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笙和佘蟬把二樓也探了一遍,終於找到了章廷林所說的那本不知名前輩所寫的手劄。


    這手劄看著年代已久,似乎被人摩挲多了,邊緣都泛起了毛邊,紙張也脆得仿佛一用力就破。


    明明這詭災開始也沒多久,怎麽已經有人能據此寫出這本手劄,而且這書還變得這般舊。


    她們心中都有此疑惑。


    然而翻開看了一遍,這本手劄對於上舍生來說已經用處很小了。


    這位前輩詳細寫了前期如何靠肉芝維生,還有七玄學舍各個區域的詭大概是怎樣的規則,然後通過向崇道祠裏的敬師堂的講師牌位上貢鮮活的肉食,獲取升舍考取巧之法,終於得到功法做了上舍生,進了崇道祠,再往後這人就沒繼續寫了。


    如此一來,佘蟬就沒有再來藏書樓的必要,被柳笙趕回崇道祠用功練習劍法身法,爭取活著離開詭災。


    而柳笙則繼續每日前來藏書樓精選三本書,學習了解此界的知識。


    ……


    通過這些日子的學習,確實發現此界的修行文明跟她的世界還是頗為不同,雖然都是以靈氣為核心,但理念大相徑庭。


    在她的世界中,靈氣的來源是無上神的賞賜,必須通過無上神才能獲得獨有的修煉路徑,為此學堂中皆會傳授通神冥想之術,而這也是唯一公開的術法了,具體的修行是如何的,連柳笙也不甚清楚了。


    而如何使用靈氣,則主要是通過靈器、符籙和陣法,甚至詭物。


    雖然詭物很危險,但其天然的效用和威力,不是一般的靈器可比的。


    柳笙知道,織造院收容的許多詭物,一旦確定了危險等級和使用方法後,是可以讓符合條件的修行者使用的。


    當然如果過於危險,還會封印一部分能力再給人使用。


    至於那些極度危險等級以上的詭物自然不會隨便動用。


    比如說在梨花燈會中,那些織造總署的修士所使用的奇形怪狀的法器,其實都是經過收容的詭物。


    而在此界,靈氣本就存在於天地之間,隻需要運用特定的吸納調轉之道就可以引氣入體,以靈氣改變體質,慢慢提升境界。


    通過改變引氣入體的重點穴位、經脈路徑,甚至修煉介質,例如冰火、鮮血、劍氣、星辰等,形成不同的靈氣法力運用效果,因此產生出數之不盡的功法和技法。


    其次,此界利用靈氣的方法,更為粗獷而直接,丹藥、符籙、法術、陣法、法寶等手段百花齊放,雖然沒有形成成熟統一的理論體係,但其多樣性和自由度卻讓柳笙眼界大開。


    在柳笙的世界,雖然也有這些東西,但種類沒那麽多,其次能量層級也沒有此界的跨度如此之大——大能者甚至可動搖山河、牽引星辰。


    而且從“鴻鵠盛世”開始,靠舉國之力地梳理和研究,已經基本標準化、便民化,甚至連凡人都可以一定程度上地使用,不像這裏,依然仙凡有別。


    當然,一個原因估計是此界地廣,整個修仙界已知的有五大片大陸,中有汪洋相隔,大陸上小國眾多,小國之上還有眾多仙門把持著,難以統一。


    另一個原因,柳笙觀史書可知,此界的修仙文明可追溯至千萬年前,其中產生的技術和理論實在是浩如煙海,整理起來幾乎可以說是難如登天,隻能各門各派自己管好自己的,形成自己的修行體係延續下去就夠了。


    ……


    如此修煉、讀書的平淡日子竟讓柳笙仿佛回到了在書院念書的時候。


    除了偶爾還會聽到學舍中響起恐懼的尖叫、詭物的嘶吼此起彼伏,路邊的屍體,還有一堆人圍著屍體目露凶光地搶摘著肉芝,如此種種還能讓她想起自己還身處於黑暗的詭災中。


    “為什麽那麽久了,還有人不長記性?”


    佘蟬看著一個半個身子撲倒在藏書樓門外的身影,一隻拿著已經熄滅的蠟燭,另一隻手攥著三四本書,絕望地往外爬著。


    但也隻有半個身子了。


    隨後慘叫一聲就被重新拖入藏書樓深處的黑暗之中。


    “貪婪和僥幸,總是人性。”柳笙搖搖頭。


    過了那麽久,這藏書樓的規則應該已經傳開了才是,為什麽總有人中招?


    雖然在外頭不能兩人以上行走,阻礙了交流。


    但如果像她和佘蟬這樣兩兩相約,或者參加了升舍考,總有交換情報的機會吧。


    柳笙不由得升起疑惑。


    “你來這兒等了多久?有急事?”


    柳笙看完書出門便看到了佘蟬,也不知道是什麽急事,竟不願等到回了崇道祠再說。


    隨即柳笙就想到了。


    “你練成了?要去考核了?”


    “蘇瑾你可真聰明!”


    佘蟬陪著柳笙往外走了幾步,說道,“我的《白虹劍訣》和《流水步法》都練成了第一層,我的修為也快接近煉氣期二層了,想著幹脆去試試吧。”


    如果是此前的柳笙,一定會很高興佘蟬的突破,也很開心她終於要邁出這一步,而不是念叨著要陪柳笙的傻話。


    但現在柳笙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而且,我再不去,可能會被那崇道祠的老太太殺。”佘蟬小聲說道。


    柳笙疑惑地看向佘蟬:“怎麽說?”


    佘蟬看柳笙認真的模樣,噗嗤一笑,道:“也不是說真的殺,隻是她每次見到我都會念我,說我都已經到了煉氣期了,怎麽還不去升舍考,其他人要是突破了早就去了。”


    這時候,剛好看到藏書樓的管事又提著那嚇人的掃帚從樓裏出來,還拎著一大桶又紅又黃的東西,口中念念有詞道:“又要做蠟燭了……不夠用了……都怪那個天天來的女弟子……”


    突然,老頭頭一頓,似乎感應到什麽。


    然後,他“哢哢”兩聲頗為費力地抬起腦袋,臉上大大的血洞死死釘住柳笙的方向,似乎在辨認這不就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嗎?


    血洞“瞪”了柳笙一會兒,又“哢哢哢”地幾下轉向佘蟬,突然惡狠狠地說道:“你已經煉氣期了,還不去升舍考?你已經煉氣期了,還不去升舍考?你已經煉氣期了,還不去升舍考?”


    佘蟬登時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竭力控製住想拔劍的衝動。


    但老頭就像是出故障了一樣,不斷重重複複地說著這同一句話。


    佘蟬不敢回話,害怕觸發什麽,至少現在老頭看著沒有攻擊她的意圖。


    柳笙扯扯佘蟬的袖子,搖了搖頭。


    然後徑直帶著佘蟬走入鬆柏林,身後那老頭還在重複說著那一句話。


    所以在這個世界裏,煉氣期就一定要去升舍考?


    這麽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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