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教典來看,這個時之教派信仰的神明並非肖恩知道的那個潛誘者高訽。


    他們教內一般稱呼偉大的主,尊名則有些古怪。


    最深處的蘇醒者,最高處的輪回者,從星空俯視此片大地——上層敘事者、時之竊賊。


    根據馬修的話來看,上層敘事者這個尊稱會引來可怕的注視,所以他們的教派稱為時之教派。


    馬修是教派內的第二級別領導,稱為織網祭司,基本就是世界各地到處轉,給他們偉大的主時不時送點祭品過去,偶爾還負責一點拉新人的活。


    時之教派存在的意義隻有一個,就是迎接主的降臨。


    除開馬修外,也有其他的時之教派成員在外活動策劃各種獻祭儀式。


    根據教典來看,馬修他們所使用的一些儀式源自主的恩賜,但沒有詳細的記載。


    這令肖恩有些疑惑,時之教派的主和潛誘者高訽似乎能扯上的關係不多,怎麽獻祭儀式轉化而來的力量性質相差無幾呢?


    其實本質上是高層次的力量?比如二者都是深藍?


    疑問暫且壓下,馬修給出的信息已經能讓肖恩“大賺一筆。”


    時之教派掌握的大部分儀式都是獻祭類,唯獨其中的兩個讓肖恩很感興趣。


    “淨化儀式”以及“賜福儀式”。


    淨化儀式一般用於外人——時之教派的教徒認為,獻祭儀式轉化而來的力量中蘊含著主的考驗,也就是那些不同於癲狂獸的汙染,能夠挺過去才能證明對主的虔誠。


    這特麽得死多少人?要不你們時之教派到現在發展也不算怎麽樣呢……肖恩暗自吐槽了一句。


    而賜福儀式,則是獻祭儀式的變種,可以賜予信徒一些稀奇古怪的異能,甚至還能附魔義體,普通的比如水下呼吸、抗高溫等,高級的甚至有自愈等級提升這種。


    而得到賜福的極個別信徒還會覺醒小異能,效果則因人而異。


    不過,賜福儀式需要保留部分汙染,對人的負擔依舊不小。


    但是,對肖恩而言,這都不是大問題……


    在這之前,這股環繞於自身的力量雖然龐大,但也是危險的毒蘑菇,肖恩不敢下口……現如今就不一樣了。


    就是有一個問題——旁邊還有一個渴求力量的裘德存在。


    如果肖恩把力量全都淨化完私吞了,裘德一定會心生懷疑,而且這涉及到他的利益環節……


    心中計算了一下,肖恩又對著馬修傳音。


    後者連連點頭,隨即轉向裘德露出羨慕至極的表情:“總督大人,偉大的主灑下他的仁慈,他甚至願意給你選擇的機會!”


    一直看著這一切的裘德心中驚疑不定,他原本是不信所謂神明的,但馬修這表現……他在和他的主溝通?


    心中琢磨著,他開口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恭敬了許多:“敢問,祂給出的選擇是?”


    馬修說道:“瘋狂與平和。”


    “這分別代表著什麽意思?”裘德皺眉問道。


    馬修這回不用溝通他偉大的主也立刻說道:“我之前便跟你說過,儀式轉化而來的力量並不是百分百,而你不是我派教徒,更需要淨化。但無論怎麽樣,力量中依舊會帶有汙染。”


    裘德點點頭,他早就知道了這一點。


    馬修繼續道:“瘋狂便是更多的汙染和更多的力量,平和就是少但純粹的力量。”


    “後者沒有汙染?”裘德問道。


    “是的。”


    裘德頓時陷入了苦惱之中。


    力量和風險成正比……但如果選擇了平和,那就沒有任何風險……


    怎麽看都是後者更好……可我已經快走到了生命的結尾,而且為了應對汙染我早就準備了許多東西……


    片刻之後,裘德抬起頭:“請轉過祂,我選擇瘋狂。”


    馬修頓時露出了喜意:“你果然是我時之教派的苗子!”


    他閉上眼睛,片刻後又睜開眼。


    “主說,你選擇了瘋狂,那就排除瘋狂,祂會賜予你平和。”


    裘德一窒,你的選擇……是讓我排除答案的?!


    雖然心下不甘,但不清楚這位邪神的真實情況下,裘德也不敢出聲反駁。


    他隻好低下頭:“感謝祂的恩賜。”


    邪神大人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這就對了嘛總督大人。


    給出選擇才能展現出神明的仁慈,但是,選擇隻有一個,那就是平和。


    伱要是選了平和,那就是你選的對,你選了瘋狂,那就是你自己排除掉一個選項。


    反正最終解釋權在我。


    肖恩幾乎可以肯定,假如他刻意加大汙染,裘德百分之九十要變成庫克那樣的怪物,最後直接爆體而亡。


    可那樣對於肖恩而言沒有利益,還浪費了他可以自己用的力量。


    但是,肖恩這回可以昧下大部分的力量,隻要給裘德一些甜頭……還擔心沒有下一次嗎?


    裘德勢必會和時之教派捆綁在一起,而時之教派嘛……王級上層的邪神大人表示他們很有利用價值。


    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肖恩很喜歡。


    他緩緩閉上眼睛,按照淨化儀式中的方法過濾起了力量——這也是目的之一,先讓總督先生試驗一下淨化儀式管不管用。


    片刻,肖恩驚喜地睜開眼睛。


    有用!


    時之教派的儀式竟然真的有用,他可以感覺到,力量雖然被消耗了絕大多數,但其中的汙染也被淨化了許多!


    而且,由於祭品的龐大數量,即便有大量的消耗,餘下的力量也相當可觀。


    淨化一部分,留下一部分當欺詐之心的代價……肖恩愉快地操作了起來。


    一直默默等待的馬修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準備吧……”


    “是!”


    馬修立刻看向裘德:“主的恩賜即將到來!”


    還抱著最後一絲狐疑的裘德閉上了眼睛,但很快,他就驚訝無比地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這是……力量!


    他借著一整個大政區的資源外加陛下的恩賜才勉強踏入了深紅,可多年下來,他寸步未進,增殖倒是積攢了一大堆。


    但現在,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久久沒有鬆動過的束縛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所覆蓋了!


    這並不能讓他從深紅下層邁入到中層,但是,其中增長的力量也並不弱!


    假如,假如能夠多來那麽幾次……


    一瞬間,裘德對於這位邪神的懷疑煙消雲散。


    他第一次心悅誠服地跪倒在地:“感謝您的恩賜。”


    而肖恩也心情愉快,裘德沒有變成怪物,那就是可行的!


    他暢快地收下了餘下的大半力量。


    剛剛邁入王級上層的肖恩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異能和精神力在同步增強。


    畢竟祭品裏有四個實打實的深紅,哪怕淨化儀式和欺詐代價消耗了大半,還分了一小半給裘德,但餘下的力量也足夠肖恩享用了。


    王級巔峰!


    沒有任何水分、實打實的王級巔峰!


    這種劇烈的增長往往會帶來一些弊端,它有些類似能力的透支,使用者當然不可能擁有正常的實力。


    可是,太多了……


    肖恩貪心地昧下大半,直接給自己塞了個滿滿當當——水分再多也被擠出來了。


    即便如此,這股力量中還剩下了一點。


    “馬修……”


    聽到了腦海中的聲音,馬修立刻虔誠地低下了頭,他激動難耐——偉大的主果然不會忘記他最忠實的仆人!


    肖恩沒有把剩餘的那點力量淨化,而是直接用賜福儀式丟給了馬修,順帶著還給他修改了一下獻祭儀式。


    裘德有些羨慕地望著馬修,卻突然看到馬修的皮膚像是鑽入了無數條蠕動的蟲子,血管、不明的肉塊、詭異的長毛齊齊蠕動起來。


    然而,馬修卻激動地張開了手。


    “主,偉大的主,感謝您的恩賜!”


    那些汙染在侵蝕著他的精神和肉體,無盡的痛苦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中嘶吼,但馬修的心中隻有感動。


    果然,隻有最忠實的仆人才配得到最猛烈的考驗!


    而且,教典……教典中最重要的獻祭儀式居然得到了改進!


    這才是指向主的真實!


    他口吐鮮血,但依舊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


    這詭異的一幕讓裘德心中發寒,尤其是其他的時之教派教徒,他們並不害怕,而是羨慕無比。


    “馬修這老瘋子不是第一次接觸汙染了,剩下這點以他的抗性應該能挺過去吧……”肖恩心裏嘀咕著。


    馬修沒有讓他失望,在一聲痛苦的嘶吼過後,他的長袍被震碎,肩胛骨處竟然蠕動地出現了兩個帶刺的噴嘴。


    “罪惡之毒……”馬修喃喃道。


    隨即他便大喜地跪下:“感謝主的恩賜!您忠誠而卑微的仆人願為您奉獻一切!”


    他獲得了賜福儀式中最少見的小異能!


    剛才還有些驚懼的裘德倒吸一口冷氣,他想要望一眼城牆,卻想起了馬修對自己說過的話——不可直視神。


    真的是神明……


    “馬修這老小子運氣可以啊……”肖恩倒是沒想到馬修有這麽大的收獲,本來想著隨便糊弄一下就行了。


    反正,自己糊弄自己,這應該是每個狂信徒的基礎技能。


    算了,更顯我的偉大……肖恩不甚在意地暗自樂嗬了一句。


    隱匿的時間要到了……該溜了。


    “你,不錯。”他留下一個縹緲的聲音。


    馬修涕淚橫流,但他也意識到,主的意誌要離開了。


    他連忙詢問道:“您是否還有什麽交代與我?”


    “嗬嗬……”腦海中留下了兩聲意味不明的笑聲,隨即,城牆上的波動徹底消失了。


    馬修立刻帶人集體跪伏:“恭送偉大的主。”


    裘德也本能地跟著跪了一下,隨即他便看到馬修慢慢地退到後麵,立刻喊道:“祭禮,祭禮!”


    一個年老者立刻跑了過來。


    這是要記下他們主的教誨嗎……裘德心中暗道。


    稍待片刻,馬修轉過頭來,他幾乎快要幸福地發光了。


    “總督先生,等待二十四小時後,煩請您拆下那一份城牆交給我們。”


    這不是大事……裘德應許後問道:“帶回去紀念?”


    馬修瞪大眼睛:“當然,主的意誌降臨……我必須要帶著主的第一次降臨之地回去,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天大的消息!”


    他喜氣洋洋地抓住裘德的手:“主對你很滿意,我的承諾依舊有效,總督先生。”


    沒有像以前那樣拒絕,裘德隻是猶豫片刻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情不自禁地望向那塊城牆。


    神明……究竟該多強大啊……


    ……


    “頭發頭發頭發!”


    臨時的營地旁,謝裏爾端著一盆水澆下去,肖恩頭上著的火才算是滅了。


    他心情好想點根雪茄,禦用火機小蘿莉這回沒控製好量……


    望著怯生生拉自己衣角的肖慈,肖恩粗魯地把對方抓過來一陣揉腦袋:“下次燒別人,不準燒我了!”


    “噢。”


    不過,該說不說,肖慈這火還真夠邪門的……


    他現在好歹實打實的王級巔峰,頭發還是說著就著,而且他想用自己龐大的精神力壓製火焰還辦不到,就非得澆水才行。


    這小家夥現在頂天了也就精英級別……


    另一邊在烤火的朱朱心情不佳,往日裏活潑的小臉上滿是憂愁,就連活潑的紅色長發都有些暗淡無光了。


    肖恩笑嗬嗬地把食物遞過去,朱朱也隻是搖搖頭:“我吃不下……”


    肖恩不客氣地塞進自己嘴裏,含糊道:“你爸媽又沒死,慌什麽?”


    一說起這個,朱朱的眼眶就開始微微發紅:“但那是帝國監牢……”


    把朱朱抱過來往自己腿上一放,肖恩一如既往地占著便宜:“帝國監牢又怎麽樣?”


    朱朱並未拉開肖恩的手,隻是心情低落地說道:“如果是其他監牢還好,假如被關進了黑鴿子……”


    “黑鴿子?”


    朱朱點點頭:“帝都有好幾個監牢,但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黑鴿子,那裏號稱全世界防備最森嚴、製度最駭人的監獄,我從小就聽說過,與其被關進黑鴿子,還不如直接跪上斷頭台。黑鴿子宣稱有減刑製度,但建立至今從沒有人出來過。”


    肖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確實挺麻煩的。”


    朱朱轉過頭抿著嘴唇,用可憐又迫切的目光望著他:“肖恩,幫幫我,幫我救出爸爸媽媽好不好?”


    “啊?那你要怎麽報答我啊?”


    “什、什麽都可以,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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