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但隻會冒險容易讓人變得盲目且衝動。


    所以,做一個擅長冒險的人,就像現在。


    他的確潛入了飛空艇,隻不過,他和是另一個自己潛入的。


    【學院】底部那些培育的失敗品並非不能利用,甚至於,對肖恩而言,更容易利用。


    【學院】的培育裝置比肖恩想象中更強大,而且,院長似乎用某種異能進行了改進,倉促、粗糙但有效。


    肖恩驚訝的發現,被培育出來的肖恩幾乎和自己沒有區別,相同的異能可以讓他感受到那具軀體內的能量。


    事實上,那也不應該叫軀體,而是叫沒有思維意識的克隆人。


    肖恩本以為自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讓另一個自己動起來,但他驚訝的發現,在欺詐之心的作用下,並不算困難。


    隻不過感覺很奇怪,需要分身去操控另一個自己,當然,能力也非常弱,連當時類王級的自己都夠不上。


    但這已經足夠了,肖恩讓克隆的自己帶上了雙生戒指。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讓克隆體掌握各種能力的,但騙人光用異能怎麽夠呢?”


    肖恩的笑眼中閃過寒光,灰霧凝結成的尖錐直接捅破了療養倉的倉門。


    內部,被各種裝置連接著的院長剛剛睜開眼睛,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痛苦。


    她吃力地抬起點頭,看到了笑著的肖恩,和沒入自己心髒的尖錐。


    飛空艇內外,被院長操縱著的各種軀體像是沒了能源的機器人一樣倒了下來。


    肖恩獰笑著將尖錐往裏推動:“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培育了多少克隆體,但你自己告訴了我……克隆體由伱本體分離出的分身而操控,你則操控你所有的分身。”


    “你是不是忘記【金鬼】也有一艘飛空艇了?你應該改造一下這一艘,不然,這裏的內部結構我太熟悉了……”


    院長的口中溢出鮮血,她的眸子裏閃過各式各樣複雜的情緒。


    “肖恩……”


    “嗯哼,我聽著呢。”肖恩毫不猶豫地再度揮動尖錐,將她的四肢直接穿透。


    劇烈的痛苦讓院長也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她眸子中閃過厲色。


    “你!”


    飛空艇中突然響起了無數刺耳的警報聲。


    各類裝置中的內部一下子閃爍起了紅光。


    然而,肖恩卻隻是將尖錐推得更加深入了。


    ……


    “施耐德教授……果然被大哥說中了。”


    莫紮的身影出現,他的前方是拄著拐杖、半邊身子已經機械化的施耐德教授。


    他正按著操縱麵板上的許多按鈕,試圖讓自己的能量裝置過載爆炸。


    莫紮的鋼管剛剛舉起,他心有所感地望向了另一個方向中的陰影。


    兩個人不知什麽時候摸到了這裏,他們的後頸處各自有一個血洞,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處理。


    年輕的一個掌心有火焰燃起,但在見到莫紮後麵露錯愕之色。


    更蒼老的那一個眼神閃爍:“莫紮先生……”


    莫紮少見地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看樣子,即便我沒來,也不算什麽大事。”


    來人,正是路有德和路鑫父子。


    ……


    紅光閃爍,意料之內的爆炸卻沒有到來,院長的臉色已經徹底蒼白。


    就在肖恩麵露微笑的時候,他看到,對方胸口已經破裂開來的心髒,突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一股深沉的墨吞沒了他。


    再度睜開眼睛,肖恩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詭奇的世界之中。


    這裏的所有東西和外界幾乎無異,唯一的不同點是,它們全部都是用暗影構成的。


    “暗影視界麽……”肖恩嘀咕一聲。


    畢竟是隻差一步就能來到深紅級別的人,院長在臨死前使出這樣的手段,肖恩並不意外。


    唯獨有些意外的是,他的身子幾乎被完全束縛在了原地,這裏在排斥他、又在限製他。


    而院長則躺在他的麵前,依舊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這裏是我的世界……我借助我的老師構築了這片屬於暗影的世界……肖恩,你跑不掉的。”院長艱難地笑起來。


    肖恩將她的計劃破壞了個幹幹淨淨,她心中很明白,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性了。


    她拚盡最後一絲力量將對方拉入到了這裏,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將對方暫時困在這裏,讓他沒有辦法去收拾天堂城的爛攤子。


    院長又咳出了一絲鮮血,她的笑容終於帶上了徹頭徹尾的瘋狂:


    “肖恩,你無法離開這裏的……既然天堂城不能為我所用,那就讓它徹底成為癲狂獸的樂園好了……等你出去之後,你的一切都會失去。”


    肖恩則是在默默感受著,他發現,澪十三贈與他的保命能力並沒有被這片暗影視界完全束縛住,隻需要一點時間,他不必等到院長死去,一樣可以脫離出這片世界。


    “你真虛偽,院長。”肖恩試圖不屑地挑一挑眉頭。


    不過,這裏的束縛作用非常強大,他連說話都有些艱難。


    院長隻是笑著。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這裏並非由我的能力完全構築,我一樣會被壓製……更何況,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但這都不重要,肖恩,你就陪著我一起這裏呆著吧……等我死去,等你離開,天堂城留給你的隻有廢墟。”


    肖恩嗤笑道:“就這點出息?嘴裏喊得響亮,我還以為你真要構築什麽完美又平等的天堂世界呢。”


    院長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這的確是我的理想……但我現在做不到了。但我知道,天堂城交給你,隻會更加墮落……不如毀滅,不如毀滅……”


    “也就騙騙自己罷了。”肖恩樂嗬嗬地說道。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激怒了院長,即便重傷的軀體因此更加虛弱,她依舊咆哮了起來:


    “天堂城就是因為有太多你這樣的人!你、金逵、【學院】、我的老師、曾經的【黃昏塔】和【公司】……那些醜惡的夫人和老爺、那些渾渾噩噩的貧民……”


    “每個人都是這樣,每個人都是這樣!”


    她的眼窩深陷進去:“我出生於天堂城建立的初期……我是孤兒,被我的老師收養……她發現了我的才能,光和暗同時存在於我的體內……光可以淨化、定位,暗可以殺戮、操縱……”


    “她許諾我,可以讓天堂城變得更好……我為她獻身,但她一手打造了大裂縫的崩塌,踏入深紅。她篩選我的基因,培養一代又一代的院長。”


    “甚至,她擔心我會因為某種原因回歸,她一直限製每一代院長的實力,包括這一任的拉提雅。”


    “但我依舊歸來了……我明白,這是天堂城在需要我,我依舊要踐行我最初的理想。”


    “但是!就是因為你們這樣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既然如此,還不如徹底毀滅……也許,等到下一批人清除了這裏的癲狂獸,天堂城也許會更美好……”


    她眼中露出期冀的光,真誠無比。


    肖恩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世界上有一種想法很可怕,那叫做自我感動。”


    他忽視了院長陰冷怨毒的目光,繼續說道:“男女感情上是這樣,工作生活中是這樣,放到拯救世界和毀滅世界上也一樣……”


    “世界不需要你來拯救,世界就這樣,普通人、否決者、苦弱者……這僅僅隻是世界的一份子,何必上升到這種高度上呢……本質上你也算是個激進的環保主義者,嘖嘖嘖,拯救世界就是在拯救人類,拯救人類就是在拯救世界……”


    “無趣又固執的念頭……甚至,你隻不過是在欺騙自己,好合理化自己的所有行為而已。這種表現呢……”


    肖恩樂嗬嗬地說道:“我們一般簡稱為又當又立,你都敞開大腿了,還想要別人對你的崇敬?”


    院長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她勉強地昂起一些腦袋。


    “你永遠不會理解……你沒有信仰。”


    肖恩哈哈一笑:“錯了,我的信仰和目標很明確……將你目前所做的事情放大到整個世界就可以了。隻不過,我需要天堂城這個起點,我需要一個可以發展起來的後盾。”


    “等你到了地獄裏的時候,你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待更多的人告訴你世界的日新月異,告訴你肖恩那個壞蛋究竟在做什麽可怕的事情……或者,等我下來的時候,你也可以問問我。”


    肖恩毫無顧忌的大笑了起來。


    院長又咳出了一口鮮血,她愈發虛弱。


    “你在指責我的虛偽……可你也一樣如此。”


    肖恩終於有些不滿起來:“我明明一直都壞的很明顯,你怎麽罵人呢?”


    “嗬……”院長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暗影視界蠕動了起來,一個石台出現在了中央。


    那上麵有十幾顆在跳動著的巨大心髒,其中似乎包裹著什麽東西。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久久未見的瓊熒,出現在了石台的邊上。


    她似乎處於某種沉眠之中,蜷縮在那裏。


    院長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那是我老師的心髒,為了讓她的汙染能夠保持效力,我讓心髒一直在跳動。”


    “當然,我也有另外的方法……隻需要用外力刺激心髒,它會爆發出最後的力量。”


    院長艱難地笑起來:“我知道你在嚐試脫離這裏……來不及的,肖恩。隻需要爆發出汙染的最後力量,天堂城就無可救藥。我不需要你來評判我,我……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你不是認為我太過虛偽,而你才是真實的惡人嗎?”


    “瓊熒……會認同你嗎?”


    伴隨著話音落地,瓊熒蜷縮的身體抖動了一下。


    少女緊閉著的雙眼慢慢睜開,她迷茫又懵懂地打量著周圍。


    隨後,她大驚失色。


    “老師……肖恩!”


    瓊熒發出了一聲驚呼。


    院長厲聲道:“去攻擊那些心髒,瓊熒!”


    瓊熒震驚地站起身子,她似乎沒有被這片暗影世界影響太多。


    “老師……肖恩……我……”她陷入了完全的迷茫。


    很顯然,院長現在已經失去了操縱心智和肢體的能力。


    肖恩見狀皺起眉頭,隨後又滿臉嚴肅。


    “瓊熒,你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她要毀滅整個天堂城,她現在就是個惡魔。”


    說著,他悶哼一聲,立刻引起了瓊熒擔憂的注視。


    肖恩勉強笑了笑:“我撐不住了……要靠你了。”


    “肖恩!”瓊熒幾乎下意識地就小跑了過來。


    這片世界令她驚慌,但在沒有被操縱的情況之下,她顯然完全傾向於肖恩。


    院長怒斥道:“醒醒,瓊熒,你被他騙了!”


    肖恩毫不相讓:“你指的是你不斷放棄瓊熒、讓她承受不該承受的責任,沒有價值就從不會想起她嗎?我從不掩飾我的貪婪,人心自然會證明一切。”


    瓊熒隻是下意識地動搖了一下,隨即加速奔向肖恩。


    她的選擇非常明顯。


    肖恩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院長卻也同樣如此。


    她疾聲道:“醒醒,瓊熒,他故意演了那些戲,虹巢族的王女、路有德父子、那場出租屋旁的爆炸……一切都隻是為了欺騙你!”


    瓊熒有些慌亂地搖搖頭:“這怎麽可能呢,肖恩、肖恩不會騙我的。”


    肖恩冷哼道:“虹巢族王女的確為我所用,怎樣?路有德父子被你操縱,現在怕是已經死了!爆炸……嗬,你倒是撇的幹淨,我拿命就是為了騙人?”


    院長瞪大了眼睛:“撒謊——瓊熒,我的孩子……我對不起你,我對你不夠重視,甚至還覺得隻有控製你才能讓我安心……但至少,我沒有像他這樣欺騙你。”


    瓊熒堅決地搖著頭:“肖恩不會騙我的!”


    “是嗎?”院長終於露出了笑容,“我看過你的記憶……”


    瓊熒瞪大了眼睛。


    “你為了他而再度潛入【學院】,對嗎?”


    “你為了他而冒了巨大的風險,再度植入了接收器,對嗎?”


    瓊熒不說話了。


    院長的胸膛在起伏。


    “我對你不夠重視,而你又被欺騙……我不怪你,孩子。但你,至少要認清楚肖恩的真麵目。”


    一副構築的畫麵從旁邊升起,那是肖恩為瓊熒植入接收器時的畫麵。


    “接收器?卸裝裝置?”


    院長怒吼了起來。


    “他給你植入的……是炸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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