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


    張東東從小到大,隻在電視上見過這種東西,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神話傳說中最令人向往,也最令人害怕的存在。


    當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內心的變化用震驚、驚恐、恐怖等等完全都不足以描述。


    最貼切的描述也隻能是,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冷汗出了一層像是剛剛泡了鴛鴦浴出來沒擦幹身體一樣,胯下傳來一股騷臭味,嘩啦啦地水流打濕了他的襠部,流了一地。


    他也濕了一條褲子。


    不僅僅是張東東,小野太郎也驚呆了坐在地上,一雙眼珠子像是見到了他們天皇杯人爆了菊花一般震驚,嘴巴張的足以塞進一個西瓜,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


    杜曼曼則完全傻眼了,她不確定這一刻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隻是那飛劍上跳動的火焰來帶的淩厲和炙熱的感覺又是那麽地實在,她悄悄掐了自己的胸口一下,然後發出一聲與場景不和的呻吟聲來,媽的,恰到自己胸口的小櫻桃了。


    但是沒有人去注意他,就像是沒有人去注意現在張東東尿褲子了一樣,他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柄淩厲不凡的飛劍。


    最正常的莫過於來自西方社會的尼克了,這個虔誠的上帝之子現在正跪在地上,雙手抱在胸前,盯著那柄飛劍禱告著:“神啊,請原諒我的罪過吧,我是個貪婪無恥好色齷齪鄙陋不堪的流氓小人,我會努力禱告修行為自己贖罪,但請你收回您的神劍吧,我真的可以自己麵對自己的罪過,我的身體太髒了,汙了您的神劍那將是對您的褻瀆,我不配!”


    真是讓人聽著都感動不已的禱告。


    程世陽都有些動容了,他的右手在虛空中輕輕做了一個“抓”的動作。


    然後那飛劍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紅光一閃。


    片刻之後,驚呼聲變成了痛呼聲。


    那柄長劍回到了程世陽手中,劍光一斂,劍身上的血跡消失不見。


    程世陽反手將長劍插回劍囊。


    他麵前,張東東、小野太郎、尼克都少了一根手指,正痛苦地扭曲著臉龐握在地上打著滾。


    他們的右手小拇指拋灑著鮮血掉落在地板上,胭紅的鮮血綻放出朵朵絢爛的梅花。


    唯一完好無損的杜曼曼驚恐至極地癱倒在地,看著那一朵朵胭紅的梅花,驚詫不已。


    剛才那一抹紅光,也來到了她的麵前,但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就離開了。


    她好慶幸,對方沒有也斬掉自己一根手指,要是那樣的話,誰還會包養一個少了根手指的美女?


    殘缺美說得好聽,可從來都是增加逼格的,而不是那些欣賞殘缺美的人真正會選擇的。


    他為什麽沒有斬掉自己的手指?


    難不成他對自己有意思?


    杜曼曼以極盡柔弱的姿態看了程世陽一眼,發現對方完全沒有看自己,他的眼中沒有自己。


    呼!


    她鬆了一口氣,但是隱約間又產生了悔意,要是自己當初沒有辭職,自己就是負責接待程世陽的聞氏集團在拜幾亞的負責人,到時候自己要是和這位年輕帥氣而且還會玩飛劍的聞氏集團的未來孫女婿暗通曲款,哪怕隻是一個不能見人的小三情人,都要比現在幸福的多吧?


    你看人家多帥,再看看張東東,那家夥在地上嚎叫的時候真像一條狗。


    “這算是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順便讓你們知道,如果以後讓我得知你們背後做了什麽對聞家不利的事情,那個時候切掉的就不是你們的手指,而是你們的頭顱。”程世陽斬釘截鐵地說道。


    沒有人會懷疑他。


    誰會懷疑一個隨手就能操控飛劍的人說要殺他們的話?


    君不見三根血淋淋的手指已經躺在地上嗚呼哀哉了嘛!


    這家夥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啊!


    程世陽見威懾的效果到了,就轉身離去,如同他拎著兩條死狗而來,他背著一柄長劍身影瀟灑的離開,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點兒尿騷味。


    這個背影給杜曼曼留下了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灑逸逼人的印象。


    程世陽其實差一點兒就連帶著她一起教訓了,不過想到這樣一個女人壓根就不值得自己去浪費真力,索性就仁慈一回吧。


    他卻不知道,他這漫不經心的一次仁慈,卻留給了一個女人終生難以忘懷的印象,以至於從此之後每次張東東提及程世陽的時候,她都全力規勸張東東,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


    當然,張東東可能也隻是發發牢騷而已,他是沒有那個膽量跟程世陽繼續較真的。


    ……


    夜深。


    濃濃的夜色如墨,將這片北非大地塗抹的像是地獄一般,隻有月光灑落的地方,才有了幾絲人間的味道。


    程世陽開著路虎在道路上奔馳著。


    路邊,偶爾經過幾個酒吧,看不清人種膚色的男男女女,親昵地相擁著從哪噪雜的音樂背景中走出,肆意地歡笑著,折騰著。


    像是在展示芸芸眾生最為放縱的一麵。


    程世陽駕駛的路虎則像一把利劍,從這城市的沉重寂靜悶熱躁動中轟鳴著引擎聲一穿而過,留給著入夜的人間一屁股的汽油味。


    博納省城的一個角落,有一家低調古樸的華夏茶館。


    華夏人的茶館在這裏的生意不怎麽樣,比街對麵的咖啡館差得遠了,沒人知道是誰那麽有興致在這裏開這麽個不賺錢的茶館。


    茶館內的一間包廂。


    滿滿的堆疊了幾排的茶具,此時卻都空落落的,沒有一滴茶水,整個包廂裏麵隻有繚繞不斷的煙塵。


    那是香煙的味道。


    對麵的檀木椅上坐了兩個人,兩個男人。滿屋繚繞的煙塵正是從他們手中的香煙上溢出。


    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


    他們在這裏呆了那麽久,卻隻抽煙,不喝茶。


    難道把這裏當成煙館了?還是他們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此時正懷著心事,沒辦法平靜心情來品一品這家茶館珍藏多年都賣不出去的好茶?


    顯然不可能是前者。


    那這兩個男人究竟是有了什麽樣的心事,能絲毫不膩的坐在這裏抽煙抽這麽久?


    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一個身上纏著繃帶的男人說道。


    他是個華夏人,說的也是華夏語。


    他身邊也坐著另一個華夏人,那人的名字叫做林青峰。


    “你們當初是怎麽約定的?”


    “無論事情成功與否,都要在今晚十二點之前,在這家茶館相聚。”那個受傷的男子麵色露出一絲猙獰,“師叔現在還沒有出現,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死了。”


    林青峰沉重地點了點頭,“聞雪姬一直跟我在一起,他當然不可能是成功了。而且那天我也見到他了,我以為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跟聞雪姬攤牌了,但是竟然出現一個女狙擊手在暗中保護著我們,然後我們就安全離開了。他難道死在那個女狙擊手中了?”


    “不可能。”受傷的男子搖了搖頭,“一個狙擊手還不足以對師叔造成什麽傷害。”


    “那……是被程世陽殺死了?”林青峰有些不確定道,因為程世陽後來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甚至自己曾偷偷試探過聞雪姬,好像她也並不知情。


    “應該是的,雖然照理來說,程世陽不應該是我師叔的對手。”受傷男子搖頭皺眉,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煙蒂都毫無所覺。


    他們在討論的,正是那個青袍男子的生死。


    因為程世陽掩飾的很好,也因為青袍男子給他們的印象就是不可能輕易死掉,以至於他們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青袍男子的生死。


    可是……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到現在青袍男子都還沒有出現,他們不得不去相信,人已經死了。


    “幸好我這幾天裝病,不跟那個程世陽見麵,想必……他並不知道我的事情。”林青峰歎息一聲,“我不能再回聞家了,太危險了,本來我就不願意再出現在他們麵前,都是你們慫恿我,其實現在看來根本都沒有必要。”


    那個受傷的男子沉吟不語,“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林青峰看著他,“還能怎麽辦?老老實實回去,跟宗門認罪,把實情稟告給宗門,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做不了了,讓他們另行派人吧,反正你們那高手眾多,不至於非讓我們這些人冒著生命危險來做。”


    “可是宗門的任務完不成,是要被嚴懲的,要廢掉一身的修為。”受傷的男子一想到宗門嚴苛的懲罰教條,就不寒而栗,自己一身修為雖然算不上多麽出類拔萃,可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這麽多年練就的,怎麽甘心就此被廢掉?


    “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反正我本來就不適合修煉,這麽多年淨給宗門跑腿了,也沒有修為給他們廢!”林青峰噴吐著煙霧。


    “你這是什麽意思?”受傷男子有些不滿。


    “沒什麽意思,宗門沒給我一身修為,我這些年奔波勞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已經想好了我的退路了,大不了安安心心過下半輩子,不再搞這些事情。”林青峰道。


    “哼!”受傷的男子謔笑一聲,“別說的自己大義凜然似的,當年是你主動找到宗門,說要替宗門除掉聞老頭的兒子和兒媳婦的,你害死你的兄弟和暗戀的心上人的時候,怎麽不說宗門沒有給你什麽?這麽多年,你雖然沒有修煉,但是宗門很多事物都是交給你打理的,你暗中撈了多少錢,並不是沒人知道,隻是我們宗門內的人一心修煉,懶得搭理你罷了,你真以為你想要退出就能退出?還下半輩子,癡人說夢!”


    林青峰的眼睛陰沉起來,犀利地盯著那滿嘴戲謔的受傷男子,“你是在威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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