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唐瑛也是老手了,除了第一胎略微艱難,後麵這兩次都很順遂。


    黃裳在產房外麵坐著,獨孤劍與慕容繼一左一右正聯手看著他;至於表哥也麵露緊張之色,攥著扇子的手青筋直冒。


    話說唐瑛與黃裳在杭州都有親族,相熟的兄弟以及兄弟們的家眷,也會上門幫襯一二——畢竟都是百年詩書傳家的大家族,極品親戚難以避免,但卻是極少數,大多數親朋也吃過見過,眼皮子沒那麽淺,言行往來也讓人比較舒坦。


    這回的產婆便是黃裳的堂嫂介紹來的,專門給大戶人家接生的老人家。


    產婆也知道唐瑛給官家治好了“痼疾”,凡事兒便不敢自專。唐瑛此時又十分清醒,有條不紊地指揮房裏的丫頭婆子,一一分工不說,還有精力指點一二。


    唐瑛這對兒雙胞胎,先出來的依舊是兒子……四娃極為壯實,比親哥哥大娃還圓潤至少兩圈,若是頭胎兒子是這種體型,必給親娘折磨個半死。


    跟著伺候的小丫頭很是興奮,得了領頭的大丫頭眼色,便開開心心地出去向黃裳他們報喜了。


    比起兒子,黃裳更關心老婆,聽說七娘平安,兒子白胖之後,還歎了一聲,“又果然是個臭小子。”


    知根知底的親朋好友十分理解他:黃三郎兒子忒多,又都到了討人嫌的年紀,整天揍都揍不過來,這又多添了個鬧心的小東西……恰巧兒子此時還應景地一陣“哇哇哇”……“哇”起來頗有沒完沒了之勢。


    黃裳心裏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臭小子你湊什麽熱鬧。


    獨孤小哥還嘀咕了一句,“真喜慶!”說完,就挨了表弟一胳膊肘。


    慕容繼低聲道:“偏你話多。”女人生孩子猶如過鬼門關,師父的確是神醫,可生孩子對她而言,依舊……是闖鬼門關。


    沒過一會兒,小丫頭又從廠房裏出來了,“夫人又得了個女孩兒。”


    黃裳聞言,這才麵露喜色,“可算盼來了。”


    他當然喜歡兒子,畢竟兒子可以撐起家業,並光耀門楣,而這世道女孩子活著更多不易,可架不住兒子一個接一個,再偏心的父親也會養得心煩氣躁。


    隻是這綠葉叢中唯一的~嬌~花,親媽連生了四個兒子才得來的小女娃生下來卻沒什麽動靜……


    屋裏的產婆和伺候的丫頭們都是滿腦門子的冷汗,唐瑛相當疲憊,歪在軟枕上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真是體力用時方恨少,不過她仍能有氣無力地吩咐,“把姑娘給我抱過來。”


    至於兒子她問都沒問,臭小子剛剛哇哇的哭聲直接讓外間裏等著的親爹和一眾叔叔哥哥們都默默腹誹:真是吵死了!


    小女兒隻有她孿生哥哥三分之二大,雖然身體各項數據都在健康範圍之內,但就算小金有言在先,唐瑛此番抱過女兒,切實地掃出她的力敏耐智四大數據,唐瑛這個親娘心頭還是像刀子剜過似的,生生地疼。


    話說黃裳與唐瑛的孩子們都繼承了父母的長處,他們出生時的各項數據都在二到四之間,相對於普通人家的小奶娃不過一二的水平,強得可不是一點半點兒。


    唯獨夫婦倆這個寶貝疙瘩,唯一的女兒智力足足有五點:秦檜的兒子智力也不過六點,雖然智力與智商並無直接關係,但智力高則必定精神力強,精神力強至少有兩個好處:意誌堅定以及感知靈敏。


    可老天爺在青眼有加的同時,也不忘兜頭再給一巴掌,女兒耐力在四舍五入之下居然都不足一點……


    這丫頭的天賦簡直跟她親娘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智力超級,其餘差等。


    這些年下來,但凡黃裳修煉內功,唐瑛也要跟著修煉,不可謂不勤奮,可時至今日她的力敏耐不過全都十二點,與此同時丈夫的力敏耐三圍已經從一百出頭劇增到了將近兩百。


    話說,嬰兒出生時的啼哭其實是正式用肺部來呼吸空氣的證明,像是剛剛出生的兒子,那第一聲“哇”是說他順利喘了氣,至於後麵的“哇哇哇”,純是告訴大家:本大爺挨了產婆一巴掌,很不開心!


    而柔弱的女兒,她也在正常的呼吸,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當唐瑛用精神力接觸女兒的時候,也得到了十分清晰且興奮的回應……她多少放了心。


    這時,一直擔心她們母子的黃裳也闖進門來,唐瑛下麵剛抹了自己配製的好藥,卻也不能隨意挪動,便直接把女兒遞到了丈夫懷裏。


    黃裳不用動手摸,就知道女兒無礙,但女兒小腦袋瓜都沒他手掌大……把他心疼壞了。


    唐瑛深吸口氣,才緩緩道,“得好好養,咱們女兒天賦有些偏門。”又教丈夫如何用精神力與女兒交流。


    黃裳的智力超過了二十,基礎的精神力運用技巧他自能迅速掌握,在按照七娘所說,嚐試一番,果然感受到了女兒……柔軟的情緒,她又黏又甜,小小的這麽一點,老老實實地貼在自己胸前,一直斷斷續續地表示自己“喜歡”……黃裳連呼氣都不敢用力了。


    唐瑛笑眯眯地看著這爺倆,主要是黃裳一副慈爹模樣,她也心滿意足了:女兒生得弱了些,多少有些怕她父親不喜甚至是嫌棄,雖然明知丈夫絕不是忘恩負義、喜怒無常之輩,可她還是偶爾會胡思亂想。


    小金也說了,這是特殊時期正常的生理與情緒波動,等孩子們稍大一點也就自愈了。


    唐瑛倒覺得,果然還是孕期太累了……可得給自己好好休個假。借著給官家治病名聲鵲起,不少人……尤其是病人隻要能走動的,都上門求醫,而實在病得起不來了,她才“勉為其難”地出個診。


    當然唐瑛也是有選擇的,品行越好,治得越周全;至於那些純小人,前麵讓她瞧了病之後便要算計的陰險之輩,讓她“治了”隻會更痛苦更煎熬,可讓別的大夫來瞧,又保準是病情好轉,而且對待這樣的人家,診金她毫不猶豫地獅子大開口。


    這一回賺的足夠三年不開張了。


    正好有心思有本錢給女兒好好調養一番,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她已經和小金訂製好育兒計劃,這才開口把兒子女兒都要到了懷裏。


    孩子們的第一口奶,還是親媽來吧。


    喂完孩子們,唐瑛這位英雄的母親就大膽地倒下私會~周~公去了。她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之所以醒來還是因為……餓。


    她一睜眼,就見丈夫抱著兩個孩子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瞧。


    黃裳見她睡醒,問了一句,“飯菜都備好了,粥有鹹的甜的,想先吃哪種?”


    當然先吃甜的,快速拉高血糖值啊!


    黃裳還貼心地表示,自己要喂媳婦吃飯,以酬其辛苦。前麵幾勺子自然是甜甜蜜蜜,你儂我儂,可不巧屋裏並排躺在搖籃裏的一雙奶娃竟先後哭鬧起來。


    黃裳一個不防,這勺粥就戳到七娘鼻孔上了。他回過神來,就已經讓七娘捏住了臉蛋,而且媳婦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也當著是……十分新鮮,他忙笑道:“不許咬人。”


    可見兒女雙全,他都樂不可支了,不然怎麽能像是讓獨孤小哥穿了似的?唐瑛拿帕子擦了擦臉,才捶了他一拳,“還不快去看看!”


    剛降生的奶娃,如果沒什麽毛病他們哭鬧一般就是兩件事:餓了,尿了……兒子這回幹嚎是因為後者。


    卻說吃飽喝足,而奶娃又讓親爹哄睡了,唐瑛這才有心情處理些庶務。


    官家趙構踏實耕耘,終於結出成果,可想而知這位隱忍沉穩得都有些陰沉的皇帝,究竟會是何等喜悅了。不過萬幸唐瑛生孩子坐月子,有什麽事兒也找不到她頭上,再說太醫之中亦有能人,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唐瑛便不會輕易出手……何苦讓同行都沒飯吃?再說這“大蛋糕”她又沒本事一人吞下。


    官家的嬪妃有了,這事兒不知讓多少人徹夜難眠,其中必定包括未來的宋孝宗趙昚。思及此處,唐瑛便想打發人跟這位官家的養子打聲招呼。


    唐瑛的目光在自家知根知底的親朋至交之中轉了一圈兒,表哥王鐸便主動請纓——表哥辦事一向靠譜,還常有驚豔之舉……比如那個鍋鏟,以及……


    王鐸又道:“我與丐幫有舊。當年收拾自家親戚的時候,也得了丐幫兄弟的援手,打聽些消息,提前給些警示自然不在話下。”


    唐瑛笑道:“表哥真貼心,不過他們幫裏哪位長老需要看診?”


    被表妹夫陰寒的眼刀戳在腦門,王鐸還回了個柔美的笑容,“你坐月子,他們哪會這樣沒眼色。”


    王鐸屬於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人物,跟他計較也沒意思……七娘是神醫,明裏暗裏不知多少人覬覦,黃裳自己分~身~乏術,一個人本事再大,哪裏又能麵麵俱到?


    如今又多了一雙兒女需要夫妻倆仔細照顧,因此他就算看王鐸不怎麽順眼,也得忍了。


    黃裳其實也知道自己跟媳婦好好過日子,再添了好幾個“討債貨”之後,脾氣“委婉”了不少。以前滿腦子想著“報仇、出氣”,現在卻是把媳婦孩子這一家人的安危擺在頭一位,丟不丟麵子還要往後靠。


    唐瑛又如何看不出他的轉變,於是跟表哥始終保持一定距離——話說回來,孩子剛生,她的心思多在兒女身上,情情~愛愛當然也得往後靠。


    卻說過了一個月,丐幫的兄弟果然依約帶著他們長老前來拜訪……跟著王鐸從後門悄悄到來。


    來人皆做尋常打扮,兼之這些日子表哥在宅子中沒少種下花花草草,後門時常往來花農與雇來幫工的漢子,他們這一行人的出入顯然沒引起什麽注意。


    卻說這位丐幫長老自然不是一般人,隨便一掃,力敏耐都是一百出頭,這還是受了內傷,數據掛著紅的情況下。


    射雕裏的丐幫,可比天龍時代安生太多了。喬峰用他悲喜交加卻波瀾壯闊的一生,不知給了多少人警醒和啟示。


    這位長老雖然一身病氣,但卻是個很慈和的長輩。三言兩語之間,雙方都對彼此留下了不錯的印象,話說回來,這長老要是脾氣秉性真不值得一救,王鐸也絕不會出頭主動“拉~皮條”就是……


    唐瑛不過多瞧了表哥兩眼,表哥就自己招了:當年曼陀山莊一堆人前仆後繼地落井下石之際,正是這位長輩路見不平,替我解了圍,不然表妹你見著的定是我的牌位……


    唐瑛聽了就咯咯直笑。他們這群人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家投挺投脾氣,說話間倒也葷素不忌。


    丐幫長老也笑道:“老夫亦是順心而為,王兄弟不必總是掛在心上。”


    倒是沒提“舉手之勞”,因為王家子弟,以及雇來的打手可都不能小視,畢竟王家也是頗有本錢,能娶到無崖子的女兒,自有幾樣獨門秘法。


    長老也是帶足了好手,與王鐸這邊合力,才終於轉危為安。不過那之後王鐸便開始在纏綿病榻的人生,而這位長老也小病小災不斷了,時至今日也得上門來求醫了。


    丐幫的傳統勢力範圍可是在北方,來蘇杭還算便利,但是跑去四川可就不那麽容易了。再說自從少林十幾年不問江湖事,丐幫便順理成章地成了為天下第一幫派,不過樹大必然招風,在名聲大實力強的背後,仇敵也相當不少。丐幫裏的重要人物,跑去自家勢力範圍之外,總歸有極大的風險。


    唐瑛這回哪怕是全看在表哥的麵子上,也得給這位長老的病來個一勞永逸。


    手腕伸過來,小金裏外掃了三回,結果一出,唐瑛沉默了片刻,才道,“有些積年的舊傷,”這是習武之人都有的毛病,連黃裳都沒法避免,不過真正要命的地方不在這裏,“你們……中過蠱吧?”


    當初給表哥療傷時她就有所懷疑了,能讓正值壯年又內力深厚的表哥全髒器衰竭,貌似也隻有“傳說中”神乎其神的蠱蟲才能辦到。可畢竟沒有真正“把玩”過中過蠱的“材料”,小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唐瑛看向丈夫,“三郎,咱們恐怕得在杭州多待些時日了。”


    黃裳點了點頭。


    獨孤小哥倒是笑了笑,“正好。”


    慕容繼又給了他一胳膊肘,“姨母到蜀中尋不到你,看你如何交待。”


    獨孤小哥正色道:“躲一天是一天。”


    丐幫長老就在家裏住了下來:隻是研究中蠱後遺症,也夠小金興奮且發奮好一陣子。


    畢竟是長老,身邊總有幾個信任的子弟,尤其有位方臉大眼少年,笑起來十分憨厚,伺候他師父體貼周到,可又有些好吃。


    給大家分點心時——話說男人大多不愛吃甜,想投其所好,要麽放酒,要麽加肉……唐瑛趁機特地問了他的名姓:少年姓洪,行七……


    唐瑛大喜,趕忙順勢占了少年的“便宜”,遞點心時頗為自然地摸了摸人家的手背。


    少年一無所知,而唐瑛任務麵板上那個“摸遍五絕”的任務,終於又多了個七彩的對勾。隻是按說任務每完成一步,都有相應的獎勵,可這會兒卻毫無動靜。


    唐瑛忙向小金谘詢,小金也異常肯定,“這個獎勵非同小可。主人您的精神力已經達到升級的邊緣,此時基礎內功顯然不再夠用,如果任務完成大概會給出適合您修煉的高階功法。”


    唐瑛一聽,便下了決心:等回去蜀中安頓好孩子們,下一站就是大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趕在了十二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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