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的天氣已經非常冷了,正飄著不大不小的雪。蘭悠走出檢察院的大門,拿出手機撥給齊錫,那邊嘟嘟了幾聲,就被接通了。


    “喂,齊大哥,我已經下班了,今天下雪,我們今晚吃火鍋好嗎?”蘭悠眯著眼迎頭看了一眼,高興的說。


    “你決定就好。”齊錫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眼窗外,沉聲道。


    “恩,那就這麽說定了,你早點回來。”自從上次齊錫給蘭悠介紹到檢察院,李昂然一來二去的就熟了。在這將近一個月裏,齊錫隔三差五的就會找蘭悠,蘭悠也經常去齊錫的住處做飯。有時候晚上太晚,宿舍已經關門,蘭悠更是直接在齊錫這住。


    蘭悠先去超市買了一堆的蔬菜、肉以及火鍋底湯要用的材料,打了個車回去,掏出齊錫硬塞給他的鑰匙。蘭悠先把買的東西放進廚房,脫了羽絨服,穿好圍裙,準備期火鍋。


    把最後一盤肉從廚房端出,外麵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蘭悠眼睛一亮:齊大哥回來了。蘭悠往大廳走去,果然是齊錫回來了,他已經換好了鞋,正脫大衣。


    蘭悠迎上去,很自然的從齊錫手裏接過他脫下的大衣和包,“齊大哥你回來的正好,我剛準備好火鍋,正好可以吃。”


    齊錫看著整給他掛衣服的蘭悠,眼神一閃,幽暗深邃,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正好從外麵回來,一身的寒氣,吃火鍋正好驅驅寒。”


    由於兩人都嗜辣,蘭悠隻準備了麻辣鍋底,鍋子上麵飄著一層厚厚的紅,看著就很爽、想吃。蘭悠往裏麵下來許多的肉、菜,等著沸騰後,就能吃。


    不一會兒,就沸騰了,蘭悠迫不及待的就夾起一塊肉讓進嘴裏,燙得他直一邊大喊好燙,一邊大呼好吃。


    齊錫看著這樣的蘭悠很是無奈的一笑,真的很難想象當初那個溫婉沉靜的哥兒也會有這樣咋咋呼呼的吃貨一麵。齊錫放下手裏的筷子,從冰箱裏拿出一罐涼茶,拉開環說:“燙壞了吧,叫你這麽急,快喝一口緩緩。”


    蘭悠接過涼茶,咕咚咕咚的就喝了半罐,說:“真的很好吃,齊大哥你快嚐嚐。”


    蘭悠埋頭遲到半飽,才慢下來,看著對麵慢條斯理、吃的很優雅齊錫說:“齊大哥明天就是元旦了,你定的幾點的機票。”齊錫老早就告訴他,他要回帝都過元旦。


    “上午十點的機票。”


    “哦。”


    “你呢?元旦怎麽過。”


    “我啊,當然是在學校。我每年都這麽過。”蘭悠一說完,他手機就響了。


    “蘭悠,你祖阿嬤快不行了,要見你最後一麵,你現在快點滾回來、、、”蘭姆父的語氣很不耐煩,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這該死的老頭,都快死了,還給他找麻煩。這死老頭鬧著要見那孽子最後一麵,不會是有什麽好動西要給他?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死老頭的房間自己都不知道翻過多少遍,也沒翻出什麽好動西。


    手機從手中滑落,眼淚刷的下來。齊錫快步走到蘭悠身邊,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蘭悠根本不理他,口中之喃喃的念叨著:“回家,回家,我要回家見祖阿嬤、、、”說著就往門外跑。


    齊錫立馬抱住他:“到底發生什麽事,跟我說說,或是有辦法。”


    被抱住的蘭悠渾身發顫,“我祖阿嬤快不行了,我要回家、、、回家去見他。我要回家,你放開我,放開我。”


    看著幾乎已經魔怔了的蘭悠,齊錫怎麽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離開,“好好,回家,不過現在這麽晚,已經沒車了,我送你回家,你去穿好衣服,我們這就走,好嗎?”蘭悠點頭,顫顫巍巍的穿好衣服。


    齊錫看了眼顫抖的縮在副駕上的蘭悠,伸出一隻手揉了揉他的頭,安慰的說:“放心,沒事的。”


    這句話聽在蘭悠耳裏,卻是那麽的蒼白無力。放心?沒事?他多麽希望能放心,希望祖阿嬤能沒事。


    “齊大哥,你能再快點嗎?”蘭悠雙眼紅腫的看著齊錫說。


    “小悠,我知道你著急,可外麵路上有積雪,太快了不安全。”齊錫有些無奈的回道。


    “對、、、對不起,是我太急了,沒考慮、、、”


    “我沒有在怪你,隻是怕不安全。”齊錫說完,無奈的踩下油門,把速度提高了些。


    蘭悠感覺到車速的加快,訥訥說了句:“謝謝。”


    二人一路無話,緊趕慢趕的終於在十點左右趕到蘭悠家——蘭家村。蘭家村雖然叫蘭家村,不過蘭姓並不是蘭家村的大姓,蘭家村的姓氏非常的雜,整個村子隻有五六十戶,姓氏卻有十五六種。蘭姓頂多排五名左右。


    蘭悠指著村馬路旁邊的一棟三層的毛胚房,急切的說:“齊大哥,就是這裏,我家到了。”


    齊錫把車停在馬路旁,蘭悠立馬打開車門,往外跑。跑到快到院子門口,蘭悠又折回來,站在車窗外,對著齊錫說:“齊大哥,你跟我一塊來吧。”


    齊錫看著蘭悠那一臉急切,還記得自己,不自覺的笑了笑,說:“我就不去,我待會兒去縣城找家賓館住,快進去吧。”


    蘭悠聽了他的話,有些猶豫,齊大哥特地送自己回來,現在有這麽晚,怎麽能讓他去外麵住?蘭悠動了動嘴唇,正想說話。


    齊錫看出了蘭悠所想,一把攔住他要說的話,說:“沒事的,你快進去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蘭悠見他非常的堅定,想著縣城裏這裏也非常的近。“那齊大哥你自己路上開車小心,明天一定要來。”


    蘭悠說完,轉身非快的進了院子,對著禁閉的大門,用力的拍,邊大喊:“姆父,姆父,快開開門、、、”過了好一會而,蘭悠才聽到裏麵傳出動靜,門被從裏麵打開。


    蘭父打開大門,看到蘭悠,臉色很不好,陰沉著臉。這是蘭姆父披著一件棉襖從房間出來,問:“是誰回、、、”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站在大門口的蘭悠,劈頭就罵:“你這個孽子,三更半夜的把我們吵起來,外麵還下著雪,你這是要凍死我和你父親嗎?我真是前世做多了孽,才生下你這個孽障、、、、”


    蘭悠一心急著要見祖阿嬤,根本就不理蘭姆父罵的話,之急切的問:“父親,祖阿嬤在哪?我要去見祖阿嬤。”


    蘭姆父聽得蘭悠的問話,菜停下罵蘭悠的話,口氣很不好的說:“哼,那個死老頭子當然在老屋,你還指望著他在哪?新屋,他也配住。”


    齊錫坐在車裏,看著蘭悠的身影消失在濃黑的夜裏。他拿出一根煙,點著,也不抽,隻是看著那明滅的小火星一點一點網上燒,眼神暗悔不明。在小火星快燒到過濾嘴時,齊錫把它扔出窗外,發動車,離開。


    蘭悠聽了蘭姆父的話,轉身離開,向著老屋跑去。老屋,是一棟瓦房,還是蘭悠祖父那輩留下來的,年久失修,非常的破爛。


    蘭悠走向那間熟悉無比的,還沒推開門,裏麵就傳來一聲聲激烈的咳嗽聲,蘭悠心下一痛,顫抖著雙手推開老舊的木門,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誰啊?”一個虛弱的聲音的問。


    “祖阿嬤。”蘭悠顫抖著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流,順著臉頰流進嘴裏,澀的發苦。


    “是、、、是小優嗎?是我的小優回來了。”聲音虛弱,有氣無力,不肯定中又帶著絲絲的希望。


    “是我,是我,祖阿嬤,小悠回來看你了。”蘭悠在黑暗中找到燈線,拉開燈。


    昏暗的燈光照在二十幾平的房間裏,有些影影綽綽。蘭悠看著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祖阿嬤,眼淚流的更凶猛。


    蘭悠撲在床上,“祖阿嬤、、、、”


    躺在床上的祖阿嬤從被子裏抽出手,輕輕的幫蘭悠拭去臉上的淚水,“我的傻小悠,快別哭,哭壞眼睛就不好看。”語氣溫柔寵愛,一如小時候。


    “祖阿嬤,你一定會沒事的,明天,明天我們就去醫院,你一定會好的。”蘭悠抓住祖阿嬤放在他臉上的手,固執的說道。


    “傻孩子,去什麽醫院,浪費那個錢幹什麽。人到了時間總是要去的,沒事的。”祖阿嬤臉上帶著從容淡定的微笑。


    “不會的,不會的,祖阿嬤是要長命百歲的,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祖阿嬤。”蘭悠滿眼淚水,語無倫次的說。


    “別哭了,恩,祖阿嬤活到這個歲數已經很知足。我呀,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看見我的小悠嫁人生子,不過我的小悠這麽好看一定會嫁個如意郎君,到時候好好的照顧我的小悠。”祖阿嬤抽出被子下的另一隻手,揉揉蘭悠的頭,溫柔的為他擦幹淚。


    過了一會兒,祖阿嬤好像想到了什麽,他起身坐起來,一隻手往枕頭下伸,摸了好一會兒,才伸回來。


    祖阿嬤攤開手,手掌上躺著一塊瑩瑩白玉,玉上雕著龍鳳呈祥的圖案,非常的精致好看。祖阿嬤把白玉塞入蘭悠的手裏,說:“這塊玉是祖阿嬤的阿嬤,也就是你的外曾祖阿嬤留給祖阿嬤的,現在祖阿嬤把它留給你。據你外曾祖阿嬤說,隻是個傳家寶,隻傳給哥兒。祖阿嬤希望它能保佑我的小悠兒一生平安喜樂。”


    “不要,我不要玉,我隻要祖阿嬤,我隻要祖阿嬤。”蘭悠哭的抽噎。


    “小悠,聽話祖阿嬤的話,拿好這玉。”喘了會兒氣,接著說:“這玉,我從來沒跟你父親、大伯、姑嬤嬤他們說,你收好,千萬別被他們看到知道嗎?”祖阿嬤非常清楚自己兒子兒媳們的秉性,這玉要是被他們知道,一定會引起欣然大波。祖阿嬤把玉放進蘭悠裏衣的口袋裏,拍拍他的頭。


    蘭悠含淚點頭,“我會的,我一定會藏好這玉的。”


    “乖孩子,快去睡吧,之天寒地凍的,可別凍壞了。”


    “不要,我要在這陪祖阿嬤。”


    “好吧,那你就陪陪我這個老頭子吧。”祖阿嬤滿臉笑容的說。並為蘭悠空出一個溫暖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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