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慕勉沉默了,隻聽得見他淺淺的呼息聲,連一絲起伏也沒有,原本就沒有期待的心更是掉落穀底,席月很失望,快速地說,“你先去吃飯吧,我先掛了。”


    席月深深吸吐幾口氣,平複一下情緒後,才掛著淡淡的笑意回到座位上,看到都把她的餐點都點好了,由衷地笑了,“你們怎麽知道我想吃抹茶慕斯?”


    “我哥點餐嘛,那麽多年了,你喜歡吃什麽,他還能記不住嗎?”白渺渺嘴快地搶說道。


    “謝謝行悠哥。”席月笑笑的說,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隱約的感覺到白行悠有喜歡自己,可是讓她心動的人卻是慕勉,那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說什麽傻話。”白行悠淡笑,眸底掠過一絲黯然,隻因她對自己太過客氣疏離了。


    “快吃,趁現在有人當我們的司機,一會我們好好地逛一下。”白渺渺朝她眨眨眼,很是開心。


    席月搖頭歎笑,在部隊裏那麽多年,她還是這麽好動,也真讓她羨慕得很,這幾年來,她覺得自己老了,明明才五年時間,但心境卻感覺到她沒有了活力,沒有了以前的熱情。


    “你們這一身衣服出現在街頭上太顯眼了。”


    白渺渺頓時無語,當即又道,“那回我家吧,反正你一天不回去也沒關係。”


    席月心中一動,尤其是剛才與慕勉的對話,她暫時還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也許兩人冷靜一下也好,遂說,“好,去你家吧。”


    聽到她的話,白行悠眼裏掠過一絲異樣,問,“他會答應嗎?”


    席月微笑著道,“我會跟他說的,反正也隻是一個晚上而已,有什麽關係。”


    “不要太任性。”白行悠微垂下眼簾,他不希望慕勉對她有誤會,而且會解釋不清。


    “行悠哥,我有那麽任性麽?”席月鼓起臉,其實她隻是想試探慕勉對她在乎的程度。


    “你隻是想試探一下他而已。”白行悠搖頭歎笑,雖然他很想自私一下,可是不希望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至少她會因為那個人的無心一句話而傷心難過,自己隻能當她的哥。


    白渺渺滿不在乎地說,“試探又怎麽樣的,像他那種男人,就算席月甩了他也正常的。”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白行悠沒好氣地說,對於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妹妹,嫁不嫁得出去還是個大問題。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席月都一定有這樣的想法,對不對?”白渺渺白了他一眼,轉頭找道友。


    席月忍不住笑道,“你就這麽確定?”


    “當然,什麽鍋配什麽蓋,啊,我也不是說你的意思,我說的那個男人如果還惦記著那個女人的話,真心甩了也不痛心。”白渺渺揮揮爪地說,她就是覺得替席月可惜,雖然慕勉真心不錯,就不知道他待席月如何,吞下嘴巴裏的東西後又說。


    “對了,楊家好像出了點事,楊姍姍如果找你幫忙的話,千萬別答應。”


    “你怎麽知道的?”白行悠蹙眉。


    “楊家出事了?應該沒有吧。”席月有些納悶,忽然想起下班時楊姍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想要找她說這個事情嗎?搖了搖頭,席月可不認為她會拉下臉來求自己。


    “楊家其實根基還不錯,主要是這一輩的人不爭氣而已。”白行悠淡淡地說,他雖然對楊姍姍不待見,但對楊家的人也不得不佩服,畢竟能夠在政界上站得穩腳,也不是那麽簡單。


    “誰知道。”白渺渺聳肩,反正不關她們的事,楊家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怎麽也不可能把手伸到軍隊來。


    “雖然沒能再高升的可能,隻是他們有可能想往地方伸手,楊姍姍現在進單位已經不簡單了,她有心表現得很好,想要進入中心所。”席月淡淡地說。


    “這次有你的提名,對吧?”白行悠突然問道。


    席月點了點頭,她這次確實是有提名,所以對於楊姍姍突然回來又進單位的動機很是猜疑,會不會就是為了進中心所而來的……


    三人邊用餐邊討論著可能性,用完餐後,席月也真的隻是發了個信息給慕勉後就把手機關掉了,她隻告訴慕勉,今晚不回家,讓他不用找自己,跟著白渺渺兩人沒心沒肺地瘋了一個晚上……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掛上電話那霎那,慕勉低低的,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話,卻沒任何人聽到。


    慕勉掛了電話後,掄起拳頭往牆上猛然擊去,隱隱作痛的傷口抵不過他胸口的那股窒息感,頹喪的抵靠在牆上,腦袋一片空茫的感覺……


    驀地,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宋子揚,打電話叫他出去聚一聚。


    他想,也好,現在他的情緒也很糟,很想找人喝一杯。


    即使明天才周二,但是他依然想喝到醉,一醉解千愁,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真的很想喝醉忘了一切。


    悶悶的舉起酒杯,仰頭一口幹盡,再抓起一旁的酒瓶往杯裏倒,忽然一隻手按住了酒瓶,他看向陶息。


    “幹嘛?酒不是讓人喝的嗎?”


    “不是讓你這樣浪費的。”陶息皺皺眉,看到他這副頹喪的表情,眉頭蹙得更深。


    “tm,隻管給我喝就行,什麽時候浪費過。”慕勉用力拌開陶息的手,火氣極大。


    “今天又是什麽原因?”宋子揚戲謔地說,要知道能在不是周末就這麽爽快的答應聚約,慕勉與席月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麽問題。


    “三八。”慕勉冷漠的說,倒了滿滿一杯酒,繼續牛飲地灌了下去。


    “真受傷,敢情是我們陪你喝悶酒的,反正你每次喝悶酒的原因都出於席月身上,絕對不會是公事。”宋子揚哂笑,明明愛著人家,還一直固執的認為她隻是自己手中執著的一枚棋子,不愛席月又何必為了她而喝悶酒?真當他與陶息看不出來?


    陶息看著他冷淡的道,“希望你不是傷害了她。”


    “嗬嗬……”慕勉突然苦澀地低笑起來,朝他們舉了舉酒杯,“她是席家的公主……”


    “我看你們就是在相愛相殺,這樣不如離婚算了。”宋子揚心直口快地說,看不得他頹廢的樣子。


    話音剛落,三個人都沉默了,宋子揚為自己的嘴快而噤聲,陶息微垂下眼簾,麵容依然冷淡看不出什麽來,慕勉則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的酒杯,不知道想什麽。


    離婚,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很複雜,他既舍不得又放不下,忘了他與她之間訂立的契約,忘了最初的初衷,他知道自己很迷戀她,喜歡上與她一起的生活,喜歡她調皮的小脾氣,更喜歡她驕而不傲的個性。


    隻是最近她總是鬱鬱寡歡,學會了歎息,學會了隱藏心事,不再什麽都對他說道,不再像以前那般會戲弄自己之後樂得哈哈大笑,下班後不再快快地回家,還會跟別的人去約會……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一陣心慌,就怕哪天她離婚二字從她嘴裏蹦出來,他也無能為力。


    “如果真的愛她,就告訴她吧。”


    良久,陶息拍了拍他的肩,緩緩地說,曾經他想過如果慕勉離婚了,他就有機會去追求席月了,但是他真的能去追求嗎?不,他完全沒有這個機會,大家知道他是混過黑道的人,卻沒幾個人能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也隻有慕勉與宋子揚兩人明白而已。


    宋子揚歎口氣,他也實在想不明白慕勉是怎麽想的,像他多好,當初追莫米兒的時候,那麽的直截了當告白,瞧他現在不是很幸福的,那像慕勉這家夥結婚都五年了,還沒跟席月說過一句我愛你,換作他是席月,早就把他甩了,還等到現在?


    慕勉正想回話時,手機震了震,以為有來電立刻掏出來看,結果好失望的發現是一條短信,準備隨便翻閱一下就刪掉,結果發現發信人是席月,他打開一看,短信寫著:不必來接我,我今晚不回家。


    握著手機的手幾乎要把手機捏碎,下頷緊了緊,努力的克製著想要把手機摔出去的衝動,感覺到一股從心底深處湧上來的無力感。


    “怎麽了?”宋子揚見他看了手機短信後便整個人比之前更加的頹廢了。


    “沒什麽。”慕勉抿緊唇,他不知道席月對自己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想法,難道他們的婚姻要走到盡頭了嗎?


    “既然愛,為什麽不說出口,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陶息淡淡地說,他坐的位置明顯的看到他手機屏上的信息,嘴角微微上揚,席月不過是僅僅一個晚上不回家而已,他也能如此憔慮,說明慕勉也不是無藥可救的,而席月明顯的在試探他罷。


    兩個人如果再這樣不溝通,明明相愛的兩人卻在猜疑對方的想法,既害怕受傷,又害怕聽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總有一天會背道而馳的。


    他,也不介意推他們一把,隻是也不願意看到他們分開後那種散不去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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