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埋怨,不想再壓在心間。


    握著她雙肩,一字一句,甚是認真的說道:“你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你沒有權利說放棄就放棄!我把整個人,整個心都給了你;你說過你的一切都屬於我,所以,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放棄自己!”


    他的話,如同宣示,他的霸道專寵,讓她轉首不敢看他。


    他的眸中,太多情緒,讓她不敢直視。


    雙眼酸澀,淚水模糊了視線,終是哽咽不止:“我都這樣了,還能活多久?三次落崖,三次掙紮。劇情大神始終不願放過我,不願我這個外來者捅破天。他隻是將我做了小白鼠,隻是無聊的想瞧我是如何的可笑。可是你不同,你還有希望,你……”


    她的話,被他堵了回去,那苦澀的味道從心中蔓延開來。


    一個吻,他吻的發狠,亦是發著恨。


    他什麽也不說,隻是這麽發著狠的吻著她;似不再關心她心口的傷,似也不再關心她身子的虛弱。


    寧夏的淚,在眼框中打著圈;身子越發虛弱,越發瘦弱,她如何不明白,命不久矣?


    雖是延長了一年的壽命,她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那時候?若是尋不到解藥,最終還不是一死?


    沉重的呼吸間,他終是停了下來,那眸中的恨,那眸中的怨,在對上她眸中的漣漪時,迅速的散去。


    看著她,北宮逸軒聲音微啞的說道:“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便是一抹黃土,也要同寢!否則如何稱得上一雙人?”


    寧夏那隱忍了許久的淚,唰的滾了出來,看著他認真的容顏,哽咽不語 。


    傻瓜!她的逸軒就是一個傻瓜!明知她根本就活不了多久,為何還要這般的傻?


    “蟬兒,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要我肯!往後你若再這般自作主張,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知不知道,她跳下的那一刻,他隻覺得天崩地裂。


    他不允許她死!不管如何,她也不能拋下他!


    他的話,她點頭;想到莊映寒所言,她又沉默。


    莊映寒,對不起……


    他沉默的給她包紮著傷口,許久之後,寧夏說道:“那時我會痛,她不會痛;她說我魂魄盡在,自然受身體影響;而她隻是一份執念,一絲殘魂,故此感覺不到一絲痛意。”


    在一起這麽久,她想說什麽,他自然明白。


    看著她眸中不解,他微一沉吟,緩聲說道:“她離不開,興許是因為放下下;她口口聲聲說著平反沒有意義,口口聲聲說著要殺人報仇;可是,她心裏最放不下的,是莊將軍的屍骨,是當年的真相。”


    莊將軍的屍骨?


    此言,如醒醐灌頂,讓她明白其中意思。


    “你的意思是,那次我去上香的荒墳之中,並非莊將軍骸骨?”


    北宮逸軒點頭,將衣裳給她扣上,這才打理野雞:“若沒料錯,那人,當是方童父親。”


    既然當年,是方童父親代莊偉澤受了車裂之刑;那荒墳之中,必然不是莊偉澤屍體。


    “若有機會,我去查查宮中資料,應當有記錄當年莊將軍骸骨是如何處置的。”


    皇室秘辛,自然不會記於史冊。但是,每朝皇帝都會專門記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事。


    隻要找到那些記錄的書冊,自然能知曉當年莊偉澤骸骨所在之處。


    “找到莊將軍夫婦的骸骨,給莊家平反,讓天下人都知曉當年的真相;若這些都做了,莊映寒那心中的恨,才能消去。”


    莊映寒執念太深,從她對大軍所言便能看出,她很在乎莊偉澤受人陷害,從功臣淪為逆賊之事。


    隻要這些都做了,那人必然放下。


    他這般說,寧夏點頭認同。


    受了傷,本該煎藥熬湯;可是,這荒山野嶺的,哪兒來東西熬藥?


    她沒有胃口,吃了兩口便是吃不下;北宮逸軒稍作調息,便抱著她趕路。


    日出日落兩個周轉,他也不過休息幾個時辰。


    待得第三日辰時,寧夏將他喚住:“逸軒,你歇歇。”


    懸崖之上耗損內力,又是給她渡內力,又是連夜趕路,他如何受得?


    見他搖頭,寧夏說道:“我餓了。”


    累不累,他都不肯歇;她一句餓了,讓他立馬止了步子。


    沿著小河而行,一來是為了有水給她洗傷換藥;二來是方便尋路。


    將她放到河邊石上,北宮逸軒捉了野味烤著。


    一路走來,都沒瞧著竹子,哪怕想給他燜些雞湯,也是沒法子。


    “再過兩日,當能尋著村落。”


    他這般說,她含笑點頭。


    二人說話之間,隻見一粗布麻衣的婦人背著簍子,從河岸經過。


    北宮逸軒瞧著那人,忙上前相詢,最近的村莊在何處?


    怎奈,他還沒靠近,那婦人隻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身形瞬間不見。


    寧夏詫異的看著那婦人於眼前消失,明白是遇著隱居深山的高手了!


    這速度,真不是蓋的!


    瞧著逸軒想要跟去,寧夏忙將他喊住:“逸軒,不必追了。”


    隱居高手,向來脾氣不好;若是逸軒追上去,少不得動手。


    一路而來,本就耗損內力,加之那人看去就是牛的很,萬一動起手來,逸軒吃了虧,可不麻煩?


    北宮逸軒蹙著眉頭,抬步而回;二人輕聲交談間,那消失的婦人背著簍子往回而走。


    簍子裏,是滿滿的藥材;寧夏不解,不過片刻光景,婦人如何這般快的速度?


    那婦人卻似看不到二人一般,身形極快的穿越河岸,來來回回的背著藥材。


    “她該不會是將藥全拔了堆一起 ,此時專門背回去吧?”


    寧夏發問,北宮逸軒搖頭表示不明。


    他方才上前,連個稱呼都來不及出口,便被一道內力給震開;很明顯,那婦人不願他靠近。


    數次見著那婦人,均是冷漠不理模樣,寧夏也不去多言,隻靜靜的坐在河邊,瞧著逸軒烤雞。


    野雞烤熟,北宮逸軒將河邊芋葉折斷,雞肉削成薄片放到葉上。


    尋來的野果,如她上次那般搗成漿,抹到了肉片上。


    看他認真模樣,寧夏深深一笑;挽起袖口,任他抱到河邊淨了手,這才抓了肉片開吃。


    那婦人背著藥材經過河岸,忽而聽得一陣鈴音,眸光一閃,轉首看向寧夏。


    當她瞧見寧夏手腕那對鈴鐺時,目光在寧夏麵上,來來回回細細掃視。


    許是那婦人目光太過淩厲,北宮逸軒不動聲色的擋在寧夏身前,擋了婦人目光。


    “嗬,倒是有意思了。”


    似想到什麽有意思的,婦人大步走了過來。


    北宮逸軒雙拳一抱,賠禮道:“晚輩方才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喊她前輩,是因為這身功夫,非四五十載難成。


    可這婦人,麵容看去卻似三十來歲,容貌亦是上乘。


    北宮逸軒行禮致歉,那婦人卻對他一眼不看;徑直走到寧夏跟前,蹲下了身子,饒有興趣的瞧著她。


    “嘖嘖,也就這樣,還道他眼光能有多高!”


    此話一出,寧夏和北宮逸軒相視一眼,都覺得這婦人之言有些怪異。


    “看你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還這麽折騰,有意思嗎?”


    先前碰了釘子,北宮逸軒還想著如何讓對方相助;聽到這話時,眸光一沉。


    看二人模樣,婦人一抬手,北宮逸軒還來不及動作,便瞧婦人捉了寧肯手腕:“這毒都用上了,他對你到底是什麽心思?下了蠱,偏還給你鴛鴦鈴,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他?


    寧夏心中一動,想到鬼醫說過的話,試探問道:“您是,小師叔?”


    “小師叔?”婦人眉頭一裹:“你為何喚我小師叔?哪個臭脾氣的?”


    還真是!


    從沒想到,她一個配角,也有落下懸崖,遇著高人的時候!


    此人正是周宇鶴的小師叔,鬼醫的小師妹,絕娘子!


    心裏頭激動,寧夏忙回道:“您是師父的師妹,師侄自然喚您一聲師叔!”


    絕娘子立馬站了起來,“老大還是老二的?”


    寧夏保證,她若敢說是老二的徒弟,絕娘子立馬走人。


    “我不是誰的徒弟,我夫君拜到鬼醫師父門下,故此,我也跟著喚一聲師父。”


    寧夏回話間,北宮逸軒亦是上道,朝絕娘子行了一禮:“師侄拜見小師叔!”


    絕娘子的目光,終於是轉向了北宮逸軒;對上他那麵容,便是嫌棄。


    “男生女相,還偏偏生就一雙桃花眼;哪個女人跟了你,都會被比下去!來日你若納妾,還真不知曉是招男人還是招女人?”


    這話,聽的寧夏麵色一變,北宮逸軒卻是含笑回道:“師叔多慮了,師侄此生不納妾,有一妻室便好。”


    此話出,絕娘子看向他的目光,倒是柔和了些。


    也不過片刻,卻是好笑出聲兒,指著寧夏,問著北宮逸軒:“她便是你的妻室?”


    “回小師叔,正是。”


    北宮逸軒點頭回話,絕娘子看著寧夏不太好看的麵容,便是笑的怪異。


    本以為她還要說什麽,結果卻什麽都沒說;背著簍子,當先抬步。


    “帶上她,跟著我。”


    此話出,北宮逸軒忙將寧夏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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