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與群眾開始推搡,馮家人不肯退卻,與警方對峙,有一些社會閑散人員趁機搗亂,向警方扔礦泉水瓶子,易拉罐,矛盾越來越僵化,再僵持下去就得發生流血事件。


    一輛黑色塗裝的防爆大巴,數輛標有特警字樣的防暴車浩蕩而來,如同裝甲車碾過大地,警笛鳴響,所過之處群眾紛紛避讓。


    防爆警察們身穿511特警作戰服,外罩防彈衣,凱夫拉頭盔,全皮鋼頭特種作戰靴,全皮半指特警作戰手套,手持鋼化玻璃盾牌,asp警棍,威風凜凜地從車上衝下來,迅速組成方陣。


    “驅散人群!”援軍趕到,孟宣宇再次下達命令。


    盾牌警棍開道,防爆警察的方隊開始緩慢向前推進,想將遊行隊伍驅散。


    “嘩!”馮家人跪倒一片,馮博的父母拿出馮小麗的照片給大家看,將一副放大的祭奠照片高高舉過頭頂。這是一位青春靚麗的女孩一頭披肩長發,白色長裙,大眼睛烏黑靈動,仿佛跨越時空從亙古走來,麵帶微笑向大家訴說著她在大都市的所見所聞,介紹著都市的繁華,她對工作、對人生的熱愛。


    馮博的父母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向警察同誌們哭訴自己的孩子如何懂事、如何孝敬,如何熱愛生活,前兩天還往家裏打電話,說自己資助了兩名貧困山區兒童,給他們寄了不少小禮品,她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怎麽可能會自殺呢?


    看著悲戚哭訴的鄉親們,這些血性男兒們眼睛濕潤了,不敢直視馮小麗靈動活潑,熱情洋溢的眼神。紛紛低頭,不再前進,這是華夏的兒女,是他們要付出鮮血甚至獻出生命保護的華夏公民,防爆男兒們以懲惡揚善,打擊犯罪為己任,怎麽忍心再驅趕他們的父老鄉親們?他們於心何忍啊。


    “砰砰!”一些別有用心的社會閑散人員罵罵咧咧,開始向警方投擲酒瓶子,礦泉水,磚頭。砸毀各種公共設施。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也群情激奮。不時出手發泄著心中的憤慨,大街上不斷有東西被砸壞,有的地方著起了大火。刺鼻的輪胎焦糊味四處飄散,烏煙瘴氣,一地狼藉。


    “驅散人群,執行命令!”孟宣宇拿著擴音喇叭站在防暴車上,再次下達了驅散遊行隊伍的命令。


    警察們頭戴凱夫拉頭盔,動作僵硬,看不清是什麽表情,不過執行命令是他們的天職,默默地拉過防爆霧化噴槍,拿出催淚彈準備再次驅趕人群。


    正在這時。院子裏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用喇叭向外喊話,說是市委曾書記要對受害家屬講話,要與受害家屬當麵溝通,群情激奮的群眾才安靜下來,等著曾書架出來為大家主持公道。


    孟宣宇也接了個電話,下達了停止驅趕暴徒的命令,防爆警察全部停下動作,巍然不動,如同一座鋼鐵長城不可逾越,夕陽在他們身上灑下一道道金邊,神聖而莊嚴。


    時間不大,鋼質的電子門向一側滾動進去,曾永祥在藍市長、市委秘書長等一幹領導的陪同下步履沉穩地走了出來,大聲命令警察散開道路,在幾名警察同誌和保鏢的保護下,目光沉重地麵對馮家遊行的隊伍。


    葉欽本來還想為馮家人出麵,見領導們出來了,也隻好靜觀其變。


    馮家人見領導出來了,呼啦再次跪倒,匍匐在曾永祥腳下,悲聲動天,聲淚俱下,要求領導為他們主持公道。


    麵對群情激奮的人群,曾書記臨危不亂,展示了大將風度,麵帶慈祥的笑容讓大家起來,告訴他們要相信政府,相信組織,組織一定會為馮小麗主持公道的,並派秘書去和馮家人交流,選出一位代表來和他交談。


    馮小麗的親人已經哭倒一片,難以再陳述事實,馮家的一位族老被選了出來,雖然麵對領導的官威,這位族老還是頂住了壓力,進行陳述,不過他也沒什麽證據能證明馮小麗是他殺,隻說馮小麗的衣服被人扯壞了,又說了馮小麗很多小時候的事,性格如何開朗,如何孝敬,如何懂事,定期向家寄錢等等,這樣的孩子怎麽會跳樓自殺呢?請領導派人重新調查此案,那晚她到底和誰在一起,查出真凶。


    雖然這位族老情緒有些激動,地方口音很重,說話有點墨跡,但是曾書記還是認真聽取了馮家人的意見,最後登上防暴車,手持高音喇叭,麵對數百上千名群眾做出重大指示,要求孟副局長派人成立專案組,重新調查審理此案,務必還馮小麗一個清白,還世人一個真相。


    曾書記慷慨陳詞,聲情並茂,贏得了群眾熱烈的掌聲,讓人們看到了青天白日,明鏡高懸,讓馮家人看到了為馮小麗昭雪的希望,再次跪倒,以手伏地,泣淚高呼:“真是青天大老爺,包青天在世呀,孩子昭雪有望了!”


    領導們紛紛慰問遊行群眾,有幾位領導拉住老人們的手問長問短,詢問他們的生活,關心他們的身體,電視台記者來了,大型專業攝像機到位,相機、單反,長槍短炮都伸了過來,閃光燈啪啪響成一片,拍下這親民的時光,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


    服裝城的一位經理親自趕到了,怎麽說馮小麗也曾經是服裝城的一名員工,當場表示雖然馮小麗的死與他們無關,出於人道主義,當場給馮家人二萬塊錢作為撫恤金,以慰馮小麗在天之靈,被馮家人當場拒絕了。


    馮家人雖然感動,卻並未忘記此行的目的,派出的代表提出,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拒絕火化馮小麗的屍體。對這些不合理的要求,曾書記連連點頭,全答應下來,勸他們一定要相信組織,相信領導,再次指示警方一定要從嚴、從緊、從快破案,組織專家進行屍檢,出具最權威的屍檢報告,現場偵查報告,還馮家人一個真相。


    事情到了這一步,馮家人已經沒理由再鬧下去了,出於對領導的信任,遊行隊伍很快就散了,群情激奮的人群也漸漸散去,馮家人守在了醫院裏,防止屍體被人火化。


    “馮博,到底怎麽回事?”葉欽擋住了精神不陣,眼睛泛著血絲的馮博。


    “葉欽,是你?我妹妹她……嗚嗚。”馮博無語凝噎,想哭卻沒有眼淚,他的眼淚已經哭幹了。


    葉欽把他拉到了一邊:“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妹妹怎麽會跳樓?”


    在葉欽的追問下,馮博終於說出了真相。


    馮博離開濱海大學後,雖然不再賣羊肉串,但是一直在濱海邊打工,同時學習不墜,想考公務員。


    馮小麗在服裝城當營業員,前天晚上是她值班,馮博半夜得到警方的消息,妹妹跳樓,搶救無效身亡。經過警方偵查,排除了他殺或者奸~殺,被人推下去等各種可能,是自己跳樓身亡,通知家屬認領屍體,盡快將屍體火化。


    就在妹妹死之前那天晚上,兄妹倆還通過電話,妹妹還有說有笑,若說妹妹自殺跳樓,馮博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而且他也發現了疑點,妹妹身上的衣服有人為撕扯的痕跡。


    他懷疑妹妹是被人逼的跳樓,馮家是個大家族,在族長的組織下,村子裏一百多號人陪著他的父母趕了過來,拒絕火化屍體,與警方交涉未果,走投無路之下,馮家一部分人看著屍體,一部分開始遊行到市政府門前,請求政府出麵查明真相,嚴懲凶手。


    葉欽聽完沉思半晌問道:“有沒有其他方麵的線索?”


    馮博想了想道:“前段時間我和妹妹碰麵的時候,妹妹說有幾個年輕人總去單位搗亂,纏著她。”


    “知道那些人的身份麽?”


    “說有一個人是曾書記的兒子,叫曾玉龍,因為妹妹曾親眼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拒絕了他的追求!”馮博回答,不過,很快又補充道:“那是之前的事,後來沒見他出現過。”


    葉欽一皺眉,這麽巧?曾玉龍會追求馮小麗?畢竟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件事不會是他做的吧?自己正愁找不到證據呢。可是今天曾永祥當著這麽多官員和群眾的麵講話,要嚴懲凶手,而且表情鄭重,當麵做出指示,如果這件事真是他兒子做的,他怎麽會如此講話?難道這件事另有隱情?


    想到這裏葉欽拿出手機撥打了藍市長的電話,得到的答複是,曾永祥確實安排警方對這件事重新調查,而且藍市長對這件事也不知情。


    想到警方還要調查這件事,葉欽拍了拍馮博的肩膀道:“你們看好妹妹的屍體,明天我過去找你,如果警方查不出凶手,這件事我來解決,一定幫妹妹報仇。”


    馮博也沒什麽主意,連連點頭,葉欽又了解了他的一些近況,得到他在考公務員時,想了想道:“等妹妹的事完了,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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