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向春鬥告白後的當晚,依舊未從千尋那裏得到報告的事實讓伊月基本上猜到了事情的結果,不過即便如此依舊放不下心來的伊月還是用line發了條信息給千尋詢問結果到底如何。大約一小時後信息的狀態轉為“已讀”,可是伊月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收到千尋的回複,過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依舊如此。千尋還是第一次在看了信息之後依舊不回複伊月。
——果然那孩子被拒絕了心情低落嗎?
千尋肯定也知道就算去告白也是會被拒絕的,不過就算有心理準備,被人正麵拒絕還是難免覺得灰心喪氣。
盡管伊月很想知道詳細情況,但是如果這時發短信問她是不是因為被拒絕了而失落的話,極有可能演變成在傷口上撒鹽的舉動。
既然如此,今天也隻能等著千尋主動來聯係自己了。然而,之後的第三天,甚至一周之後,伊月也沒有等到這一刻。伊月實在是擔心壞了,決定先不提及告白的事,發了封“最近還好吧?”的短信給千尋。
十五分鍾過後——
“我的心墜入無盡暗夜之中切皆為虛無……虛暗,逐漸將靈魂蠶食......”
“這是?”
這始料未及、有如散文詩般的回複讓伊月不禁抱頭苦惱起來。
一陣糾結後,伊月決定暫且將迷一般的散文詩置之不理,發了一封“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的信息。
“未來,遑論什麽未來……唯有向著終焉失墜爾。”
“哇,這也太......”
讀著這些亂七八糟玩意的伊月反而覺得難為情起來,滿臉羞紅。
說起來,我好像沒有發過這種黑暗係的中二病來著。(yaokc:說明你也有中二病史)
雖說伊月的感性之中存在覺得諸如黑暗啦虛無啦很帥的一麵,也在寫這種類型的作品,但是他在中學時代失戀後主要通過可愛的妹妹來撫平內心的傷痛,日常的言行舉止中並沒有表現出黑暗係的成分
啊啊,怎麽辦,好想問問她是不是覺得這些真的很帥啊~~~!
但是,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他覺得這樣隻會徒增千尋的心傷罷了。
壓抑住逆流而上的求知欲,伊月發了一封“用手機打省略號不覺得很麻煩嗎?”。
距離信息轉為已讀後約五分鍾—一
“人世之業............皆為徒勞............”
省略號反而變得越來越多了。
——不行,不行給我忍住!千尋是傷的太深了(大概)…...作為哥哥怎麽可以笑出聲來!
失戀之痛伊月也很清楚,所以他對千尋的關心也是如假包換的……問題在於千尋這偏出預想的變化老實說也太有意思了。
在嚴肅和有趣的夾縫之間苦悶的伊月繼續發了封毫無意義的寒睻
“現在在做什麽呢?”
很快千尋便回信道
“……玩高達模型。”
“可別玩什麽高達模型了,趕快去學習好吧?!”
伊月忍不住隔著屏幕吐槽道。不過轉念一想,拚高達模型需要全神貫注,反過來也就是可以轉移注意力,感覺痛苦難受的時候確實不失為一種調節心情的好方法。
對了,我也好久沒玩過了,是時候重新撿起來玩一玩了。
正在伊月開始思考這些的時候——
“怎麽了?伊月哥?”
來伊月家幫忙做飯的青葉有點匪夷所思地向他搭話。
“嗯……該怎麽解釋呢……千尋犯了中二病了。”
“哈?你說千尋?”
青葉有些不解地反問道,伊月趕忙加以解釋:
“不是…...我的意思是千尋她遭遇到了一些挫折,十分傷心,甚至都沒法好好學習了。”
“原來是這樣嗎?那還真是令人擔心啊。”
“就是說啊……問題在於我什麽也做不了......”
“你在說什麽呢伊月哥!”
青葉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怒意。
“誒?”
請去見她,當著千尋的麵鼓勵她!”
見她,當著她的麵鼓勵她。
這是伊月從來沒有想過的方案。
“就算你這麽說……老實說我和父母的關係不好,基本上完全不回老家啊……而且就算我去鼓勵她也沒什麽意義吧?”
“雖然我不太清楚伊月哥家裏的情況,但是!”
青葉十分強勢地說:
“明明妹妹正在傷心,作為哥哥卻對此無動於衷,這樣的哥哥最討厭了!至少如果是羽島伊月老師作品裹的主人公的話,百分之百會毫不猶豫地馬上衝過去幫助她!”
青葉的這席話,讓伊月受到了如同雷擊一般的衝擊。
誠然,自己小說中的主人公,全部都是重度妹控,令人作嘔。對自己的妹妹抱有戀愛之情,這絕對是有問題的。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看到妹妹哭泣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趕到她的身邊,唯有這點從身為哥哥的角度出發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你說的對。”
伊月站起身來。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現在不踏出這一步、不趕到千尋的身邊的話,自己這一生將會永遠失去繼續書寫《妹妹的一切》以及《妹法大戰》的資格。
“飯我都做好放在冰箱裏了。路上小心,伊月哥。”
“嗯,我這就去。謝謝你,青葉。”
向青葉道謝後,伊月迅速完成外出的準備工作,破門而出。
出門後,伊月在自家公寓附近攔了輛的士,經過大約三十分鍾的車程後來到了門牌上寫有“羽島”字眼的獨棟。
伊月上次到這兒來還要追溯到去年和千尋一起去水族館——而這已經是一年半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隻是來到了家門口,並沒有進去,所以這是自從三年半前自己開始獨立生活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探訪老家。
走下的士,伊月站立在門前,做了個深呼吸,隨後緩緩按下門鈴。雖說他也有自家的鑰匙,但畢竟離家長達三年半之久,擅自踏入家門實在不太合適。
家中回蕩起門鈴響起的聲音,不久後從話筒中傳出了一名女性的聲音,來者正是父親的再婚對象,幹尋的親生母親——羽島棗的聲音。
“請問是哪位呢?”
此時太陽早已落山,門前沒有任何照明,應該是透過攝像頭的伊月的身姿不甚明晰吧。畢竟再怎麽說她也不會忘記伊月的臉才是。
伊月回複時有些緊張
“伊、伊月。”
“誒!伊月君!”棗又驚又喜。
“請,請稍等一下!”
“知道了。”
棗嗉嚓一聲切斷了通話。
過了一分鍾後,玄關的門緩緩地打開,走岀的是緊鎖雙眉,目光嚴峻的男人——羽島啟輔,在那強大的氣場下,伊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對父親已經沒有什麽負麵感情,就算沒有這次千尋的事,他也覺得是該跟父親好好談上幾句了。不過畢竟由於太長時間沒有這樣做,事到關頭果然還是免不了緊張起來。
啟輔靠近伊月,並打開大門。
“伊月。”
“好久不見。”(yaokc:句子有點生硬,我連我愛用的省略號都不能用,難受)
“嗯。”
“今天來這裹有何貴幹?”
“我是來見千尋的
雙方板著臉,以最低限度的文字進行著笨拙的對話。
“先進門吧。”
“嗯。”
伊月脫掉鞋子,走進家門。
這就是闊別三年半的老家,來的時候分明如此緊張,一旦走進去以後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伊月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感慨,僅僅是將這種行為解釋為“回家”而已。換言之在自己心目中,這個家依然是“永遠都在等待著他回去的家”,而不是“作為一個陌生人造訪的場所”。
這時,啟輔問道:
“你知道千尋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您還不知道嗎?”
伊月反問後,啟輔點頭道:
“就算我問她,她也願意不告訴我。”
“千尋現在的狀態如何?”
“一周
之前,帶著哭腫的眼睛回來後一直將自己封閉起來。既不去學校,在家裏基本上也是宅在自己的臥室裹。”
“飯呢?”
“比平常還能吃。”
“這樣啊......”
伊月本來還以為千尋會因為悲傷變得茶飯不思,看來實際情況正相反,反而是化悲憤為食欲了。
伊月一邊想著,一邊走入起居室,便受到了棗溫情地接待。
“伊月君,真是好久不見了。”
“您好
伊月微微鞠躬道。
棗的肚子正大大地隆起著。確診懷孕事實則是在今年六月,而那個時候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的話,粗略一算現在應該進入第八個月了。
初來乍到的棗還給人一種高冷係美人的印象,但隨著對這個家日漸熟悉,身上所散發的氣質也隨和了起來。闊別三年半的重逢,給人的印象已經儼然是一位溫柔賢惠的阿姨。(當然了,也有體型變得豐滿圓潤的緣故)
“呃…那個……恭、恭喜懷孕。”(yaokc:咳咳,這麽說不太好吧?不過這的確是事實)
伊月如此說後,棗卻有些不滿道:
“別用這種像是祝賀外人的語氣嘛,有點讓人心涼呢。這孩子明明是伊月的妹妹來著。
“妹妹……難道懷的是女孩子嗎?”
“是啊。”
在義妹之後,伊月又擁有了流淌著同樣血液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自己的小說寫得都是和妹妹戀愛的情節,對伊月而言,今後要避諱它們的理由又增加了一個。(yaokc:真慘)
“伊月君,吃了晚飯了嗎?”
“啊,還沒。”
“既然如此,正好我們正要開飯了,你也一起如何?今天可是你父親下廚喲?”
“!?”
棗的這番話讓伊月吃了一驚,不禁望向啟輔。他此前從未看過身為工作狂人的父親下過哪怕一次廚。
“我在向千尋討教了幾招之後,馬馬虎虎能做上幾道菜。後來雙休的時候就變成了我來下廚了。”啟輔說道,雖然他的表情總體上依舊鐵板一塊,但隱約能窺見些許的難為情之色。
“哎,轉眼之間就變得比我還要厲害了,感覺自己都沒有顏麵待在這個家裏了......”
“就算你這麽說......”
棗有些鬧別扭似的話語讓啟輔顯得有些困擾。
“伊月君,菜馬上就能上桌,先去洗好手等一會吧。”
“知道了。”
得到了棗的指令後,伊月先是去洗臉台把手洗幹淨,再回到飯廳時,看到啟輔正站在廚房裏十分熟練地將菜裝在盤子中,並讓棗端到餐桌上。
“伊月,你也來幫忙。”啟輔吩咐道。
確實,站著看讓身懷六甲的棗幹活而自己什麽也不做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伊月欣然聽了啟輔的話。
晚餐得的菜有:玄米蜊仔為味增湯,醬煮鯖魚,涼拌雞絲菠菜、蔬菜色拉。開始伊月還在擔心突然多了一個人會不會不夠吃,但盛完了四人份之後,鯖魚還有幾片殘餘,其他的菜也有剩的,看來原本是連明天的份也一起做了
將所有的菜都擺上桌之後,棗走出飯廳,朝著樓上的千尋喊道:
“千尋!開飯了!”
很快便傳來了千尋那慢悠悠走下樓的腳步聲。
“誒,這麽快就出來了啊。”
伊月之前還想象著自己隔著門費盡口舌地鼓勵宅在臥室不願意出來的千尋的場景,期待落空後不免有些喪氣。
過了一會兒,千尋終於慢吞吞地現身在飯廳之中。
她此時穿著綠色的睡衣,頭發亂成團,神色迷離,臉頰上還粘了一張高達模型用的貼紙。
千尋繼續緩緩地走進擺滿飯菜的餐稟在視線的一端識別出伊月的身姿後身體忽地僵住了。
“誒!?怎麽會!誒誒誒!?”
“喲,晚上好,幹尋。”
沒想到千尋竟然會以這副模樣出現的伊月有些尷尬地向她打了聲招呼。
千尋麵紅耳赤,眼角噙著淚光,用顫抖著的嗓音說:
“哥、哥哥、為、為什麽會在這!?”
“因為擔心你啊。”
“可這也太突然了吧!”
這時,棗從旁插嘴道:
“千尋,總之先去洗個臉吧。”
啟輔、棗,伊月坐在椅子上,而最後從洗臉台出來的千尋(亂成一團的頭發也理順了)埋著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布局而言,啟輔和棗坐在一邊,正對麵則是坐著伊月和幹尋。
這時,棗開口道:
“再開動之前,孩子他爸......”
啟輔麵無表情地看向棗。
“伊月君如果回到這個家的話,你有話要對他說——之前你不是這麽說過嗎?”
“確、確實……嗯——這個嘛......”
啟輔有些尷尬地低吟了起來,接著直勾勾地看向一臉詫異的伊月。
“什麽話啊?”
啟輔深呼吸後,對著遊曳著視線著伊月說:
“關於千尋的性別一事,一直瞞著你,對不起。”
啟輔說完後,重重地低下了頭。
伊月嚇傻了。
伊月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對自己道歉。
“伊月,真的非常抱歉。”
棗也低下了頭。
“別這樣,快點把頭抬起來!老爸也是!”
伊月慌慌張張地說道。雙親竟然低著頭對自己道歉,這誰受得了啊。況且——
“我本來對這件事也並不生氣啦。”
這是伊月的真心話。
讀了伊月的岀道作《默示錄之妹》的兩人非常提防伊月,並接受了千尋提出的“自己假扮成男人”的方案。
這也很正常,如果立場對換的話,伊月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那部作品確實就有這麽病態。(yaokc:看來你也終於察覺到病態了啊)
啟輔和棗抬起頭,觀察著伊月的表情,伊月見狀微微苦笑道:
“好了好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就讓它翻篇吧。我開動了喲。”
伊月快速說完後拿起筷子,將鯖魚放入口中。
“好吃……這真的是老爸你做的?伊月看著啟輔,老實地說出了自己感想。
啟輔聽後一臉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開動了!”隨後啟輔和棗也紛紛拿起筷子,千尋則稍稍慢了幾拍,吞吞吐吐地說完“我、我開動了……”後開始進食。
四人默默地吃著自己碗裏的飯,突然間啟輔停下筷子,開口道:
“話說回來千尋,差不多也該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吧?”
千尋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言不發。
啟輔歎息道:
“算了,不想說的話也不會逼你說的,不過伊月都特意趕過來了,希望你也能借此重新振作起來。”
千尋依舊沉默不語,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這時,棗悠然地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肯定是關於初戀的事。”
“什麽!?”“誒!?”
啟輔驚得說不出話來,幹尋則是瞪大了眼看向棗,問:
“媽、媽媽。你為、為什麽知道!?”
看著麵色赤紅,驚得渾身直哆嗦的千尋,棗一針見血道:
“描眉打鬢出門去,哭哭啼啼把家還。可不就是告白遭拒嘛。”
“伊月,可有此事!?”
“是、是這樣沒錯。”
受到啟輔質問後,伊月反射性地點了點頭。
“哥哥,你賣我……”
“對不住了。”
被千尋那幽怨目光刺得生疼的伊月趕忙道歉。
“難道說,對象是......!”
“才不是!”“不是那麽回事!”
見啟輔投來滿是懷疑的目光,伊月和千尋同時張口否認道。
“伊月君既然知道,也就是說對方是伊月君的朋友吧?是作家嗎?”
“是的。”
伊月認同了棗的推測。
“您可別再說了,我的好母親!”千尋淚眼婆娑地喊道,“求求你饒了我吧。”
對著垂頭喪氣的千尋,伊月追問道:
“不是,千尋,你不
是最初就知道會被拒絕嗎?”
“是這樣,可是結果比我想象的要痛苦的多……真虧可兒姐和京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那樣。”
伊月覺得她們倆絕對是稱不上像沒事一樣,刨除許多方麵異於常人的那由多不談,京想必也是在此前的人生中重複了很多次戀愛與失戀的過程。
這肯定是因為千尋身為“女孩子”的經曆實在是太少了。
快到十八歲連何為戀愛都不知道......
但其中原因也有一部分在於伊月就是了。
“對不起。”
“誤?怎麽突然道歉?”
看著疑惑不解的千尋,伊月苦笑道
“不,沒什麽……總之,如果今後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請不要介意直言便就是。”
“嗯,謝謝你……哥哥……”
雖然依舊沒有多少精神,但千尋還是微笑著回複道。
伊月決定問出之前他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話說回來,你在line寫下的那個中二散文詩是怎麽回事?”
千尋聽完後頓時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目的是表達自己的心情一團糟,叫你不要管我來著。”
看來千尋倒也不是真的得了中二病。
“不過完全起到了反效果啊,正常人看見那樣的東西肯定會十分擔心吧。”
“唔......”
千尋有些難堪地低哼起來,千尋微笑道:
“不過也算是多虧那個我才最終下定決心過來,從結果來看一切都好就行了。”
伊月說完後,千尋揚起臉,擦拭去淚水說。
“我一直都在夢想著一家四口人能像現在這樣圍在一起吃飯……所以......”
說到這,千尋的臉突然之間扭曲變形,繼而留下了大顆淚珠:
“謝謝……哥哥,你願意為我過來......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yaokc:厚顏無恥)
伊月說著伸岀手溫柔地撫摸起千尋的腦袋。
而啟輔和棗一臉滿足地看著兄妹相依的場景。
吃完晚飯後,千尋立即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
啟輔以機會難得,不妨多聊幾句為由叫住她,而千尋隻是麵露微笑道:
“我課程拉下了很多,必須趕快追回進度不可……而且,今後也有很多四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吧?”
見伊月點了點頭,千尋旋即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在千尋離開餐桌後——
“孩子他爸,機會難得,不如來點酒助興如何?伊月也來一點?”棗提議道,“雖然我現在不喝酒了,而且你爸爸也陪著我一起戒了晚酌,但是今天破例來次也沒問題吧?”
聽了妻子的話後,啟輔目光閃爍地觀察著伊月的反應,說:
“嗯……你喝嗎,伊月?”
伊月稍作考慮後道:
“啊…...我喝。”
“這樣啊,那就開始吧。”(yaokc:請開始你的表演)
“嗯。”
“日本酒,燒酒,啤酒,要喝哪一種?”棗笑著說。
“有比利時啤酒嗎?”伊月問道。
“我家可沒有那種顯擺貨。”
啟輔回答說。
“那就日本酒吧。”
餐桌上有鯖魚和雞肉,正好可以當日本酒的下酒菜。
“知道了。”
啟輔離開座位,拿著一瓶日本酒和兩杯酒盅回來。酒瓶已經開封過了,不過裏麵大約還剩有七成。
“那我就先告辭啦!”
棗離開座位,帶著自己的碗筷走向洗碗台。
啟輔將一杯酒盅放在伊月的麵前並倒滿酒,隨後倒滿屬於自己的那杯。
這個時候應該幹杯嗎?
伊月端著酒盅,帶著些許遲疑觀察起父親的臉色,結果視線和對方的撞了個正著。父親在猶豫之後,默默地端起酒盅送到自己的嘴邊。伊月也效仿他的動作,抿了一口酒。
這是口味清爽辣口的純米酒,從伊月的口味來說,他雖然更喜歡口味獨特一點的,比如說帶點酸味、泛有果香味的品種,但作為每天飯時的小酌而言,這種清爽偏大聚的口味或許要更合適一點。
兩人就著涼拌菠菜雞絲,邊喝邊聊。
“最近,情況如何?”
啟輔依舊麵無表情地問道。
“沒什麽特別的吧,都挺正常…...”
伊月的回答讓啟輔的眉頭一跳。
“你的書,延期了吧?”
“誤,為什麽您會知道……”伊月一臉吃驚道。
“至少新刊的發售日我還是會去關注的好吧。”
“這樣啊......”
伊月漲紅了臉,試圖掩蓋自己難為情的他將酒盅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邊倒著第二杯,邊說:
“沒什麽的大問題,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啟輔緊緊地盯著伊月看了一會兒後說:
“這樣啊……那就好好加油吧。”
父親的這番話,讓伊月不禁鼻子一酸。
在伊月獲得新人賞時和自己吵作團,對於自己的出道作百般貶低的父親現在竟然表達著對自己的支持。這份轉變讓伊月又驚又喜,大為感動。
“話說啊—”
“聽說你和一位女孩在交往啊。”
“啊、嗯……唔......”
伊月支支吾吾地點點頭,臉色變得通紅。
“你打算和那個女孩結婚嗎?”
“總、總有一天吧……”
深感難為情的伊月好不容易憋岀來這麽一句回複。
“總有一天是指哪一天?”
“還沒有決定......”
(奇怪,明明幾年沒好好說過話了,老爸這近乎也套的太快了吧?)
“您那邊的情況呢?”
“嗯?”
“您當初決定和那位——千尋的母親結婚又是什麽時候,在什麽情況下?”
伊月這麽做不單單是為了岔開話題,而是盤算著要是哪一天自己向那由多求婚的話,或許父親的經曆能夠作為參考。
“哦?你想聽嗎?”父親以極為認真的語氣反問道。
“嗯……算是做個參考吧…...”(yaokc:請參考看看)
“這樣啊…...”
啟輔將剩餘的酒喝幹後,再度滿上後,說:
“那好吧,就和你說說吧。”
酌著小酒,啟輔開始將自己和棗相識的經曆娓娓道來。
在冬夜的路上栽倒時受棗相助的事;在聽到棗辭職之後,腦子一熱就衝到她的家中的事對明明都沒在交往的女性極為自然地說出“我們結婚吧!”的告白。(yaokc:我還記得我翻譯的毛利小五郎睡姿,大汗淋漓地跑到棗的家,互相正常的說出結婚吧?好啊。這麽一句話這......不愧是戀愛喜劇)
“你這是在拍時尚劇啊!”(注:這裏的時尚劇特指80-90年代日本泡沫時期拍攝的電視劇。)
聽完啟輔的故事後,伊月全力吐槽道。
伊月本來隻是抱著隨便聽聽的心態,結果這個故事簡直不要太戲劇性和浪漫,而偏偏還是從自己父親的嘴裏說岀來的,自然心態有點不穩了。
“是怎麽樣的人才能那麽自然地張嘴就求婚啊!”
“這個嘛……老實說還是挺害羞的好吧。”
醉意正濃的父親紅著臉喃喃道。(yaokc:試想啟輔“嬌羞”的樣子,你就知道了)
“真是的是服了。老爸你究竟是什麽人?是織田裕二還是江口洋介?”
伊月飲了一口酒,將身子靠在椅子上,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任由如洪流般的脫力感朝自己湧來。
這種地方,也有主人公。
伊月差點沒忍住嗤笑出來。
這實在太滑稽了,自己又是失戀又是為了成為主人公而掙紮,結果在自己渾然不知的地方,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在現實中上線了一出時尚劇的戲碼。
“比起這個,伊月啊。”
“拒絕了千尋告白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yaokc:正表演來了!評委注意評分!)
伊月重新擺正坐姿,看著啟輔的臉,發現父親正在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讓他
不寒而栗。
“什麽樣的男人...…和我一起出道的朋友吧……挺不錯的。長得又高又帥,出道作就動畫化的暢銷作家,24歲就已經年入千萬……客觀來看也是個優質青年。”
“不愧是千尋會看上的男人啊。”
“我也這麽覺得。”
春鬥和自己簡直雲泥之別。伊月本以為自己終於能追上這位一直以來的摯友兼對手,結果沒想到因為這種意外馬失前蹄,功虧一簣。
“不過啊!”
啟輔“砰”地一下敲了敲桌子。
“嗯!?怎麽了?”
“就算是那種完美超人,我家的千尋也是完全配的上的好吧!他是瞧不上千尋的哪裏啊!?”
“倒也不是瞧不上…...其實吧,那家夥一直有個單相思的對象。”
“什麽?那家夥你也認識嗎?”
“說來聽聽。”
“總得來說也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啦。雖然還隻是個女大學生卻出人意料的有人望。深受編輯部的信賴的同時也被那些天才作家和天才漫畫家當做大姐姐一般敬重……我也多次受到過她的幫助。”
“也就是說和那個完美超人很配咯。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麽那兩個人卻沒有走在一起啊?”
“這個嘛……這就說來話長了。”
這是被自己甩過的對象種實話伊月實在是說不出口。(yaokc:說出來才有鬼吧?!)
“看樣子……你這家夥周圍的人和事也挺戲劇性的嘛。”
“或許吧……”
伊月的嘴角浮現岀了同時夾雜著自嘲和自滿的複雜微笑。
“這樣好了,伊月,給我撥通那個完美超人的電話號碼,竟然敢對我家千尋那樣,不抱怨抱怨幾句這口氣我咽不下!”
“你在說什麽傻話啊.”伊月苦笑道,隨即轉念一想,又說:“也行,沒準還挺有趣的。”他說著掏出手機。看來伊月也因為酒精上頭而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了。(yaokc:精彩!精彩!)
找到春鬥的聯絡方式,點擊撥號。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
“是伊月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春鬥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尷尬,他想必也對千尋的事十分過意不去才是。
啟輔向伊月伸出手示意,伊月隻得把手機調成外音模式放在桌子上。
“喂喂,伊月?”
啟輔對著電話開口道。
“這位先生,您好。我是羽島千尋的父親。”(yaokc:操作評分:竟然是滿分!)
“哈!?手機的一端傳來了春鬥的驚異之聲。
“不好意思,我老爸說他想和你聊幾句。”
伊月強忍著笑意解釋道。
“哈?喂,伊月你這家夥,竟然賣我!?”
“這段時間,我家千尋可是相當、相當——受您的照顧了啊。”
“哪、哪裏哪裏…...我也受到了千尋很多的關照。”
“你究竟是瞧不上千尋的哪裹?”
“沒有的事!我絕對沒有任何瞧不上千尋的意思!我發自內心的認為她是個相當出色的女孩子!隻是,我早已心有所屬。”
“哦,這樣啊。那麽,你和那位的關係進展的還好嗎?”
“那倒…...也…...”
春鬥那語無倫次的反應,讓伊月趴在桌子上笑個不停。(yaokc:伊月這精彩的操作,讓幾位評委紛紛亮出了9.5分的高分,將觀眾席的氛圍推向了高潮(改自《飛空淩天》))
就在這時——
“咚咚咚咚咚!”(yaokc:我覺得這麽翻譯比較好,duangduangduangduangduang)
樓道裏傳來了雷鳴般的腳步聲,臉紅得有如熟透的西紅柿的千尋一把衝進房來。
“這這這這這!爸爸您這是在幹啥呢!?”
看來是外放的音量太大,春鬥的聲音透過牆傳到了千尋的臥室裹了。
“當然是在和甩了你的男人交心啊。”
啟輔一本正經地說著,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完全喝醉了。
千尋看了看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的“不破春鬥”四個大字,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不、不破先生!對、對對不起!我爸爸他好像喝醉了!”
“這、這樣啊......”
電話的一端傳來了春鬥極為困惑的聲音。看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總、總之改日再聯絡!”
千尋說完後光速掛掉電話,以一副要吃人的架勢瞪向啟輔和伊月。(yaokc:橫豎都是吃人!)
“難、難以置信!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爸爸你個大笨蛋!哥哥你也是,鬧哪樣呢!?”
被觸到逆鱗,大發雷霆的千尋的氣勢完全壓倒了啟輔和伊月。
“聽我解釋……我隻不過是順勢就…...”伊月說。
“順勢就?哥哥你就是這個地方爛透了,完全沒有主見爛透了!
“還真是對不起啊……”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這麽生氣了幹尋。”
啟輔的勸阻當然是火上澆油,千尋儼然化身成了一副鬼羅刹,並道:
“哈,我還能不生氣嗎!?爸爸你可聽好了,下次再做這種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
“千萬別啊……我道歉,我道歉還不成嗎?”
“我是真的服了,你們這群笨蛋!”
怒濤過後,千尋又氣衝衝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裹去了。
伊月和啟輔稍稍表現岀反省的意思後——(yaokc:繼續撥通春鬥電話?!)
“重新開喝吧……”啟輔說。
“說的也是”伊月開始往酒盅裏倒滿酒。
之後,兩人暢所欲言了起來。
話題主要是各自的工作,由於伊月直不太了解父親到底幹的是什麽工作,這次機會難得,自然是饒有興致地聽著父子倆一直聊到三更半夜,仿佛像是要將這漫長歲月中沒聊的話全都補回來般,可惜的是由於喝的爛醉如泥,到了次日談話的內容基本忘了大半。
——果然那孩子被拒絕了心情低落嗎?
千尋肯定也知道就算去告白也是會被拒絕的,不過就算有心理準備,被人正麵拒絕還是難免覺得灰心喪氣。
盡管伊月很想知道詳細情況,但是如果這時發短信問她是不是因為被拒絕了而失落的話,極有可能演變成在傷口上撒鹽的舉動。
既然如此,今天也隻能等著千尋主動來聯係自己了。然而,之後的第三天,甚至一周之後,伊月也沒有等到這一刻。伊月實在是擔心壞了,決定先不提及告白的事,發了封“最近還好吧?”的短信給千尋。
十五分鍾過後——
“我的心墜入無盡暗夜之中切皆為虛無……虛暗,逐漸將靈魂蠶食......”
“這是?”
這始料未及、有如散文詩般的回複讓伊月不禁抱頭苦惱起來。
一陣糾結後,伊月決定暫且將迷一般的散文詩置之不理,發了一封“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的信息。
“未來,遑論什麽未來……唯有向著終焉失墜爾。”
“哇,這也太......”
讀著這些亂七八糟玩意的伊月反而覺得難為情起來,滿臉羞紅。
說起來,我好像沒有發過這種黑暗係的中二病來著。(yaokc:說明你也有中二病史)
雖說伊月的感性之中存在覺得諸如黑暗啦虛無啦很帥的一麵,也在寫這種類型的作品,但是他在中學時代失戀後主要通過可愛的妹妹來撫平內心的傷痛,日常的言行舉止中並沒有表現出黑暗係的成分
啊啊,怎麽辦,好想問問她是不是覺得這些真的很帥啊~~~!
但是,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他覺得這樣隻會徒增千尋的心傷罷了。
壓抑住逆流而上的求知欲,伊月發了一封“用手機打省略號不覺得很麻煩嗎?”。
距離信息轉為已讀後約五分鍾—一
“人世之業............皆為徒勞............”
省略號反而變得越來越多了。
——不行,不行給我忍住!千尋是傷的太深了(大概)…...作為哥哥怎麽可以笑出聲來!
失戀之痛伊月也很清楚,所以他對千尋的關心也是如假包換的……問題在於千尋這偏出預想的變化老實說也太有意思了。
在嚴肅和有趣的夾縫之間苦悶的伊月繼續發了封毫無意義的寒睻
“現在在做什麽呢?”
很快千尋便回信道
“……玩高達模型。”
“可別玩什麽高達模型了,趕快去學習好吧?!”
伊月忍不住隔著屏幕吐槽道。不過轉念一想,拚高達模型需要全神貫注,反過來也就是可以轉移注意力,感覺痛苦難受的時候確實不失為一種調節心情的好方法。
對了,我也好久沒玩過了,是時候重新撿起來玩一玩了。
正在伊月開始思考這些的時候——
“怎麽了?伊月哥?”
來伊月家幫忙做飯的青葉有點匪夷所思地向他搭話。
“嗯……該怎麽解釋呢……千尋犯了中二病了。”
“哈?你說千尋?”
青葉有些不解地反問道,伊月趕忙加以解釋:
“不是…...我的意思是千尋她遭遇到了一些挫折,十分傷心,甚至都沒法好好學習了。”
“原來是這樣嗎?那還真是令人擔心啊。”
“就是說啊……問題在於我什麽也做不了......”
“你在說什麽呢伊月哥!”
青葉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怒意。
“誒?”
請去見她,當著千尋的麵鼓勵她!”
見她,當著她的麵鼓勵她。
這是伊月從來沒有想過的方案。
“就算你這麽說……老實說我和父母的關係不好,基本上完全不回老家啊……而且就算我去鼓勵她也沒什麽意義吧?”
“雖然我不太清楚伊月哥家裏的情況,但是!”
青葉十分強勢地說:
“明明妹妹正在傷心,作為哥哥卻對此無動於衷,這樣的哥哥最討厭了!至少如果是羽島伊月老師作品裹的主人公的話,百分之百會毫不猶豫地馬上衝過去幫助她!”
青葉的這席話,讓伊月受到了如同雷擊一般的衝擊。
誠然,自己小說中的主人公,全部都是重度妹控,令人作嘔。對自己的妹妹抱有戀愛之情,這絕對是有問題的。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看到妹妹哭泣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趕到她的身邊,唯有這點從身為哥哥的角度出發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你說的對。”
伊月站起身來。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現在不踏出這一步、不趕到千尋的身邊的話,自己這一生將會永遠失去繼續書寫《妹妹的一切》以及《妹法大戰》的資格。
“飯我都做好放在冰箱裏了。路上小心,伊月哥。”
“嗯,我這就去。謝謝你,青葉。”
向青葉道謝後,伊月迅速完成外出的準備工作,破門而出。
出門後,伊月在自家公寓附近攔了輛的士,經過大約三十分鍾的車程後來到了門牌上寫有“羽島”字眼的獨棟。
伊月上次到這兒來還要追溯到去年和千尋一起去水族館——而這已經是一年半之前的事了。那個時候隻是來到了家門口,並沒有進去,所以這是自從三年半前自己開始獨立生活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探訪老家。
走下的士,伊月站立在門前,做了個深呼吸,隨後緩緩按下門鈴。雖說他也有自家的鑰匙,但畢竟離家長達三年半之久,擅自踏入家門實在不太合適。
家中回蕩起門鈴響起的聲音,不久後從話筒中傳出了一名女性的聲音,來者正是父親的再婚對象,幹尋的親生母親——羽島棗的聲音。
“請問是哪位呢?”
此時太陽早已落山,門前沒有任何照明,應該是透過攝像頭的伊月的身姿不甚明晰吧。畢竟再怎麽說她也不會忘記伊月的臉才是。
伊月回複時有些緊張
“伊、伊月。”
“誒!伊月君!”棗又驚又喜。
“請,請稍等一下!”
“知道了。”
棗嗉嚓一聲切斷了通話。
過了一分鍾後,玄關的門緩緩地打開,走岀的是緊鎖雙眉,目光嚴峻的男人——羽島啟輔,在那強大的氣場下,伊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對父親已經沒有什麽負麵感情,就算沒有這次千尋的事,他也覺得是該跟父親好好談上幾句了。不過畢竟由於太長時間沒有這樣做,事到關頭果然還是免不了緊張起來。
啟輔靠近伊月,並打開大門。
“伊月。”
“好久不見。”(yaokc:句子有點生硬,我連我愛用的省略號都不能用,難受)
“嗯。”
“今天來這裹有何貴幹?”
“我是來見千尋的
雙方板著臉,以最低限度的文字進行著笨拙的對話。
“先進門吧。”
“嗯。”
伊月脫掉鞋子,走進家門。
這就是闊別三年半的老家,來的時候分明如此緊張,一旦走進去以後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伊月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感慨,僅僅是將這種行為解釋為“回家”而已。換言之在自己心目中,這個家依然是“永遠都在等待著他回去的家”,而不是“作為一個陌生人造訪的場所”。
這時,啟輔問道:
“你知道千尋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您還不知道嗎?”
伊月反問後,啟輔點頭道:
“就算我問她,她也願意不告訴我。”
“千尋現在的狀態如何?”
“一周
之前,帶著哭腫的眼睛回來後一直將自己封閉起來。既不去學校,在家裏基本上也是宅在自己的臥室裹。”
“飯呢?”
“比平常還能吃。”
“這樣啊......”
伊月本來還以為千尋會因為悲傷變得茶飯不思,看來實際情況正相反,反而是化悲憤為食欲了。
伊月一邊想著,一邊走入起居室,便受到了棗溫情地接待。
“伊月君,真是好久不見了。”
“您好
伊月微微鞠躬道。
棗的肚子正大大地隆起著。確診懷孕事實則是在今年六月,而那個時候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的話,粗略一算現在應該進入第八個月了。
初來乍到的棗還給人一種高冷係美人的印象,但隨著對這個家日漸熟悉,身上所散發的氣質也隨和了起來。闊別三年半的重逢,給人的印象已經儼然是一位溫柔賢惠的阿姨。(當然了,也有體型變得豐滿圓潤的緣故)
“呃…那個……恭、恭喜懷孕。”(yaokc:咳咳,這麽說不太好吧?不過這的確是事實)
伊月如此說後,棗卻有些不滿道:
“別用這種像是祝賀外人的語氣嘛,有點讓人心涼呢。這孩子明明是伊月的妹妹來著。
“妹妹……難道懷的是女孩子嗎?”
“是啊。”
在義妹之後,伊月又擁有了流淌著同樣血液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自己的小說寫得都是和妹妹戀愛的情節,對伊月而言,今後要避諱它們的理由又增加了一個。(yaokc:真慘)
“伊月君,吃了晚飯了嗎?”
“啊,還沒。”
“既然如此,正好我們正要開飯了,你也一起如何?今天可是你父親下廚喲?”
“!?”
棗的這番話讓伊月吃了一驚,不禁望向啟輔。他此前從未看過身為工作狂人的父親下過哪怕一次廚。
“我在向千尋討教了幾招之後,馬馬虎虎能做上幾道菜。後來雙休的時候就變成了我來下廚了。”啟輔說道,雖然他的表情總體上依舊鐵板一塊,但隱約能窺見些許的難為情之色。
“哎,轉眼之間就變得比我還要厲害了,感覺自己都沒有顏麵待在這個家裏了......”
“就算你這麽說......”
棗有些鬧別扭似的話語讓啟輔顯得有些困擾。
“伊月君,菜馬上就能上桌,先去洗好手等一會吧。”
“知道了。”
得到了棗的指令後,伊月先是去洗臉台把手洗幹淨,再回到飯廳時,看到啟輔正站在廚房裏十分熟練地將菜裝在盤子中,並讓棗端到餐桌上。
“伊月,你也來幫忙。”啟輔吩咐道。
確實,站著看讓身懷六甲的棗幹活而自己什麽也不做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伊月欣然聽了啟輔的話。
晚餐得的菜有:玄米蜊仔為味增湯,醬煮鯖魚,涼拌雞絲菠菜、蔬菜色拉。開始伊月還在擔心突然多了一個人會不會不夠吃,但盛完了四人份之後,鯖魚還有幾片殘餘,其他的菜也有剩的,看來原本是連明天的份也一起做了
將所有的菜都擺上桌之後,棗走出飯廳,朝著樓上的千尋喊道:
“千尋!開飯了!”
很快便傳來了千尋那慢悠悠走下樓的腳步聲。
“誒,這麽快就出來了啊。”
伊月之前還想象著自己隔著門費盡口舌地鼓勵宅在臥室不願意出來的千尋的場景,期待落空後不免有些喪氣。
過了一會兒,千尋終於慢吞吞地現身在飯廳之中。
她此時穿著綠色的睡衣,頭發亂成團,神色迷離,臉頰上還粘了一張高達模型用的貼紙。
千尋繼續緩緩地走進擺滿飯菜的餐稟在視線的一端識別出伊月的身姿後身體忽地僵住了。
“誒!?怎麽會!誒誒誒!?”
“喲,晚上好,幹尋。”
沒想到千尋竟然會以這副模樣出現的伊月有些尷尬地向她打了聲招呼。
千尋麵紅耳赤,眼角噙著淚光,用顫抖著的嗓音說:
“哥、哥哥、為、為什麽會在這!?”
“因為擔心你啊。”
“可這也太突然了吧!”
這時,棗從旁插嘴道:
“千尋,總之先去洗個臉吧。”
啟輔、棗,伊月坐在椅子上,而最後從洗臉台出來的千尋(亂成一團的頭發也理順了)埋著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布局而言,啟輔和棗坐在一邊,正對麵則是坐著伊月和幹尋。
這時,棗開口道:
“再開動之前,孩子他爸......”
啟輔麵無表情地看向棗。
“伊月君如果回到這個家的話,你有話要對他說——之前你不是這麽說過嗎?”
“確、確實……嗯——這個嘛......”
啟輔有些尷尬地低吟了起來,接著直勾勾地看向一臉詫異的伊月。
“什麽話啊?”
啟輔深呼吸後,對著遊曳著視線著伊月說:
“關於千尋的性別一事,一直瞞著你,對不起。”
啟輔說完後,重重地低下了頭。
伊月嚇傻了。
伊月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對自己道歉。
“伊月,真的非常抱歉。”
棗也低下了頭。
“別這樣,快點把頭抬起來!老爸也是!”
伊月慌慌張張地說道。雙親竟然低著頭對自己道歉,這誰受得了啊。況且——
“我本來對這件事也並不生氣啦。”
這是伊月的真心話。
讀了伊月的岀道作《默示錄之妹》的兩人非常提防伊月,並接受了千尋提出的“自己假扮成男人”的方案。
這也很正常,如果立場對換的話,伊月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那部作品確實就有這麽病態。(yaokc:看來你也終於察覺到病態了啊)
啟輔和棗抬起頭,觀察著伊月的表情,伊月見狀微微苦笑道:
“好了好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就讓它翻篇吧。我開動了喲。”
伊月快速說完後拿起筷子,將鯖魚放入口中。
“好吃……這真的是老爸你做的?伊月看著啟輔,老實地說出了自己感想。
啟輔聽後一臉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開動了!”隨後啟輔和棗也紛紛拿起筷子,千尋則稍稍慢了幾拍,吞吞吐吐地說完“我、我開動了……”後開始進食。
四人默默地吃著自己碗裏的飯,突然間啟輔停下筷子,開口道:
“話說回來千尋,差不多也該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吧?”
千尋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言不發。
啟輔歎息道:
“算了,不想說的話也不會逼你說的,不過伊月都特意趕過來了,希望你也能借此重新振作起來。”
千尋依舊沉默不語,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這時,棗悠然地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肯定是關於初戀的事。”
“什麽!?”“誒!?”
啟輔驚得說不出話來,幹尋則是瞪大了眼看向棗,問:
“媽、媽媽。你為、為什麽知道!?”
看著麵色赤紅,驚得渾身直哆嗦的千尋,棗一針見血道:
“描眉打鬢出門去,哭哭啼啼把家還。可不就是告白遭拒嘛。”
“伊月,可有此事!?”
“是、是這樣沒錯。”
受到啟輔質問後,伊月反射性地點了點頭。
“哥哥,你賣我……”
“對不住了。”
被千尋那幽怨目光刺得生疼的伊月趕忙道歉。
“難道說,對象是......!”
“才不是!”“不是那麽回事!”
見啟輔投來滿是懷疑的目光,伊月和千尋同時張口否認道。
“伊月君既然知道,也就是說對方是伊月君的朋友吧?是作家嗎?”
“是的。”
伊月認同了棗的推測。
“您可別再說了,我的好母親!”千尋淚眼婆娑地喊道,“求求你饒了我吧。”
對著垂頭喪氣的千尋,伊月追問道:
“不是,千尋,你不
是最初就知道會被拒絕嗎?”
“是這樣,可是結果比我想象的要痛苦的多……真虧可兒姐和京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那樣。”
伊月覺得她們倆絕對是稱不上像沒事一樣,刨除許多方麵異於常人的那由多不談,京想必也是在此前的人生中重複了很多次戀愛與失戀的過程。
這肯定是因為千尋身為“女孩子”的經曆實在是太少了。
快到十八歲連何為戀愛都不知道......
但其中原因也有一部分在於伊月就是了。
“對不起。”
“誤?怎麽突然道歉?”
看著疑惑不解的千尋,伊月苦笑道
“不,沒什麽……總之,如果今後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請不要介意直言便就是。”
“嗯,謝謝你……哥哥……”
雖然依舊沒有多少精神,但千尋還是微笑著回複道。
伊月決定問出之前他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話說回來,你在line寫下的那個中二散文詩是怎麽回事?”
千尋聽完後頓時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目的是表達自己的心情一團糟,叫你不要管我來著。”
看來千尋倒也不是真的得了中二病。
“不過完全起到了反效果啊,正常人看見那樣的東西肯定會十分擔心吧。”
“唔......”
千尋有些難堪地低哼起來,千尋微笑道:
“不過也算是多虧那個我才最終下定決心過來,從結果來看一切都好就行了。”
伊月說完後,千尋揚起臉,擦拭去淚水說。
“我一直都在夢想著一家四口人能像現在這樣圍在一起吃飯……所以......”
說到這,千尋的臉突然之間扭曲變形,繼而留下了大顆淚珠:
“謝謝……哥哥,你願意為我過來......謝謝......”
“不用謝不用謝。”(yaokc:厚顏無恥)
伊月說著伸岀手溫柔地撫摸起千尋的腦袋。
而啟輔和棗一臉滿足地看著兄妹相依的場景。
吃完晚飯後,千尋立即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
啟輔以機會難得,不妨多聊幾句為由叫住她,而千尋隻是麵露微笑道:
“我課程拉下了很多,必須趕快追回進度不可……而且,今後也有很多四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吧?”
見伊月點了點頭,千尋旋即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在千尋離開餐桌後——
“孩子他爸,機會難得,不如來點酒助興如何?伊月也來一點?”棗提議道,“雖然我現在不喝酒了,而且你爸爸也陪著我一起戒了晚酌,但是今天破例來次也沒問題吧?”
聽了妻子的話後,啟輔目光閃爍地觀察著伊月的反應,說:
“嗯……你喝嗎,伊月?”
伊月稍作考慮後道:
“啊…...我喝。”
“這樣啊,那就開始吧。”(yaokc:請開始你的表演)
“嗯。”
“日本酒,燒酒,啤酒,要喝哪一種?”棗笑著說。
“有比利時啤酒嗎?”伊月問道。
“我家可沒有那種顯擺貨。”
啟輔回答說。
“那就日本酒吧。”
餐桌上有鯖魚和雞肉,正好可以當日本酒的下酒菜。
“知道了。”
啟輔離開座位,拿著一瓶日本酒和兩杯酒盅回來。酒瓶已經開封過了,不過裏麵大約還剩有七成。
“那我就先告辭啦!”
棗離開座位,帶著自己的碗筷走向洗碗台。
啟輔將一杯酒盅放在伊月的麵前並倒滿酒,隨後倒滿屬於自己的那杯。
這個時候應該幹杯嗎?
伊月端著酒盅,帶著些許遲疑觀察起父親的臉色,結果視線和對方的撞了個正著。父親在猶豫之後,默默地端起酒盅送到自己的嘴邊。伊月也效仿他的動作,抿了一口酒。
這是口味清爽辣口的純米酒,從伊月的口味來說,他雖然更喜歡口味獨特一點的,比如說帶點酸味、泛有果香味的品種,但作為每天飯時的小酌而言,這種清爽偏大聚的口味或許要更合適一點。
兩人就著涼拌菠菜雞絲,邊喝邊聊。
“最近,情況如何?”
啟輔依舊麵無表情地問道。
“沒什麽特別的吧,都挺正常…...”
伊月的回答讓啟輔的眉頭一跳。
“你的書,延期了吧?”
“誤,為什麽您會知道……”伊月一臉吃驚道。
“至少新刊的發售日我還是會去關注的好吧。”
“這樣啊......”
伊月漲紅了臉,試圖掩蓋自己難為情的他將酒盅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邊倒著第二杯,邊說:
“沒什麽的大問題,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啟輔緊緊地盯著伊月看了一會兒後說:
“這樣啊……那就好好加油吧。”
父親的這番話,讓伊月不禁鼻子一酸。
在伊月獲得新人賞時和自己吵作團,對於自己的出道作百般貶低的父親現在竟然表達著對自己的支持。這份轉變讓伊月又驚又喜,大為感動。
“話說啊—”
“聽說你和一位女孩在交往啊。”
“啊、嗯……唔......”
伊月支支吾吾地點點頭,臉色變得通紅。
“你打算和那個女孩結婚嗎?”
“總、總有一天吧……”
深感難為情的伊月好不容易憋岀來這麽一句回複。
“總有一天是指哪一天?”
“還沒有決定......”
(奇怪,明明幾年沒好好說過話了,老爸這近乎也套的太快了吧?)
“您那邊的情況呢?”
“嗯?”
“您當初決定和那位——千尋的母親結婚又是什麽時候,在什麽情況下?”
伊月這麽做不單單是為了岔開話題,而是盤算著要是哪一天自己向那由多求婚的話,或許父親的經曆能夠作為參考。
“哦?你想聽嗎?”父親以極為認真的語氣反問道。
“嗯……算是做個參考吧…...”(yaokc:請參考看看)
“這樣啊…...”
啟輔將剩餘的酒喝幹後,再度滿上後,說:
“那好吧,就和你說說吧。”
酌著小酒,啟輔開始將自己和棗相識的經曆娓娓道來。
在冬夜的路上栽倒時受棗相助的事;在聽到棗辭職之後,腦子一熱就衝到她的家中的事對明明都沒在交往的女性極為自然地說出“我們結婚吧!”的告白。(yaokc:我還記得我翻譯的毛利小五郎睡姿,大汗淋漓地跑到棗的家,互相正常的說出結婚吧?好啊。這麽一句話這......不愧是戀愛喜劇)
“你這是在拍時尚劇啊!”(注:這裏的時尚劇特指80-90年代日本泡沫時期拍攝的電視劇。)
聽完啟輔的故事後,伊月全力吐槽道。
伊月本來隻是抱著隨便聽聽的心態,結果這個故事簡直不要太戲劇性和浪漫,而偏偏還是從自己父親的嘴裏說岀來的,自然心態有點不穩了。
“是怎麽樣的人才能那麽自然地張嘴就求婚啊!”
“這個嘛……老實說還是挺害羞的好吧。”
醉意正濃的父親紅著臉喃喃道。(yaokc:試想啟輔“嬌羞”的樣子,你就知道了)
“真是的是服了。老爸你究竟是什麽人?是織田裕二還是江口洋介?”
伊月飲了一口酒,將身子靠在椅子上,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任由如洪流般的脫力感朝自己湧來。
這種地方,也有主人公。
伊月差點沒忍住嗤笑出來。
這實在太滑稽了,自己又是失戀又是為了成為主人公而掙紮,結果在自己渾然不知的地方,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在現實中上線了一出時尚劇的戲碼。
“比起這個,伊月啊。”
“拒絕了千尋告白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yaokc:正表演來了!評委注意評分!)
伊月重新擺正坐姿,看著啟輔的臉,發現父親正在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讓他
不寒而栗。
“什麽樣的男人...…和我一起出道的朋友吧……挺不錯的。長得又高又帥,出道作就動畫化的暢銷作家,24歲就已經年入千萬……客觀來看也是個優質青年。”
“不愧是千尋會看上的男人啊。”
“我也這麽覺得。”
春鬥和自己簡直雲泥之別。伊月本以為自己終於能追上這位一直以來的摯友兼對手,結果沒想到因為這種意外馬失前蹄,功虧一簣。
“不過啊!”
啟輔“砰”地一下敲了敲桌子。
“嗯!?怎麽了?”
“就算是那種完美超人,我家的千尋也是完全配的上的好吧!他是瞧不上千尋的哪裏啊!?”
“倒也不是瞧不上…...其實吧,那家夥一直有個單相思的對象。”
“什麽?那家夥你也認識嗎?”
“說來聽聽。”
“總得來說也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啦。雖然還隻是個女大學生卻出人意料的有人望。深受編輯部的信賴的同時也被那些天才作家和天才漫畫家當做大姐姐一般敬重……我也多次受到過她的幫助。”
“也就是說和那個完美超人很配咯。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麽那兩個人卻沒有走在一起啊?”
“這個嘛……這就說來話長了。”
這是被自己甩過的對象種實話伊月實在是說不出口。(yaokc:說出來才有鬼吧?!)
“看樣子……你這家夥周圍的人和事也挺戲劇性的嘛。”
“或許吧……”
伊月的嘴角浮現岀了同時夾雜著自嘲和自滿的複雜微笑。
“這樣好了,伊月,給我撥通那個完美超人的電話號碼,竟然敢對我家千尋那樣,不抱怨抱怨幾句這口氣我咽不下!”
“你在說什麽傻話啊.”伊月苦笑道,隨即轉念一想,又說:“也行,沒準還挺有趣的。”他說著掏出手機。看來伊月也因為酒精上頭而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了。(yaokc:精彩!精彩!)
找到春鬥的聯絡方式,點擊撥號。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
“是伊月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春鬥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尷尬,他想必也對千尋的事十分過意不去才是。
啟輔向伊月伸出手示意,伊月隻得把手機調成外音模式放在桌子上。
“喂喂,伊月?”
啟輔對著電話開口道。
“這位先生,您好。我是羽島千尋的父親。”(yaokc:操作評分:竟然是滿分!)
“哈!?手機的一端傳來了春鬥的驚異之聲。
“不好意思,我老爸說他想和你聊幾句。”
伊月強忍著笑意解釋道。
“哈?喂,伊月你這家夥,竟然賣我!?”
“這段時間,我家千尋可是相當、相當——受您的照顧了啊。”
“哪、哪裏哪裏…...我也受到了千尋很多的關照。”
“你究竟是瞧不上千尋的哪裹?”
“沒有的事!我絕對沒有任何瞧不上千尋的意思!我發自內心的認為她是個相當出色的女孩子!隻是,我早已心有所屬。”
“哦,這樣啊。那麽,你和那位的關係進展的還好嗎?”
“那倒…...也…...”
春鬥那語無倫次的反應,讓伊月趴在桌子上笑個不停。(yaokc:伊月這精彩的操作,讓幾位評委紛紛亮出了9.5分的高分,將觀眾席的氛圍推向了高潮(改自《飛空淩天》))
就在這時——
“咚咚咚咚咚!”(yaokc:我覺得這麽翻譯比較好,duangduangduangduangduang)
樓道裏傳來了雷鳴般的腳步聲,臉紅得有如熟透的西紅柿的千尋一把衝進房來。
“這這這這這!爸爸您這是在幹啥呢!?”
看來是外放的音量太大,春鬥的聲音透過牆傳到了千尋的臥室裹了。
“當然是在和甩了你的男人交心啊。”
啟輔一本正經地說著,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完全喝醉了。
千尋看了看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的“不破春鬥”四個大字,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不、不破先生!對、對對不起!我爸爸他好像喝醉了!”
“這、這樣啊......”
電話的一端傳來了春鬥極為困惑的聲音。看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總、總之改日再聯絡!”
千尋說完後光速掛掉電話,以一副要吃人的架勢瞪向啟輔和伊月。(yaokc:橫豎都是吃人!)
“難、難以置信!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爸爸你個大笨蛋!哥哥你也是,鬧哪樣呢!?”
被觸到逆鱗,大發雷霆的千尋的氣勢完全壓倒了啟輔和伊月。
“聽我解釋……我隻不過是順勢就…...”伊月說。
“順勢就?哥哥你就是這個地方爛透了,完全沒有主見爛透了!
“還真是對不起啊……”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這麽生氣了幹尋。”
啟輔的勸阻當然是火上澆油,千尋儼然化身成了一副鬼羅刹,並道:
“哈,我還能不生氣嗎!?爸爸你可聽好了,下次再做這種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
“千萬別啊……我道歉,我道歉還不成嗎?”
“我是真的服了,你們這群笨蛋!”
怒濤過後,千尋又氣衝衝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裹去了。
伊月和啟輔稍稍表現岀反省的意思後——(yaokc:繼續撥通春鬥電話?!)
“重新開喝吧……”啟輔說。
“說的也是”伊月開始往酒盅裏倒滿酒。
之後,兩人暢所欲言了起來。
話題主要是各自的工作,由於伊月直不太了解父親到底幹的是什麽工作,這次機會難得,自然是饒有興致地聽著父子倆一直聊到三更半夜,仿佛像是要將這漫長歲月中沒聊的話全都補回來般,可惜的是由於喝的爛醉如泥,到了次日談話的內容基本忘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