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過後的第二天,加賀非常熱情地把黃瀨叫出來喝茶,順便詢問他聖誕節的進展怎麽樣。


    “要說進展……”黃瀨躊躇了半天,中肯地評價道,“應該算收獲頗豐吧。”


    加賀心中名為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什麽收獲?”


    “先是在學校聽了一首協奏曲,然後去夏樹家,一不小心食用了小桃子做的催命蛋糕,還差點把粘土吃下去……”


    加賀聽著聽著發覺愈發不對勁了:“黃瀨你逗我呢?”


    他摸了摸鼻子,自己都覺得委屈:“我為什麽要逗你?”


    加賀意識到會對黃瀨報有莫大希望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不由歎了口氣:“算了,那夏樹收到你的聖誕禮物是什麽反應?”


    黃瀨既然說了讓夏樹做個蛋糕當作給他的聖誕禮物,自己當然也是要準備一份給她的,挑選的時候加賀自告奮勇要幫忙參詳,最終選定了一個大提琴造型的手動式八音盒,自己來回拉動琴弓讓音符以自己想要的節奏流淌出來。


    “唔……”黃瀨尷尬道,“我也想知道。”


    “……哈?”


    他苦惱地扯了扯額前的碎發,解釋道:“我記得我好像有把禮品袋留下,但是忘記交到她手上讓她拆開來就先回家了。”


    加賀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現在相信你已經不隻是情商出了問題,連智商都被影響了。”


    “喂!”


    “當時沒看到,現在再去問呢?”


    黃瀨想了想,期期艾艾道:“還是算了吧,我也記不太清到底是不是真的留在她家了,或者她沒注意到也有可能。”


    其實這事真的怪不得黃瀨,在品嚐到五月的親手製作的滿滿的都是愛意的聖誕蛋糕後,他整個人都處於漫步雲端的狀態,能在差點把粘土咽下去後還麵不改色地享用完夏樹的作品並且不顯肉麻地讚美一番已經花光了他的全部段數,哪裏還能分心想他帶來的八音盒。


    “不過說起來……”


    “嗯?”


    “夏樹用的白巧克力太甜了,”黃瀨自言自語,“下次我可以給她帶一盒東京灣旁邊那家店的招牌,那個口味更好一點。”


    “黃瀨涼太你的出息呢?!”


    無語凝噎了半天,加賀水輝哼唧了兩聲揭過這頁,又問起元旦的打算:“除夕要趁熱打鐵嗎?”


    “什麽趁熱打鐵?”


    “你和夏樹的關係啊。”


    黃瀨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表示自己很無辜。


    加賀不由狐疑地問:“怎麽,你不是聖誕節打算確定自己的心意嗎?”


    他瞟向窗外,慢吞吞道:“那我也沒說隻要我想就一定能弄明白了啊。”


    “你就少糊弄我了,快說!”


    “大概什麽也沒有吧。”他掙紮了半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聲音很響可惜語氣不太堅定,“我還約了人打球,你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跟你的籃球交往去好了,真是的。”


    獨自一人在甜品店裏皺著眉頭深刻地沉思了一會兒,加賀水輝鎮定自若地告訴自己:“沒事,反正不隻有女人才是善變的。”


    桃井夏樹對於今年的最後一天要怎麽過是早有腹案的。作業扔到一邊去,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有蕎麥冷麵,下午隨便挑本書打發了,晚上再吃杯麵,在被窩裏玩會兒手機後睡覺一天就過去了。第二天元旦也可以參照這樣度過,這才能稱是個令人愉快的懶年。


    可惜如此好的打算在收到加賀的郵件後就告吹了,說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麽“有了新歡就拋棄舊愛”,話裏話外意思就是如果她敢不應下邀約就完了。


    這麽輕易被威脅的話桃井夏樹就不可能屢屢拒絕五月拉她一起過年的建議了,她毫無心理壓力地發了封“做夢”回去。果不其然加賀接下來就開始不斷給她打電話,逼她把手機關機世界才清靜了。


    她輕巧地把手機扔到一邊,隻是到傍晚時分她意識到她放鬆得太早了。


    ——名為黃瀨涼太的少年親自登門討說法了。


    “加賀說你不肯搭理我?”


    他的眼神讓夏樹覺得仿佛隻要此刻點頭就是一種天大的罪惡,這讓看慣了他一向自負的姿態的桃井夏樹很不習慣,要知道一般就算話語上落了下風,他的表情也是“我現在說不過你是我不和你計較”的意思。


    不行,這樣的黃瀨涼太好可怕。


    夏樹隻好板著臉回答:“沒那回事。”


    “那為什麽除夕不一起出來呢?你應該沒有安排吧。”


    “懶。”


    黃瀨一梗,停頓了幾秒開始絮絮叨叨從她缺乏鍛煉這樣不好一路說到不如他教她打球還可以強身健體。


    夏樹起先還能麵不改色聽他扯到什麽程度,不知不覺話題就像脫了韁的也馬跑偏到不知道哪個角落,她受不住了打斷他:“你專程跑來就為說這個?”


    “怎麽會!”黃瀨帶著些詫異,“我原想打你電話的,可是你一直關機。”


    ……會從中聽出一點委屈之情的她一定是沒睡好。


    話說她還想加賀為什麽浪費時間在奪命連環call這種沒意義的事上,原來在這等著呢。


    “算了,”夏樹歎了口氣,“我會去的,什麽時候?”


    黃瀨挑了挑眉,然後迅速收斂起情緒道:“八點,在中心廣場。”


    她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來補充道:“你最好小心不要被人認出來,熱情的粉絲你一個人消受就好,我可不想被淹沒。”


    黃瀨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沒再多逗留。他琢磨著原來加賀傳授的口訣這麽好用——裝可憐。


    他出發來找夏樹前加賀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的先天優勢這麽好,運用得當的話夏樹不會忍心拒絕你的。”


    夏樹過後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又發郵件問加賀水輝他到底是怎麽指使黃瀨上門的,加賀拿喬了半天終於無辜地解釋:“我隻是和他說隻要你沒被約走,說不定會有像三木學長那樣的人把你可以成功騙出來。”


    夏樹默然,她好想去神社許下“快把這個糟糕的家夥處理掉”的願望!


    唉……還是別白白在他身上浪費自己的運氣比較好。


    不管自己心裏到底是不是情願,該到來的總是要到的。


    桃井夏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她小半個衣櫃的冬裝已經都對著鏡子比劃過扔在床上了,就算隻是小半個衣櫃那也幾乎等於她的全部冬裝了啊。


    她下意識捂住臉,躺到床上在衣服堆裏翻滾了幾圈冷靜下來。


    她記得五月在送聖誕蛋糕來的同時還捎帶了一套衣服當新年禮物,隻不過她收到後就把盒子塞角落裏,連包裝都沒拆。


    唔,雖然五月有時候在色彩的偏好上體現出詭異的品味,但總體來說她的審美還是比夏樹自己要靠譜一些。五月送來的是一件白色的羊毛長裙和大紅的羊毛外套,附贈圍巾帽子和靴子,這讓夏樹很不解為什麽她今年的禮物會如此齊備。


    衣服大小正好,她也說不上來到底算是合不合適,由衷的評價是這套服裝比起元旦裝扮要更契合聖誕節的氣氛。


    就這樣出門好了。


    中央廣場在零點會放煙花,現在離零點還早不過人也已經多起來了,大多是情侶或者一家三口。


    黃瀨依舊沒什麽創意地戴了頂鴨舌帽,想著畢竟今天人多他不會受到太仔細的打量,因此墨鏡和口罩就沒有裝備上,隻是把長圍巾多繞了幾圈往上拉了拉擋住小半張臉。


    夏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加賀君呢?”


    黃瀨抬起頭,眼裏先是茫然,而後驚得往後退了退,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皺了皺眉頭,沒和他計較:“加賀君還沒來嗎?”


    黃瀨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不合適,不自在地把圍巾往下稍微扯了扯,幹咳幾聲:“他不來。”


    “哎?”


    黃瀨涼太覺得心裏不自覺湧出些奇怪的情緒,抿了抿唇道:“很失望的話現在就打道回府也沒關係。”


    夏樹偏著頭瞧了他一會兒,笑起來:“哪怕真的失望我也不會就這麽回家去,加起來你們倆浪費了我那麽多時間,怎麽說也得討回點什麽來。”


    “……抱歉。”


    他態度那麽好,夏樹覺得很滿意,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輕聲解釋道:“而且我也不是失望,就是覺得意外。”


    不該覺得意外的,加賀一向致力於撮合她和黃瀨,她是沒想到黃瀨也會默許這件事而已。


    她的話讓他心安了不少,黃瀨沉默了幾秒就開始找話說:“除了校服,你平時好像不穿裙子吧?”


    夏樹表情僵硬了一下,微微側過腦袋避開他的視線:“嗯,這套是五月送的。”


    這話細究起來其實很有深意,畢竟桃井夏樹對於五月的通常方針都是敬而遠之,可能在五月的堅持下不一定奏效,可大大方方地把她送來的衣服穿上還是很罕見的。


    不過黃瀨沒想那麽多。


    “你也許可以再多買幾套裙裝。”


    夏樹思忖了片刻,抬頭求證道:“你覺得我應該換掉它?”


    “……我不是那個意思。”接觸到她的目光他一怔,摸了摸鼻子低聲道,“挺適合的。”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更←


    關於這個八音盒,我同學去年聖誕節送給我過一個手搖式的八音盒,我很喜歡。木製的三角鋼琴,旁邊伸出來一根小巧的不鏽鋼的把手,音樂我記得是天空之城,看起來就非常美麗非常複古,音色也很棒。更加帶感的是因為是手搖的所以節奏完全自己控製,弄一個時快時慢變奏版的天空之城說實話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對不起我好像惡趣味了……總之這裏的大提琴八音盒就是因為家裏的這個聯想到的。


    另外我的審美真的問題很大,所以那個五月送的衣服如果你們覺得搭配奇怪也請不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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