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刀,寧夏淨了手,拿了絲帶將垂著的長發打了個結,老老實實呆在背後。


    當她回身時,卻見那人拿了刀,接著她的活兒。


    “你太慢了,我快餓死了。”他的話,有些不耐煩的味道。


    看她又是撇嘴,周宇鶴揚著手裏的刀,與她說道:“過來把我的頭發綁一綁,不然吃到頭發,我要他們的命!”


    “……”


    這男人越發的變態了!


    看著他身上的紫色長袍,寧夏從包裏翻出一條紫色的絲帶;走到那人身後,小心的攏著長發,將那如絲綢一般的青絲,仔細的束了個發結。


    切著麵的人,手上動作一頓。隻因她手指攏著發絲之時,微涼的指腹不小心劃過後頸,讓他唇上一緊。


    一回頭,看著她臉上勉強的笑意,隻覺得心裏頭有些什麽東西在蔓延。


    赤煉說,想和她一起回家,就是過這樣的日子麽?


    一起做飯,一起生活,哪怕是吵吵鬧鬧,心裏頭也覺得愉悅。


    愉悅?這有什麽好愉悅的?


    又是莫名煩躁,將刀狠狠的拍到板上,一臉陰鬱。


    寧夏不知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說生氣就生氣?


    這脾氣,真是越發的大了!這怪性子,也難怪隻有寵著他的師父,一直跟在他身邊。


    小心翼翼的上前,拿起刀;看他還是保持那神情那動作,這才放心的繼續切麵。


    赤煉早瞧著主子情緒不對,在寧夏切麵時,爬到周宇鶴肩頭,在他耳邊呼嚕兩句。


    這一呼嚕,周宇鶴那麵色越發難看。


    一甩手,將赤煉丟到了柴堆裏,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寧夏切麵。


    那小東西,說他犯傻!他會犯什麽傻?真是好笑!


    煮麵,拌麵。


    當一碗辣子雞拌麵擺在跟前,周宇鶴自然是不客氣的吃著。


    寧夏吃不得肉,用調料拌了碗素麵,吃的也不錯。


    又香又辣的辣子雞,還有濃濃的芝麻香,煮熟的野菇拌在一起,香滑可口。


    許是這麵太薄,吃一碗,不夠飽;在她坐在對麵,才吃小半碗之時,他將空碗遞了過去:“沒飽。”


    “哦。”


    一個單字,她自然而然的起身撈麵,看著她洗手煮羹湯的模樣,他心裏莫名冒出一個想法。


    若是北宮逸軒一去不歸,他是否能順理成章的,將她帶回東周?


    這想法於腦中一閃而過,在她端著麵坐回位上時,隨口問道:“若非北宮逸軒讓你處處忍讓,你是否會將這碗麵倒我頭上?”


    “……”


    一口麵含在嘴裏,寧夏無語的看著他。


    咽了下去,喝了口湯,這才問道:“周宇鶴,若非與逸軒合作,殺不得我,你是否已將化屍水倒過來了?”


    一般情況下,她喊他名字,就代表是有脾氣了。


    瞧她目光清冷的看來,周宇鶴點了點頭,認真回道:“說的不錯。”


    那你還問我?


    撇了嘴,寧夏不再說話,專心吃麵。


    待二人吃好了,寧夏雙眼閃光的看著他,時不時的瞄向立著的幾人,那意思很明顯了。


    吃飽喝足了,你也該給他們解穴了!


    那人倒也守信,隔空那麽幾下,那幾人就轉身,冷冷的掃向周宇鶴。


    “大晌午的,別站著了,快過來吃麵。”


    將碗一收,寧夏招呼著幾人,別不自量力了。


    雙方差距那可不是一點點!高下立見的情況下,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誠如逸軒所說,那人大男人主義作祟,誰跟他鬧,誰倒黴。


    該做的做了,該罵的罵了;然後低個頭,認個錯,伏低做小,也不會少塊肉。


    鬧了這麽一出,再接著鬧,也就沒意思了。


    那幾人吃著麵,寧夏這才淨了手,坐到草席上休息。


    吃飽喝足的人本是痛快的,可瞧她居然給那幾個下人煮麵拌麵,心裏頭頓時不高興了。


    這種待遇,下人也能享受?那絕對不痛快!


    一不痛快,又是冷著臉,讓她拿出秘籍,練習催魂鈴。


    寧夏無語,這才吃過飯呢,不讓人休息休息?


    沒心思鬧,那就學唄。


    翻著秘籍,跟著心法練著。


    在坐之人都有內力,這點兒聲響倒不至於讓人失了心神;毛毛這小東西就受不住了,與赤煉‘吱吱’叫了幾聲之後,逃命似的躥了出去。


    隻用少許內力相練,人倒不覺得累,但是那手一直搖著,自然累的慌。


    伴著天色暗下,雨亦是漸漸停了。


    如此一練,便是一下午。


    晚飯是秋怡做的,方曉兄妹遠遠搭了棚子,將收拾好的泥鰍裹了粉,放到油裏頭一炸,頓時林子飄香。


    嗅著香味,寧夏抹了把口水,歎了口氣。


    再等等吧,等到逸軒拿來植物油,她也能炸些好吃的。


    至少吃些油條啊,薯條啊什麽的,能解解讒。


    一下午,周宇鶴就坐在邊上閉目打坐。


    在她抹了口水,繼續練習時,他濃密的睫毛,輕微一顫。


    吃晚飯時,寧夏拿筷子都是抖的。


    看她那可憐樣,冬沁沒心沒肺的笑道:“主子還是用勺子吧,反正你那碗麵疙瘩也不用筷子!”


    瞧著那幾人遠遠吃著炸泥鰍,寧夏哼了一聲,轉身不理。


    周宇鶴目光在幾人麵上掃過,最後什麽也沒說,低頭吃飯。


    練了一下午,夜裏也不想說故事,冬沁一琢磨,這麽長的夜,也太無趣了。


    於是乎,從包袱裏翻出一副紙牌。


    眾人看著那紙牌,一副看怪物的模樣看著冬沁。


    “你倒是有意思了,藏這麽久,這會兒拿出來是為何?”


    寧夏也是搞不懂,這丫頭腦子裏到底是如想的?


    冬沁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奴婢怕王爺知道,一直不敢拿出來;主子肯定會幫奴婢的,是吧?”


    得,這意思是,逸軒回來了,她得承認是她自個兒帶出來的。


    搖頭的失笑,真對冬沁這可愛的丫頭沒法子了。


    有了紙牌,自然鬥地主。


    秋怡倆丫頭都會,當仁不讓陪著寧夏打幾局,給方曉做示範。


    冬沁腦子不如秋怡算的精,秋怡和寧夏在算牌方麵,倒是不相上下。


    周宇鶴遠遠瞧了幾局,聽了秋怡給方曉解說之後,直接走到秋怡身後,又用那冷冰冰的眼神把秋怡給逼的讓位。


    寧夏心說,這人來湊熱鬧,她必然和冬沁合夥打他個落花流水!


    結果,那人第一把,就來了個春天。


    寧夏無語了,不信邪了,連續幾把下去,都輸的很慘。


    寧夏心想:不至於吧?


    你是男主,你運氣好,可我們既不賭錢,也不賭命;這種打發時間的小娛樂,沒理由劇情大神還幫著你吧?


    劇情大神就那麽閑?


    於是,不信邪的人,在自認為拿了一手好牌之後,就決定打個春天。


    哪怕是打不了春天,也要打的周宇鶴出不了牌!


    我打不過你,罵不過你,我打牌贏你,總不算錯吧?


    所以,在周宇鶴出了對三的時候,寧夏直接就下了王炸。


    網上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王炸這種牌,壓到最後出就沒有震撼力,必須開始就出!


    人家出對三,你就炸。炸得他舉牌不定,炸到他開始懷疑人生。


    所以,當寧夏王炸一出的時候,幾人都拿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主子,你手裏頭不會全是炸彈吧?”冬沁問的不太確定。


    確切的說,冬沁手裏一把爛牌,她都沒信心打了!


    結果,主子一出手就是王炸;這一炸,炸的冬沁開始懷疑,主子是不是輸的亂出牌了?


    寧夏幾分得意的把歪理一說,幾人看她的眼神既是敬佩,又是同情。


    她一對王炸出了之後,就是順子。


    當她把一大把牌丟下去,又丟了對子報單的時候,冬沁高興了。


    “主子,你手裏的肯定是2!”


    這話,聽的寧夏眨了眨眼,並不回話。


    周宇鶴卻在這時,一聲冷笑。


    伴著那冷笑,4個2就丟了出來。


    接著,寧夏就看著周宇鶴小順,對子,三帶一,一個接一個丟下來。


    “對8你也不要?”寧夏瞪眼看著冬沁。


    “主子,我就一對6。”麵對救場,冬沁是有心無力。


    再然後,周宇鶴把三個a分開來,一張張的丟出來。


    這行為,絕對的鄙視加嘲諷。


    最後一個a出來之後,寧夏拽在手裏的那個3,被他扯出來無情的嘲笑。


    “你的王炸,炸的很好!我開始替你懷疑人生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方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寧夏離了牌桌,坐在草席上,看著洞頂,一副沉思模樣。


    “這是怎麽了?”


    方童相問,正在出牌的方曉想了想,認真說道:“應該是在思考人生。”


    “……”


    然後寧夏就跑回角落,拉上簾子,休息了。


    得了,打一局牌,她算是看明白了。


    人家是男主,厲害著!不管是智商還是運氣,都不是她鬥的過的!


    哪怕人家從沒鬥過地主,一坐下來就是春天,再接著就是把把贏!


    她還是老老實實聽逸軒的,別跟那人耍不痛快了。


    不過就是低個頭,認個小罷了,又不吃虧。


    這麽想著,練著心法,淺淺入眠。


    還真別說,幾把鬥地主,讓寧夏心裏頭越發通透;這一晚,倒是睡的很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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