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席月睡著後,病房外的慕勉卻被阻擋在外不得其入,自從那天他回去梳洗好後過來就再也看不到席月了。


    “讓開。”慕勉氣惱的看著席寒,每天他過來都會被人擋住,不是席家老爺子,就是席月的爸爸,媽媽,要麽就是席寒,要麽其他人完全不給他有進去的機會。


    “如果我是你,還是先把事情處理好了再過來看她,以免她問起事情如何的時候你答不出來。”席寒的唇彎了彎,雖然這個壞人他做定了,就下午看到席月的雙眼在病房裏亂飄就知道她在找慕勉,不過他這樣做也是奉命行事。


    “還有她現在剛躺下沒多久,需要多休息,你還是回去吧,明天請早哦。”


    看到慕勉欲開口想說什麽的時候,席寒又補充了一句。


    慕勉一咬牙,幾乎想要揮拳出去了,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恨恨地說,“好,我答應你。”


    說完,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了醫院,他相信不用三天就可以把那些雜事完成。


    席寒看著他離開扯扯唇,本來他想親自動手的,不過現在看來有人會代他動手,聳肩轉身便回了病房裏。


    “剛才,是不是慕勉來了。”


    席寒一進來,席月便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他說。


    “對,不過他有事又離開了。”席寒點頭,麵不改色地說。


    席月咬著下唇,問,“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有過來,但是你們都把他擋在外麵?”


    “對,爺爺說不讓他影響你養病。”席寒把擋箭牌拉出來,表示這與他無關。


    “我要聽真話。”席月固執地說。


    “你確定想聽?”席寒注視著她,認真的問。


    “對。”


    “小叔已經下的禁令,你與慕勉兩人因為什麽結婚,他是早就知道的,甚至你們倆人之間所訂立的契約他無一不知。”席寒緩緩地說。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來,但席月依然能感受到他隱忍住的怒火,張了張嘴,垂下眼簾掩住了一身的悲哀、酸澀。


    “丫頭,大哥絕不允許他這樣欺負你,即使你很喜歡或者你愛上的人。”席寒走到病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大哥。”席月啞著聲音低喚,她在那天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人最大的悲傷不是得不到,而是舍不得。


    “乖乖地聽話,養好病,什麽事情都等身體好了再說,嗯?”席寒歎了一口氣,自然知道她到底用情有多深,也明白要讓她割舍總會一時接受不了。


    席月沒有再說什麽,輕輕地躺下來,側著頭一點點,一滴滴淚珠滑過耳際沒入枕頭裏瞬間不留痕跡,手指不由緊握,任指甲深陷進肌膚中……


    時序輪轉,轉眼,已是初秋。


    席月的傷口也愈合了,身體也倍兒好了,從出院她便搬回了席家住,也再也沒見過慕勉,甚至連他的電話也不曾接過,而家人仿佛很有默契似的都不讓她有機會碰到電話機,甚至電腦也以她養身體為由沒收了。


    這期間白渺渺與白行悠都回來看過她,白渺渺跟她說起楊家的事情,“楊端同下台了,楊新死了,楊鳴涉嫌洗黑錢被抓,楊姍姍不知去向,也就是說楊家已經倒了,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席月沉默了,爺爺要是動手這些是很容易的事,張口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白渺渺又說,“是慕勉做的。”


    席月猛然抬起頭望向她,不敢置信,“不可能。”


    “是真的,他的行動可謂迅速,隻是可惜楊姍姍去向不明,但很多人都猜測慕勉餘情未了,把她藏起來了。”白渺渺聳肩,爾後拍拍席月的肩膀低聲道,“如果你想要跟他聯係的話,我可以幫你,其實我不太相信慕勉會手下留情的,我猜楊姍姍可能是找到金主罷。”


    席月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她願意給他時間,她也說過了,他們之間的恩怨是由一個賭開始,也會由一個賭結束。


    現在她在賭,再給他一個星期時間,如果他對自己真的有心的話,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點阻撓而找不到自己,說她清高也好,傲嬌也罷,她至少可以確定他們之間是否可以繼續下去。


    “真的不要嗎?”白渺渺追問,其實她也很矛盾,一方麵又想要席月可以成為自己的嫂子,一方麵又想著她隻要能夠跟她愛上的人在一起幸福就好。


    “不用了,謝謝你渺渺。”席月抱住白渺渺感動的說,這輩子能有一個這樣的好朋友足矣。


    “笨蛋。”


    席月笑了,掩遮心裏的酸澀感,她也許會輸得一塌糊塗,也許又會贏得他的愛情,但這一切都僅僅是個未知數……


    夜幕低垂,霓虹閃爍,行者匆匆,人潮如流。


    慕勉在辦公室站在落地窗前,怔怔的望著天際的某一處,時偶的惆悵歎息,或又翻看手機,依然是寂靜無聲,心裏也頗失望。


    從那天之後,他再也沒見到席月,甚至為此而遷怒於楊家,看到他們跪下來乞求自己,楊姍姍跑來說願意遠走他方不再打擾他們,他依然毫不留情的打擊到徹底,但他卻是被席寒耍了,他不過是借自己的手鏟除楊家而已。


    捺按著心中的衝動,一次又一次的楊拔通席月的號碼,可最終,手還是頹下來,是沒勇氣打?還是沒害怕聽到她冷漠的語氣?抑或是……


    丁雲敲了敲門,出聲問道,“老板,今天還去不去席家?”


    慕勉皺了皺眉,悵然的開口問,“京飛,我做得還不夠好嗎?為什麽她還不願意見我?”


    丁雲聽到慕勉叫他以前的名,便知他此刻並不是以上下級的身份問自己,略思索了一會後,才緩緩地說,“也許不是席小姐的意思,而是席家人的意思,席沛早已經知曉你與席小姐兩人的婚契。”


    “不可能。”慕勉聽到丁雲的話,下意識地反駁,因為那兩份合約都在他這裏,席月更不可能主動告訴席家人。


    “你可能忘記了,當初在a國遇到楊小姐的時候,你被她灌醉的那一次,最後被我把你帶走的,否則你也許已經當父親了。”丁雲淡淡的指出當年他與席月結婚之初,曾去過a國出差時遇到楊姍姍的事實。


    慕勉錯愕,記憶像播放電影般飛速的閃過直到他想起當年在a國遇到楊姍姍的事,但他隻記得自己喝醉了,還以為是她讓丁雲去把自己接走的,怎麽也沒料到有這個內幕。


    “當初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是你不想聽。”丁雲平靜的說。


    慕勉煩躁的扒了扒頭發,這些事情他真的從來沒想到過,他知道楊姍姍很有野心,即使是現在他也不能否認楊姍姍是很有野心的同時她愛的人永遠隻有她自己,而他也不過是她想要利用的籌碼罷,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走吧,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她。”


    丁雲挑了挑眉,覺得他終於有些開竅了,如果他再這樣繼續要死不活的樣子,換他是席月的話,一定會放棄他的!


    當他抵達席家大院外的時候,意外的席寒親自在等門,不,是開門給他,一臉笑眯眯的看著慕勉,說道,“就猜你很準時的。”


    “天要下紅雨了嗎?”慕勉則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不要說他膽小,而是席寒刷人的手段實在是高,更可怕的是他每次都把自己的弱點捏得死死的。


    “哦,看來你也不想見到某人,那就算了。”席寒勾勾唇,意味深長的說。


    慕勉聽到他的話,頓時雙眼掠過一絲精光,不動聲色的問,“條件呢?伯父都知道?”


    席寒笑了笑,也沒直接說,轉身進去隻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慕勉默默黑線,看吧,他就知道會這樣的,但誰叫自己有求於他?


    席寒把慕勉帶到後院便讓他自己進去,四周清幽雅致,靜謐得沒有一絲聲響,宅中竹林扶疏,小橋流水,假山石雕,布置格局他走了數遍也很熟悉。


    忽然他頓住了腳步,看著靜靜地倚靠在亭柱的人兒,身子略比以前更顯得清瘦,看著被昏黃燈光灑落的女子,像充滿了金色的光環,讓人移不開目光。


    仿佛也感覺到他的目光般,席月微微轉身望向來人,在微暗的夜色下,臉上淡淡的笑影恰似耀眼的晴光,有著打動人心的魅力。


    猶猝不及防,慕勉感到胸口仿佛被撞擊了一下,心,沉到底,打撈不起,被她的一顰一笑緊緊纏繞著,越漸沉淪。


    他不閃不避地與她對望,望進她眼裏,望進她心裏,用黑得發亮的眼睛,鎖住眼中人的三魂七魄。


    席月覺得靈魂都在顫抖,隻覺自己無法動彈,視他的視線定住了一般,連呼吸都不正常了,好半天,席月才找回聲音,虛弱地質問,“誰讓你進來的?”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慕勉深邃的眸子浮上一抹濃烈的深情,緩緩地向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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