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一聲冷笑,那人手上一拋,果盤飛了下去。


    劈裏啪啦一陣響,引來眾人目光。


    昊天轉首,瞧著屋頂三人,心中一動,便舉步朝後頭偏房而去。


    昊天行不過五步,周宇鶴輕飄飄的說道:“昊天,這些日子我是否太仁慈了?連你們也敢耍著把戲來算計我?”


    伴著他的問話,赤煉從對麵的船上閃身而來。


    先是朝著寧夏吐了吐信子,鼓著腦袋呼嚕兩句,這才似一道光,飛向了昊天。


    肩頭的蛇,向來致命;隻不過,前些日子因著寧夏的緣故,眾人對赤煉的危機感大大降低。


    此時赤煉呈攻擊之勢落於肩頭,昊天這才憶起,周宇鶴,可不就是殺人於無形的雲閑麽?


    “正巧,今日事兒也大了;當解決的,也一並解決了罷。你也去問問他,是如何想的?是問不出結果來?還是不敢問?不若今日,我給他問出一個滿意的答複?省得他夜裏同床異夢,輾轉難眠!”


    昊天眉頭一裹,在赤煉擺頭貼近時,沉聲回道:“是!”


    看著昊天大步而去,寧夏這才發現,周宇鶴,哪裏還有嬉笑算計的模樣?


    平靜的麵容,不喜不怒;沉著的眸子,波瀾不驚。


    就這麽隨意而坐,無形之中,卻是透著一抹威嚴。


    九五之尊的氣勢,陡然而現。


    到底是皇家子弟,哪怕未及皇位,卻已有了天子之威。


    “莊映寒,我對你很失望。”


    這一句話,他起身而立。


    寧夏沉默不語,琢磨著他方才對昊天說的那些話,是指何事?


    屋頂,那人揚著天子之威。


    屋中,不知情況的北宮逸軒還與染九周旋。


    “北宮逸軒,你膽子倒是不小!敢殺大宇皇子,爺等著你人頭落地!”


    昨日才被打了板子,今日宇文瑾又廢了,染九這話,自然是陰沉的厲害。


    北宮逸軒慵懶的靠著坐椅,手握成拳,自在的撐著下巴:“染九,你本事小了,口氣倒是越發的大了。不如,本王此時便將你喂了魚,省得你忍受傷痛,對本王這般怨念。”


    若非宇文瑾此時還死不得,他可真想算計著周宇鶴將人殺了了事!


    殺不得宇文瑾,不代表殺不得染九!


    這少年向來乖張,亦是心狠手辣,留著,倒是一大禍患!


    特別是,染九始終沒放棄算計寧夏,這點,讓北宮逸軒越發想要殺了染九。


    凡是與寧夏沾了邊,危及寧夏性命的,北宮逸軒都想鏟除。


    這念頭一起,就跟雨後春筍一般,冒的很是厲害。


    瞧出北宮逸軒眸中的殺意,染九一聲冷笑:“你大可試試殺了爺!爺敢來,就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你若敢動爺一分,不過就是魚死網破的結局。反正北煜和大宇一仗避免不得,倒不如提前開戰。想來,逍遙王也想瞧瞧,北煜內亂之中,鐵騎之下血流成河的局麵!”


    逼急了,也就是不顧大局的結果。


    如今已到了這局麵,受人威脅,不如破釜沉舟。


    染九這囂張起來十方不顧的性子,北宮逸軒倒是佩服的很。


    正所謂沒有掛念,便沒有威脅。


    染九隻在乎他自己的性命,才管不得什麽家國天下;他的性命受到了威脅,哪怕是宇文瑾,也阻止不了他的瘋狂。


    而北宮逸軒恰恰相反,他顧忌的實在太多;從以前的隻顧報仇,到如今心有掛念,許多事,便不能放開手腳去做。


    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就成了你的軟肋。你不敢拿她做任何的賭注,畢竟,輸不起。


    淩羽豐坐於北宮逸軒對麵,二人相視一眼,均是搖頭一笑。


    這一聲笑,看似嘲諷,實則無奈。


    因為,染九所言,並非危言聳聽;今日到底如何,還得看周宇鶴如何作為。


    正在想著那人,昊天卻是麵色不佳而來。


    “主子。”


    昊天俯身輕言,北宮逸軒眸光瞬間沉下。


    果真是禍不單行呐!


    視線一掃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北宮逸軒一聲輕笑,舉步而去。


    染九心中一動,久久未見周宇鶴歸來,便是心有揣測。


    瞧著幾人離去,染九也不管宇文瑾,抬步跟了上去。


    一個個的放著椅子不坐,都上了房頂。不知道的,還認為是貪戀湖中風光,不肯舍了一處美景。


    秋怡拿著衣裳立於下頭,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可眼下,也沒她說話的份兒。


    “怎麽都來了?想看戲?”挑眉看向幾人,周宇鶴一揮手,染九便似風箏一般掉了下去。


    他周宇鶴的戲,可不是誰都能看的!


    染九被打,對麵船上的人立馬舉箭。


    長箭‘唰唰’而來,周宇鶴一聲冷笑,單手一繞,似上天席卷的狂風驟雨,將箭羽盡數折斷。


    離的近,寧夏這才真實的感受到周宇鶴浩瀚磅礴的功力。


    雖他麵上無怒,可他出手狠辣,足以證明,他的驕傲不容侵犯。


    “赤煉。”


    淡然的一聲喚,赤煉化作一道紅光,飛到了對麵船上。


    不過片刻光景,立著的人,個個麵色發黑,口吐白沫。


    原本殺人的弓箭,無人再用,便成了無用的廢物罷了。


    “瞧瞧,你此時,是否與那弓箭一般?”


    一般的無用,一般的廢物!


    周宇鶴目光轉向北宮逸軒,此時他的眸中,透著一抹怒火。


    他與莊映寒說過,會等她;莊映寒因此失了本份,倒可以理解。


    沒承想,北宮逸軒卻也這般可恥!竟是耍著小把戲,欲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廢物莫不是忘了,眼下誰才有掌握主權的本事?


    染九落地,傷了痛處。瞧著對麵船上無一生還,便是怒的咬牙切齒。


    四方船上,再想動作,卻被淩羽豐的人搶了先機,舉箭威脅。


    屋頂隻剩三人,北宮逸軒坐於寧夏身旁,拿了手帕,輕拭她額頭汗意。


    虧得周宇鶴手下留情,不然方才那一招,足以要她性命。


    “不演了?”


    涼涼的一句,周宇鶴負手而立,看著情深的二人。


    “本還想與你們玩些有意思的,如今,我沒那興致了;當日之事,也一並說個清楚的好。”


    當日之事,自然是指大婚之事。


    寧夏抬眼看向周宇鶴,不明白他為何會扯這事?


    北宮逸軒薄唇微涼,透出那份冷情。


    “我與他提過大婚當日之事,你便將事與他說了罷,今日所有恩怨,也一並結了。”


    此話一出,寧夏轉眼看向北宮逸軒。


    所以,他又是一知半解,獨自承受?


    周宇鶴是什麽人,她自然清楚;周宇鶴開口,必然不是什麽好話!逸軒卻一字不問,獨自承受著……


    想到梅林之時,他的異樣,寧夏垂了眼,不願再看他眸中深情。


    “我無話可說。”


    她賭不起!


    “無話可說?”一聲輕笑,周宇鶴展開手中絹帕:“便是這字如何而來,你也不願說?”


    倒是想不到,她居然真怕天打雷劈?


    真是可笑!她這種人,如何會怕?


    “難道說,你要他相信,這是你對我深情,纏綿悱惻之間,提筆寄以情絲?”


    “不是的,是你……”


    “哢嚓……”


    “轟隆隆……“


    方才還晴空萬裏,卻在她開口相駁之時,瞬間烏雲密布。


    閃電劃過雲層,似在警告她:發過的誓言,便不能違背。


    嗬!


    看吧,老天就是這麽不公平!


    當初是誰讓她來的?不是說她行她來嗎?


    如今重走莊映寒的一生,她改了莊映寒的命運,劇情大神反倒不樂意了?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讓她來?


    電閃雷鳴,勝過千言萬語。


    北宮逸軒不必再問,已然知曉她不曾提起的原因。


    天打雷劈,想來是周宇鶴逼著她發了誓言。險些死於雷電之下,她如何能賭?


    “是我?我什麽?難道是我讓你舒服了,所以你情不自禁?”


    烏雲密布,也扯出了心中的陰霾。


    周宇鶴是真沒料到,她的誓言,還真會應驗!


    這,還不能證明,他才是九五之尊?


    真命天子,自帶神威;對天子起誓,如何能違?


    那人滿口汙言穢語,寧夏轉眼,看著滾滾黑雲。


    “我,無話可說。”


    同樣的回答,聽的周宇鶴仰天大笑。


    好!無話可說!好一個無話可說!


    他的願望,是一統三國!他的命數,誰也改不了!


    哪怕她毀了他的計劃,他也不會放棄!


    “既然心懷天下,何必執著於旁人的兒女情長?既然你天命所歸,又何必計較她算計與否?”


    周宇鶴大笑,北宮逸軒冷聲而問。


    這一聲問,周宇鶴給他的,是一掌相襲。


    他要如何,豈是這廢物能言語的?


    如今連上天都承認他的命數,這廢物還能忤逆他的意思?


    二人過招,毫無征兆。


    自詡功夫不下於人,染九卻在瞧著二人過招之時,眯了雙眼。


    曾幾何時,北宮逸軒竟與周宇鶴旗鼓相當?


    高手過招,百年難得。


    雖說不如鬼醫那輩人物出神入化,卻也讓習武之人歎為觀止。


    原本對峙的人,均是鬆了武器,揚頭看著空中二人過招。


    好似老天也對這場較量頗有興趣,聲聲雷鳴為鼓,滾滾烏雲為陣。


    一人白衣如月,一人桃衣如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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