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t市回來後,餘小飛很平靜的一個人呆在家裏麵,沒事的時候畫會畫,看看書,家裏的衛生和一日三餐有鍾點工來做,臨到除夕夜的前一天,餘小飛毫不意外的接到了要晚幾天才能回來的電話,於飛打的,聲音裏滿是歉疚,餘小飛笑了笑,安撫性的說了幾句,為了岔開話題,還跟於飛說要給他帶禮物這樣,於飛才滿意的掛斷了電話。


    除夕夜的時候,餘小飛還是去了許瑞的家,他提前做過打掃,把所有的防塵布都收起來了,買了一副新對聯貼上,還買了一堆吃的,放滿了整張桌子。


    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午夜的鞭炮聲陣陣響起,他呆呆的坐在那裏,一直到天明。


    他明明答應過會回來的。餘小飛這樣想。


    慢慢的收拾好所有東西,把揭下的防塵布重新蓋好,餘小飛重新鎖上許瑞家的門,下了一夜的雪還沒有停,路麵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年幼的孩童穿戴整齊,早早的結伴出來玩雪,歡快的嬉鬧聲傳來,餘小飛腦袋沉沉的,抬頭看著朦朦的天空,細碎的雪花飄落,落在他的眼角眉梢,很快就化成了細細的水漬,順著臉龐滑落。


    他自己也不記得到底走了多久才回到自己家,隻是覺得很累,身心疲憊,所以他回家後,換了衣服就上床睡了,把自己縮進被子裏麵,依偎著身旁毛茸茸的大熊,昏昏沉沉的入睡。直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餘小飛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醫院了。


    新年時期的醫院很安靜,餘小飛打量著病房,照舊是一眼白,濃鬱的消毒水味道,新年的熱鬧氣氛仿佛被被隔離在外,隻有他一個人住,於飛趴在他手邊小憩,餘小飛努力的回想,他依稀記得聽見於飛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喊的是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的想答應,卻不知怎麽總是開不了口,再後來就不記得了。


    餘小飛動動無力的手指,全身酸痛的感覺很強烈,不自覺的輕吟出聲,於飛被驚醒,抬頭看他,發現他醒了,連忙伸手摸他的額頭,在感覺到滾燙的熱度是徹底消退下去之後,於飛舒了口氣,臉上的神色終於不再緊繃,看了眼虛弱的餘小飛,想了想還是問道


    “要喝水麽?”


    “……嗯。”


    話音剛一出口,餘小飛就發現自己的嗓音啞的不成樣子,於飛倒了杯熱水,拿勺子一勺一勺喂給他喝,喝完了一杯水,餘小飛問


    “我在醫院住了多久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燒了兩天,我是初二回來的,今天是初四。”於飛淡淡的說


    “我往家裏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不放心,就提前回來了,還好回來的及時。”於飛的眼睛涼涼的看著餘小飛,看得他渾身激靈。


    “我、我……我就是,就是一時貪玩,不是下雪了麽……哈哈……也就沒怎麽在意……”餘小飛幹笑兩聲開始打哈哈,一邊暗自慶幸,還好之前因為無聊就在自己家院子裏堆了個雪人,不然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醫生說,你持續高燒不退,再晚送來個一半天,肯定會變成智障。”於飛直勾勾的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壓得餘小飛不敢說話。


    “……那,那哥你不是回來了麽……”麵對氣場強大的於飛,餘小飛憋了半天,也隻得小聲的說了這麽一句。


    “那我要是沒回來呢??”於飛的臉上已經開始結霜,淩厲的眼神讓餘小飛不知道說什麽


    “…………”


    “……算了,本來把你自己一個人丟在家裏就不對。”於飛輕輕地說。


    餘小飛始料未及,沒想到於飛會這麽快放過他,虛虛的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於飛見狀,又撫上他的額頭


    “還熱麽?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沒,沒有沒有,……就是這屋子關得太嚴了,不透氣,有點悶……”餘小飛趕忙分散於飛的注意力,就怕他一個心思回轉,再把氣撒到自己頭上。


    “哥,我餓了,我想吃飯……”餘小飛弱弱的說,躺了這麽久,他確實餓了。


    “我叫醫生再來看看情況,你等會。”


    於飛出了病房去叫醫生,不一會就進來個一身白大褂裝扮的中年男人,他給餘小飛量了量體溫,又拿著聽診器在他身上亂劃一通,折騰了一會,才跟於飛說


    “沒什麽大問題,燒退了,就是身體有點虛,再掛兩天水就沒事了!”


    “哥,我想吃……”


    “那有什麽要忌口的麽?”於飛問,毫不留情的阻斷了餘小飛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剛醒,身體虛,忌生冷辛辣油膩,清淡點的最好。”餘生笑嗬嗬的建議


    “好的,謝謝醫生。”於飛道謝。


    醫生走後,於飛看著一臉悲苦的餘小飛,伸手在他臉上重重的掐了一下


    “你說你想吃什麽?”於飛湊近問


    “唔……給什麽吃什麽……我不挑食的!”餘小飛苦哈哈的說,完全屈服在於飛的淫威之下


    …………


    等了一會,於飛端著碗賣相很好的西紅柿雞蛋麵回來了,就是淡淡的沒什麽味道,餘小飛不敢多說話,在於飛的注視下,吃了個一幹二淨,於飛滿意的拍拍他的頭,問他還要不要吃,餘小飛趕忙揮手拒絕,他吃東西喜歡到達一種極致的程度,辣就要辣的過癮,甜就要甜的夠味,所以沒什麽味道的病號飯,真的是不怎麽對他胃口,但是一想還要再吃兩天,餘小飛頓時抑鬱了。


    在受了兩天病號飯的折磨後,餘小飛終於能夠離開醫院,回到期盼已久的家,沈阿姨已經從自己家裏回來了,所以餘小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告訴沈阿姨晚飯吃什麽,他再也不要吃那種猶如喝白開水一樣的飯了。


    沈阿姨看到已然消瘦的餘小飛,連連答應他的要求,這個不怎麽被女主人喜歡的孩子,她是挺喜歡的。


    看著興高采烈的餘小飛,於飛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叫住他


    “小飛,到我房間來。”


    於飛說完,就自顧自的上樓了,留下莫名不已的餘小飛,不明白於飛叫他做什麽,猶豫了下,抬腳往二樓去,因為他自己住一樓,所以他很少往二樓去,隻是大概知道房間的位置,於飛開著門,自己站在櫃子前麵找東西,餘小飛走到門口,猶豫著進不進,他記得上一世,於飛是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的,連於佳瑤都被他罵過。


    “你站在那裏幹什麽?”於飛看著他,皺著眉說


    “啊?我就不進去了吧??”餘小飛試探著說,悄悄地打量著於飛的房間。


    於飛的房間,和他這個人很像,整潔幹淨,淡淡的透著一絲生人勿進的感覺。


    “進來!”看著站在門口不動的餘小飛,於飛不耐的說


    瞧著於飛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餘小飛才放心下腳,走進屋子裏,這時才看清於飛一直找的是什麽東西,是一套椰雕的十二生肖圖


    “這是送給我的禮物麽?”餘小飛眼睛亮亮的看著於飛問


    小狗一樣的餘小飛成功的取悅了於飛,隻聽於飛撲哧笑了一聲,“讓你去你還不去,現在後悔了吧!”


    說著,把手裏的盒子遞給餘小飛,餘小飛雙手接過盒子,拿起其中一個椰雕,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還不忘拍於飛馬屁


    “我才不後悔呢~我沒去,我哥不給我帶回來了~有個哥哥就是好啊~~”餘小飛笑的見牙不見眼,未了還反問了於飛


    “你說是吧~哥~~”


    於飛聽餘小飛在一邊貧嘴,又伸手在他臉上掐了掐,不過沒怎麽用力,餘小飛這次生病是真的瘦了,以前臉上還有些肉肉的嬰兒肥,這次一病,隻剩下肉皮了。


    得好好讓他吃飯,給補回來。於飛這麽想。


    完全不清楚兄長心思的餘小飛還在傻樂,完全預見不到接下來的日子裏,他都將與他不甚喜歡的肉食整日為伴。


    在餘小飛吃完了醫院開的藥,完全康複後,於先生和李女士回來了,新年的假期也放得差不多,大家很快各歸各位,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日子回複到以往的平靜。


    餘小飛不再執著於許瑞出現與否,他把許瑞埋在了心底的最深處,他與自己定下誓約,他會耐心的等待,在沒有許瑞的日子裏,他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強大自己,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若許瑞還是沒有來找他,那便換他去尋,到那時候,他定要把許瑞綁在自己身邊,用盡一切方法,在所不惜。


    懷著這樣的目的,餘小飛保持依舊第一名的優秀成績升上了高中,或許跟他時不時的敲詐姚芊買蛋糕有關吧,在他的輔導下,姚芊也同樣成績優異的繼續跟餘小飛做同班同學兼同桌,除了姚芊,餘小飛始終不怎麽跟人多接觸,關於他們倆的關係緋聞,時常有人傳,餘小飛從不理睬,姚芊也隻是一笑置之,於飛高中畢業就留學去了英國,時常會給他發郵件,郵寄一些小東西,於先生的生意越來越忙,每個月的零用錢越來越豐厚,見麵的次數卻越來越少,李女士和於佳瑤依舊看他不順眼,他也索性就不怎麽跟她們碰麵。


    這一年,餘小飛高二,他無法預見未來發生的事情,他隻是固執的堅守心底的堅持,執著而認真的渡過這最後的平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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