笑,與染九說道:“你的仇,明日便給你報了!”


    雖然那人聽不見,宇文瑾卻是冷笑連連。


    北宮逸軒,玩兒陰的,我宇文瑾才是祖宗!


    東邊兒放亮,寧夏還在床上窩著,北宮逸軒放輕了動作起身。


    自打城牆入夢之後,她夜夜淺眠。


    如今更是借著安神香和安神湯才能睡的踏實。


    昨夜裏未曾飲湯,卻是將她折騰的厲害了。沒承想,這麽一番折騰,她倒是睡的沉了。


    想到周宇鶴那廝沒臉沒皮的話,北宮逸軒也是計較的。


    不管怎麽說,沒有一個男人能承認自己床上功夫不如人。


    穿戴妥當,攏了攏被子。


    瞧著她鎖骨處的幾抹暗紅,某人笑的幾分得意。


    傾身一吻,輕含那嬌嫩的唇,又是一番心猿意馬。


    還有事兒要處理,隻得壓下那份燥動。


    放下簾子,舉步而去。


    “方童並無反應?”


    梅林之中,昊天垂首回道:“回主子,昊焱去試探時,方童並無異樣。”


    並無異樣,難道方童也不知曉當日之事?


    細細一想,那日必是在後院出的事;方童在外院候著,知之不多。


    “呆會兒你去試探秋怡,切莫讓她起了疑心。”


    交待了昊天如何去辦,北宮逸軒這才回了寢屋。


    相信她是一回事,要弄清楚周宇鶴的目的又是一回事。


    周宇鶴那廝明顯是在打著什麽主意,若不抓緊將事兒理個順,隻怕蟬兒再受苦處。


    “逸軒。”


    寧夏醒來,一伸手,身旁空空如也。


    抬手掀起簾子,正瞧他滅了香爐。


    “幾時起身的?”


    瞧他收拾的妥當,她居然半分不知。這一覺,睡的可夠沉的!


    想想也是,四更方才入睡,此時不過辰時,可不是睡的沉了麽?


    剛掀了被子,卻覺得腰上酸痛的厲害。


    低眼一眼,心口之處,以及腰上那一片痕跡,真真是看的人羞紅了臉。


    昨夜裏他也是過份了,那般折騰!


    不滿的一眼嗔去,那人哂笑而來,“蟬兒惱了?若是惱了,入夜便由你處置,可好?”


    “這可是你說的!”她一眼看去,免不得幾分埋怨。


    北宮逸軒忙拿起一旁的自製裏衣給她穿上,同時點頭道:“君子一言,如何能改?”


    等得她穿上裏衣,下了床,補充道,“可不能讓我欲求不滿。”


    “……”


    不能欲求不滿,那與折騰有何區別?


    忍不住的抬手在他腰上掐去,轉了半圈。


    “隻道是個桃花仙,沒承想,卻是個狐狸精!”


    女狐狸精能榨幹男人,這男狐狸精,同時能榨幹女人!


    腰上的力道加重,卻在承受範圍以內;瞧她一副不滿模樣,北宮逸軒眉頭一蹙,幾分討饒,“疼!”


    一個字,伴著那眉頭微裹,真真是惹人心憐。


    寧夏一撇嘴,倒也鬆了手。


    對自家男人這皮相,她果真是沒半分抵禦!


    待她梳洗妥當,北宮逸軒這才笑意盈盈的與她牽手去了膳廳。


    “昨日進宮,皇上送的千年參,說是給你補身子。”


    試了冬沁端來的湯藥,轉手遞於她手中。


    北宮逸軒接著說道:“昨日他瞧著冊子上的藥材,成打的送了過來。”


    寧夏一愣,轉眼看去,對上他一雙多意的眸子。


    “他也不易。”


    應了一句,喝藥間,心裏頭想了想。


    沉默須臾,與他說道:“不管如何,也是我自個兒願意的。走到這一步,不管是虛與委蛇,還是有心相合,也不過這些日子罷了。”


    所以,她也不必與小皇帝去算計個得與失,成與敗。


    聽她這般說,北宮逸軒淺淺鬆了口氣。


    昨日小皇帝的舉動,委實令人生厭。


    可是,不管怎麽說,扶持小皇帝,是一開始便有的主意;如今事兒也快成了,也不必與那人多番計較,旁生枝節。


    廳中,二人安靜用膳。


    小廚房,昊天接過秋怡遞來的湯藥,笑的靦腆。


    “有勞姑娘了。昨夜裏受了寒,今日覺得嗓子疼的厲害。呆會兒需隨主子赴宴,不敢生事兒,隻得麻煩姑娘煎藥。”


    雖是常常瞧著,可私下裏相處,秋怡還是覺得心裏頭飄飄乎乎的。


    此時聽著昊天道謝,瞧著昊天真誠的眸子,秋怡晗首,淺淺一笑:“昊天大哥言重了,秋怡向來受昊天大哥相幫; 今日不過是煎藥罷了,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昊天笑的靦腆,那目光中透著的意思,卻是掩不住的。


    喝了藥,卻是沒急著離開;端著碗,微一躊躇,歎了口氣:“瞧著主子與夫人情意漸深,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高興;隻不過,周宇鶴那廝又跳出來不消停,真怕主子被挑撥了……”


    說到這,昊天巧妙的打住話頭。


    私下裏說話,大家也沒少說主子二人的情意,秋怡自然沒多想。


    可一提到周宇鶴,秋怡眉頭便是一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人大婚當日,主子被強行帶走的事兒。


    “周宇鶴在主子眼裏,連王爺一根發絲兒都及不上;頂多就是齷齪行事,上躥下跳的威脅挑撥罷了;主子與王爺兩相交心,豈會被那人給挑撥了?”


    想著那日之後,主子對王爺是越發深情,對周宇鶴是越發不待見;秋怡便認定,那日主子必然是被氣狠了,氣到都懶得搭理那男人!


    昊天得了答複,心裏頭琢磨一通,放下碗,淺淺一笑,“聽姑娘這般說,好似知曉那人怎麽個蹦噠了?”


    “我如何能知?”收了藥碗,上了飯菜。


    寧夏對手下人向來寬鬆,她們想吃什麽,都是自個兒在弄著。


    昊天瞧著桌上的包子、米粥,接著說道:“最近我瞧著周宇鶴是越發的不消停,看不得那人得意的樣子,還想與主子說說,如何去教訓教訓那人。”


    “當真?”


    秋怡目光一閃,心裏頭對昊天的好感越甚。


    教訓周宇鶴,她和冬沁不知說過多少回了;可她們不過是下人,也沒本事去教訓,也隻能說說而已。


    昊天瞧她眸中發亮,一雙眸子亦是跟著亮了起來。


    秋怡的眼睛很漂亮,沉若枯井;平日裏冷冷清清的,他卻是瞧著了這枯井泛起的漣漪。


    相顧的目光中,二人交談越發的契合……


    “不便與你同車而行,上了船,你也多加小心。”


    再三交待,隻怕她著了宇文瑾的道。


    寧夏上車,掀起簾子,笑道:“知道了,都記著了。”


    如今他一管起事兒來,可真是麵麵俱到。


    說起來,有他在操心著,她也樂的清閑。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行於道上。


    “沒有別的了?”


    待昊天說完,北宮逸軒眉宇透出絲絲冷意。


    果然是有事!


    一閉眼,細細將質子府的布置理了一通。


    昊天所說那塘所對應的屋子,應當是周宇鶴的寢屋!


    擄走她大半個時辰,將她帶到寢屋,是做了什麽安排?


    喜房中受人算計,她有苦難言;周宇鶴幼稚的行為,到底是為何?


    “回主子,沒了!因著周宇鶴威脅方曉守在廊上,故此她們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麽。”


    “本王知道了。”冷聲說了一句,北宮逸軒提醒道:“今日之事,莫讓夫人知曉。”


    “屬下明白。”


    待得昊天出了馬車,北宮逸軒這才冷聲一笑。


    周宇鶴,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


    若你真是對她起了心思,我北宮逸軒發誓,讓你一生都不得安寧!


    仙湖庭,依湖而建。


    春日時節,湖邊細柳抽絲兒。


    一片翠綠映湖,宛若美人扶欄而望,令人心曠神怡。


    周宇鶴立於柳下,一身白袍加身。


    青絲一半以墨玉蘭簪束於腦後,一半任其散於身後隨風而舞。


    一眼望去 ,隻見那人芝蘭玉樹,勝之春景。晃若上天飛來的謫仙兒人物。


    掀起簾子的手,毫不猶豫的放下。卻也掩去了她嘴角那一抹嘲諷。


    今日遊湖,他倒也物盡其用;穿著那自帶出場效果的衣裳而來,自帶男主光環而出。


    隻不過,今日謝雅容那女主沒來,他這騷包樣,也沒人能欣賞了。


    她淡漠的目光,周宇鶴自然是瞧著了;見她由丫鬟扶著下了馬車,隻覺得今日她這身淺粉衣裳,與這湖邊景色倒也相襯。


    花紅柳綠恰逢春。


    她今日胭脂抹的好看,倒也有點花兒嬌嫩的模樣。


    不過……


    目光微微上揚,看著空中浮雲。


    他還是喜歡看她不施粉黛,自然豔麗的模樣。


    想到這,視線又落到她身上;瞧著北宮逸軒含笑立於她身側,隻覺得那男人的笑意怎麽看都紮眼。


    “二皇子今日也來了?”


    北宮逸軒似感詫異,含笑上前說著話。


    宇文瑾笑的爽朗,招呼著眾人上船。


    周宇鶴正邁著步子過去,目光在瞧著北宮逸軒動作之時,微微一閃。


    盡管北宮逸軒對那女人依舊處處護著,周宇鶴卻瞧著了,北宮逸軒在轉身之時,迅速抽手的動作。


    瞧著這細節,周宇鶴心思轉動起來,有意落了步子,走到最後。


    主子們上了船,下人們這才一一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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