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報傳來的時候,錢大人正是午睡剛醒,丫鬟遞上來帕子擦了一把臉,微濕的手接過邸報,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神情收起,“總算是有了點兒好消息!”


    薄薄幾頁紙張很快地翻閱了一下,小條的消息迅速掃過,大條的那個,反複又看了兩遍,起身就往書房走去。


    “才送來的邸報,先生可看過了?”


    書房裏,一位山羊須的先生正在看書,聽得錢大人問話,方才抬起頭來,接過錢大人遞過來的邸報,看了兩眼,頭條的那個消息讓他臉上露出了喜色,忙道:“聖上大安了,這可是大喜事啊!”


    “可不是麽,總算我這是能放下一頭心了!”


    皇帝大安,總比不安要好,至少皇帝安穩了,那些想要奪嫡的皇子們注意力都會集中在京裏頭,外頭麽,多少也能夠少些紛亂。他雖是個不怎麽管事也不想得罪人的,可鄰近著琉璃山莊這麽一處明麵上的財富,再怎麽也不會被忽略掉,別以為縣城裏來的那些生人都是江湖人,其中可是也有行伍出身的呐!


    當過兵的和沒當過兵的,當過精兵的和沒當過精兵的,精氣神都是不一樣的,錢大人也是商戶人家出身,最講究一個觀察入微,旁的不說,那當過精兵的和沒當過兵的,放到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走路姿勢什麽的,不一樣啊,更不用說手上的繭子,就算是可以冒充江湖人,可那味道總還是差那麽一點兒。


    “不止呐,大人可是漏看了這一條,‘上嘉其孝心,賞以琉璃……’?”先生眯著眼,指著一行小字道。


    錢大人睇了一眼:“先生是說,這‘琉璃’指的是……琉璃山莊?”


    “正是。”年歲不輕的先生捋了一下胡須,點頭說,“添壽丸豈是普通的琉璃能換的?什麽東西才能夠體現聖上的賞賜豐厚?對於一個皇子來說,給金銀未免太俗氣,給絲帛誰家沒有?給莊子,小的莊子不足以體現獎賞,大的莊子,一時間京中的地界也找不出什麽大的莊子吧!這羊毛出在羊身上,添壽丸出自哪裏呢?”


    一般人都會有一個習慣性的聯想,喝到了葡萄酒會想到葡萄,吃到了出自琉璃山莊的添壽丸,難道會想不到那座已經沒主人的莊子嗎?


    雖不知道聖上為何容忍這莊子原主人的存在,但既然現在他不在了,何必留一個戳人眼的刺呢?給了兒子,總好過給了外家吧!這樣一獎賞,還有一個出乎意料的好處,就是讓大家以為那莊子原就是處在皇權之下可支配的,並不是什麽分割出來的世外桃源。


    當然,能夠這樣想的人有多少就不一定了,至少表麵上,會讓人有一種這樣的感覺。


    “賞出去好,賞出去好。”錢大人連著讚了兩聲好,“賞出去了我這裏也可以放心了,反正不過是換一尊大佛壓到頭頂上,壓著總比亂著好。”


    看到錢大人臉上明顯的放鬆和喜色,先生卻蹙起了眉,“事情可不能這樣想,福兮禍所伏,賞出去了固然不用大人再為那莊子擔幹係,但是若是來此的皇子,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界兒做點兒什麽事,縣官不如現管,大人到底是忠上,還是……”


    後麵的話不太好說,先生停頓在了此處,含義卻是明白無疑的。


    皇子若是要謀逆,推翻老爹什麽的,跟在皇子附近的人,若是好了那是從龍之功,若是不好,豈不是要被牽連?那種時候,還真是左右不是人。向皇上告密?人家父子若是和好了,你就是個該死的,人家父子若是鬧翻了,你也是個要被遷怒的。隱瞞不報?若是事發,什麽罪名,自己掂量著吧!


    錢大人素來是個膽小的,沒有商人那種投機大膽的心性,一想到這裏又是一身冷汗,衝著先生行了一禮,“還請萬先生指教。”


    這位萬先生是他在發現合陽縣局勢有些亂之後特意請來的,原先還當這合陽縣小地方,要幕僚什麽的沒用,在請來之後才發現頂了大用,至少這種情況有人為自己出謀劃策,心裏總是能夠輕快一些。


    萬先生為人頗有些才華,卻是歪才,考了十幾年試,僅得了個秀才,不僅沒能養活家裏,還險些餓死路邊,為錢大人之父所救,當時也沒想著什麽,隻是想著與人為善,借著商人關係通達,為其介紹了一個幕僚的活計,也勸了其兩句生計為要的話,沒想到此人一想通了之後於幕僚一事頗有所長,不出一年便有了名頭,重新置辦下了家業。


    後來錢大人來合陽縣當縣令的時候就想過要請這位萬先生來幫忙,隻那時他和一位主家尚和氣,並未好打攪,又想地方小想來雜事少,過來後果是順風順水,這幾年也未曾認真請個幕僚。這回請人之時也是巧了,正逢著他從那家離開,原就有故,一拍即合,就這麽著,來了此地。


    “自然是忠上的!”錢大人像模像樣地衝著北邊兒拱了拱手,然後小聲問道,“先生可有良策避免那種情況?”


    萬先生微微一笑:“良策未必,不過是勸大人繼續圖謀上進罷了。”


    錢大人皺起了眉頭,圖謀上進,他當然知道要圖謀上進,可上進哪裏是那麽容易的?若不是娶了一個五品官的庶女,便是花了大筆的錢財捐官,也不定能夠捐到一個縣令實缺,現在再想上進,除了送錢別無他法,但送錢送物,也得有地方送,隻靠著他那個五品官的嶽父,能把他這個七品提成六品嗎?


    “我倒是想,東西錢都送去了,至今沒個回音……也不算沒個回音,他們倒是想起我來了,把個小姨子扔在我這兒,據說還是壞了名聲不得已的緣故,讓我這難辦的。但凡我出身好一點兒,哪裏容得他們這麽指派?”


    送人來不是不可以,好歹都是親戚,又是至親的小姨子,在姐夫家住一段時間也沒什麽說不過去的。但是送人來的那封信那麽不客氣的口吻,分明是直接當下人使喚了,好像他這縣衙就是人家一個別院一樣,說讓幫人養姑娘那就得養著,給的錢幹嘛都不夠,他這裏還要笑著貼錢,說什麽應該的,好像榮幸之至一樣。


    他好歹也是個七品官,他那嶽父也不過是個五品官,勉強能夠站個隊列上朝罷了,至於不至於這麽使喚人?


    聽得錢大人話語中的怨氣,萬先生不置可否,笑了笑道:“大人且看看這寫的是什麽?”


    單抽出一張紙推過來,指了指上麵的一行字,手指敲擊在桌麵上,篤篤有聲。


    “選秀?”錢大人直接看了先生指尖的那兩個字,皺眉道,“可我家沒有姑娘,家裏頭那些姑娘也上不得這個台麵。”


    朝中選秀除了給皇帝選之外,還有讓皇帝看著栓婚的意思,畢竟皇帝的年齡已經七十了,再老當益壯,又能夠占幾個美人?多半還是衝著那些皇子去的,再就是皇家的親戚,總也要通過這樣的形式來為自家挑選媳婦,那是真正的萬裏挑一。


    出身是頭一條要計較的,再就是容貌品性等等,一層層篩選,最後選出來的姑娘對哪家來說不是個榮耀?若是給了那些皇子,就是為了麵子上好看,提拔提拔娘家人,也是當然的吧!


    可惜,膝下無女。


    一向重男輕女的錢大人此時也不由有此一歎,趕不上啊!


    “大人怎麽忘了?夫人的親妹妹不還在後院嗎?”先生笑微微說著,“五品官的女兒,怎樣也夠格了,去試一試又何妨,遠的不說,近的,不也解了大人的困擾?”


    得不得好處,先把後院那個扔出去也算撇清了。哪裏有夫人妹妹常住姐夫家裏的?那位“嶽母”的用心不可謂不險惡,瓜田李下,即便沒什麽,她說是個有什麽,還要錢大人為了名譽不好公開辯駁,硬是要咽下這“娥皇女英”的佳話。


    多個美人在身邊,即便這美人是夫人的妹妹也沒什麽不好的,二女共嫁一夫,姐妹同侍一夫,也不是沒有的,但關鍵在於,這個妹妹來得太晚了些,又是這樣情況出來的,她自己德行有沒有問題姑且不論,若是大人真的收納了,大人的德行必然是要遭人質疑的。


    當官的,可以貪,可以無能,但是名聲終究還是要的,德行一旦被人質疑,這官路也就走不了多遠了。


    這話卻是太深,有些涉嫌挑撥人家內務之事,萬先生也不便明說,隻笑著把其中好處說了說。看錢大人的樣子,也不似對小姨子起了心思,那送出去又何妨?


    “好是好,就是……先生有所不知,這也是家醜,不好外揚,她那品行……”錢大人在這方麵還算極為守禮,別看小姨子在家住了那麽長一段時間,他卻連正眼都沒怎麽看過這位小姨子,晃過一眼知道是漂亮,但後來那摔碟子摔碗成天稀裏嘩啦的架勢,還真是讓人無法消受,認為那信中所言品性有虧之事大半屬實。


    即便後來安靜了,錢大人這印象卻也沒轉變,對那小姨子真是半點兒好感也欠奉,又常見那李嬤嬤瑣事繁多,鼻孔朝天,暗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愈發對其主人敬而遠之,避如蛇蠍。


    “大人這話說得對,家醜不好外揚,道聽途說的事情真假如何且不論,能夠把人送到這裏來,何嚐是想要鬧大的意思?大人隻管借著選秀的風把人送回去,顧念大局,那些風言風語定然有人抹平,如此一來,將來若是真的有了好下場,也有大人的福報不是?”


    錢大人聞言思索了一下,道:“先生說的不錯,正是這麽一說,家醜不可外揚。”


    兩人相視一笑,很多話都在不言中了。


    兩匹駿馬奔馳在通往洛京的官道上,隨著的一輛四輪馬車遮著竹簾,車中不時傳來不成曲調的琴聲,嘈雜入耳。


    日頭走到頭頂上的時候,馬車於茶寮暫停,兩匹駿馬上的人跳下來,其中一個藍衣飛揚,正是魏景陽,另一個青衣如竹,眸光清冷,乃是莫良。


    車中亂糟糟的琴聲終於停下,掀開簾子走下來的白衣如雪的那位,不用看也知道是洛辰了。


    “總算是能歇會兒了,我說,你這不會彈就不要彈,亂彈很有意思嗎?好好的琴讓你這麽糟蹋,我都覺得心疼。”魏景陽先灌了自己一杯涼水,這才開始排揎洛辰,原想著這人不會的唯有武功,眼下才知那琴也是不會的,不會也就罷了,他卻偏偏還要折磨人,硬是逼著他們這避不開的聽了一路的亂彈琴。


    說來,他倒真佩服那車夫,竟是耐性好,那麽近的距離聽了一路,硬是沒生出一句抱怨。


    目光所視,那老實巴交的車夫縮了肩蹲在一旁,唇上還沾著水,覺著人看過來,憨憨地回了一個笑容,大嘴一咧,眼睛難尋。


    “難聽別聽啊,我可找你聽了?”洛辰扇子展開扇了兩下,鬢邊兩縷發絲輕揚,一身清爽的白衣讓人看了便覺得俊逸。


    “我倒是想要不聽,可也得能!”魏景陽堵回去一句,滿臉的悶氣,馬匹的速度就那麽快,快一步慢一步都在那個聲音傳播的範圍內,他就堵了一口氣,我就是不堵耳朵,就是要讓你不要彈!


    洛辰明知故問:“怎麽不能了,我可攔著你堵耳朵了?”


    “你——”


    兩人的吵鬧總是沒有盡頭的,莫良見怪不怪,找了茶寮老板說話,讓其上一點兒吃喝,見那兩人吵得凶,也不問他們吃什麽,隻隨便要了一些。


    等他這邊兒動筷子吃了兩口,那兩個不知說到哪裏去的終於反應過來,也跟著過來搶吃的了,雖舉止還看得過去,那下筷子的速度卻明顯快了幾分,魏景陽還仗著武功好去搶洛辰夾中的,洛辰不甘示弱,直接端盤子把一半的菜撥到自己碗裏,因為要搶速度,難免灑出一些湯水在桌上,一會兒“戰場”便不複整潔幹淨。


    這般情況已經是常態,莫良從最開始的勸解到無奈歎氣,再到如今的視而不見,也可謂是習慣成自然了。


    飛快地把自己要吃的菜掃到碗裏,然後捧著碗,不理會那兩人的你來我往,間或小心一下被筷子挑飛的菜葉,大口吃著自己的飯。


    一頓飯在這樣的爭搶之下很快吃完,洛辰靠著支撐茶寮的柱子,把插在後腰的扇子又拿出來揮舞,漫不經心地說:“那穆家人腦筋壞掉了,竟然獻藥,真是……”


    “穆家?那個‘穆公子’家?”魏景陽手肘撐著桌子,問話的時候偏頭看了一下莫良的神色,沒從那神色上得到半點兒啟示,又回頭去看洛辰。


    “可不正是他家,我可聽說了,他家中……”說半句留半句是洛辰的通病,像是上次明明挑起了他們的好奇,卻到了還是沒有回答那穆公子是何許人也。


    莫良不記得小時候師兄是不是就是這般脾氣,但這段時間已經充分了解其惡劣的性情之後,哪怕聽得這話有隱含之意,卻也不再問了,甚至一點兒好奇的神色都欠奉。


    魏景陽卻是屢教不改,聽得那話中似有點兒什麽,眼睛一亮,好奇地壓低了聲音問:“他們家怎麽了?”


    喂喂,都不知道那穆家是哪家,就開始好奇,這也太……莫良無語,他完全相信此時此刻的魏景陽還不知道那獻藥是怎麽回事,穆家是怎麽回事。不過,師兄,那邸報上所寫的可沒有“穆家”兩個字好吧,你到底是從哪裏知道跟穆家有關的?還是說那“穆”並不是真姓?


    莫良回憶一下看到過的邸報抄本,上頭說的若是他沒理解錯,應該是皇四子獻藥的吧!因此得了皇帝的嘉獎,口頭說要賞給他琉璃。琉璃……也許是指琉璃山莊?


    “他們家怎麽了跟你有什麽關係啊?”洛辰合攏扇子,推了一下魏景陽的腦袋,“管那麽多閑事,你可真是很閑啊!”


    魏景陽這回難得沒跟洛辰針鋒相對,無賴攤手說:“我不閑能怎麽樣,找不到添壽丸,也隻能靠著故人之子的說服力了,我這次可是全信你了,若是不成,若是不成……”一咬牙,頗有豁出去的架勢,魏景陽道,“若是不成我頂多也是挨一頓打,再不能怎麽樣了。”


    有個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子,即便有老太君護著,魏景陽從小到大也沒少挨打,幸好他是學武的,又在軍營裏頭混過一段時間,皮實,不然的話……


    說實在的,現在他爹的力氣還未必真的能夠打得過他,都是他讓著他爹,讓他爹掄著那棒子消消火,不然……


    洛辰挑眉,他倒沒料到魏景陽此時這麽看得開,正想要說點兒什麽,就見魏景陽臉色一變,有些諂媚有些討好惡心兮兮地笑著說:“不過能不挨打還是不挨打的好,兄弟,我的屁股可全看你的了!”


    故做一副嫌惡的表情,洛辰道:“我還真以為你不怕了呐!”見魏景陽表情到位,他也抬了抬下巴,“且放心吧,我既然說了能成就必然是能成的,你隻要不再惹出什麽新的麻煩,這一頓打,必然是要免了的。家醜不可外揚。堂前教子什麽的,不必擔心。”


    得了這麽一句保證,魏景陽似鬆了心,露出放鬆的表情,然,不等他的笑容綻開,卻見洛辰打量了他一番,言道:“我倒是真為魏大人叫苦,可怎麽把你養到這麽大,成天在外頭活活潑潑的……唉,家醜不可外揚啊!”


    前半句還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聽到後半句那“家醜不可外揚”,魏景陽腦筋一轉,很快想到了其中含義,聲音高起:“你說我是家醜?”


    “我可沒這麽說,不要誣賴我!”洛辰搖頭否定,但那眼中的笑意卻要溢出來了,分明是在說“難為你知道啊!”


    魏景陽哪裏還有輕鬆模樣,怒目圓睜,把拳頭捏得哢吧作響,“洛辰,姓洛的,我和你誓不兩立……”


    同樣的話說過一遍還有些威懾力,但是說過兩遍三遍甚至是五遍六遍,還不見行動,會有人信才怪!


    你所謂的誓不兩立大約就是此時鬥嘴然後輸掉然後生悶氣然後過一刻又再度莫名其妙說到一起去吧!莫良撇過臉在心中默默吐槽。


    茶寮裏頭沒有幾個人,這會兒被他們的吵鬧引了大半視線,茶寮老板是個幹瘦的老頭,這會兒笑嗬嗬看著,還道:“兄弟兩個感情真好!”


    莫良再度無語,果然,是個明眼人都覺得他們兄弟感情好吧!也就那兩人成天鬧,這個說誓不兩立,那個說有本事你別立啊!一個挑釁一個炸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鬧來鬧去,這是要鬧哪樣啊!


    “我說,你們兩個,注意點兒。”莫良淡然開口。


    “怎麽了?”洛辰挑眉看過來。


    魏景陽怒目轉向,“注意什麽,我怎麽了?”


    “注意點兒,家醜不可外揚!”


    “誰和他是一家的?!”


    “誰和他是一家的?!”


    默契十足的話異口同聲,和聲過於大了一些,讓茶寮裏頭不多的幾道視線齊齊轉向了他們,見到那兩人互瞪的模樣,大家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小哥倆,感情真好!”


    喂喂,不應該反問“誰是家醜的嗎”,還是說和著你們都知道自己是“家醜”來著?


    好起來親如兄弟,鬧起來視如仇讎的兩個再度不約而同收斂了外揚的怒氣,洛辰起身整了整衣衫,扇子一扇一扇的,回到了馬車上,叮叮錚錚的琴聲再度響起,不成曲調的聲音傳來,讓人忍不住皺眉。


    魏景陽從荷包裏捏出兩個團子塞到耳朵裏,然後衝著茶寮老板又叫了一壺涼茶,自斟自飲之餘,還不忘大聲說一句“痛快!”那好似飲酒一樣的豪爽在看到別人皺眉堵耳,迫不及待紛紛離開的情形時大笑出聲,對上老板那愁眉苦臉的表情時方才有了幾分良心,說:“老板,給,這些錢可夠?”


    兩錠銀裸子砸過去,老板立刻喜笑顏開:“夠夠,很夠了!”


    目睹這兩人用這種非暴力手段合作趕走了看熱鬧的人,莫良無語再無語,這種默契,這種配合,說不是一家的兄弟倆,誰信?


    當“家醜”一致對外的時候,外揚也不過是一種令人羨慕的張揚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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