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皆是一凜,他們紛紛對視一眼,低下頭去,滿含敬意的眼神挪到男人的身上,恭恭敬敬的看著他乘車離開,這才猛然鬆了一口氣。


    幾個人紛紛對視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慶幸,幸好將人帶來的時候沒有動粗。


    不然的話,估計吃不了的果子,就要兜著走了!


    顧君修整個像是亂轉的陀螺,各處都有消息,可消息卻都不一樣。


    好像他完全陷入了一個怪圈中,不停在做著無用功,想到那個牽著他鼻子走的男人,他心中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哼,薑還是老的辣?


    這都是哪一年老掉牙的論調了?


    他冷冷的眯起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手中的透明高腳酒杯在手中不停地旋轉著。


    像是一個陀螺一般。


    顧達成,若不是因為你,這些事情都還會發生麽?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在心中暗自想著,淩厲的眸子危險的眯起。


    忽然,他心中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麽,手指一鬆,酒杯馬上應聲而落,在地麵上摔個粉碎,高高濺起的玻璃渣子劃破了眼角處,留下一抹紅色的痕跡,還幽幽的朝外麵滲血。


    他無意搭理,徑自驅車來到療養院,顏苒苒據說被送到了這裏,隻是,他卻一次都未來看望。


    不管是以勝利者的身份,又或者是親戚的身份,如今這樣過來,倒是有些諷刺。


    “最近,有人來看望她麽?”


    他指著房間裏麵的顏苒苒,問旁邊的護工,手指從錢包裏麵撚出幾張大鈔,給對方塞過去。


    那人將手指輕輕一撚,眼神陡然發亮,看著顧君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會發錢的搖錢樹。


    “有啊!她兒子經常來看望她的!”護工笑著說道,她還以為顧君修是顏苒苒的什麽親戚。


    再者說,跟她兒子還挺相像的,若不是親戚,真說不過去,尤其兩個人的年齡,相差沒幾歲。


    “還有其他人麽?”


    顧君修皺眉,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止是這樣啊!


    護工想了半晌,最後在顧君修失望的眼神下搖了搖頭,顧君修黯然神傷的轉身欲走。


    卻聽到護工猛地驚叫了一聲,“等一下!”


    顧君修驚喜的回眸,“你想到了?”


    “這倒不是!”護工若有所思的說,“最近療養院來了一個比較奇怪的人,他也不說來看誰的,就隻是經常沒事來這裏溜達!對了,他還說,他是這附近的住戶!”


    顧君修心中一驚,從包裏麵拿出自己準備的照片,“你看看,有這個人麽?”


    這是他找出來的,唯一的一張關於胡延濤的照片,不過是年輕時候的,頗有幾分失真的感覺。


    “好像看起來挺像的,又不是很像!”


    護工搖搖頭,之後眼前一亮,嘴角微翹,“對了,那個男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可臉上有道很凶狠的傷疤!”


    顧君修笑著勾唇,轉身離開,隻是,在眼神觸及到顏苒苒的房間時,笑得很是詭異。


    顧雲昊,或許真的要跟他說對不起了!


    都說上麵有人好辦事,等到顧君修一個小時之後再來的時候,顏苒苒的出院手續都已經辦妥了。


    “人我就帶走了!”他對這邊的院長交代道。


    “您請!”院長近乎於點頭哈腰的樣子,諂媚地說道。


    雖然不清楚麵前這人是什麽身份,但是能勞動那位的大駕,想必也是個不凡的。


    顧君修很是淡定的點頭,將已經打了鎮定劑睡著的顏苒苒塞回車子裏,自己也順勢鑽了進去。


    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離開了這裏,風馳電掣一般,疾馳在公路上。


    從車子的後視鏡中看到車後座上的顏苒苒,他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他有軟肋,而胡延濤就認為自己沒有麽?不然,他這幾年做這麽多事情,又是為了什麽?


    洛以薇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屋子還是暗黑一片,完全搞不清楚,外麵是黑夜還是白天。


    這裏連個食物都沒有,饑腸轆轆的她,隻能幻想著自己吃大餐的模樣,並且在心中想著,等到離開之後,一定要好好飽餐一頓。


    時間好像是沙漏中的沙子一樣,過的很慢,躺在沙發上,好像將自己的前世今生全部想了一遍。


    漸漸的,她好像沒有了精力,隻能任由自己這樣呆著,試圖保存著一點點僅有的體力。


    在不清楚那些人究竟什麽目的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


    而那些人,甚至也沒有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看看這樣一個房間,就清楚了。


    她站起身,慢慢挪動著腳步,可是一陣暈眩,她人已經跌落在了沙發上。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那裏,有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族的人,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像是當年事情未發生過一樣,父母坐在花園裏麵喝茶,而她跟弟弟到處跑著抓蝴蝶!


    而這時候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弟弟和爸爸媽媽都消失不見,整個昏暗的天下就隻有她一個人,惶然無助,失魂落魄。


    “爸爸……媽媽……弟弟……不要……不要……”


    她口中喃喃自語著,滾燙的眼淚順著光滑的臉頰,流淌下來。


    洛以薇不斷地搖頭,臉色蒼白,還有著不正常的暈紅色。


    “要不要把她叫醒?”身邊有人這樣問道。


    洛以薇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身上被幾雙淩厲的視線緊緊地盯住,她想要睜眼看看,可無論怎麽努力,也做不到。


    隻能閉著眼睛,感受著周圍的一切,而剛剛發生的一切,她也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原來,這完全是一個由自己大腦編製的,美好的夢境。


    “不用!”嘶啞的男聲再一次響起,閉眼屏息的洛以薇全身一震。


    這就是自己昏迷時候,說話的那個男人,被綁架的這一段時間,這一段聲音不斷地回蕩在腦海中,清晰無比。


    黑暗中,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不停地滑動著,可無論她如何用力,她都無法睜開雙眼,她隻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沉沉的壓著自己,幾乎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整個身體不能動,但思維還是清晰的,聽著旁邊兩個人的談話,她整個心都涼了半截。


    好像,要用她去換一個人,車子偶爾有些顛簸,她的身體隨著車子晃晃悠悠的。


    更加確定她剛剛聽到那番話的準確性,她默默地調整著自己,屏息凝神,用耳朵關注著外麵的一切風吹草動。


    等到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車之後,她整個人才真正地從睡夢中醒過來,明亮的眸子重新睜開。


    她在這一段時間,才清楚,盲人的可悲之處,她偷偷側眼關注著周圍的一切。


    隻剛剛睜眼,就看到旁邊一雙飽含滄桑,卻又璀璨無比的眸子緊盯著自己,竟然讓她有種心靈被洞穿的錯覺。


    她猛然從位子上坐起,警惕的看著他。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男人,就應該是她聽到的那個吧?


    “你們把我弄到這裏,究竟要幹嘛?”


    洛以薇稍微往旁邊挪動了一下,靠在車門上,眼睛掃視著這大大的房車。


    心中還有些驚訝,這種高級的房車,都是定製的。


    她曾經有幸見過幾次,不但需要金錢,還需要地位,隻不清楚,自己有什麽能入人家貴眼的。


    “小姑娘,不要擔心,我隻是請你來做客一下而已!”


    男人笑著,那嘶啞的喉嚨,讓洛以薇都有種下一秒被撕裂的錯覺。


    她雙目炯然有神,帶著審視和敵意,口中嗤笑。


    “或許是我太落伍了,竟然不清楚,現在請人做客,還有強製性的?”


    那男人身邊的保鏢側身過來,警告的說道,“說話注意點!”


    洛以薇冷笑,嘴角上揚一個完美的弧度。


    “注意?如何注意?”


    她針鋒相對的問道。


    她沒有理會旁邊的小羅嘍,而是將眼神移到旁邊的男人身上。


    “做客不做客的,這應該按我說的算吧?”


    她移動了一下胳膊,示意他們解開。


    男人讚賞地一笑,朝著後麵拍拍手。


    保鏢過來,在她惱恨的目光中,將手上的繩子解開。


    得到她趾高氣揚地一個眼神。


    “不知道,您這次請我過來,有什麽事麽?”


    洛以薇自己解開腳上的繩子,端坐在一旁,眼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旁邊的這個男人。


    “小姑娘,膽色不錯啊!”


    就隻剛剛的這些表現,就足夠讓他另眼相看了。


    洛以薇不以為意,高高的挑挑眉,眼中帶著不屑,和探究。


    “過獎了,隻是,我要的答案不是這個!”


    她一雙黑炯炯的眸子冷冽的打量著麵前這個男人,腦海中不斷地在飛速轉動著,猜想著他的最終目的。


    從剛剛他的表現中,似乎真的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


    “哈哈,我這一輩子,前半生給人當牛做馬,後半生讓別人當牛做馬,還真是遇到一個有趣的小朋友,不錯,不錯!”


    男人哈哈大笑幾聲,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更顯得猙獰恐怖。


    洛以薇眼神一閃。


    好像,她這輩子也不曾跟這些人打過交道。


    “我們之前有過聯係麽?”


    她聲音還有些發緊,看到那保鏢身後腰際有些微微凸起的部分。


    被人追殺過好幾年的她,表示,壓力當真不小。


    “嗬嗬,放輕鬆,除非必要,我不會動你!我們之前是沒有聯係,可之後,說不定不會沒有!”


    他說的篤定。


    洛以薇卻聽得是膽戰心驚。


    這男人,究竟想要幹嘛?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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