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樓下。


    蘇嫿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本書在看,表麵看書,實則在等陸恩琦。


    等了好一陣子,都沒等到她出來。


    蘇嫿坐不住了,上樓,來到墨鶴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沒人應。


    蘇嫿試探著推了推門,門推不開。


    蘇嫿暗道一聲“不好”,喊道:“墨鶴,恩琦,你們在裏麵嗎?不回應,我就進去了啊?”


    還是沒人應。


    蘇嫿使勁推了推,推開一道門縫,再推就推不動了,門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蘇嫿想叫保鏢來,又怕被外人看到,墨鶴和陸恩琦會不好意思。


    她下樓喊顧逸風上來。


    顧逸風畢竟習過武,又是個半大小子,力氣很大,輕而易舉就將門推開了。


    母子二人進屋。


    屋裏卻沒人。


    蘇嫿困惑,明明沒看見倆人出門,難不成走窗戶跑了?


    不至於私奔吧?


    顧逸風拿起手機撥通墨鶴的號碼,“師父,你帶我小姨私奔了嗎?”


    墨鶴回:“我們在樓頂賞月。”


    “什麽時候上去的?”


    “上來有一陣子了。”


    顧逸風問:“為什麽不走門?非要走窗戶,害我們擔心。”


    墨鶴道:“這還用問嗎?你師父會飛,走窗戶省事,幾秒鍾就上來了,何必下樓繞一圈,多此一舉?讓你學輕功,你怎麽都學不會,一張嘴倒是無師自通。”


    “好好好,我不如你,你們好好賞月吧,再見。”


    顧逸風掛斷電話。


    覺得師父自打和小姨戀愛後,對他是越來越沒耐心了。


    有了小姨,忘了徒弟的主。


    此時已是暮春時節。


    春風習習,溫暖宜人,花好月圓,良辰美景。


    墨鶴握著陸恩琦的小手,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陸恩琦大眼睛比天上的月亮還亮。


    兩人依偎在月色裏,對影成雙人。


    管他凡塵俗事,此時他們是幸福的。


    在樓頂露台待了很久,二人才下樓。


    墨鶴抱著陸恩琦躍到了庭院裏。


    主要是抱著她鑽窗戶,姿勢不太美觀。


    一下庭院,蘇嫿正站在庭院裏的芙蓉樹下佯裝賞花。


    看到二人,蘇嫿微微一笑,“你們賞完月了?”


    墨鶴道:“賞完了。”


    蘇嫿看向陸恩琦,眼裏寫著幾分擔憂。


    墨鶴雙唇微啟,“我沒動她,不信可以去醫院檢查。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做出格之事。”


    蘇嫿莞爾。


    和聰明又直的人打交道,真的省很多事,不用費心思猜來猜去。


    蘇嫿解釋道:“我懂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也不是要棒打鴛鴦,主要是恩琦還小。萬一你們發生了什麽,我媽要是較起真來,鬧到法庭上,對你不利。”


    墨鶴微微頷首,“明白,謝謝嫿姐。”


    蘇嫿對陸恩琦說:“柳嫂已經給你準備好房間了,快去睡吧。”


    陸恩琦俏皮一笑,“好的姐。”


    三人各自回房。


    顧北弦問:“忙完了?”


    蘇嫿嗯一聲,脫掉衣服,換上睡衣,在床邊坐下說:“都說長姐如母,還真是,恩琦和逸風、星妍差不多大,我看她不像姐姐看妹妹,倒像母親看女兒,總捏著一把汗。”


    她掀開被子,剛要坐進去,忽然又站起來,“不行,我今晚得去陪恩琦睡。萬一倆人半夜再發生點什麽,我媽肯定會怪罪我。”


    顧北弦唇角微勾,“你媽和老顧當年一樣,鑽了牛角尖,出不來了。”


    “年紀大了,固執得很,也不知什麽時候能想通。你快睡吧,我走了。”


    顧北弦欲求不滿的目光望著她,“有了妹妹,忘了老公。”


    蘇嫿忍俊不禁,俯身揉揉他英俊的臉龐,“平時天天陪你,妹妹偶爾才來一次,聽話。”


    顧北弦指指自己的唇。


    蘇嫿用力吻了他的唇一下,暗道,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離不開她。


    這個家沒她,遲早得散。


    來到陸恩琦的房門。


    蘇嫿輕輕敲了一下門。


    剛要敲第二下時,門唰地從裏麵拉開了。


    陸恩琦一張俏麗的小臉興衝衝的,“鶴鶴哥哥,我就知道……”


    待看清是蘇嫿時,陸恩琦後麵的話咽了下去,改口說:“姐?怎麽是你?”


    蘇嫿納悶。


    父親陸硯書儒雅含蓄,母親華琴婉溫婉沉靜,為什麽妹妹卻如此活潑奔放?


    可能被寵愛長大的孩子都這麽灑脫熱烈吧?


    因為不缺愛,夠自信,用不著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敢愛敢恨,敢想敢做。


    蘇嫿笑著說:“今晚我陪你一起睡,否則沒法向咱媽交待,萬一被她知道,會怪我的。”


    “你不陪姐夫?”


    “你更重要。”


    “鶴鶴哥哥有分寸的,別擔心。”


    蘇嫿道:“永遠不要相信男人。男人衝動起來,就像往幹柴烈火上澆汽油,控製不了的。你還小,不懂。”


    “好吧。”陸恩琦摟住她的肩頭,伸長手臂俏皮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姐姐,請進。”


    平安地度過一夜。


    次日。


    墨鶴帶陸恩琦去看他為她準備的婚房。


    一進門,陸恩琦驚呼一聲,“好漂亮!”


    緊接著,她像個小天鵝一樣,用芭蕾舞的姿勢,在寬敞高挑又華麗的客廳裏歡快地跳了一圈。


    她是那麽美。


    長腿,長脖頸,挺著筆直的脊背,亭亭玉立,良好的家境和培養鍛造了她優美的氣勢。


    哪次見她,墨鶴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陸恩琦一圈舞完,走到墨鶴身邊,摟住他的腰,大眼睛春光蕩漾,“好想明天就嫁給你!那樣就能和你一起生活了。想想每天清早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你,可以不停地親你抱你,好幸福!”


    墨鶴這才領悟到,為什麽那麽迷戀她。


    因為她能給他帶來歡樂和幻想,她能彌補他生命裏缺失的東西。


    人缺什麽,就會渴望什麽,會本能地被擁有這種特質的人吸引。


    墨鶴聲音放柔道:“你看看還缺什麽東西,我們去買。”


    陸恩琦歡快地跑上樓。


    沒多久,從主臥室裏出來,對樓下的墨鶴說:“我看到你幫我買的睡衣了,很可愛,可我想買一些漂亮的優雅的迷人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想穿卡通的了。”


    “好,等會兒就去買。”


    “護膚品也要買一些。”


    “行,買。”


    陸恩琦噔噔噔下樓,挽住他的手臂,“還有花,多買一些漂亮的花,放在客廳和走廊裏,還有畫板畫架、畫筆和顏料。我們過些日子還會有個長達兩個月的假期,我要來這裏度假。”


    墨鶴語氣寵溺,“好,你想要什麽我都買給你。”


    陸恩琦衝他嫣然一笑,“你好得像我爸,對我有求必應,寵無下限。”


    墨鶴忽然想起,她被綁架時,他去救她。


    她喊過他“爸”。


    當時太驚險太擔憂,沒想太多,如今想起來,心裏怪怪的。


    陸恩琦笑道:“其實我媽糊塗了,像我這種性格,就得找個年齡大點的男朋友。年齡大的男人脾氣好,有耐心,會無限包容我。找個像祁跡那種和我年紀相當的公子哥兒,跟我是針尖對麥芒。結婚前,他可能會忍著我讓著我,結婚後肯定就露餡了,偏偏我媽看不清。”


    一提華琴婉,墨鶴興致低下來。


    二人穿過別墅庭院,出了大門。


    剛要上車,旁邊一輛跑車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衣著時髦的男人。


    墨鏡摘掉,露出一張半熟的年輕麵孔。


    是祁跡。


    祁跡倚車而立,衝陸恩琦挑了下眉,“這麽巧,陸小姐也住這裏嗎?”


    陸恩琦下意識地挽住墨鶴的手臂,問:“你怎麽在這裏?你跟蹤我?你有沒有告訴我媽?”


    祁跡扯唇一笑,“別怕,碰巧而已。我爸在這裏買了套別墅,讓我來看看,沒想到會碰到你。”


    陸恩琦不信,提防的目光瞅著他。


    祁跡把墨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右邊唇角輕勾,“聽琴婉阿姨說,他比你大十六歲。你這麽年輕,如花似玉的年紀,家裏也不缺錢,為什麽喜歡這麽老的男人?”


    話音剛落。


    祁跡突然“啊”的痛叫一聲,抬起右手捂住嘴。


    嘴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拳,齒間一股鹹腥,應該是出血了。


    明明沒看到任何人出手。


    祁跡覺得大白天見鬼了!


    還想說什麽,嘴一張,上下唇發木,腫了。


    他是個很注重形象的富家公子哥兒,自然不想以狼狽麵目示人。


    祁跡捂著嘴,狠狠瞪了墨鶴一眼,轉身坐進跑車裏。


    墨鶴問陸恩琦:“有消毒濕巾嗎?”


    “有。”


    陸恩琦從包裏掏出一包濕巾,抽出一張遞給他。


    墨鶴接過濕巾細細擦拭右手,以前總覺得顧北弦動不動就拿消毒濕巾擦手,特矯情,今天才體會到這種感覺。


    手沾到討厭的人,不擦,心裏膈應。


    擦完將濕巾扔進路邊垃圾桶。


    墨鶴握著陸恩琦的手,上車。


    司機發動車子。


    沉默片刻,墨鶴開口:“我比你應該大不了十六歲,我不是老男人。”


    陸恩琦一頓,“那大多少?”


    墨鶴道:“我是父母雙亡後出生的,也就是說,是通過醫學手段出生,我應該比身份證上的年齡小。晚上回去找找外婆的遺物,應該能查出我的真實年齡。”


    “真的?”陸恩琦一把抱住他,眉眼雀躍,“如果你比我隻大幾歲,我媽就不會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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