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鶴換好拖鞋,將陸恩琦抱到沙發上放好。


    又去盥洗室打了盆溫水,回來幫她擦幹淨手。


    顧逸風雙臂環胸,俯視這一切,唇角輕勾,“所以愛會轉移嗎?這些是師父以前對我做的。原以為師父是真愛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拿我練手。”


    陸恩琦翻他一眼,“臭小子,我有傷,有傷,行動不便!”


    顧逸風笑,“你就等著瞧吧,等你傷好了,我師父也會這樣對你。我都十多歲了,他還要喂我,抱我,夜裏還想跟我一床睡,怕我半夜蹬被子著涼。要不是我以退出師門相逼,他能嗬護我到我結婚。”


    陸恩琦聽完,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是什麽物種的師父?


    天下難找。


    笑著笑著,陸恩琦忽然笑不出來了。


    自幼缺愛的人容易走向兩個極端。


    一種是極度冷漠,一種會產生極度的照顧欲。


    很明顯,墨鶴是後者。


    她心裏一疼,很想給墨鶴一個溫暖的抱抱,但礙於顧逸風在,沒動。


    顧逸風察覺出了她的小心思,“想抱你男朋友就抱吧,我又不是外人,不會吃醋。”


    陸恩琦拿眼白剜他,“臭小子,改天我找根針把你的嘴縫上。”


    清清雅雅的小美女蘇星妍,端了杯紅棗枸杞茶,遞給陸恩琦,“小姨,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陸恩琦接過杯子,瞟了顧逸風一眼,“看看你妹妹,都是一個媽生的,性格怎麽差那麽多?”


    “你跟我媽也是一個媽生的,性格不也天差地別嗎?”


    蘇星妍拽拽顧逸風的袖子,“哥,你就少說兩句吧。嘴巴這麽損,小心找不到女朋友。以後多讓著點小姨,她不隻是你小姨,還是你未來師娘。”


    顧逸風有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覺。


    沒多久,蘇嫿開門進屋。


    陸恩琦甜甜地喊一聲“姐”,說:“鶴鶴哥哥今天帶我去看房子了。”


    蘇嫿意外,“你們發展得這麽快?”


    “是有點快。媽做了讓步,答應我,三年後可以和鶴鶴哥哥談結婚的事。”


    蘇嫿卻覺得這是華琴婉的緩兵之計。


    三年早就過了愛情保鮮期了。


    到時倆人分沒分手,都不好說。


    蘇嫿走到陸恩琦身邊坐下,瞅一眼她的腳踝,問:“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隻是扭傷,醫生說兩三周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還是注意點為好,小心留下後遺症。”


    陸恩琦單手抱住她,頭靠到她肩膀上,愧疚地說:“姐,我和墨鶴交往,讓你夾在中間受委屈了。”


    蘇嫿笑,“被自己媽說幾句算什麽委屈?我這幾天有點忙,天天去故博那邊開會,沒顧得上去看媽。逸風是墨鶴一手帶大的,大事小事所有事都是他操心,我感激他都來不及,即使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你倆一個是逸風師父,一個是我親妹妹,這種見外的話,以後不要說了。”


    “愛你姐!”陸恩琦很響地親了她一口。


    傭人很快將飯菜端上桌。


    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飯。


    不早了,墨鶴送陸恩琦回去。


    快到陸家別墅區,途經一條安靜無人的偏路時。


    陸恩琦忽然出聲對司機說:“請停車。”


    司機急忙踩刹車,靠邊停下。


    陸恩琦偏頭凝望墨鶴,大眼睛影影沉沉,皆是不舍,“時間過得好快,又要和你分開了。”


    “是挺快,我們倆不知不覺在一起大半天了。”


    陸恩琦伸手攬住他的腰,“一點都不想回家,怎麽辦?”


    墨鶴垂眸望著她誘人的紅唇,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一下,問:“要親吻嗎?”


    司機一聽,慌忙扯掉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車門,逃也似的下了車。


    墨鶴捏起陸恩琦的下巴,開始吻她。


    這次有了經驗,雖然牙齒還會碰到一起,但沒上次那麽搞笑了。


    吻著吻著,感覺來了。


    墨鶴的腦子漸漸變得空白,渾身有麻酥酥類似於觸電的感覺。


    手不受自己控製了,挪到陸恩琦的腰上。


    隔著羊絨大衣,都能感覺到她腰身的柔軟。


    奇怪了。


    平時抱來抱去,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可這幽靜的夜晚,緊閉的空間,放大了人的感知。


    體內生出種蓬勃的欲望,不滿足於隻親。


    墨鶴猛地鬆開她。


    陸恩琦有點懵,“怎麽了?”


    墨鶴別過頭,不敢多看她,“送你回家吧。”


    陸恩琦指著他的脖子,“你脖子紅什麽?臉也紅了。”


    墨鶴抬手擋住脖子,“沒紅,你看錯了,我從來沒紅過臉,更沒紅過脖子。我這麽成熟的人,不可能紅臉。”


    陸恩琦笑得合不攏嘴。


    她看不到自己臉紅不紅,隻覺得整張臉火辣辣的,肯定比他的還紅。


    和喜歡的人,親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美好。


    她還想親。


    可墨鶴卻已經打電話叫來司機。


    老實巴交的司機坐進車裏,默默發動車子。


    來到陸家。


    墨鶴抱起陸恩琦,將她送進家門,交給陸硯書。


    陸硯書留他喝茶。


    墨鶴看了眼麵無表情的華琴婉,道:“改天吧,恩琦累了,讓她早點睡。”


    陸硯書將他送到大門口。


    上車。


    墨鶴瞥到座椅上一隻亮晶晶的東西,撿起來,是一粒小小的鑽石耳釘。


    是陸恩琦戴的。


    應該是剛才和她親吻時,不小心落下的。


    墨鶴將那粒耳釘撿起來,握在手心。


    冰冰的耳釘觸到掌心皮膚,卻比火苗還熱。


    他的心也被溫暖。


    自打陸恩琦重新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他失去外婆的痛苦漸漸減輕。


    他抬手將那粒耳釘放到唇邊,輕輕親吻,耳釘上還戴著陸恩琦身上的香氣。


    “嗡嗡嗡!”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墨鶴拿起手機,掃一眼來電顯示,是司蝶打來的。


    墨鶴按了接通。


    手機裏傳來司蝶痛苦的聲音,“墨鶴,救我,快來救我!”


    墨鶴腦部神經頓時一緊,“你在哪?發生什麽事了?”


    “我在家,快救我!”


    “哪個家?


    司蝶哭著說:“我自己的家,我前夫的房子。他打我,他往死裏打我,快要把我打死了……”


    通話截然而止。


    墨鶴再撥過去,就打不通。


    墨鶴吩咐司機:“去司蝶前夫的家。”


    “好的。”


    司機從前麵路口調頭,朝司蝶前夫家開過去。


    等墨鶴到的時候,司蝶正被她前夫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墨鶴上前,一腳將他踢飛出去。


    司蝶前夫身子咚的一聲撞到牆上,緊接著滑落到地上,滿臉痛苦。


    他想爬起來逃跑,卻動不了,不知傷到哪了,隻覺得渾身都疼。


    司蝶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發淩亂,身上衣服也皺巴巴的。


    她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去抱墨鶴,又哭又笑地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我就知道。”


    墨鶴單手扶住她,同時後退一步,保持距離,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你上來,送司小姐去醫院。”


    司蝶愣住,“何必再麻煩司機?你帶我去就行。”


    墨鶴道:“我隻抱逸風和恩琦。”


    司蝶滿眼失落。


    她都傷成這樣了,他還想著陸恩琦。


    同是女人,為什麽差別那麽大?


    司機很快上樓,彎腰抱起司蝶。


    墨鶴走到司蝶前夫麵前,抬腳踢了踢他的腿,警告道:“以後再對司蝶動手,我不介意讓你斷手斷腳。”


    司蝶前夫疼得臉皺成一團,憤憤道:“你這麽為她出頭,怎麽不幹脆娶了她?”


    墨鶴俊美麵容沉下來,“我娶誰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司蝶前夫恨恨地說:“這個賤人,跟我結婚,心裏卻一直放不下你!成天鬧著跟我離婚,離婚就離婚,還把我父母給我買的房子算計走。這樣的女人,我不揍她揍誰?”


    墨鶴道:“有紛爭走法律程序,打女人算什麽本事?”


    司蝶忙說:“墨鶴,你別聽他胡說,房子他父母隻出了首付,貸款是我和他一起還的。他出軌被我抓到,自願把房子給我,如今又後悔來要。我對你早就沒奢望了,現在隻把你當成弟弟。”


    墨鶴對這種婚姻糾紛不感興趣,對司機說:“走。”


    幾人下樓。


    墨鶴抬眸,瞥到陸家的車。


    車窗開著。


    陸恩琦俏生生的小臉正怔怔看著他,眼裏滿是失望和不解。


    墨鶴急忙大步走過去,問:“這麽晚了,你怎麽又出來了?”


    陸恩琦笑得很淡,淡得讓人心疼,“我來看看你。”


    “怎麽找到這裏了?”


    “逸風怕你悄無聲息地離開他,在你手機裏裝了定位,方便找你。”


    墨鶴安靜半秒,“走吧,送你回家。”


    他拉開車門,剛要坐進去。


    身後傳來司蝶的聲音,“墨鶴,我怕,怕我前夫追去醫院打我!我身上的傷太疼了,再打就被他打死了,嗚嗚嗚!”


    她掩麵痛哭。


    墨鶴回眸對司機說:“你送她去醫院,一直陪著你。如果她前夫再去打她,你報警處理。”


    說完他俯身坐進車裏,對陸恩琦說:“走吧。”


    陸恩琦抬手抱住他,“我以為你今晚要陪她,剛才好怕你答應跟她走。”


    墨鶴抬手撫摸她後背,聲音調柔說:“來一趟是看她父親的麵子,至於其他,那不是我份內的事。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得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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