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是女的,活的,已經完全滿足了陸修遠的父母對未來兒媳婦的要求,所以她現在的處處謹慎隻是怕給喬家丟了臉而已。


    陸家老兩口在房間,一聽周媽說兒子帶了個女孩來,立刻驚喜了。老兩口急忙一前一後來到客廳,探頭一看,很失望。哪兒有女孩,就看見兒子的後腦勺在沙發外露著呢。


    陸夫人瓊佩責備的看一眼周媽,意思人在哪兒呢?


    周媽急忙趴瓊佩耳邊嘀咕一句:“夫人,那女孩還沒成年,個子很小,坐沙發裏你看不見。”


    瓊佩眼神怪異的看一眼老伴陸展元,陸展元一張剛剛鬆動的臉頓時黑的跟鍋底灰似的。


    兩人一前一後轉過沙發,這才看見坐在沙發裏不露腦袋的小丫頭。


    齊耳短發,低著頭,頭發垂到前麵來,遮住大部分臉,顯得小臉越發的小。可愛的及膝短裙,平底鞋,雙肩包。瘦瘦小小的一小團。還真是……沒成年。


    瓊佩和陸展元一起坐下來,四目一起討伐似的看著兒子淡漠的臉。


    “修遠,這是誰啊?”瓊佩盡量讓自己現在的聲音聽上去和藹。但是心裏是什麽樣翻江倒海就不用形容了。兒子老大不小了,才著急讓他趕緊結婚。可是他倒是好,居然故意帶回個未成年的小丫頭來。這不是故意氣他們麽。


    “這是我未婚妻。”陸修遠倒是很自然的介紹著,接著對身邊低著頭努力隱藏存在感的靈溪說道:“靈溪,這是我爸和我媽。”


    靈溪被點名,隻好咬著牙抬起頭站起身對著瓊佩和陸展元深鞠一躬:“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靈溪。”


    靈溪一起身,甜甜的一招呼人,瓊佩之前的不是滋味立刻好了一些。這個丫頭原來也沒有看的那麽矮,就是有點瘦,坐下又勾著身子,顯得很矮而已。


    “好好,快坐下。”瓊佩對靈溪的乖巧很喜歡,轉頭看老公的時候,眼中盛著一絲笑。接著回頭就開始問:“靈溪,著名字真好聽,帶著靈氣勁兒,今年多大了?”


    靈溪靦腆的一笑:“阿姨,我今年十八,還有兩個月就十九歲了。”


    她現在雖然很緊張,但對陸修遠的母親和父親感覺倒還好。那一對歲數有些大的老人,雖然精於保養,穿著講究,但一看也有接近七十歲的模樣。這麽一想,陸修遠居然是他們的老來子,估計四十歲以後才有的他。


    “是麽,真是花一樣的年紀。那你家裏是做什麽的?家裏幾口人,你現在做什麽?”瓊佩聽到靈溪已經成年,懸著的一顆心放下,又接著問道。


    “我爸是大學教授,我媽是古箏老師,不過現在他們都退休在家。我家還有姐姐是做生意的,哥哥在部隊,我是老幺,還在……上學。我現在是濱大學生,再開學就是二年級了。”靈溪一口氣回答好幾個問題,回答的時候,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陸修遠。就怕自己哪一句說錯了,又惹了他生氣。不過看了之後覺得自己真是瞎操心。


    自己在這兒接受詢問,人家卻在那兒如老僧坐定,喝著茶,對她理都不理。


    是啊,自己是活的,女的。他不會擔心父母不同意他的婚事,所以幹什麽還要瞎操心她哪句話是對,哪句話是不對。


    “靈溪啊,你和我們修遠是怎麽認識的?”就在這時候,一直嚴肅不說話的陸展元突然開口問一句。


    “啊?”靈溪一撓頭,直接就想說是相親認識的。但是這一次很意外,陸修遠居然直接起身順便伸手拉起他的手就走:“爸,媽你們是查戶口的麽?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兒媳婦,有的是時間問。這一來就跟審犯人似的,也不怕嚇著她。”


    瓊佩和陸展元看著一高一矮手拉著手上樓去了,兩人驚駭的麵麵相視。這是什麽情況?兒子居然在護著那個小女孩!


    上了樓梯一拐彎,靈溪急忙抽出自己的小手,靠牆壁站著,和陸修遠保持距離。


    陸修遠轉頭看看靈溪,沒好氣的冷下臉:“我是在幫你解圍,不然你今天就要回答十萬個為什麽。可你現在是什麽態度?”


    “我什麽態度?有本事讓我回家啊!”靈溪小脖子一梗,秀水一樣的眼眸瞪起來一點都不嚇人。


    陸修遠如墨的眼睛眯了眯,轉身繼續上樓。小丫頭倒是會切中要害,一句話就能讓自己說不出話。


    靈溪讓陸修遠的囂張滅了火,心裏爽得很,洋洋得意晃著小腦袋。晃了幾下,突然苦逼的發現,自己還在樓梯上。下,不想回答十萬個為什麽。上,貌似剛剛將某人給得罪了。


    靈溪一錘腦袋,這是不是衝動的懲罰,現在隻能對著牆麵壁思過了。


    十分鍾後……


    周媽端著水果上來,一見靈溪意外的很:“喬小姐,您在這兒幹什麽?”


    “額……我在欣賞這幾幅畫。這幾幅畫的作者筆法細膩,心思敏感,一看就是後現代主義油畫的經典之作。”靈溪一時語噎,瞥眼看到樓梯牆上掛著的三幅畫,急忙假意欣賞起來。


    周媽眼神更古怪,說一句:“要是夫人知道喬小姐這樣評價她的畫估計……會很高興。”


    靈溪五官抽搐,基本上已經失去語言的功能了。太尷尬了,一番順嘴胡說,評價的居然是陸修遠母親的畫。可是這能怪她麽,這麽奢華上檔次的地方,誰曾想掛的還是主人自己的畫。


    轉頭看上去,陸修遠就站在樓梯上麵色斐然的看著自己。那眼神裏的奚落掩飾一下能死麽?老男人,見死不救真小人。


    “嗬嗬,周媽我來端水果,您去忙別的吧。”靈溪訕笑的接過果盤打發走了周媽。


    陸修遠也直接回頭又回房間了。


    靈溪咕噥著不知道罵了句什麽急忙跟著進了陸修遠的房間。將果盤往小圓桌上一放,眼神四處打量陸修遠的房間。


    房間很大,陽台有三種健身器材。整個房間灰色基調,冷沉的顏色,家具和床單都是深藍一片,沒有一點花紋,還真是讓人壓抑的透不過氣。不過這正附和老男人的品味。


    房間衣櫃旁邊有個門,後麵估計是連著的書房。不然不會眼看著陸修遠進來了這個房間,此時臥室卻沒有人。


    老男人千方百計的把自己弄來,弄回來了又扔下自己去工作,還真是夠敬業。


    靈溪百無聊賴的在房間轉了一圈,房間一件多餘的擺設都沒有。隻有床頭一本書,中間壓著一個黑色的書簽,估計是從前沒看完的。拿起看看,經濟管理學,足足字典那麽厚。枯燥乏味的書籍,沒興趣。


    趴窗戶看看,下麵的有一個玻璃透明的花房,裏麵各種五顏六色的花,看著美不勝收。靈溪一時沒忍住,就蹭蹭下樓,跑到別墅後院看那些花兒去了。


    花房的花品種都很奇特,是靈溪基本上都沒見過的種類。看看,摸摸還聞聞,覺得來陸家時候的壓抑心情都沒了。女孩都愛花,靈溪也不例外。


    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來花房誰也沒告訴,過來也沒看見人,或許是該回去了。而且自己就這樣貿然進人家的花房也是不禮貌的舉動。想到此,急忙出來花房。到前院,沒看見奇葩的老頭,進去房子,周媽在廚房忙活。陸修遠的父母沒看到,估計在房間竊竊私語,怎麽評價自己呢。抿著嘴輕輕上樓梯,輕輕回房間,怕陸修遠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了。


    可是書房似乎有對話的聲音。


    不對啊,她出去的時候,那書房可是就陸修遠一個人在啊。


    想著不偷聽的,但是那兩人的聲音著實有一點大。


    “修遠,你跟媽媽說,你找這麽小個小丫頭,是還對那個人放不下麽?”瓊佩無限憂愁的聲音。


    短暫的靜默之後……


    “媽,我找她,你讓我放下,說我應該結婚。我如今要結婚,你又提起她。你到底想怎麽樣?”陸修遠的聲音明顯帶著陰沉。


    “修遠,媽不想怎麽樣,媽隻是覺得這個出身書香,乖巧可愛,你要是想娶她,就不要辜負她,更不要心裏還想著那個人。”


    “媽,你真的不用要求那麽高。你想要我成家,我成家就是。你還管我的心怎麽樣麽?或許,你覺得我經曆這十年,你還覺得我會有心?”


    “哎,你為什麽這麽固執,有些東西該放下的就要放下啊。”瓊佩歎氣的說道。


    “放不放下是我的事,隻要你們喜歡她就行。放心,月底我單位的事就會結束。結束的時候就會和她領證。到那時候,你和我爸的心願就算是完成了。”


    後來娘倆還說了什麽,靈溪沒有聽。她悄悄的走出房間,下樓,來到院子裏大樹下的秋千上坐著。


    坐著坐著,忽然就笑了。


    原來陸修遠這麽著急或是執意的娶自己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父母逼婚太很,他不得不找個女人盡快結婚。但是這個女人是誰都沒差,因為他的心裏始終有一個女人,甚至在心裏住了十年都不曾忘記。


    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


    想不到道貌岸然,威逼陰險的陸修遠是個長情重情的男人。隻是沒有心的男人,以後會怎麽相處才能彼此愉快?這個相處是不是要等到他父母都不在,她的義務才結束。那是要五年,還是十年,還是更多的年頭?或是運氣好一點,他心裏的女人很早出現,他闔家大團圓,自己也從此翻身做解放。


    靈溪的腦袋裏突然不那麽亂糟糟了。甚至還想出一個以後和陸修遠相處而又互不幹涉的好辦法。畢竟陸修遠沒有心不會愛她,她水嫩嫩的小蔥一樣也不會喜歡老男人。陸修遠為了父母的心願,自己為了喬家的溫馨依舊,兩人都做出一些犧牲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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