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譚柚的印象裏,她親爸自從她能夠站上灶台後,就甚少進廚房了。如今倒是稀奇了,她親爸居然在家燒飯?


    程文慧笑道:“你爸這人性子就這樣,誰好他就巴結誰。”


    譚柚笑笑:“行吧,那就回去吧。我等著看他做了什麽菜,說來他手藝還不錯,舍得花心思鑽研。”


    程文慧:“他就這些愛好,有些時候我都覺得他像是個女人。”


    “話也不是這麽說的,”譚柚心思微微一動:“那些大廚師,很多不都是男的?職業可沒有歧視,他喜歡鑽研廚藝,這也沒什麽不對。”


    “你現在道理一套接著一套的,”程文慧歎氣,興許是譚柚如今自己立起來了,程文慧對她的態度就溫和了許多,不像以前一樣動輒說教。


    出租屋內,如今就分成了兩個小團隊。譚柚、譚玥和譚德明埋頭吃飯,而程文慧和譚林則是捧著那紙合同翻來覆去地研究。


    程文慧還有些回不過神:“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跟著這位丁師傅學習?那邊還給工資?”


    “嗯,”譚柚喝了口水:“你們這樣天天風裏來雨裏去的也不是長久的事,服裝廠的效益不錯。那位丁師傅的手藝也很好,你以前不就喜歡這些嗎?”


    “現在去重新學習,學到手你哪怕以後不想在廠裏幹,也可以出來開個私人訂製店鋪。”


    程文慧又是心動又是猶豫,她看了眼譚林:“我和你爸現在賺得也還行,去廠裏就我一個人工作,你爸他也不知道幹什麽……”


    “他怎麽就沒事幹了?家裏的事不是事?”譚柚慢條斯理:“我要去學校念書,家裏也沒人照顧爺奶。他把譚玥和爺奶照顧好,我給他開工資。”


    譚林都要氣笑了:“你給我開工資?開多少?你那稿費夠給我發工資的?”


    譚柚笑得意味深長:“昨天編輯跟我說有影視改編公司看中了我的,想要買版權回去拍攝。我若是把版權賣了,我原先的稿費再乘以二十。”


    “現在還沒結束,月底還有分紅,你說我夠不夠給你開工資的?”


    譚林立刻變臉:“真的?你給我開多少錢一個月?”


    譚柚狀似沉吟:“那就和我媽一樣吧,她多少你就多少,把家裏照顧好也是不容易的。”


    程文慧知道譚柚是在變相貼補她,她眼睛有些酸澀:“你賺錢也不容易……”


    譚柚說得很實在:“你們在外吃糠咽菜,我在家大魚大肉,我心裏也過不去。再說了,你們過得好我也沒那麽累,人的很多辛苦都是因為沒錢鬧的。”


    “你若是有了穩定的工作,不在外四處漂泊,爸能夠幫我照顧好家裏,我在外念書也能夠安心。”


    “隻是有一點,不許和我爺吵架。奶那邊我會約束好她,不讓她惹你生氣。”


    程文慧失笑:“我什麽時候和你爺吵過架?”


    譚林已經拍胸脯保證了:“我一定不惹你爺生氣,小兔崽子,管到你老子頭上來了。”


    譚柚老神自在:“工資,手機。”


    譚林一秒變臉:“是,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保證不和你爺吵。”


    譚柚環視了眼出租屋:“若是下定決心的話那就盡快收拾東西回去,好工作可不等人。”


    程文慧也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我們吃過飯就收拾,晚上我們開摩托車回去。出租屋內的這些東西,很多我都不想要,都是破破爛爛的。”


    譚柚笑笑:“隨你們自己吧,那我們下午先回去,這會兒出發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車。”


    程文慧也沒說什麽,倒是譚玥,她牽著譚柚的手,顯然想跟著譚柚一起走。


    譚柚揉揉她細軟的頭發絲:“譚玥就跟我們走吧,省得路上顛簸。”


    程文慧自無不可,在將譚柚譚玥以及譚德明送上公交車後,她和譚林就在出租屋內忙活開來。譚林已經在收拾了,除了幾身換洗衣物,他著實找不到什麽能夠帶回去的。


    程文慧看看這住了十多年的出租屋,“被褥這些都板結了索性不要了,涼席是去年新買的,這個要帶回去。這張床的床板不錯,帶回去吧,至於別的,家裏都有。”


    “鍋碗瓢盆這些也帶回去。”


    “剩下的去找收廢品的,讓他們處理掉吧。”


    譚林收拾著收拾著忽然笑了:“以前聽別人說啃老,如今我這樣算不算啃小?我可是付出了勞力的。”


    程文慧白了他一眼:“你可閉嘴吧,剛剛在車上譚柚說等版權賣出去了,給我們在鎮上買套房,然後譚玥去鎮裏的小學念書。”


    “以後咱們就住到鎮上,她和她爺奶住鄉下。她爺奶那邊,你平時得空就回去看看。”


    譚林已經樂的找不著北了:“真給咱倆買房?寫咱們的名字?”


    程文慧無奈:“是,寫咱倆的名字,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我能不激動嗎?”譚林收音機也不聽了:“我是真沒想到啊,有生之年我大姑娘居然要給我買房,以前怎麽不知道她這麽能呢?”


    程文慧踢了他一腳:“趕緊幹活兒了,晚上早點回去,我想著明天就去服裝廠,事情趕早不趕晚。”


    在譚林和程文慧夫妻收拾打掃出租屋的時候,譚柚譚玥以及譚德明終於到了服裝廠前麵下車。剛剛下車服裝廠的傳達室就出來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對方衝著譚柚笑得跟朵大喇叭花似的。


    看著楊總這喜慶的笑容,譚柚也不由微微勾唇,她低頭看看譚玥:“叫楊伯伯。”


    “楊總,這是我妹妹譚玥。麻煩楊總這麽晚還在傳達室等著我們。”


    楊總笑嗬嗬的:“不麻煩不麻煩,我平時大多十一二點才睡覺,這會兒在傳達室待著,還有人說話打牌,一點都不無聊。”


    “估摸著你們這個點兒到,廠裏還準備了夜宵,要不吃完再回去?”


    譚柚絲毫不客氣:“那就打擾了,順利的話,明天我媽就來廠裏報道了。以後就要麻煩您和丁師傅多多關照了,她是初學者,還請兩位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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