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敬小舅子一杯!”景世丹端了酒杯敬宋意墨。


    見景世丹敬宋意墨,一眾宗室子弟也起哄,紛紛舉杯,學著景世丹的樣子道:“敬小舅子一杯!”


    景世炎正和人敬酒,一眼見得景世丹欺負宋意墨,心下認為景世丹這是得不到宋意珠,把氣撒在宋意墨身上,忙過來解圍,笑向景世丹道:“二哥,我家王妃隻有這個弟弟,他又年小,你別把他灌醉了。這杯,我代他喝了。”說著一飲而盡。


    他們兄弟拚酒,底下一幹人便噤了聲,頗有些想看好戲的模樣。


    另有人小聲道:“別說,小侯爺還有兩位姐姐,皆是如花似玉,若能說下當妻子,咱就和順王殿下成了連襟,也真的能喊小侯爺一聲小舅子了,威風著呢!”


    一位名喚景舍的宗室子弟趁人不覺意,拉過石康,悄問道:“惠王殿下先前不是屬意小侯爺這位大姐麽?現下宋大小姐嫁了順王殿下,他還能笑著來道賀?這其中,莫非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你跟惠王殿下要好,跟小侯爺一樣要好,肯定知道一些事的,快告訴我!”


    石康深沉道:“男兒縱使到了傷心處,也是有淚不輕彈。”


    景舍一聽這話,似乎有極大隱情,不由來了興趣,豎起耳朵準備聽取新聞。


    石康感歎完,見景舍眼巴巴瞧著他,便仰頭道:“我一點內情也不知道,適才的感歎,隻是因為昨晚被我阿爹訓了一頓,有感而發罷了!”


    “切!”景舍橫石康一眼,哼道:“不說就算了。”


    石康道:“你阿爹跟皇上是堂兄弟,論起來,你跟惠王殿下便是疏堂兄弟,有什麽話,你不如去問惠王殿下,跟我打聽什麽呀?”


    景舍的阿爹是景南天的堂弟,當年也有份幫著打江山,在一眾宗室子弟中,景舍和景世丹等人的關係,算是頗近的,景舍在景世丹跟前,也能說上幾句話。現一聽石康的話,卻是嘀咕道:“你都知道這是傷心事,我哪敢亂問?”


    景世丹和景世炎拚了一輪酒,卻不想讓人看笑話,認為他是情場失意,故意來找碴的,因一轉頭看見景舍和石康說話,便招手讓他們上前道:“順王府也有一個練武廳,我們耍一下散散酒去。”


    石康和景舍便陪著景世丹往練武廳去了。


    到得練武廳,看看無人,景舍果然就把話問了出來。


    景世丹笑道:“本王是什麽人了?真想要女人,大把名家閨秀排隊等著嫁本王,哪兒就為一個宋意珠傷心了?說句實話,世炎能娶著宋意珠,皆因本王鬆手,讓與他罷了!”


    景舍聽著奇怪,道:“哪怎麽外頭的傳聞……”


    景世丹道:“沒有的事,外頭都能傳得煞有介事,有一點影兒,外頭還不傳成一個長篇故事麽?”


    石康仗著和景世丹熟悉,便大膽問一句道:“不是說,惠王殿下屬意宋意珠,已有幾年時間麽?”


    景世丹對宋意珠的興趣,全因宋意珠冷待他所引起,宋意珠越冷待他,他越想征服宋意珠。至那回,宋意珠被申含秋推下水,他本想下水去救,卻被宋意墨和申含秋一人一手拉住。過後,他回想當時的事數遍,心下認為,宋意珠落水了,宋意墨身為弟弟,不著急喊人下水救宋意珠,反攔著他,不讓他下去相救,很明顯,宋意珠被推下水之事,其中有□□,沒準是宋家姐弟自己導演的一場戲,目的,是為了引景世炎下水。也是說,宋意珠的目標,從來不是自己。


    至於宋意嬋所說的,皇帝調戲羅夫人,被薑貴妃發現,因而引起仇怨雲雲,他分析一遍,也不再那麽相信了。或許,羅夫人跟薑貴妃之間,確實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那麽,莫說宋意珠目標不是他,縱使目標是他,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至於宋意墨,這個小孩子看著卻有趣,也似乎有點小能耐,憑著他某方麵超人的直覺,總覺得這個小孩子不像會喜歡女子的人,沒準是一個喜歡男子的。自己隻要好生引導,把他引上邪路,侯府,便也絕了後,算是對宋意珠冷待自己的一種報複。


    見景世丹不答,石康便識趣的閉了嘴。


    景舍也怕景世丹下不了台,忙去拿弓箭,笑道:“聽聞惠王殿下能百步穿楊,不知道真假?可否讓我們見識一下?”


    景世丹道:“今兒喝了酒,手不穩,待下回再讓你見識。”


    前頭女眷席上,羅芳溪和申含秋說著悄悄話。


    申含秋道:“卻是我求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幫著出麵,宋意珠才能順利嫁了順王殿下。”


    羅芳溪道:“意珠也說了,不會忘記你這份恩情呢!”


    申含秋正要再說,卻見蘇縷和陳雙玉湊了過來說話,便止了自己的話。


    蘇縷和陳雙玉笑著問好,又吱吱喳喳道:“秋姐姐和溪姐姐說什麽呢?怎麽我們一過來就不說了?”


    “大人說話,你們小孩子湊什麽熱鬧?”羅芳溪笑嗔蘇縷和陳雙玉一句。


    陳雙玉不滿道:“兩位姐姐不過大我們兩三歲,就以大人自居了?”


    她們這裏笑鬧,長信公主卻和幾位宗婦說話,又一道進新房看了看宋意珠,出來時,經過景世炎的書房外,正好碰見景世初在書房中避靜出來,長信公主便停了腳步和景世初說話。


    幾位宗婦識趣,先行告退走了。


    長信公主看看左近無人,便閑閑道:“順王成親了,惠王的婚事想來也快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什麽想法?”


    景世初知道,長信公主這是拐著彎問自己,是否有再聯親的意思,是否想續娶申含秋?他想著此事避無可避,今天不答,長信公主明兒也會找他,要求他回答的,因道:“姑姑,含夏亡後,侄兒心中傷感,每當看到含秋,便想及含夏,更添傷感。且如今實在無心論此事了。”


    景世初不喊長信公主封號,不喊嶽母,隻親昵喊她姑姑,卻是告訴長信公主,不管長信公主是不是自己嶽母都好,卻永遠是嫡親姑姑,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會變動。但後麵幾句話的意思卻很明顯,自己並無續娶申含秋之心。


    長信公主也是明白人,聞言道:“你想好了麽?須知道,皇上還拿我這個妹妹當一回事,也疼愛含秋,依然希望含秋能當他的兒媳婦。如今世炎已娶親,你若對含秋無心,便隻剩下世丹了。”


    景世初之前不相信長信公主會轉舵轉得那麽快,今日親耳一聽,這才信了幕僚的話,不禁暗歎:姑母啊,你何必如此呢?你隻須安安份份,憑著公主的封號,憑著我對含夏這個元配妻子的一份追憶之情,將來登了位,總還是會尊著你的。可你……


    景世初雖溫文,但有些事,也是很倔的,一時道:“含秋是姑姑的女兒,姑姑想把她嫁給誰,侄兒都無權幹涉。”說著拂袖就走。


    “你……”長信公主氣白了臉,景世初之前若不是娶了自己女兒,能坐穩太子之位?如今位子穩了,就敢對自己不敬了。哼,自己能讓他坐穩,一樣能讓他坐不穩。


    景世炎這場婚宴,有人相聚甚歡,有人不歡而散。


    宋意墨算是盡歡而歸。


    羅夫人雖忙了一天,沒有等到宋意墨歸來,卻不放心去睡,待得紫夏來報,說宋意墨回來了,她吊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宋意墨進了羅夫人房中,笑道:“阿娘擔心我?林管家過去接我時,我也沒喝多少。”


    羅夫人見宋意墨並無醉態,這才鬆口氣,道:“阿墨,你現下不同從前,身子漸有變化了,若是多喝幾杯,就怕露出馬腳,引人疑心哪!”


    宋意墨道:“阿娘,我知道。”


    羅夫人便又問起花轎經過什麽地方,有否顛簸了宋意珠,再問景世炎和宋意珠拜堂細節,入新房細節。


    宋意墨也知道羅夫人一時之間放不下宋意珠,自然一一細答,又笑道:“順王殿□□貼大姐,大姐又是一個大方得體的,這頭婚事,大家都讚歎,阿娘放心好了。”


    羅夫人聽得宋意珠諸事妥貼,席間景世丹不過起哄說幾句話,也不使他們難堪,一時也點頭道:“這回,算是順順利利了。”


    宋意墨又壓了聲音道:“聽順王身邊一個在書房服侍的下人提及,長信公主和太子殿下似乎在書房外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因什麽事而吵架,可知道?”羅夫人神色有些凝重。


    宋意墨搖頭道:“這個便打聽不出來了。但長信公主跟太子殿下這麽一吵,形勢肯定有所變化了。”


    羅夫人以已度人,推及長信公主,半晌道:“莫非,長信公主跟太子殿下吵的,是申含秋的婚事。”


    宋意墨道:“先前申含秋推大姐下水,又攔著惠王殿下,不讓惠王殿下去救大姐,度其意,似乎是愛慕惠王殿下了。她若要嫁惠王殿下,長信公主便成了惠王殿下的嶽母,對太子來說,是一個打擊。”


    羅夫人臉色一變道:“若讓申含秋嫁了惠王,有了長信公主的支持,則惠王勢更大,薑貴妃更是不可一世。咱們更加危險了。”


    宋意墨神色也凝重起來,“此事還得通知大姐,大家聯手,不讓申含秋嫁與惠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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