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的大床,雪白的床單上鋪滿鮮紅的玫瑰花瓣,滿室幽香。


    琉生全身赤!裸躺在上麵,纖細瑩白的身體在花瓣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美麗。他不安地望著在床前擺弄畫架的光哥,雙手想要遮住羞恥部位,卻因事先被告知不要亂動而不知如何是好地時而放在小腹,時而垂在花瓣上。


    “光哥,這樣子是要做什麽?”


    琉生打了電話跟店長請假,之後便被光哥拉進他的房間。本來他是打算幫光做一些讓他感到輕鬆的事情,比如幫他收拾房間、洗衣服、做小點心給他吃,幫他捏肩捶背之類的。卻沒想到進了房間後,光會將一大盒新鮮的玫瑰花瓣撒滿整個大床,並將他扒了個精光,然後把他推倒在那花瓣床上。


    一個男生脫光光躺在花瓣之中,感覺很奇怪有木有。


    光將畫架支好,開始調配顏料,“看不出來嗎?我要作畫。放輕鬆啦!我在學校可是油畫部的優秀成員,絕對會把你畫得美美的!”


    “咦?光哥在學油畫?”


    琉生對於家中兄弟們的了解並不深入,除了他們各自的職業,剩下的便僅限於家裏這個範圍。出來家門,大家各自都在幹些什麽,他一無所知。他是除了理發就再沒有其他興趣,學習一般,個性也不強,拚搏這個詞在他身上很少見,在有些人眼中,他算得上是個比較無趣的人,所以他一向比較崇拜熱血、興趣廣泛的人。因此,得知原來光還會創作油畫並且是優秀部員時,他表現出了深深的驚訝與敬佩,甚至忘了自己剛剛還在害羞。


    光聽出琉生言語中的情緒,微微一笑,“嗯!希望從今往後,琉生能多了解我。”


    “……對不起!”琉生感到羞愧。


    光調好顏料,左手托住調色盤,右手執畫筆,“嗯,這個道歉是我應得的!”偏著頭凝視琉生,光的眼神變得專注,“琉生,將頭朝我這邊轉過來,最好看著我,將右手抬起來放在頭的旁邊。”


    琉生依言照做,“是這樣嗎?”


    “對,就是這個姿勢,不要再動咯!”光斂去笑容,神色一片專注,幽深的視線遊走在琉生與畫布之間。


    不同於平時的端莊優雅,高貴神秘,此時的光,是一個沉浸在創作中的男人。微蹙的眉峰,專注的眼神,每一次抬頭時,琉生都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令他心驚的熾烈。


    琉生不知為何感到幾分燥熱,下意識夾緊雙腿,羞澀道:“光哥,我可不可以穿一條內褲?”


    “啊?”沉浸在意境中的光猛地愣住,思索著琉生的話,視線下意識投向他的雙腿之間,而後大笑起來,“琉生,你該不會現在才開始害羞吧?”


    琉生微微著急地說:“一開始就很害羞啊,隻不過被光哥會油畫這件事給震驚到了,都忘了要害羞。”


    “哈哈哈……”光被琉生可愛的回答逗笑了,他將調色盤放在畫架旁邊的小桌子上,走到床邊捧起一捧花瓣,慢慢灑落,讓鮮紅的花瓣遮蓋住琉生那青澀的部位,“嘛,這樣就不會覺得害羞了吧。”


    “……”好吧,總比整個暴露在外麵要強。


    光拍拍手,笑了笑,“跟小時候一樣遲鈍。”


    順手又抓了一小撮花瓣隨意地灑落在琉生的身體上,胸膛和腹部飄了幾朵,襯著雪白的皮膚,這個少年真是美麗得驚心動魄。


    光就這樣凝視著琉生,半晌後,慢慢俯下身,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叮——


    【朝日奈光親密度增加五點。哎,我小白兔一樣的主人!】


    光抽身走開,回到作畫的位置重新拿起畫筆。


    琉生眨了眨眼,回味著係統君的話,怎麽覺得有點意味深長、還有點惋惜、悲歎地意思?


    這一幅畫畫完,一共花了三四個小時,等光終於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露出笑容朝琉生看去時,意外發現那孩子又睡著了。


    光無奈而又寵溺地失笑。


    趁著琉生睡覺,光離開房間,到客廳喝水。


    就在光後腳踏進電梯時,旁邊椿的房間門打開了,椿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走出來,發現旁邊光哥的房門是虛掩著的,便好奇地看了看。結果這一眼,讓椿愣在門口。


    溫暖幹燥的陽光斜射進房間,滿室金色。全身赤!裸的少年靜靜躺在鮮紅的玫瑰花瓣之中,胸前與小腹點綴著幾片鮮紅,羞恥部位被花瓣掩蓋。雙眼緊閉,形狀美好的雙唇鮮嫩不輸於玫瑰花瓣,睡夢中淡如煙霞般的笑意在唇邊綻開,美得令人心驚。


    “琉生!”椿下意識呢喃出聲。


    從小就知道琉生長得很美,可從未見過他宛如墮天使這般美到讓人心悸的畫麵。椿被震撼了,當他感覺到自己劇烈地心跳時,他已經踏進光的房間裏,站在床前。


    琉生睡得很沉,腦袋歪著,一手搭在腹部,一手向上垂在腦袋旁邊,全然沒有防備,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被椿哥看了個透。


    短暫的震撼過後,椿冷靜下來開始思考,為什麽琉生會以這樣的狀態睡在光哥的床上……一抹了然的壞笑爬上眉梢。


    “椿,你起床了嗎?”


    外麵響起梓的聲音,還摻雜了兩聲敲門聲。椿這才想起,事前他跟梓打過招呼,讓他中午十二點準時來叫醒他,於是他趕緊退出光的房間。


    看到椿從光的房間裏走出來,梓非常奇怪,“椿,你在光哥的房間裏幹什麽?”


    “噓!”椿將食指壓在唇上,將梓推到光的房門口,“快看!”


    梓倒吸一口氣,忍不住低呼:“琉生!”


    椿輕笑道:“梓,看樣子光哥已經忍耐不住了哦!”


    梓尚還處於震驚中,視線膠著在琉生的臉上沒有移開,而說出的話卻是再清透不過,“椿,你是不是也忍不住了?”


    椿愣了一下,收起輕浮的壞笑,低低地說:“沒什麽忍不忍得住,如果我發現有人要搶在我前麵動手,我一定也不會落後就是。”


    梓皺起眉,想了一下,果斷將房門關上,“椿,不要衝動,雖然琉生從小就知道與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可他一直都在努力融入我們,努力使自己成為朝日奈家真正意義上的孩子。在他的意識當中,我們隻是兄弟,如果你貿然打破他心中這層關係,我想,以他的個性,肯定無法接受。”


    椿沉默了幾秒,忽然露出大大的笑容,雙手攀上梓的脖子,幾乎與他臉貼著臉,“其實梓也很在意吧,看見琉生躺在光哥的床上。”


    “椿,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嘿嘿,梓總是這樣理智啊,這樣子顯得我好幼稚,真是太狡猾了。”


    在光回來之前,梓將椿強行拉走。


    光取了礦泉水回來,琉生還沒睡醒。


    他將油畫小心挪到光線明亮處,剛完成的油畫還很濕,色調清新的畫麵上,躺在花瓣之中的琉生美得實在不真實,那雙如水的眼眸輕輕淺淺望過來,因含羞而流淌著似是閃避又似是喜悅的光暈,清純又無辜,讓人看一眼就再也難忘。


    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將油畫背麵朝外斜靠房間最深處,以免畫麵落灰。油畫完全幹透需要半年時間,沒幹之前都不能碰觸表麵。這是光學習油畫以來,用盡全部的心力完成的第一副作品,也將是最後一幅。


    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麵頗有些天賦,但這個興趣,他本來就隻是為了用來畫一個人,現在他心願以償,畫到了最美的一幕,所以以後再不需要了。


    琉生睡醒後想要看看那幅畫,被光以“油畫未幹不能隨便碰”為借口推辭掉。


    “等兩個星期吧,表麵稍微幹了就給你看。”光將滿床的花瓣收進盒子裏,一片都沒放過。


    【謊言!這個朝日奈光真是太可怕了!主人,我會每天為你念經保佑你的!】


    琉生眨眼:啊嘞?係統君你啥時候學會念經的?看來你嘴上說討厭要哥其實是口不對心吧,都學會念經了想必還是很喜歡他的!


    就在琉生單方麵確定係統君對要哥的感情時,光已經將所有花瓣收整完畢,並將裝花瓣的盒子放進衣櫥底部的抽屜裏。他要將這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保存起來,製成幹花,因為上麵留有琉生的味道。


    這些花瓣就是光昨天上去逛街購買的、任憑弟弟們如何嚷著要看、他都沒有允許的成果。本來他是想借生日這個由頭讓琉生答應他畫一幅他的油畫,結果沒想到那孩子別出心裁送上自己,讓他“免費使用一天”,真是替他節省了好多精力。


    光又打開衣櫥上麵放置衣物的櫃子,取出四五個袋子,轉過身,含笑道:“那麽接下來,我就去見一見你的那位前輩吧。”


    “誒?現在?”現在是下午兩點,前輩應該還在店裏上班。


    “對,現在。”光呼啦一下,將袋子裏的東西全部倒在床上。


    看著床上那一堆東西,琉生傻眼。


    藤原征士郎接到琉生打來的電話,被告知“女神”要約他下午見麵,無表情的臉上頓時猶如驕陽普照大地。激動得抖著手掛掉電話,將隻剪了半個腦袋的客人丟給另一位理發師,藤原連招呼都沒打,便換了衣服奔出店門。


    他要趕在見麵之前回家好好打扮一下。


    見麵的地點約在銀座的某休閑店裏,時間是五點半。


    光準時抵達。


    看見藤原征士郎的時,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不能怪他太失禮,而是對方的打扮實在令人捧腹。又不是參加舞會,也不是結婚當新郎,他們所在的店更不是莊重的西餐廳,結果他竟然穿了一件白色的燕尾服,將原本染得棕色的半長的頭發用發膠梳得油光閃亮,站在這間到處都是穿著牛仔褲和t恤的年輕人的店裏,顯得格外突出和另類。


    也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打扮太誇張,藤原本來還挺英俊的臉紅紅的。


    “午安,藤原先生!”光非常大方地走到藤原麵前,朝他伸出手,“將百忙中的你約出來見麵,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可是我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弟弟又特別請求我務必見你一麵,所以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打攪你。”


    “沒、沒關係!”以冷淡、毒舌、麵無表情示人的藤原前輩,在光的麵前再一次顛覆形象,非一般地局促緊張起來,“你能來,我就非常高興了。請、請坐,想喝點什麽?”


    這個高大的男子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衣和米色長褲,長卷發用皮筋紮起來垂在腦後,未施半點妝容的五官滿滿都是男子的陽剛與俊美,與之前女人打扮的他完全是兩個人。


    然而,即便如此,藤原還是驚訝地發現自己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


    “啊對了。”光將一直藏在他身後的人拉出來,親密地摟在懷裏,“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的女友,朝日奈莉香,已經與我訂婚,入了我家的戶籍。本來是我跟藤原先生兩個人的見麵,可是莉香突然有點不舒服,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所以帶她一起來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女孩一頭米白色的長發,膚白勝雪,化著淡妝的麵容美得讓人驚歎,一身粉色連衣裙將她姣好的身材襯托得恰到好處,一方長絲巾在頸上挽了個蝴蝶結,襯托得她甜美可人。


    藤原看著這個女孩與光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的組合不要太般配,不要太惹眼……剛剛那一眼認出“女神”時還跳躍著火焰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原來是朝日奈先生的未婚妻,失禮了。”


    光將對方的神色盡收眼底,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微微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孩,隻見對方正含嗔地瞪著自己。


    不行,實在是太可愛了!


    光一時沒忍住,勾住女孩的後腦在她塗了粉色唇膏的唇上親了一口。


    嗯,味道不錯,哪怕被唇膏掩蓋,也依然能品出琉生獨有的氣息。


    叮——


    【真是太凶殘了,這個假女人竟然把我可萌可萌的男主人打扮成一個女生,對於此種慘絕人寰、卑鄙無恥的變態行為,我隻想說一句,光哥!幹得好!親密度猛增三點。】


    女孩突然扭頭看向光,輕輕地說:“光,我突然想罵人,你教我罵人吧!”


    “啊?”光錯愕。


    【嚶!嚶!嚶!遭主人嫌棄,我要去找大哥!放我走!別攔著我!】


    女孩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坐下吧,來一杯柳橙汁降火。”


    沒錯,這個女孩就是琉生。


    因為被請求無論如何也要來見見前輩,又因為“執事小白兔”尚在“免費使用”期以內,所以光將琉生打扮成了女孩子。


    琉生自然是不怎麽願意,一個大男生誰願意扮女人啊?不過光哥看起來超級興奮的樣子,琉生便覺得無所謂了,他最初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光哥開心嗎?這麽想著,他便釋然了。


    隻不過該死的係統竟然在這種時候跳出來作死,他真該慶幸他是綁定在他的意識裏,與他同在,卻沒有實體,要不然,他一定給他剃成光頭,沒有頭發也要個他剃掉一層頭皮。


    一口氣喝完一杯冰鎮柳橙汁,琉生的火氣熄滅了。


    侍者送上咖啡,光攪拌了幾下,“請問,藤原先生無論如何也要見我一麵是為了什麽事呢?”


    藤原垂著頭,心不在焉地攪拌著杯中的液體,扯了扯嘴角,大概想笑一笑吧,結果卻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最終他沒能維持表象,抬起頭來,正視光和他身邊的女孩。


    “朝日奈先生,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你女人打扮的模樣實在太完美、太迷人,我從來沒有那樣劇烈的心跳過。隻可惜你告訴我你是個男人,可我還是無法忘記你女人打扮時的樣子。所以我想,隻要我看過你男人的一麵,就可以忘記吧。可惜,剛才你走進來的一瞬間,我就認出你了,隻那一眼我就知道,即便見了你男人的一麵,我也還是不能……”


    琉生愕然抬起頭來。


    光微微偏過頭,衝琉生淡淡一笑,那笑容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你已經有了未婚妻,我是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祝你們幸福!”


    這次見麵有一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三人揮手道別的時候,藤原的表情可謂失落到極點。琉生覺得鬱悶,而光卻是心情超好。


    “原來光哥你把我打扮成女孩是這麽個意思。”直到現在琉生才終於明白光將他扮成女人的用意所在,“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前輩會對男人的你動心?”


    光攬著琉生的肩膀,兄弟兩人走在暮色初上的街上,“那倒沒有,隻不過多防備一下而已,不過真沒想到你那位前輩還真對男人的我有興趣呢。”


    “光哥看起來似乎很興奮。”


    “嘛嘛,畢竟是第一次被男人喜歡上嘛,多有新鮮感啊!”


    琉生無奈地垂下肩膀,“可是前輩好可憐!”


    “什麽呀?難不成琉生想讓我跟他交往?”


    “不行!”琉生想也沒想便拒絕。


    光饒有興味地一笑,“哦?為什麽?”


    “因為……”琉生想了想,“因為你是我哥哥啊!”


    我的哥哥,不應該喜歡別的男人,也絕不能被別的男人喜歡。


    光稍微失望了一下,不過這個答案也尚且在他滿意的範圍之內,所以他快活地拉起琉生的手,高聲說:“呐,既然如此,我親愛的未婚妻,能陪你的未婚夫去看一場電影嗎?”


    琉生此時大概忘記了自己還穿著女裝,下意識反駁道:“誒,我是你弟弟啊!”


    一瞬間,過往行人的表情猶如生吞了蚯蚓。


    光笑得僵硬:“嗬嗬,琉生真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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