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這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推了椅子,就朝婚禮儀式台跑過去。


    到處去找遙控器,要把大屏幕關上。


    找來找去,沒找到遙控器,幹脆直接把電源拔了。


    大屏幕黑了,丁烈猥瑣的臉消失不見。


    世界一瞬間安靜下來。


    顧北弦邁開一雙長腿,大步走過去。


    他拿起話筒,英挺眉眼注視著現場所有賓客,說:“剛才那檔節目存在虛假捏造,是有人存心汙蔑、誹謗,我將派律師對所有相關人員進行追責。蘇嫿是我太太,三年多前就嫁給我了。我最了解她的為人,她是一個有情有義、心地善良的人,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對我不離不棄。那幾年我有傷在身,病中的人脾氣都不會好,發火、摔東西是家常便飯,可她任勞任怨,對我沒有一絲怨言。這樣的人,她絕對不是一個偽善的人,更不是一個自私冷血的人!”


    台下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蘇嫿把手掌都鼓疼了。


    遙遙凝視著台上英俊高大的男人,她眼角微微潮濕。


    心裏特別感動。


    三年多前那場車禍,是他心裏好不容易結痂的一個傷疤,今天卻在大庭廣眾下,當眾揭開了。


    全是為了替她發聲。


    不隻幫她挽回了顏麵,還幫她拉了一波好感。


    因為處理得好,鬧劇很快結束,訂婚宴繼續。


    宴會結束後,顧北弦給楚鎖鎖發了個信息:去外麵花園等我。


    楚鎖鎖心情複雜,又心存僥幸。


    來到花園,顧北弦背光而立,高挑身形挺拔如一株勁鬆。


    楚鎖鎖彎起唇角,笑著說:“北弦哥,你找我?”


    顧北弦微微眯眸注視她幾秒,忽然手一揚,一巴掌甩到她臉上,“你真無恥!”


    楚鎖鎖被打得半邊臉紅起來,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捂著臉,委屈兮兮,“北弦哥,你為什麽打我?”


    顧北弦冷漠掃她一眼,“丁烈的事,跟你脫不了關係。”


    楚鎖鎖否認道:“不是我,我都不知道蘇嫿今天會來。”


    “事情很快就會查出來,一旦查出是你所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顧北弦抬腳就走。


    等他走遠了,楚鎖鎖賭氣朝旁邊的盆栽踢去。


    玻璃門吱嘎一聲。


    顧凜走進來,打量著她紅腫的臉,笑道:“我親愛的未婚妻,你這是怎麽了?我以為你跑來和前男友私會,正想著過來捉個奸呢,誰知你卻挨了打。嘖嘖,你這前男友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吧?”


    楚鎖鎖狠狠剜他一眼,“滾!”


    顧凜眼裏閃過一絲陰鷙。


    擦肩而過時,顧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摔到牆上,身體壓上去,嘴唇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最好對我客氣點,否則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他明明是笑著說,眼神卻很陰冷。


    有點像吐著芯子的毒蛇的眼睛。


    楚鎖鎖不寒而栗。


    有點想悔婚。


    顧北弦從這裏離開後,直接下樓,上了顧傲霆的車,等他。


    五分鍾後。


    顧傲霆從酒店裏出來,一上車,就看到臉色清冷的顧北弦。


    他一頓,問:“有事?”


    顧北弦眼皮一掀,“是你吧?”


    “什麽?”


    “宴會廳大屏幕上,突然播放丁烈的采訪視頻。我派手下人調了監控,有個戴口罩和帽子的男人,對u盤動了手腳。那人不是公司內部人員,也不是婚慶公司的。是你派的人吧?”


    顧傲霆嗬嗬冷笑,“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卑鄙?居然當眾為難一個小姑娘?”


    顧北弦唇角勾起一抹淡嘲,“你為難的還少嗎?”


    顧傲霆老臉一黑,“反正今天的事不是我搞的,你愛信不信!”


    “最好不是你幹的。”顧北弦推開車門下車。


    立在路邊抽煙,等蘇嫿。


    他模樣英挺帥氣,氣質清貴,連抽煙的動作都散發魅力。


    不時引人側目。


    很快蘇嫿過來。


    顧北弦打量她幾眼,掐滅煙,拍了拍她的肩膀,“還好嗎?”


    蘇嫿笑笑,“沒事,我心理素質還可以,無論是好名還是罵名,都是虛的。隻要我不在意,就傷不了我,都是浮雲。”


    “我打電話派律師對電視台相關節目,進行追責了。丁烈上的節目已經停播,網上所有帖子我都派人刪了。你最近不要上網,安心在家待著。”


    蘇嫿伸出雙手摟上他的腰,頭埋到他的懷裏,輕聲說:“麻煩你了。”


    顧北弦笑,“我倒是希望你天天麻煩我。”


    “別了,到時就怕你嫌我煩。”


    顧北弦勾唇,語調調侃,“不敢,怕你一生氣,去找你的阿堯哥。”


    蘇嫿笑出聲,輕輕捶他胸膛一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下次不要開了。”


    顧北弦淡嗯一聲,心裏說:沒開玩笑,是認真的。


    回到鳳起潮鳴。


    蘇嫿給蘇佩蘭打電話:“媽,電視你看到了嗎?你前夫上節目痛斥我自私冷血,不贍養他,不幫他。”


    手機裏傳來蘇佩蘭氣呼呼的聲音,“看到了,我已經在去他家的路上了,我要去找那死鬼算賬!真他娘的不要臉,就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人!一天沒養過你,一分錢撫養費沒給過,一點父親的責任沒盡過。哪來的臉去電視台說你不贍養他?他哪來的臉啊?氣死我了!”


    怕她吃虧,蘇嫿問:“他家住哪裏?我馬上帶人過去找你。”


    蘇佩蘭急忙說:“不用!你不要來!我能搞定!”


    蘇嫿總覺得母親好像有事瞞著她。


    那拒絕的語氣,太激烈了,像是生怕她去似的。


    默了默,蘇嫿說:“那你帶上保鏢。”


    “帶了,我女婿給我配的司機和保鏢,我全都帶上了。”


    “注意安全,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放心,丁烈那個老鬼,就是個色厲內荏的家夥,紙老虎一個,不足為懼。”


    掛電話後,蘇佩蘭帶著保鏢來到丁家。


    因為生意失敗,房子都賣掉抵債了,丁烈如今租住在城郊一處民宅裏,上下兩層帶院的那種民用住房。


    房子很舊了,是上世紀八十年代蓋的。


    周圍的住房都已經拆遷,就隻剩這一處沒拆,房租比較便宜。


    蘇佩蘭把破舊的門拍得震天響,“姓丁的,開門!快開門!丁烈,丁老狗,我是蘇佩蘭,快來開門!”


    敲了半天,丁烈終於來開門了。


    一探頭,看到蘇佩蘭帶著保鏢,他馬上要把門關上。


    蘇佩蘭往前用力一擠,硬擠進去。


    保鏢急忙朝前衝。


    丁烈哐的一聲把門關上了,迅速拉上門栓。


    保鏢在外麵把門撞得震天響。


    丁烈理都不理,瞪著蘇佩蘭,“你來幹什麽?”


    蘇佩蘭嗤笑一聲,抓著他的衣襟,把他推到院牆上,“丁老狗,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心裏沒點屁數嗎?你跟小嫿有半點關係嗎?沒有吧。你居然上電視說她不贍養你!她憑什麽要贍養你啊?你算個什麽東西!”


    丁烈陰惻惻冷笑,“就憑她是你女兒,我是你前夫啊。”


    蘇佩蘭臉一繃,“就沒見過你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沒辦法。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開豪車,我卻隻能租房住,還欠了一屁股債。老子心理不平衡啊,你們吃肉,總得給我口湯喝吧。”


    蘇佩蘭氣不打一處來,“你要點臉行吧,這些年你從我這裏前後訛走多少錢,你自己心裏沒點屁數?”


    “每次就給幾萬塊,最多十萬八萬,那點錢對你們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蘇嫿去孤兒院一捐,就是五百萬,卻不給我!”


    “啪!”


    蘇佩蘭手一揚,狠狠甩了丁烈一耳光,“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小嫿寧願把錢捐了,也不給你,因為孤兒都比你好。你婚內出軌、家暴,和小三生孩子!離婚的時候,偷偷轉移夫妻共同財產,連我爸給我買的房子,也被你給騙走賣掉了!就你這樣作惡多端的,沒被雷劈死,都是老天眼瞎!你還想要錢?你配嗎?你不配!你就適合花冥幣!”


    她越說越生氣,左右開弓對著丁烈的臉打起來。


    丁烈反擊。


    兩人扭打在一起。


    戰況十分激烈,勢要打個你死我活。


    忽覺腦後重重一痛,蘇佩蘭疼得頭暈眼花。


    她捂著後腦勺朝後看,是丁烈的兒子丁闖闖。


    丁闖闖手裏拿著一根木棍,猛地朝蘇佩蘭頭頂,又是一悶棍。


    蘇佩蘭暈過去,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丁烈朝掌心吐了口吐沫,對丁闖闖說:“快點,把人拖到密室裏,我好打電話要錢!”


    兩人抬著蘇佩蘭朝偏房的密室裏拖。


    密室是房東早年間找人挖的,沒幾個人知道,正適合藏人。


    兩個人匆忙把蘇佩蘭放進密室裏,藏好,出來。


    保鏢們已經把門踹開了,向丁烈要人。


    丁烈指著院子後門說:“蘇佩蘭已經從後門走了,你們現在去追,應該還能追上!”


    保鏢加司機總共三個人。


    留司機在這裏找,另外兩個保鏢去後門追了。


    司機在院子裏、房間裏,樓上樓下,挨個找了個遍,都沒找到蘇佩蘭的身影,也推開後門去追了。


    等人全走完,丁烈把後門反鎖上。


    他拿起手機給蘇嫿打電話:“小嫿啊,我是你爸爸丁烈,你媽現在在我手上,想要你媽,拿一千萬來贖!”


    旁邊丁闖闖連忙衝他打手勢,兩根食手疊在一起,比劃成十。


    意思是要十千萬,一個億。


    丁烈誤解了,改口道:“不,一千萬太少了,我要十個億!除了贖回你媽,我再送給你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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