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可以了,”女法師微微頷首:“正好族中也有一批適齡的孩子。”


    凱瑟琳到底憋不住了:“叔祖母,您就不管莉莉絲了嗎?你以前也疼她的啊。”


    女法師微笑道:“這是你們和阿迪娜聖女的家務事,我們怎好插手?聖女殿下沒有就此厭惡摒棄埃德蒙斯家族,這個結果我們已經很欣慰了。”


    “是,現在這個局麵,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歎息道:“不過為了平息聖女曾經的怨氣,我提議盡快召開家主選舉。”


    凱瑟琳是徹底坐不住了,女兒莉莉絲固然重要,可若是因此就失去了丈夫的家主之位,這是她萬萬接受不了的。


    “叔祖,您再考慮考慮?杜蒙特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地打理家族……您突然要換他,這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老者長歎一聲:“不是我們想換他,而是家族需要站隊。一位七星黑暗聖女和強勢崛起的黑暗神殿,以及一位二星光明法師和她背後沒落的光明神殿,你告訴我家族應該怎麽選?”


    凱瑟琳咬唇:“可當初莉莉絲成為光明聖女的時候,大家都全力支持她,怎麽如今說變就變了?”


    “枉你作為家主夫人,卻連這點都看不透,”女法師有些失望:“家族站隊從來都不是為某一個人,而是某一個陣營。”


    “崛起的黑暗神殿以及日落西山的光明神殿,大家都知道該怎麽選,無非是成王敗寇罷了。而兩頭下注是最大的忌諱,盡管有可能規避風險,卻也給世人留下騎牆派的印象。”


    一脾氣有些急躁的老法師說話就直接多了:“莉莉絲那光明聖女的位置如今還能不能坐穩,還是個未知數。你如今和我們哭訴,無非就是希望家族與黑暗神殿交惡,以便為莉莉絲找補回來。”


    被叔祖們說中了心思,凱瑟琳也隻能訥訥無言。現在她也明白家族話事人們是不可能站在她和莉莉絲這邊的,可她的莉莉絲要怎麽辦?


    莉莉絲已經徹底癲狂了:“她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結果她現在跟我說兩清了?哪來那麽便宜的事?我隻是年幼時分犯了小小的過錯,她卻將我的前途基本全毀了!”


    丹尼斯現在是無比冷靜:“你口中小小的過錯,讓阿迪娜纏綿病榻這麽多年。當年牧師怎麽說的?說若是不好好休養,壽數可能止於五十,在你口中這還是小事嗎?”


    莉莉絲驚異地瞪著丹尼斯:“我是你妹妹,你居然幫著她說話?”


    丹尼斯攤手:“我不是在幫著誰,我隻是就事論事。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是你的同胞妹妹,也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麽你們對她沒有一點關心和慈愛?”


    “我也沒資格說你們,我做地也不好,她還在家族的時候我也不曾關照過她。”丹尼斯自嘲地笑笑:“我現在特別認同她說的,既然沒有共同患難,那就沒有資格共享榮光。”


    “我們在帝都過得風風光光,她在外麵流血拚命,如今她前途光明,我實在沒臉再貼上去。莉莉絲你埋怨我不站在你這邊,我就想問你,這麽多年你有沒有一次想過她?”


    “沒有吧?你和你的那些小姐妹們玩得開開心心,早就將她拋在腦後。絲毫不去想自己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自己還心安理得地生活著。”


    “尤其一想到當初母親給我們的商鋪莊園,我心裏更堵得慌,這和買命錢有什麽區別?”


    “眾位叔祖們,我先回房休息了。”


    丹尼斯出去了,丹尼特左看右看,最後還是在杜蒙特身邊站定。


    女法師歎氣:“丹尼斯倒是不錯,可惜是你們的兒子。”


    杜蒙特的肩膀徹底垮了下來:“叔祖,我怎麽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似乎一夜之間天就變了,我記得她當初小小的一個,就那麽躺在床上……”


    叔祖們也歎氣:“事已至此,再說什麽也是枉然。明日就召開家族會議吧,這些年你算是無功無過,其中原因你明白的。”


    “我都明白,”杜蒙特咬牙:“哪怕她不是黑暗神殿的聖女殿下,隻要我的女兒分屬不同陣營,我就不能成為家主。”


    “你明白就好,但凡你們當年對她多點慈愛之心,何至於鬧到現在這番地步?”老法師敲了敲魔杖:“有些時候一步做錯了,後麵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家族的話事人們魚貫離開,前廳也隻剩下杜蒙特、凱瑟琳、莉莉絲以及丹尼特四人。凱瑟琳現在是最慌的,她最害怕的場景果然出現了。


    一旦杜蒙特卸下家主之位,以後她在帝都的貴婦圈還怎麽混?她隻會被排擠被邊緣化。而麵對這種已經預料的局麵,她沒有任何辦法應對。


    “走吧,回去吧。”杜蒙特終於站起身,卻走了兩步後就是一個踉蹌,丹尼特忙扶住他。


    “父親,您沒事吧?”


    “沒事,”杜蒙特站直身子:“沒事,我先回房了。”


    推開凱瑟琳意圖扶他的手臂,杜蒙特就這麽一步一步地向臥室挪去。如今這一切,他該怪誰?怪凱瑟琳偏心?怪莉莉絲善妒?


    可他最該怪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沒有一碗水端平。如若當初他好好教導子女,不偏不倚,哪怕阿迪娜後來還是被檢測出亡靈天賦,他還是能夠想法子護住她。


    哪裏用得著她小小年紀就為自己籌謀?


    或許是心裏記掛著杜蒙特,凱瑟琳晚餐也隻是草草吃了幾口就回了臥室,推開門卻發現杜蒙特並不在臥室,凱瑟琳當即就著急起來。


    最後她找了一圈,才在三層的露台上找到了和丹尼斯相對而坐的杜蒙特。凱瑟琳也沒上去,隻是在露台下靜靜地聽著兩人對話。


    “父親,您少喝點酒,明天叔祖們看到您酒氣熏天地過去,終究不好。”丹尼斯勸了一句,他知道杜蒙特心裏不舒坦,可以說整個家族沒有人心裏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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