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合適)


    照在鏡子裏的樣子隻能讓人覺得是裝出來的。劍領襯衫上係著蝴蝶領結,深藍色的夾克上還戴著肩章。誇張的樣子和十多歲男子的臉完全沒有交點。肩膀的寬度和袖子的長度出奇的大也是助長滑稽的要因。不是比喻,就像穿在衣服上的感覺。


    「慧,很適合你。」


    完全相反的評價讓我瞠目結舌,隻見格裏芬拖著裙擺。剛才剛幫她把腰部提上去,好像又掉下來了。


    「跟你比起來的話,我不否認吧。」


    我招了招手,幫她重新係好腰帶。仔細一看,夾克也很寬大。領口也有點大了,蝴蝶領結歪了。


    真是的。


    「怎麽可能有適合我們的自衛隊禮服呢?」


    航空自衛隊第二種禮服。這是在儀式或外交場合使用的特殊裝束。不可能有學生尺寸,更不可能有阿尼瑪用的尺寸。也許是硬是穿了一件很近的尺碼的緣故吧,格裏芬就像去「七五三」的祝賀式失敗了一樣。


    「現在還不能換衣服嗎?」


    一邊整理衣領一邊訴說。她還是老樣子,麵無表情,但看起來有些拘束。


    「你想換什麽?」


    「平時的便裝,或者飛行服。」


    「在這種場合氣氛嗎?」


    「不行?」


    「至少可以保證會比現在更引人注目呢。」


    環視著寬敞的大廳。厚重的紅木牆材上鑲著金色的柱子,吊燈的光芒灑落在毛絨絨的絨毯上。來往的行人都穿著正裝,襯衫沒有一絲褶皺。作為侍者的俄國人也穿得一絲不苟。


    在這樣的情況下穿著便服進入,就像不穿氣密服在太空漫步一樣。立刻會窒息而無法行動。也就是說,本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不管合適還是不合適,也隻能以現在的樣子一直待到閉幕。


    閉幕。


    是的,到破壞門作戰的慶祝會結束為止。


    我們現在在新西伯利亞市中心,國立歌劇芭蕾舞劇場的賓館裏。時間是晚上六點,宴會開始已經過了三十分鍾,會場漸漸熱鬧起來。遲來的來賓拿起香檳杯,混入宴會中。


    (我還以為會更隨便點呢。)


    昨天聽到主旨的時候,還以為頂多是和巴巴奇卡的聯誼會。如果是卡金斯基來的話,肯定會很累的,不過那邊可以讓八代通去應對,這樣的想著。


    但眼前的賓客顯然是日俄的要人。外交官、高級官員、長官級官員。也有外國的駐外武官。相反,獨飛成員這邊隻允許最低限度的人員出席。一個上級職員八代通,還有我們。


    「法多姆呢?」


    回過神來,綠頭發的阿尼瑪已經不在了。零早早回國了,小鬆組的她應該還在才對。


    「她說心情不太好,要休息,還說之後交給你了。」


    「啊,髒啊。」


    逃跑了嗎。是察覺到麻煩就早早離開了嗎?


    但格裏芬搖了搖頭。


    「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連醒著都覺得很難受。」


    「嗯?」


    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不過,說是要接受一次檢查。」


    「檢查。」


    「讓技本的人做醫學檢查之類的。」


    「哦。」


    那個頭上就像寫著傲岸不遜的阿尼瑪。也有這樣的珍稀時候啊。


    「嘛,越南也好,俄羅斯也好,到處被牽著鼻子走,累了也沒什麽不可思議的。」


    從過來的女服務員手中接過蘋果汁。強烈的酸味我鼻孔打開,環視會場。


    即便如此,這也是一次奇妙的聚會。


    明明是作戰成功的盛宴,主角卻被趕到了角落裏。主要說話的都是來賓,很少有人靠近這邊。偶爾來也隻是輕輕打個招呼就走。相反,隻有視線能感覺到。感覺像是被估價或品評著。


    「哦,小哥,玩得開心嗎?」


    拿著香檳杯的裘拉薇麗克走了過來。後麵跟著一個穿著短褲的少女拉斯特裘卡。兩人都是俄軍的正裝。掛著大量的裝飾和勳章,毫不遜色於這邊。胸前的金盞花隨著腳步搖晃著。


    她毫不客氣地瞪著我的全身。


    「你打扮得真漂亮啊,喂。」


    「彼此彼此吧?」


    裘拉薇麗克哼了一聲。


    「我們是量身定製的,不能和那種現成的產品一起做,我們的工作還包括參加典禮。」


    驕傲地挺起胸膛,煽起香檳。就那樣麵不改色地四處張望。


    「哈哈,你可真引人注目啊。我們在說什麽,其他人都拚命地在豎起耳朵聽著呢。」


    西班牙裔武官嚇了一跳,移開了臉。接著又有幾個人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怕什麽啊?他大概是在意我們才來的吧。」


    「為了看我們才來?」


    我問看起來很愉快的裘拉薇麗克。她嘴角微微上揚。


    「啊,拯救世界的日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麽呢?全俄羅斯的外交官、駐俄武官都來參觀。對了,那個是阿聯酋總領事,那個是巴西大使。」


    她隻用眼睛指了指,聳了聳肩。


    「嘛,我不想再炫耀自己的事了。這是在賣出破壞門的事情的人情,要求以後的安全保障的分擔。所以大人物們單手拿著總帳來交涉。請看吧,世界最尖端的超級武器,。費用取決於保障的內容」


    「當我們是猴嗎?」


    弄明白盛裝打扮的理由後感到厭煩。如果要賣的話,虛榮是很重要的吧。總之,隻要站著就行,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不介意嗎?我們的慶功會被糟蹋了。」


    擅自被當作商品。


    麵對這個夾雜著焦躁的問題,裘拉弗立克歪著嘴。


    「這個嘛,我覺得是在義務的範圍內。兵也可以說是外交的一部分。如果說哪邊我比較在意的話。」


    「?」


    剛歪著頭,「啊啊啊啊真是!」有人說。藍色的光從裘拉弗裏克和中間穿過。


    「別隨便跟朱拉說話!你太親昵了,イポーシュカ!沒事的話趕緊給我走開!」


    拉斯特裘卡生氣了。額頭上浮現出青筋。就像一隻想要保護主人的小狗。


    「不,本來跟我說話的就是你們……」


    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細長的眼睛有些發暈。


    「你喝醉了嗎?」


    「啊?誰喝醉了?」


    她腳步一個不穩。緊緊抱住身後的裘拉夫利克,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


    「你聽好了,朱拉是,我們的朱拉,就算你擅自自稱是你們的手下,我也不會被承認的。嗝」


    (嗚哇)


    變得非常麻煩。裘拉夫立克目瞪口呆地扶著她。


    「喂,拉斯特裘卡,累了就到外麵休息吧,你沒必要陪我。」


    「我不要!我和朱拉更多地貼貼!黏在一起!」


    像個撒嬌的孩子似的,把臉貼了過去。


    「喂!」有人叫了一聲。對麵桌子上穿著晚禮服的胖子正在招手。亂蓬蓬的頭發、胡子拉碴的胡子,炯炯有神的目光。是八代通。仿佛無賴的擬人化姿態從周圍完美地浮現出來。


    「格裏芬,你過來一下,南非大使想跟你打招呼。」


    黑色膚色的紳士就站在前麵。他饒有興趣地望著格裏芬的粉紅色頭發。


    「你去吧。」


    在被問之前催促道。格裏芬邁開腳步,朱拉弗立克呼喚道:「啊啊,粉紅色。」推著拉斯特丘卡的肩膀說:


    「不好意思,你把這家夥也帶去吧,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就行了。」


    「知道了。」


    乖乖地點點頭,扶著拉斯特丘卡。拖著高一個頭的她走了。


    「真的可以嗎?那種狀態的家夥,放著她不管。」


    裘拉夫裏克聳了聳肩。


    「在家裏的話喝得更醉。那種程度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幾個小時後就發暈了。」


    「真是可怕的團隊啊。」


    同樣是阿尼瑪飛行隊,卻和獨飛大不相同。體育會係也不錯。


    身後的桌子上傳來了幹杯的歡呼聲。紅臉的俄羅斯人舉起酒杯。也有人帶著歡快的笑容唱歌。


    嘖了一聲。


    注意到的時候,裘拉夫利克露出了苦澀的表情。臉頰扭曲,眉頭緊皺。


    「怎麽了?」


    「不……」


    歎息著歪著頭。橙色的頭發靜靜地搖晃著。


    「小哥,出去一下吧?這裏空氣不好。」


    從酒店四樓的露台上可以一覽新西伯利亞的夜景。


    清澈的空氣中浮現著街燈的光亮。城牆般的歌劇院被橘黃色的燈光照亮。汽車的引擎聲、喇叭聲、人群的嘈雜聲從地表升騰起來。與到達那天相比,氣候異常溫和。太陽已經下山很久了,大氣的熱度還殘留著。


    朱拉夫立克靠在石欄杆上,


    鬆開衣領。她打開胸口,發出呻吟。


    「哎呀,氣氛糟透了,每個家夥都像打了勝仗似的興高采烈。」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悶悶不樂,她用軍靴的鞋底在地板上踢來踢去。


    「說是作戰成功,不過是把災的對策給綁住了而已。事態什麽也沒有好轉。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又會有第二、第三支箭飛過來。但還是要喝得痛快,幹杯,和平也要有個限度。」


    「所以你剛才也不高興嗎?」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隻要他們不大聲吼叫就好了。其實我想早點回去,開始準備下次的作戰。」


    咂了咂嘴,轉過臉來。


    「小哥你不是也有同樣的心情嗎?沒有時間為戰術勝利的一兩個而爭吵。重要的是如何結束這場戰爭,幫助粉紅色。」


    「啊……」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她皺起了眉頭。像是在試探我的真實意圖。


    「什麽嘛,不是嗎?那裏不是迷路的地方吧?」


    「不,我也不是在猶豫。」


    自從破壞門以來,一直有一件事讓我耿耿於懷。使所有的假設和推論失效的反常因素。仿佛照亮了道路,讓一切混沌紛亂。


    f-15dj-anm、伊格兒。


    大概是露出了猶豫和混亂吧。裘拉夫裏克的表情變得有些擔心。「發生什麽事了嗎?」她低聲問道。


    一瞬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能如實表達心中的不安嗎?卷入正體不明的感情中好嗎?


    但最終還是決定了。決定不再隱瞞,而是全盤托出。接受與否也應該交給對方來決定吧。


    「其實。」


    關於門崩潰前的幻視、知寄說的話、過去和格裏芬的對話都告訴了她。起初裘拉夫立克愣在那裏,不久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最後,當我告訴她f-15dj-anm的存在和時間回溯的矛盾時,她沉默了。


    「我當然也想拯救格裏芬心情沒有改變。和災的戰鬥,必須完成的事也知道。但是如果成為所有解謎契機的f-15dj的存在是錯誤的話呢?從那之後引出的格裏芬的記憶和災的真實身份,不是變得什麽都不確定了嗎?


    所以煩惱著能不能就這樣繼續前進。不知道自己是否正朝著目標前進。


    該說的話一說完,裘拉夫裏克垂下長長的睫毛。


    白色的氣息在黑夜中飛舞。


    「那件事,你對粉紅色和胖子父親說了嗎?」


    「嗯,還有法多姆也說了。不過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活,沒能好好坐下來談。就連八代通先生也說了『讓我考慮考慮』。」


    「是嗎?」


    端正的側臉上揚。橙色的瞳孔裏浮現出深思的光芒。


    「哥哥說的矛盾、不協調的原因,我不明白,可能有什麽重大疏漏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不過,老實說,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吧?」


    「啊?」


    「和粉紅色連接了的我明白那家夥的絕望和危機感是真的。假冒的東西的體驗和記憶怎麽可能產生那樣的心。你的搭檔確實是從地獄裏鑽出來的。過去的你和我,和其他幾個人一起。」


    「……」


    「既然<重複>的存在確實存在,就應該舍棄與之不相稱的事實吧。哥哥該做的是消除噪音,而不是懷疑粉色。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f-15dj的存在就是噪音嗎?」


    「沒錯。」


    「可是,我們是從那架f-15身上獲得了『輪回』的記憶,對吧?」


    「那就想想把噪音與現實相結合的方法吧。你不需要在一個問題上把辯論放回原點。」


    「嗯。」


    確實。每當發生什麽問題時,如果總是回歸原點,就永遠無法到達終點。我對自己懷疑格裏芬而感到羞愧。自己本應該比誰都親近她,卻因為這樣的事情動搖了。


    「是啊……是啊。不好意思,我說了奇怪的話。」


    「煩惱本身沒什麽不好,隻是不要因此而停止行動。俗話說『就算是蝸牛,也總有一天會到達的』,隻要拚命掙紮,總有一天會到達目的地。」


    「嗯。」


    用力點頭。為了掩飾內疚,我的聲音變得明亮起來。


    「我知道。不管怎麽說,必須繼續前進。你們也終於湊齊了三架飛機,下次就可以進行更大規模的作戰。」


    今後也加油吧。


    就在我正要繼續說的時候,朱拉夫瑞克變得尷尬起來。「嗯。」呻吟著閉上了嘴。


    「裘拉弗裏克?」


    「嗯,嘛,就是那個」


    猶豫地說不出話來,歎了口氣。表情有些迷茫。臉上帶著不常見的怯懦。


    過了一拍,她下定了決心,轉過身來。


    「哥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幹嘛啊,突然這麽正經。」


    「是關於樸花的事。」


    橙色的眼睛指著會場。


    「她沒來今天的派對吧?」


    這麽一說,法國米色的阿尼瑪不見了蹤影。從阿爾泰之門救出的巴巴奇卡隊三號機。


    「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表麵上沒有不適,隻是有點麻煩。從空間異常中逃出來的時候,那家夥不是被『綠色』的egg包裹住了嗎?為了避免被侵蝕,你看,那個叫paralleminds(平行心智)的家夥。」


    「並行思維」


    「對,就是那個。那個時候的egg,好像還殘留在樸花裏。」


    「啊?」


    是說法多姆的切片被包在了樸花裏嗎?無法返回本體?


    裘拉夫裏克憂鬱地點點頭。


    「專業的我不太懂。不過,好像是一種很麻煩的糾纏方式。弄得不好的話,就會損壞彼此的egg。」


    「哦……這麽說來……」


    想起了和格裏芬的對話。


    「法多姆也說身體不舒服,不知道有沒有接受檢查,難道是同樣的事情嗎?」


    「大概吧。巴巴奇卡的技術團隊和胖子爸爸之間好像談了什麽。總之,有必要采取緊急措施。說是要把樸花帶到日本,用專用器材分離切片。」


    「原來如此。」


    這是突然計劃的作戰。不可能一切都像預想的那樣吧。表麵上裝出大勝利的樣子,背後卻是讚不絕口的善後處理中。八代通也不容易。


    「然後呢?你要找我幹嗎?不好意思,專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沒有人會期待這樣的事情。我想拜托哥哥你的,我希望你能在日本照顧樸花。」


    「照顧?」


    「我希望你在她身邊看著她,看看她有沒有做奇怪的事情,有沒有去危險的地方。」


    「啊?」


    你在說什麽?又不是小孩子。


    但裘拉夫立克的態度極其認真。


    「我真的很擔心送她一個人過去,能不能平安回來,不,連能不能到達日本都很可疑。放置一兩個小時我都不放心,卻要花上幾天,實在是太糟糕了,我隻會有不好的預感。」


    「不不不。」


    完全無法共享危機感。不由自主地看著對方的臉。


    「你在說誰?是樸花吧?那家夥不是很厲害嗎。總是溫和地笑著,遇到危機的時候也覺得很冷靜,是巴巴其卡隊中最成熟的人。事實上,阿勒泰的空間異常的時候,她不是還救了你嗎?」


    「那是在戰鬥啊,那家夥的空戰的算法是最新型的最洗練的家夥。俄羅斯的航空科學技術的精髓,可以說是完成形。不用你說,她在天空中是完全可信的。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是另一回事。那家夥的社會經驗值是幼兒……。不,就像嬰兒一樣。不管怎麽說,後發就是後發,出生後還沒過多少時間。語言也是除了母語以外都靠不住,不知道放著不管會做些什麽。」


    「……」


    「其實應該通過官方渠道訴說那家夥的不完美吧。但是上麵頂著俄羅斯的麵子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了。話雖如此,也不能對治療對象的綠色而低頭。懂了吧?我能依靠的隻有你和粉色啊。」


    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感覺史上最大的麻煩就在眼前。裘拉夫利克不顧自己想馬上逃走的想法,氣勢洶洶地低下了頭。


    「拜托你了!小哥,這種事隻能拜托你了!照顧好我的小妹吧!」


    我無法出聲地呻吟著。


    航空自衛隊小鬆鬆基地


    十二月三日下午兩點


    完成與管製的交接後降落在跑道上。差不多隔了一個星期的小鬆枝看上去有些暗淡。越過月亮,冬天的氣息變濃了嗎?陽光也變得弱起來。


    「barbie01,轉彎燈j-2,接觸地麵275·x」


    根據塔台的指示切換到地麵管製,進入東側的滑行道。就這樣走到


    停機坪前,技術本的維修人員跑了過來。


    引擎停止。北陸的風從敞開的駕駛艙侵入,。摘下氧氣罩,沉浸在解放感中,突然聽到「喂」的一聲。


    被一名留著鯰魚胡子的維修人員仰視著。是舟戶。


    「鳴穀君,那是怎麽回事?從俄羅斯遠征回來的飛機怎麽這麽多?」


    用大拇指指了指停機坪前麵。在祖母綠的法多姆旁邊,可以看到法國米色的雙引擎飛機。扁平的輪廓,全遊動式的垂直尾翼,巨大的可動式滑輪。


    pak fa-anm。


    俄羅斯航空宇宙軍第972親衛航空戰隊的最新銳機種。它悠然地休息著翅膀。


    為什麽嗎。


    「你沒聽說嗎?巴巴奇卡的機體是用來小鬆維修的。」


    「由誰來?」


    「舟戶先生你們?」


    「別開玩笑了。」


    滿臉冒泡地對身後的維修人員喊道。有幾個人慌忙去確認情況。


    從梯子下來幫助格裏芬下飛機。踩著堅硬的水泥觸感時,橄欖色的車輛鳴笛駛過。向東北方向加速。


    「發生什麽事了嗎?」


    「這是俄羅斯最先進的飛機第一次來日本。肯定會引起騷動吧?現在不是有很多攝像師正準備衝破柵欄嗎?」


    舟戶不耐煩地望著遠方的樹林。他摁著維修帽瞪了我一眼。


    「真是的,你可別老是帶些奇怪的機體來,貝爾庫特的時候也好,這次也好。」


    「又不是我帶來的。」


    計劃不足的問題,希望你向八代通和卡金斯基投訴去。投訴飛行員是不合理的。他歎息般地歪著頭說:


    「話說回來,你們真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嗎?據說法多姆的切片被俄羅斯飛機吞下了。」


    「我聽說你要帶一個阿尼瑪來,可是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要帶一個子體來。你還沒準備什麽維修材料呢。難道又要去撈解放軍的廢品嗎?」


    「不知道。」


    「本來就人手不足,室長在想什麽?」


    轟鳴聲像要壓住他的牢騷似的從天而降。矮墩墩的巨人機正在接近。c-2運輸機,是八代通的乘機。


    機身下部的擋泥板打開,露出六輪變速齒輪。就這樣慢慢地降低高度,平穩地著陸了。發出推土機的聲音,減速,開始進入空自區域。


    幾分鍾後,c-2的貨艙被釋放,各種器材從那裏卸下。令他吃驚的是,貨物之間竟然出現了一個白人。穿著維修服的俄國人降落在小鬆地上。


    「太好了,這次有維護人員嗎?」


    舟戶吹著不合調的口哨。沒過多久,剛才散去的維修人員中的一名又回來了。好像和八代通取得了聯係。讓人帶俄羅斯人去pak fa-anm。


    舟戶像是鷹一樣,點了點頭,回過頭來。


    「對了,用俄語怎麽說『請多指教』?」


    「不知道。」


    「」


    格裏芬的回答被「你說什麽?」舟戶反問。


    「或者……但是」


    「原來如此,搞不懂。」


    在忙忙碌碌的過程中,俄國人粘上了法國米色的子體。可能是因為egg隱形機已經停止了,所以看不出那種特殊的銥光感的光輝。在安裝了牽引式托盤的過程中,整備的準備已經就緒。診斷用電纜連接到機頭,打開裝甲吊艙。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氣息。接著是警務隊的警笛聲。遠處的相機閃著耀眼的光芒。


    (大受矚目啊)


    才剛到就馬上這樣,一般人恐怕也吃不消吧。更何況樸花是有不少問題的阿尼瑪。也不知道過度的關注會帶來怎樣的負麵影響。


    「隻有你能做這種事!請照顧好我的小妹!」


    裘拉夫立克的聲音在腦海回蕩。啊,啊,我知道。我會好好治療後送回俄羅斯的。別露出那種表情。


    話雖如此,一個人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也不能二十四小時在基地照顧。夜間作戰時需要有人幫忙。


    「舟戸先生,我可以打擾一下嗎?」


    這個脾氣好的維修主任應該會通融的吧。本想說明情況,請求協助。


    「嗯?什麽?」


    船門看著法國米色的子體。俄國人開始騷動起來。指著機體大喊著什麽。其中一人用母語對著技術書的維修人員滔滔不絕。


    「是著陸時損壞的嗎?」


    「不知道。」


    不久c-2遠征組的獨飛工作人員也加入了騷動。他們大概懂俄語吧,聽了雙方的話,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地回來了。


    「喂!喂,發生什麽事了?」


    正要過去的工作人員被舟戶叫住。對著子體揚了揚下巴。


    工作人員的眼神遊移不定,大概是想起了對方的階級吧。以直立不動的姿勢回答。


    「阿尼瑪,樸花從駕駛艙消失了。」


    以前俄羅斯還被稱為蘇聯的時候,據說那個國家的最先進戰鬥機曾經在函館強行著陸。有人說他的動機是軍隊的腐敗,也有人說他的妻子揮霍無度,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空軍中尉輕而易舉地突破了航空自衛隊的防禦網。「當時都在互相推卸責任,實在是爛透了」,雖然是法多姆說的話,但相關人員的心情大致可以想象。。


    ——到底為什麽會那樣。


    話雖如此,不幸中的萬幸是對方哪兒也沒去。闖入者老老實實地投降,說明了事情的經過。所以大家都能心平氣和地專心追究責任和善後。如果那架飛機逃走了,混亂將會一直持續下去吧。


    四十年後,午後襲擊小鬆基地的混亂就是這樣的產物。


    「找到了嗎?這邊沒有,連個影子都沒有。」


    「這裏也是零痕跡,也沒有任何目擊情報。」


    「畜生,這是怎麽回事?著陸的時候確實在機上的吧?」


    空自、技本、巴巴奇卡的維修隊拚命地尋找著。俄羅斯最新銳的阿尼瑪,法國米色少女的身姿。


    「不過怎麽想都覺得奇怪吧?」


    一邊看著停機坪,一邊自言自語。距離艙門打開引起騷動還不到一分鍾。但是找遍了周圍的任何地方都沒有找到樸花。當然,建築物和器材的陰影死角,這一帶從剛才開始就被仔細搜查過。如此說來,現實中可以解釋的情況隻有一件,樸花在駕駛艙打開後,避開所有人的視線逃離了機體,全速從維修區跑了出去……。


    (搞什麽)


    是忍者嗎。莫名其妙。而且完全不知道行動的理由。


    「你那邊怎麽樣?」


    格裏芬在練習機後麵搖了搖頭。本來就沒有期待,但不由得歎了口氣。


    「真是的!那家夥去哪兒了?」


    「去更遠的地方找找看怎麽樣?」


    「太遠了。」


    「控製塔啦,警示停機坪之類的。」


    「應該到不了那種地方吧?」


    騎自行車也要花幾分鍾。在這段時間裏,誰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那外麵呢?」


    「基地外麵?」


    「嗯,正門的話距離也不遠。」


    「接待處能阻止吧?」


    「可能是順利過關了。」


    「不不。」


    警衛所的前麵是一條帶大門的小路。不可能沒被發現就通過。但是,到底去了哪裏呢?


    (不是)


    「要不先再回到飛機上看看,說不定錯過了什麽。」


    就在我打算放棄這種毫無意義的搜索時,胸前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大概是舟戶吧。不經意地拿起來愣住了。液晶上寫著裘拉夫利克的名字。


    (對了,臨別時我們交換了聯係方式。)


    偏偏在這個時機。


    「喂。」我冷靜地回答。


    「嗯,你們差不多快到日本了吧。怎麽樣?樸花那家夥還老實嗎?」


    電話那頭傳來沉重的金屬聲。是在執行任務的間隙在意才打來的嗎?我羞愧得想要消失,但又無法掩飾。


    「不好意思,突然就不見了,現在正在找。」


    「不見了?」


    「打開艙門一看,已經不見了。」


    盡可能排除臆測進行說明。從著陸開始的經過,現狀。在周圍建築物的陰影下也沒有發現。當我告訴他這一消息時,裘拉弗裏克嚇了一跳。


    「你們現在在幹什麽?」


    「可能是在擴大搜索範圍……確認基地的其他區域。我想回子體那裏再找找。」


    這時,舟戸的部下正往食堂跑去。大概是想確認一下有沒有迷路進b店x之類的福利設施吧。


    但裘拉夫立克一臉狼狽地打斷道:「不行。」


    「趕緊在周邊的街道上拉起緊急警戒線。整個城市,不,最好也安排在其他城市。如果有鐵路和公共汽車的話,把那裏的車站也控製下來。」


    「啊


    ?為什麽啊?」


    可能是解釋得不夠充分,她不耐煩地搖了搖頭。


    「那家夥是在基地裏失蹤的。門口有警衛,不可能不被發現就出去。她本來就這麽顯眼。」


    「那家夥是可以欺騙人的色覺的。」


    一瞬間,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石化的意識中傳來沙啞的聲音。


    「因為電波感覺幹擾epcm的應用,不僅是子體,連阿尼瑪本體也可以融在周圍的顏色裏。不,看起來像是融化了一樣。那就是染色隱形體。」


    「這是什麽啊……」


    我沒聽說過啊,喂。


    『這是機密的一部分。請體諒我有難言之隱。話說回來,那種功能應該是有被刪除才對的啊,為了邏輯核心的安全。但是從情況來看,隻能認為那家夥是還留有這個功能的。那家夥現在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狀態下隨心所欲地走遍異國之地。』


    「等一下,等一下,嗯?」


    看不到她的身影?融入周圍的顏色?


    腦海中浮現出可能存在的情景。pak fa-anm的駕駛艙一打開,裏麵的阿尼瑪就啟動了色覺幹擾。悠然地從混亂的工作人員之間穿行。就這樣徑直朝警衛所走去,誰也沒看一眼就來到了小鬆街道。


    (別開玩笑了。)


    臉色蒼白。格裏芬驚訝地回過頭來。裘拉夫立克在耳邊大聲叫喚。


    「也就是說,有個連道路的右側通行還是左側通行都不知道的嬰兒跑出了家門。再不快點找就來不及了。請做好最壞的打算,行動起來吧,拜托了。」


    「染色隱形?我沒聽說啊,喂。」


    電話那頭的八代通說出了和幾分鍾前的自己完全一樣的感想。一邊想著他會不會對我發脾氣,一邊把自行車從停車場拉了出來。我用肩膀和臉頰夾著手機,從口袋裏取出鑰匙。


    「麻煩你跟俄國人說一下,我已經把情況告訴了舟戶先生,我現在也去找。」


    「等等,你打算去哪裏找呢?光小鬆市就有幾十公裏見方。」


    「我先去車站。跑步中的救難隊員圍在牆外好像像看到了外國女孩,,那個時候好像是往東走了。既然如此我覺得那家夥也不是經常能發動隱形」


    「你是想搜集碎片式的目擊情報,循著腳印走嗎?」


    他用踢腳架的解除聲回答了他呆然的反應。


    「這也沒辦法。在這期間,那家夥也在不斷地離開基地。就算要警察緝拿,也要花很多時間吧?既然如此,就算效率不高,也要盡一切努力。」


    「知道了,等一下。喂,法多姆,你聽見了嗎?」


    大概是開了揚聲器模式吧。「嗯,嘛。」從稍遠的地方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我正佩服日俄之間完美的信賴關係呢。到了這個時候,還互藏手牌,真是有超越死線的價值呢。」


    「隨你怎麽諷刺。你不去捕捉樸花的動作嗎?追蹤片段的反應。」


    在一瞬間的沉默中,持續著呻吟。


    「我做不到。她好像在相當深的地方混在一起,完全不理睬我的呼喚,就像在睡覺一樣。」


    一如既往的毒舌。還是老樣子。我歎了口氣,握住把手。


    「總之我去找,有什麽事請聯係我。」


    「格裏芬呢?在一起嗎?」


    打開揚聲器。對準液晶畫麵,粉紅色頭發的少女「嗯」地眨了眨眼。


    「作為聯絡人,跟鳴穀君一起去吧。邊騎車邊打電話的話萬一發生事故就麻煩了。」


    「知道了。」


    「不,別直接答應啊。維護好了嗎?這家夥連續飛了六個小時。」


    「總有辦法的吧。能去的吧?格裏芬。」


    「嗯。」


    雖然很懷疑,但現在討論的時間也很寶貴。「那我走了。」說著掛斷了電話。我把手機交給格裏芬,跨上自行車。慢慢地,嬌小的身體坐上了後座。


    「抓緊我哦。」


    在腰間感受到手的觸感之後,踩下踏板。見到警衛後就跑出去了。


    雖然比不上新西伯利亞,但涼颼颼的空氣刺痛著皮膚。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穿著飛行員服出來了,不禁咂了咂嘴。粉紅色頭發的少女和軍隊裝備的搭配實在是太顯眼了。隻是祈禱不要遇到熟人而已。


    「有什麽讓你在意的,就告訴我!」


    抗著風聲叫喊。格裏芬的指尖充滿了力量。視野的邊緣閃過粉紅的光芒,大概是在環顧左右吧。田園地帶沒有任何遮擋,可以眺望到很遠的地方。行人稀少,如果有人走動的話應該馬上就能知道。


    (……啊,這是)


    騎了一分鍾左右,發現了問題。沒有人氣也就意味著無法收集目擊證詞。如果能碰到樸花解除色覺幹擾的時候就好了,否則很難發現。不,甚至有被忽視的危險。


    已經經過了幾個岔路口。如果她的目標是車站以外的方向,如果她一時興起而繞遠路的話。


    「慧,慧。」


    呼喚打破了苦悶。格裏芬像探出身子似的,在耳邊叫著。什麽?我回頭一看,灰色的眼睛盯著我。


    「sns,在車站前,五分鍾前。」


    「你在說什麽?」


    「這個。」


    遞上手機終端。顯示了短文博客的投稿。附有照片。法國米色頭發的少女佇立在巴士總站。


    是樸花。


    「這是怎麽回事?」


    「遙給我發了鏈接,說是用可能的關鍵詞進行實時搜索。」


    「啊。」


    有這種方法嗎?


    這裏是個沒什麽刺激的小鎮。如果一個外國女孩獨自流浪,絕對會成為話題。條件反射地在sns上發表也不足為奇。


    「是車站吧,是西口嗎?」


    「大概。」


    「好。」


    加快速度。


    過了市民醫院左手邊的河川前的大橋。穿梭在鱗次櫛比的塑料大棚之間。不顧途中匯合的巴士鳴笛,繼續行駛。前方可以看到jr的高架。很好。好,就剩一點點了。


    「慧。」


    「什麽,馬上就到了。」


    「樸花,好像移動了,另一個人在拍照。」


    「去哪兒了?」


    「拉麵店。」


    「啊?」


    急刹車


    格裏芬一臉茫然地盯著手機。投稿所附的圖片是熟悉的拉麵連鎖店的。「是外國人嗎?什麽也沒吃就出去了」這樣的評論。


    「那家夥,為什麽會在那種地方?」


    「她正在沿著305號公路移動。啊,好像上了巴士。我說要付車費,突然就消失了。」


    「……」


    莫名其妙。從行動的理由到目的,我都無法理解。可以確定的是,她在小鬆市內閑逛,在某個景點閑逛。並不是要逃到別的地方去。


    「其他目擊證詞呢?」


    格裏芬念著幾個地名。車站內的商業設施、商店街的果汁吧、梯河的水閘。


    突然靈光一閃。碎片的信息連接成一段記憶。


    「啊。」


    難不成。


    「怎麽了?」


    「這不是和貝爾庫特一起轉的地方嗎?」


    夏天的小鬆,和那雪白的阿尼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市外散步時的樣子。


    「這麽說來,」格裏芬沉思起來。從巴士總站到拉麵店,是她的計劃。大概還記得因為夏日的炎熱,中途換了公交吧。


    她微微點頭,歪著頭。


    「但是樸花應該不知道貝爾庫特在哪裏做了什麽,能夠追蹤到她的行動是不合理的。」


    「即便如此,如果是這麽一致的話,也很難認為是偶然吧。既然已經去了水門,那下一站是哪裏?我們那天繞過的地方。」


    沿著河灘走下去,找到燈塔,在小賣部買了飲料。


    (啊)


    「安宅海岸。」


    不等回答就把自行車騎了出去。沿著與jr並行的縣道北上。


    在腦海中描繪地圖。從這裏穿過車站比較近。就在我想,穿過360號,沿著浮柳的自然路進入側車道。


    「慧!?」


    從對麵車道傳來了狂暴的聲音。


    馬尾辮女孩睜大了眼睛。雙手推著自行車正要走出超市。前麵的籃子裏放著五顏六色的環保袋。


    (明華)


    在最壞的時機被最壞的對手發現了。(技能發動:百分百抓奸)


    說是去打工遠征,卻在小鬆市內觀光,而且把桃紅色頭發的少女放在後座上,還穿著空自的飛行套裝。


    混亂和動搖仿佛可以用手感受得到。但現在連仔細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待會兒再聯係你!」


    越過肩膀大叫著跑了。她究竟是用怎樣的眼睛,抱著怎樣的感情,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可惡)


    搖搖頭,轉換意識。蹬著踏板的腳用力。


    向


    前。


    向前。


    向前。


    ──


    隨著目的地的臨近,不安越來越大。


    也許是在追著一條錯誤的線。或者即使預測本身正確,樸花也已經離開海岸了。


    但是,這種想法一到現場就消散了。


    女仆圍裙的裙擺在沙灘上搖晃著。她靜靜地望著蒼茫的大海和天空。纖細的眼睛中看不見感情。淺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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