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穿越時空得到的附贈,韶韻小時候就發現隻要自己有時候看一個人,是能夠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的,比如說人頭頂上出現的氣柱。


    那種景象很奇怪,就好像是佛家腦袋後頭多出來的金色光輪一樣,那氣柱出現在人頭頂上,像是戴了高冠一樣,氣色氤氳,看著便發虛。


    這看到看不到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時靈時不靈的,偶然間也會看到一些什麽,比如說薑屠頭上的紅氣。


    長這麽大,韶韻見到的白氣最多,她猜測那大約是生命力之類的表示,不然沒道理那麽多人有,也不分什麽男女。


    人死之前一個月內會出現一縷可能是代表衰弱的灰氣纏繞在原來的白氣之上,似乎是一個替代削弱,又或者是正負抵消的過程,人死的那天,灰色的氣會完全取代了白氣。


    這是韶韻從自家娘親身上看到的,還未經過驗證是否真的如此,目前還算是推測的結論。


    白色和灰色有了意義,其他的顏色,目前韶韻都還沒見過。


    顏色的意義實在是太多,就那紅色來說,五行中代表火,與夏天相應,古人稱“火曰炎上”,指火具有溫熱,上升的特性。不論五行,單從顏色象征意義上來說,在一些地方,紅色有驅逐邪惡的功能,宮殿廟宇的牆壁都用大紅色,連門也有“朱門”,服飾也有“朱衣”。


    在現代,紅色最令人熟悉的便是紅綠燈上表示停止,這其實是一種警告標記。紅色還被看作是流血,危險,恐怖的象征色。與之相反的,婚禮春節都會用紅色表示喜慶,最熟悉的還有股市上用之表示上升。


    一般用紅色表示性格的話,紅色代表的則是熱情,活潑,開朗,大方,積極,主動,願意與人交往的性格。


    如此一來,單一一種紅色就顯得很複雜,讓人無從推斷到底是什麽事情。


    韶韻一邊燒火一邊想著,拿著木炭條在地上寫寫畫畫,推論不少,卻也沒有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結果,目前看來,薑屠如果不是有好事,就是有壞事,兩個極端的結果還真的讓人無語。


    “看來我是做不成算命測字的神棍了。”韶韻喃喃一句,扔了炭條去洗手,對此結果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最初發現這是獨自己一人所有的能力時,還曾想過是不是超人一把,做個先知什麽,目前看來,也是無用了。


    即便確定灰氣是人死的那天會有的,卻也不能夠借此為自己謀利,一來不一定能夠看到,二來若是告訴人家你明天就要死了,怕不是來錢,而是找死快一些。


    報喜不報憂,若是報憂了,又找不到什麽破解的方法,說不定會被當做烏鴉嘴一樣討厭,最壞的結果是被當做妖言惑眾的惡魔燒掉吧!


    知道自己是在古代之後,韶韻可不想挑戰什麽時代的局限性,她從無大誌,能夠好好地活著,目前是健康成長,以後是嫁一個好丈夫,最好不要是什麽江湖人士或者是政府官員,前者麻煩多,後者高攀不起,還是平平常常的小地主就好了。


    在沒有什麽資本主義萌芽的時候,封建社會的地主是最穩妥的職業了,隻要不太過分,平平穩穩一輩子還是很容易的。


    嫁個好丈夫,一夫一妻一輩子,若是他做不到了,帶著嫁妝改嫁也是可以的,雖然名聲上大約不是太好聽,卻也不是要浸豬籠的那種。這個社會還是很寬容的嘛,沒有什麽必須要小妾的說法,若是再攤上個沒有公婆,那就更好了,怎麽過日子不都是自己說了算?


    在這個時代,父母雙全,有房有錢的男人就是好對象,而在韶韻看來,薄涼一點兒,父母雙亡,有房有田就是最好不過了,這種父母雙亡的容易被人當做克親,一般少人爭搶,這麽一想,她的婚姻大事應該不成問題。


    丟下煩心的事情,暢想了一下以後的美好生活,聞著鍋裏的肉香,韶韻開始準備碗筷,想到剛才石婆婆過來幫忙做肉的事情,又是一陣好笑。


    “這肉做好了你就自己吃,吃不完也不要緊,用涼水冰著明天繼續吃。不要給你爹吃,他成天在外麵沒少吃好的,你顧著自己就行了,讓他在外麵吃去。”石婆婆一邊做肉一邊嘟囔,對韶誌的不滿毫不掩飾。


    韶韻一邊聽一邊點頭,心裏卻是好笑,怪不得說越老越小哪,石婆婆這麽大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弄些“你不給我吃,我也不給你吃”的事情,真是有意思。


    韶韻知道石婆婆是沒有壞心的,她這人看不慣一個人,便覺得你怎麽都不好,看好一個人,便覺得怎麽都好。有些護短的她自然是看不慣韶誌成天往煙雨樓跑,也心疼韶韻無人照管的“可憐相”,此消彼長,韶誌自然是更討厭的那個。


    以前石婆婆也說過類似的話,倒也不是存心挑撥離間什麽的,但若是沒有明辨是非能力的小孩子聽得多了,免不了產生怨懟情緒,而韶韻聽了,隻是付之一笑,明白這是石婆婆在為自己打抱不平罷了,隻管笑著點頭,怎麽做就是自己的事了,石婆婆就是嘴上說說,也不會真的過來插手。


    “今天怎麽做肉了?真香!”韶誌打著哈欠到廚房轉了一圈,打開鍋蓋看了看裏麵正燉著的肉,白花花的大肥肉因為醬油的顏色有些泛紅,看著就讓人流口水,尤其是好幾天沒吃肉的韶誌,找了雙筷子夾起一塊兒,不顧燙就塞到嘴裏,張著嘴吸氣,吃得毫無形象。


    韶韻個子還不夠高,一會兒跳下小凳子,一會兒再踩上去,忙活個不停,看到韶誌貪吃的模樣笑了笑,說:“今天賣肉的叔叔好心送了我一塊兒肉,還有大骨頭呐,我跟婆婆學了做湯,明天就做給爹爹喝。”


    聽了韶韻的話,韶誌準備撈骨頭的勺子拐了個彎兒,撈起一勺肉來放到一邊兒的碗裏,不像剛才那樣迫不及待,捧著碗慢慢吃起來。


    “賣肉的,那個薑屠?”


    縣城裏賣肉的鋪子也就一兩家,最近的便是薑屠,薑屠祖上三代都是殺豬的,在縣城也都是老口碑了,說起賣肉的,大多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薑屠家的。


    “他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薑屠稱不上是個小氣的,偶爾有大主顧,也會給添上一點兒骨頭,卻沒有不賣肉白送的道理,還是這麽多肉,韶誌有點兒犯嘀咕,小心眼兒發作,難道這人是有什麽要求著自己的?


    韶韻同樣疑惑,難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過看那張臉可真的沒有什麽喜慶的樣子啊!


    “不知道,賣肉的叔叔也送了石婆婆一塊兒肉呐。”韶韻老實交代,供述同案犯。


    韶誌沒想明白,卻也不放在心上,看韶韻眼巴巴看著自己,似乎是有點兒忐忑不安的樣子,大手一揮,道:“他給你就拿著,他愛白給,又不是咱們賴他的,不用怕啊,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韶韻點頭,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了兩天,縣城裏最大的消息從“死了那麽多人”進化成了“琉璃山莊被滅門了”。


    琉璃山莊啊,那是什麽樣的地方,韶韻平日裏也從石婆婆口中聽到過這個琉璃山莊,不過那會兒石婆婆是這樣說的:“要是沒有你那個不爭氣的老子,你就是去琉璃山莊當個侍女也是富貴一輩子的命。”


    雖然對給人當下人不以為然,但還是很明白琉璃山莊的權勢財富在普通百姓眼中是怎樣的,就比如說同樣是當侍女,去琉璃山莊好過去大戶人家,甚至有琉璃山莊的侍女等同於大戶人家的小姐的說法。


    不過,琉璃山莊的侍女好像是不外嫁的,那整個兒就是一自給自足的王國啊!


    韶韻有時候惡劣地想,也許那些侍女都是琉璃山莊莊主的**預備役?


    不管怎麽說吧,這個琉璃山莊權勢大那是一定的,富貴那是一定的,這樣的一個地方,連朝廷都不敢管的地方,竟然被滅門了!這得是什麽樣的人才做得到啊,再想到那些無辜的下人都被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這得是什麽樣的仇恨才這般雞犬不留啊?


    幸好我沒去!韶韻想著暗含僥幸,有爹的孩子還是好啊!


    “爹爹,那琉璃山莊真的是水晶宮嗎?”韶韻好奇不已。


    有幸去過琉璃山莊的人回來都說那裏麵富貴逼人,簡直就是龍王爺的水晶宮,震撼人心的財富擺在眼前沒有人不動心的,但那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也讓不少人收攝了心神,若是那滅門的人同樣也圖這些富貴,那麽這個地方的東西最好還是什麽都不要動。


    從琉璃山莊沒有被付之一炬,甚至沒有任何被損壞的跡象來看,那滅門的人怕是圖的就是這個莊子,所以有捕頭看著,底下的捕快們很快地封鎖了山莊的大門,輪班看著,不讓人亂動。


    既然是為了財富而滅了琉璃山莊滿門,那麽將來接手琉璃山莊的人必然是幕後主使。這一點不說自明,卻也沒有人敢深想,說不好聽的,那財富怎樣也落不到自己頭上,何必管那麽多?


    “自然。”韶誌沒什麽見識,隻知道山莊裏的富貴是真的好,可要形容,卻又沒了詞,看著自家女兒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著自己,韶誌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把造型別致的白玉梳子給了韶韻,“給,拿去玩兒吧!”


    韶韻接過梳子,喜得眉開眼笑,這是她見過的最值錢東西了,雙手摩挲著,就是舍不得往頭發上放,一定要好好藏起來。不用韶誌說,韶韻也知道這梳子必然是從琉璃山莊“順”出來的,自然要好好藏著,以後當嫁妝。


    沒娘的孩子,若是自己再不操心點兒,以後可要被婆家看扁了去!


    看女兒歡喜的模樣,韶誌難得地有了點兒虧心,上次從屍體上“順”來的釵環多數都給了煙雨樓的天香,沒有給自家女兒,這回麽,又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錦盒來,“這個也給你,好好收著,以後給你當嫁妝。”


    錦盒中,一塊兒寒山水琉璃的環佩靜靜地躺著,韶誌沒有打開看過就送給了女兒,真是難得的大方。“謝謝爹爹!”韶韻把盒子開了個縫瞟了一眼便急忙扣好,一臉喜色地抱著錦盒甜甜地道謝,扭頭就跑回自己屋裏,把東西先藏了起來,免得自家爹爹一會兒反悔。


    韶誌看著自家女兒的背影,嘴裏嘟囔著“這孩子”,心底裏卻有些發酸,難得地愧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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