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不是一聲,而是兩聲!


    中槍的不是秦非揚,而是張安慶!


    張安慶的身體猛然一抖,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的血窟窿,再抬頭看向秦非揚。


    秦非揚原本是向他衝過來的,但在他開槍的那一瞬間,秦非揚的身子閃到了半邊!


    爬在地上的楚雲墨左手握著槍,槍管還在冒煙!


    張安慶不知道,楚雲墨能雙手開槍,但他在外麵很少用左手打槍,所以除了秦非揚和幾個高級軍官,幾乎沒有人知道。


    張安慶當然也不知道,所以他隻打傷了楚雲墨的右胳膊,結果卻葬送了他自己的性命!


    佟如月滿臉驚喜,左曼雲卻像個傻子一樣,完全呆了。


    秦非揚再飛撲過來,將張安慶一推,抱住左曼雲快速轉開了。


    張安慶倒了下去,他的嘴角抽搐著,流出血來,卻死不瞑目地看著秦非揚,斷斷續續地說:“你們……演了一出……好戲!”


    秦非揚一邊為左曼雲解繩子,一邊回答:“我們戲雖然演得好,但還是要感謝你槍裏的子彈少,如果你換成五四式手槍,有八發子彈,我們這戲再演得好,也不能完美收場!”


    張安慶艱難地說:“我也想……要五四,但……沒有,隻有……左輪……”


    “所以你該死,到閻王那裏投訴去吧,不過記得是楚雲墨打死你的,不是我,別報錯了名字,我還想多活幾年!”


    佟如月笑起來,卻發不出聲音。


    張安慶睜大眼睛看著天上飄得越來越密的雪花,眼睛再也沒有閉上。


    秦非揚解開了左曼雲,又過來把佟如月嘴裏的毛巾取下來,皺眉說:“怎麽這麽多水?是不是看見本大帥哥垂涎三尺?圍巾打濕了,我沒法圍了,你得負責給我取暖。”


    他順手把圍巾圍在了佟如月的脖子上。


    佟如月罵:“你還好意思說?你為什麽堵上我的嘴?”


    “不堵行嗎?嘰嘰喳喳鬧個不行,萬一你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那死鬼看出我的企圖了怎麽辦?”


    “他還不是看出來了?”


    “看出來他還不是死了?”


    “那是多虧了雲墨……”


    “你閉嘴!在你眼裏楚魔什麽都優秀,是吧?”


    “他本來就優秀……”


    “我叫你閉嘴!”秦非揚手裏忙著解佟如月的手,嘴裏狠狠打擊她:“哪個男人娶了你就倒黴了,滾床單耳根子都沒法清靜。”


    “秦非揚,你就是個人渣!”佟如月的手獲得了自由,手一下伸進了他的領口。


    秦非揚冰得跳起來:“手跟死人手一樣,還在男人身上亂摸,冷著急了,想滾床單?”


    他把她的圍巾圍在自己脖子上跑了。


    “秦非揚!我撕爛你的嘴!”佟如月跳起來追打秦非揚。


    左曼雲來到楚雲墨身邊,看見他身上到處都是血,她的眼淚唰唰往出流,哭著說:“我叫你走,你為什麽不走?”


    楚雲墨看著她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如果走了,以後又到哪裏去找你?”


    左曼雲哭得更厲害,一邊哭一邊將自己的內衣撕成布條來為楚雲墨包紮傷口。


    楚雲墨看著她臉上的傷,伸手輕輕撫摸,左曼雲沒有退讓。


    楚雲墨說:“他打你了?”


    左曼雲哽咽著說:“我又沒有挨子彈。”


    楚雲墨柔聲說:“哪怕你隻有一點小傷,我的心也會疼。”


    左曼雲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那你呢?你傷成這樣,我的心疼不疼?”


    “你不疼。”


    “你……”


    “如果你會為我疼,又為什麽躲我那麽久?”楚雲墨拿過她的手按在胸前:“從你失蹤後,我的心一直在疼,疼得撕心裂肺,你有感覺嗎?”


    左曼雲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也疼了這麽久,也疼得撕心裂肺!


    秦非揚過來了,說:“你們覺得暖和嗎?”


    左曼雲擦擦眼淚,搖頭說:“不暖和,冷。”


    秦非揚笑起來,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指頭:“你看你這傻乎乎的樣子。”


    左曼雲眨眨眼睛,她這會兒心思根本不在天氣上。


    楚雲墨覺得秦非揚跟左曼雲很親昵,心裏不是滋味,又不好發作。


    “來,楚魔,我們去找個山洞包紮傷口。”


    秦非揚扶楚雲墨起來,左曼雲急忙過來幫忙,楚雲墨拉住了她的手,再也不鬆開。


    終於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秦非揚把楚雲墨扶進去,支左曼雲:“曼雲,你跟如月去找點柴來。”


    楚雲墨緊緊拉住左曼雲的手說:“曼雲不去,你去。”


    佟如月也說:“這麽黑更半夜的,你讓我們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去找柴,你真想得出來。”


    秦非揚說:“楚魔,曼雲是我妻子,你這樣拉著她像什麽話?”


    “她是我的女人!”楚雲墨這時候完全不跟秦非揚講道理。


    佟如月推他:“你去找柴,曼雲要照顧雲墨。”


    秦非揚沒有辦法,隻能無奈地搖頭,說:“那我去找柴,你們照顧好楚魔。”


    秦非揚走出山洞沒多久,就抱了一些柴進來。


    佟如月說:“真快,這裏的柴很多?”


    “你一會兒去揀一揀就知道多不多了。”


    火燒燃了,山洞裏有了熱氣,但空間卻顯得擁擠起來,這個山洞實在太小,火堆放在中間後,四個人蹲著就十分擁擠。


    佟如月說:“太小了,我們去找一個大點的山洞吧。”


    秦非揚說:“你和曼雲去找吧,我要先給楚魔取子彈,晚了就感染化膿了。”


    左曼雲剛想出去,楚雲墨又抓緊了:“曼雲不去,如月也別去。”


    佟如月說:“那我就在洞外麵走走,秦非揚給雲墨取子彈小心一點,曼雲給秦非揚幫忙吧。”


    “哦。”左曼雲說。楚雲墨一直緊撰著她的手,她想走也走不掉。


    “沒有手術刀,隻有用這個將就。”


    秦非揚取下他的鑰匙鏈,上麵有一把極小的刀子,就像小學生削鉛筆用的小刀。


    他說:“這個雖然小,卻鋒利,很容易割開你的肌肉。”


    左曼雲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他會不會很疼?”


    “疼是避免不了的,不過我相信楚魔能忍受。”


    楚雲墨點頭:“來吧,我沒事。”


    秦非揚將刀子在火上燒紅,說:“曼雲幫楚魔拉開衣服,先取他肩上那顆。”


    秦非揚開始取子彈了,左曼雲看見那小刀不斷往楚雲墨的肉裏麵戳,把嵌進肌膚裏的子彈往出挑,她想像楚雲墨一定非常疼,眼裏不由自主聚滿了淚。


    “曼雲!來!”楚雲墨的左手伸出來,左曼雲蹲過去,他攬過她的頭說:“別看。”


    左曼雲的臉藏在他的胳膊彎裏,她覺得沒有那麽慘了,但能感覺到楚雲墨身體的顫抖,知道他疼,她伸出雙手抱緊了他的腰。


    佟如月在洞口看見秦非揚從楚雲墨的肉裏取子彈也覺得很慘,她想辦法轉移楚雲墨的注意力,說:“雲墨,秦非揚打你的時候沒有用力吧?你裝得真像,我都以為他真的打得你很重,你還吐血了,那血是怎麽弄出來的?”


    “他用了全力,”楚雲墨回答:“打傷了我的內髒,所以吐血了。”


    “天!真的假的?”佟如月不相信地問。


    秦非揚說:“能假嗎?在張安慶眼皮之下做假,就是找死!”


    “那你也不必用那樣大的力氣啊,把雲墨打得飛出老遠!”


    楚雲墨說:“他必須把我打飛出去,我才夠得著揀槍。”


    “哦,”佟如月點點頭:“我明白了,秦非揚把你打飛到手槍附近,他跟張安慶爭吵其實是為了擋住張安慶的視線,讓你有機會揀槍,然後一舉成功。”


    “對。”


    秦非揚說:“我知道張安慶的槍裏隻有一發子彈,但不知道他除了槍還有什麽武器,如果不能在瞬間取他的性命,曼雲就有極大的生命危險。所以我和楚魔才合演了這出苦肉計……”


    “還有我,我也是黃蓋!”佟如月打斷他。


    秦非揚停止了說話,小心翼翼地鼓搗了一會兒,說:“好了,取出來了。”


    左曼雲一直在安靜地聽他們講述,聽見秦非揚說取出來了,急忙抬頭一看,隻見他兩根指頭捏著一顆血糊糊的子彈頭。


    她急忙從身上撕了一塊布下來為楚雲墨包紮。


    佟如月說:“瞧這一頭的汗!”


    她走進來,拿出紙巾想為楚雲墨擦汗,左曼雲很自然地伸出手說:“謝謝,如月。”


    佟如月忙把紙巾放在她手裏,左曼雲轉身細心地為楚雲墨擦著額頭的汗。


    佟如月尷尬地轉過頭,卻見秦非揚在對著她微笑,說:“謝謝,如月。”


    佟如月看見他的額頭上也全是汗珠,順勢過來幫他擦,嘴裏說:“謝什麽,我又不是幫你的忙,我是幫曼雲的忙。”


    “此話怎講?”


    “萬一你這汗珠滴進雲墨的傷口裏了,那曼雲還不心疼死。”


    秦非揚說:“向我獻好心還用這麽蹩腳的借口,閃開!閃開!別擋著我取子彈。”


    “狗咬呂洞賓!”佟如月轉身出去了。


    秦非揚又開始取楚雲墨腿上的子彈,嘴裏接著講述:“這出苦肉計裏,佟如月是一個不容忽視的角色,雖然事實上從頭到尾她一點用也沒有……”


    “喂!”佟如月在洞口不服氣地打斷他:“我怎麽沒用了?如果我不來,你這出苦肉計能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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