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楠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湛旭陽那邊,發現他沒什麽危險後,將目光放到向她走來的人身上。


    ——身上衣服髒的都快看不出本色了,雖然精神有些萎靡,不過麵色看著還好,應該是屬於能吃飽飯的那一類人。這類人要麽有存糧,要麽就是有本事能搞到糧食,不管是哪一種,估摸著他們殺人搶糧的可能性都比較小,所以於楠對於他的靠近隻是有些警惕,而不是如臨大敵。


    “美女,跟你打聽點事情唄。”他絲毫不提之前撞車的事情,有些輕佻的說道。


    於楠又看了湛旭陽那邊一眼,轉回頭問,“什麽事?”


    男子唇角帶笑,“知道華東基地怎麽走嗎?我們從j省過來,廣播裏說的不太清楚,在這片轉了一天了,都沒找到地方。”


    於楠同樣是第一次到這邊來,對回去的路上有什麽路標完全不清楚,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等等,我拿地圖指給你看。”說著,她回車上把放在座位上的地圖拿出來,掃了兩眼後將早上湛旭陽圈出來的一塊位置指給他看,“基地在這裏。我們現在的位置……唔,在這裏。”會開車的人,特別是男人,沒幾個不會看地圖的,本來就沒多遠,說完了於楠就沒再吭聲。


    男子看了一會兒,將地圖還回來,“行,認識了,真是謝謝你啦,美女。”


    “於楠。”湛旭陽解決完喪屍,帶著身煞氣回來,目光中帶著詢問。


    “沒事,”於楠回給他一個微笑,“這位先生是來問路的。”


    湛旭陽點了下頭,“問完了嗎?”話是對著於楠說的,他的視線卻是落在對麵的人身上。


    “問完了,問完了。”男子從口袋裏掏出煙,取出一支遞給湛旭陽,“兄弟準備去哪?也是華東基地嗎?我看這位美女對路況挺熟,你們不會就是基地的人吧?不如我們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湛旭陽會抽煙,但沒有煙癮,隻是偶爾才會點上一支抽兩口。接過煙,虛虛的捏在手上,擺擺手拒絕了對方為他點煙的動作,“我們這車不行了,還得去找輛車,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到基地的這段路喪屍不多,你可以不用擔心。”言下之意就是打算各走各的。


    於楠看看這裏沒自己的事了,叫過湯圓,在周圍四下裏亂逛。跟前麵進過的店鋪差不多,這邊也都不知道被掃蕩過多少遍了,她本沒指望真能有所收獲,隻不過是不想站著挨凍,打發時間而已。


    “於楠。”沒多會兒,就聽到湛旭陽在喊她。


    “欸,來了。”於楠從正待著的一家文具店裏走出去。


    “來。”湛旭陽站在先前看好的五金店門口招呼了她一聲,就轉身走進裏麵。


    於楠瞥了一眼還停在原地的金杯車,皺了下眉,帶著湯圓走過去。果然,還沒進門,就看到裏麵的幾個陌生人。四男一女,先前見到的那名男子是最年輕的,還有一位老大爺,剩下的都在四五十歲的樣子。


    他們是一家人,姓邵,原本是四世同堂,病毒來襲後折了好幾口人。等不到政府救援,家裏的存糧也越吃越少,不得已,在聽到基地的廣播以後才下定決心上路。也是他們運氣好,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大股喪屍,在沒有什麽像樣武器的情況下竟然有驚無險的到了這裏。


    雙方簡單做了個介紹,於楠才知道他們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她和湛旭陽一起行動了。


    湛旭陽在這裏休整的本意是準備吃個午飯,順便計劃一下接下來的行程。讓他們這麽一攙和,計劃夭折,就隻能打道回府了。不過車還是要找的,不然連前擋風玻璃都沒有,呼呼的風刮進來,等他們回到基地也該凍僵了。


    現在食物緊張,請客吃飯什麽的都成為了過去式,兩方人都沒有多餘的客氣,即便是要一起上路,飯還是各吃各的。留下湯圓在屋裏陪湛旭陽,於楠回到車上煮飯。


    鍋太小,沒做太複雜的東西,一鍋肉湯,幾個燒餅,外加幾包袋裝醬菜。就這些,也足夠讓吃硬麵包喝涼水的邵家人羨慕了。


    “湛小兄弟,能說說基地的情況嗎?”邵家老大,也就是先前那名男子的父親邵卓清問道。


    於楠忍住笑意,轉開頭。兒子管湛旭陽叫兄弟,老子還管他叫兄弟,這稱呼可真夠亂的。湛旭陽淡淡瞥了她一眼,撿著重點跟他們說了一遍,又提點幾句,邵家幾人連連道謝。


    吃完飯,於楠將自家的餐具收拾幹淨。湛旭陽在五金店裏東翻西找,尋找些有用的工具。邵家人聽他說了基地內的情況,就讓年齡最小的邵峰跟著收集些常用工具,其餘的人就待在外間休息。


    於楠走到湛旭陽旁邊,壓低了聲音,“旭哥,這邊屬於城鄉結合部,應該有賣種子、化肥的店鋪。我出去轉轉,順便看看能不能找輛車回來,咱們車上的東西盡量還是別讓外人看見的好。”


    湛旭陽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看著她,“你在這裏待著,我去。”


    於楠搖搖頭,“你如果出去他們肯定要問你去做什麽,說不準也會跟上。我去就不一樣了,如果問起,就說隨便轉轉。”


    湛旭陽皺了下眉,許久才點點頭,叮囑她小心,又讓她把湯圓帶上。於楠將槍留下,帶著湯圓往外走,果然被問及去處,被她三言兩語帶了過去。


    給他們關好門,於楠左右看了看,轉身走向左邊,在遇到路口後又多轉了幾個彎。走到一處偏僻的小胡同,殺死兩個喪屍,確認周圍安全後從係統背包裏取出一輛車。


    車鑰匙就放在儀表盤前麵,於楠旋轉鑰匙門啟動引擎,卻發現無論如何都點不著火。納悶了許久,才注意到油表上的燈一直閃個不停。


    於楠“啊”了一聲,拍拍自己的腦袋,暗想可真夠蠢的,還沒給車加油,當然點不著火。


    拿出油加了半箱,於楠將油桶扔在牆邊,把車開了出去。為了避免別人起疑,還特意找到幾隻遊蕩的喪屍撞了幾下,使車子看起來不是那麽幹淨。


    轉了幾條街,果然看到一家賣種子的店,可惜裏邊的種子早就被搜刮一空,隻餘下不少的化肥和殺蟲劑。於楠也不嫌棄,把東西都搬進了車裏,又從係統裏刷了些種子搬出來,這才開著車往回返。


    先不說於楠他們這邊行程還算順利,此時基地裏卻是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


    說起基地的建立,其實相當的匆忙。m國病毒爆發的太突然,傳播過快、範圍太廣,一下子將所有的國家都打了個措手不及。等軍區接到命令開始籌劃作為人類退路的基地建設,才不過兩個月,就傳來疫情控製不住的消息。


    彼時他們也不過是剛剛將規劃中的內牆修建起來,如果不是這塊地原本就是要作為軍事基地使用,已經立起了兩棟高樓,恐怕到現在為止,基地內還連棟像樣的建築都沒有。


    從軍區軍長變成基地最高負責人隻需要一天時間,從軍區到基地的體製轉換卻是一個長期工作。在經濟、物質隻能自籌的條件下,衣、食、住、行、清理喪屍樣樣都要考慮、事事需要關心,為了基地能盡快有個基地的樣子,原本即將退休回家頤養天年的成萬安臨危受命,接過這攤子事,這段日子幾乎是操碎了心。


    所以當聽說有人能給基地提供糧食,下邊人又不能做主時,他立刻在辦公室接見了他們。


    “您好,成軍長,久仰大名。”


    “你好,孫先生,坐吧。”成萬安抬抬手示意。“剛才他們跟我說的不太清楚,能詳細說說嗎?”他壓抑住心底的迫切詢問。


    “當然。您是長輩,叫我小孫或者彥光就好。”孫先生,也就是孫彥光微微笑了一下,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說道,“不知道成軍長有沒有聽說過s省孫家。”


    成萬安聽著耳熟,“孫家?你是說……那個中醫世家?”他不太確定的問。


    “不錯。”孫彥光點了下頭,隨意的坐著,“家主孫國昱是我爺爺,我這次受命到基地來,是為了給家族找一個安身之所。我也知道現在的世道不比以前,隻是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關鍵隻在於條件合不合適,您說呢?”


    “先說說你的條件,等我跟其他人商量以後才能給你回複,畢竟這個基地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


    孫彥光笑了笑,也不在意,“我們出糧食,希望貴基地能單獨給我們孫家辟出一塊地,同時享有基地內的絕對自由。”


    “絕對自由?”成萬安輕輕笑了一聲,“這個範圍可是太廣了,恐怕你這個條件,去了任何地方都不會得到滿足吧?”


    孫彥光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我想您誤會了,我說的絕對自由,是指在基地內的自治權。說白了,就是我用糧食作為交換,在您基地內找個住的地方,雙方擁有各自獨立的管理權,互不幹涉。”意思是你別管我,我也不會對你指手畫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成萬安點點頭,臉上沒有泄露出任何情緒,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你是希望用糧食在我基地內換取土地的使用權,但不屬於基地成員。”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既然我們入駐了基地,相互之間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接觸,所以我們並不排斥一些互惠互利的合作。比如,我們可以適當的接收一些基地內的醫患。”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要求,那麽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進入基地的每個人都必須接受統一管理,這是對你們負責,也是對其他人負責。不過物資可以換取基地內的福利,如果你認為可行,我們再坐下來細談。”成萬安說話一向直來直去,隨著年齡的增加,更是少了幾分年輕時的小心翼翼。即便再缺糧食,他也不會置基地的安危於不顧。


    孫彥光也不惱,站起身鄭重的說道:“看來我們今天是暫時無法達成協議了,您的回複我會如實帶給爺爺,如果需要進一步接洽,我會再來跟您聯係。”


    “沒問題,下次過來直接說找趙秘書就行。”


    “行,那您先忙著,我先告辭了。”


    辦公室的門緩緩闔上,將外麵忙碌的景象隔離開,成萬安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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