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吃緊,現在也沒多少人再去管白憂的事情了,你是時候回宮了。”


    藍家的大廈頂樓,藍有山正在和藍可兒說話。


    藍可兒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父親。”


    “嗯。”藍有山喝了口茶,又打量了女兒一眼。


    他在帝國的官場混跡了一輩子,眼前的又是自己的女兒,若要是說起了解,沒人會比他更了解藍可兒了。


    藍有山心裏清楚的很,自己這女兒從入宮開始就不喜歡宮殿之內的生活,隻不過,他培養地還算不錯,加上女兒也懂事,不算什麽大問題。


    以往,自己都可以看出藍可兒藏著的那些憂愁和失落,隻不過,相比起藍家的存續,這隻是小事,他不會去安慰對方。


    與此同時,一聲淡淡的歎息從寢宮內傳了出來,白問連忙將頭磕到了石板之上。


    隻不過,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


    他看向女兒:“所以,你要回宮看看風向,若是陛下火氣大,我們也許可以多吞下一點。”


    見到二人,領頭者連忙問了聲好。


    不等科文斯拒絕,藍可兒便再次說道:“北方的敵人騷擾邊境,帝國雖然不懼,但也麻煩……上次的先頭大軍損失後,軍部又要招兵,這次倒是讓不少人有了機會獲封爵位。”


    藍可兒連忙讓他免禮:“不必客氣,科文斯先生這段時間辛苦了。”


    說完了正事,藍有山便站起身來領著藍可兒朝外走去。


    “父皇,白問知錯了,請您責罰!”


    “那?”


    不過,藍可兒攔下了他,低聲詢問道:“科文斯先生,我想查閱一些資料,不知道能不能幫個忙?”


    兩人寒暄幾句,藍可兒又問起了二皇子的事情。


    說完,科文斯便朝著院子外走去,帝國的資料庫和政務都在院子外下方的辦公所內,陛下已經許久不問政務,大部分事情都由他帶領的內侍們處理。


    思考再三,他還是惶恐道:“白問辜負了父皇、皇叔的期盼,不敢去。”


    說話間,藍有山不露聲色地打量著藍可兒的神態。


    她看似淡然,但衣袖的輕微擺動已經出賣了她桌下的動作。


    “長官,要跟蹤他嗎?”


    據說,曾經他還自封過一個稱號,但不知為何,幾年後便不再允許任何人提起。


    藍有山點點頭示意他們離去,然後坐上了另外的電梯。


    藍可兒吃驚道:“那,這支精銳敵軍深入腹地,帝國豈不是要分出數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去限製對方?”


    “嘖,你是不是性無能啊?”


    隻不過,她現在不會在意了……而不在意之後,很多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起來,比如,以父親的多疑,大概會試探我幾句。


    藍有山大手一揮:“大皇子勢大,我們還是要和二皇子聯手的,雖然要被訓斥,但畢竟不像白憂那樣,反正二皇子和鳶鐵大公一直都不討喜,也不差這點了,隻不過,他怕是要吐出一點東西來。”


    繞過走廊,科文斯感應到了什麽,抬頭便看到了藍妃。


    科文斯又問:“陛下說,那你為什麽趕來找他?”


    我的作用果然還是這些……藍可兒心中一歎,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定位從來沒變過。


    今天一見倒是有點怪,雖然神態看上去和往常相差無幾,但藍可兒的麵色紅潤了許多,眉頭也不像以往那樣蹙在一起了。


    “那我們?”藍可兒試探道。


    “回宮的時候帶些禮物,給宮相他們送去,就說是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照顧。”他吩咐道。


    藍有山歎了口氣,用歉意的眼神看向藍可兒,有些自責地說道:“可兒,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在為藍家付出……難得出宮過了幾天輕鬆的日子,又要你回去,這對你不公平。”


    收拾好心情,藍可兒表情不變,輕聲問道:“之前說的,您去找鳶鐵大公的事情怎麽樣了?”


    說到這,藍有山有些頭疼地按住太陽穴:“談是能談的,隻不過,二皇子怕是要被找麻煩。”


    “喂,莫紮,今晚去我住處。”她用吩咐的口吻說到。


    等到莫紮走遠,剛剛還騷裏騷氣的齊齊亞微微眯起眼睛,穿著鳶鐵戰甲的下屬靠近過去。


    說著,她又把剛才的那張卡塞了回來,而且,卡還變厚了一點。


    她在握拳,說明,她還是不滿的。


    跪了許久後,白問才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兩張。


    “我知道了。”


    父女二人朝外走去,電梯門打開,一批藍家的私人工作員正好在裏麵。


    坐落於山峰之上的帝國宮殿位置險峻而龐大,而這裏絕大部分的宮殿群都建立在半山腰之上,據說建立時特意用了一隻特殊變異種的骨骼,所以,建築整體堅固無比。


    “我知道了,不過,科文斯先生從不收禮。”


    聽說,他曾經公開表達過對這個名字的不滿——因為他才是帝國開拓疆土的第一人,他不喜歡四世的稱呼,所以,沒人會這麽稱呼。


    默默靠在一邊的莫紮隻是微微抬了抬頭:“沒興趣,而且,二皇子大概不會喜歡你豎中指之後還帶著我去玩樂。”


    終於來了嗎……白問把頭低地更多,讓神態看上去更狼狽更懊惱一些。


    “隨你怎麽想。”


    甚至,遇到了什麽人……畢竟,自己這女兒和陛下半點感情沒有,說是守活寡也不為過,設身處地地想想,難得有久居宮外的機會,養幾個男寵,並不出奇。


    莫紮平靜地直起身子:“麻煩告知殿下,我回去訓練了。”


    嘴裏這麽說,隻不過,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和肖恩在天台發生的一切,她的心裏就微波蕩漾。


    齊齊亞‘嘁’了一聲:“我是看在他媽鳶鐵大公的麵子上才幫他,他要是有膽子讓我滾出隊伍,我倒是可以對他高看一眼。”


    說著,她走到莫紮身邊,毫不避諱地把自己勁爆的身軀貼緊莫紮:“你倒是很有意思,雖然還沒到深紅,但那隻是時間問題,而且晉級之後,你必然比白問強。不考慮一下嗎?隻要讓我高興了,我幫你晉級。”


    藍有山見過的人無數,隱隱覺得,自己女兒遇到了什麽事情。


    皇宮外,疾馳的隊伍停了下來,風塵仆仆的二皇子一下車,就快步朝著宮內跑去了。


    因為陛下的要求,這地方除了少數的仆人和禁軍外,也隻有宮相科文斯為首的內侍成員。偌大的院子內空蕩蕩的,高聳而威嚴的宮殿矗立在前方,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見過藍妃。”他立刻低頭行禮。


    藍可兒默默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藍可兒低著頭輕聲道:“女兒已經這個歲數,玩樂的東西也沒什麽興趣了。”


    科文斯挑了些能說的告訴對方,便準備告辭離開。


    藍有山歎了口氣:“元帥伐木令頒布那天,他讓警備局故意拖延,由鳶鐵大公的親衛打頭,他率兵後進,想要滅掉伊利亞市附近的那支敵軍……我昨天收到了消息,那麽多人,外加其他三大政區都派人堵截包圍,居然還是被跑掉了一支精銳,現在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了。”


    藍有山眉頭緊鎖:“就是這樣……他對元帥的命令陰奉陽違,結果還沒立下功勞,聽說,連陛下都知道了這件事,可能要找他過去訓斥了。”


    不對勁啊……


    畢竟,她曾經很憧憬父親,畢竟,她錄下的第一首歌,就是父親幫忙的。


    而往上走,便是山峰最高處、宮殿最深處,也是整個帝國最高的地方。


    宮相科文斯快步走來輕聲道:“二皇子殿下,陛下問你,為什麽不先去找親王殿下?”


    已經徹底解放了的藍可兒興奮地想著。


    科文斯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


    議長的眼中閃出一絲精光:“警備局那邊被白葉那個小丫頭吃下了,似乎還是親王殿下的意思……這我們搶不了,但白問吐出來的其他東西,我們可以借用爭搶的名義讓白思吃下,鳶鐵大公和白問不會拒絕的。”


    莫紮還是沒抬頭:“沒興趣,我隻要幫殿下賣命,我遲早能得到我想要的。”


    根據自己對女兒的了解,若是她真的有了男寵,這會反而會毫無波動——她有演技,但是不夠,所以,毫無波動是最好的選擇。


    宛若神廟的皇帝寢宮麵前,看上去狼狽不堪的二皇子白問正跪在石板路之上。


    因為三皇子那事兒,藍妃出宮避嫌,現在事情過了,回來也再正常不過。


    雖然安插在她身邊的侍女沒有傳回什麽消息,但不放心的藍有山還是準備試探一下。


    主人當然隻有那一位,威名赫赫的白帝四世。


    她再度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後勤部隊也要擴招……”


    科文斯也清楚,對方隻是來走個過場,畢竟,她和陛下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麵了。


    “是。”


    “收不收不重要,得有態度,而且,白憂還在黑鴿子,你送禮雖然不符合規矩,但沒人能指責你,隻要能借此機會觀察科文斯的動靜,以此來判斷陛下的想法就行了……另外,這次不一樣,科文斯會動心的。”


    說罷,他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原地。


    科文斯後退一步輕輕推開那張卡:“您回宮之前的報備陛下看過了,隻不過,陛下最近休息的時間比較長,您的心意他也知道。陛下說,後宮的事務還是要勞煩您多多操心。”


    電梯裏,藍有山隨口拉起家常來:“天台那兒的設施可能是壞了,前天晚上漏了一大堆水,唉,伱不在家裏,沒人用泳池,沒人去天台玩,倒是荒廢了。”


    那……自己還要不要跪著?還是說去找皇叔認錯……


    聽說,那裏有一座觀景台,透過特殊的望遠鏡,觀景台的主人可以看到整個帝國的疆土。


    隊伍中,清涼無比的齊齊亞對著二皇子的背影豎了根中指,當然,沒人膽敢看她。


    藍可兒每次過來都會送禮,不僅是他,其他內侍們也有份。對於其他人收禮,科文斯是默認的,陛下多年不管政事,他們這群內侍也沒了撈錢的名目,所以,科文斯不會阻止別人撈點油水,畢竟,伺候抱恙的陛下並不容易。


    藍有山並未生氣,反而鬆了口氣,還好,自家女兒沒有做出背叛陛下的事情。


    要不要找機會喊肖恩直接來家裏的泳池一次……


    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小事,若是讓陛下知道了……


    白問硬著頭皮繼續回答道:“望父皇責罰……”


    雖然這次行動的結尾非常糟糕,但找出了對方位置並且英勇殺敵的莫紮還是得到了許多重視,這裏麵也包括齊齊亞。


    藍有山徹底放下心來,說了幾句安撫的話之後便放下茶杯:“盡快回去吧,自從白憂的事情過後,我們在宮內就沒什麽消息來源了,得靠你了。”


    所以,現在的帝國人都尊稱陛下,沒有特殊的封號。


    “沒本事,還要特意弄成這樣賺點可憐,嘖,沒意思。”齊齊亞無聊地掃視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莫紮的身上。


    齊齊亞撇了撇嘴:“跟蹤不了,在伊利亞市他突然消失去尋找那些樹人的蹤跡,不也沒跟上?”


    ……


    “女兒知道,身為藍家的一份子,這是我應該做的。”藍可兒勉強地笑了笑。


    現在的頭等大事是外敵入侵,不過,那主要由軍方負責,真正的話事人也隻有陛下和親王殿下,對於科文斯而言,他這段時間的工作倒是輕鬆了不少。


    隻不過,齊齊亞的重視可能和二皇子不同。


    齊齊亞揉了揉肩膀:“監控力度可以放一放了,回去和大公匯報,莫紮還算誠心,嘖,可以考慮升個職,他的確很有能力。”


    藍可兒掃了眼周邊,旋即將一張卡塞入科文斯的衣袖內:“本宮出宮散了會心,這才回來,想著來問候一聲陛下。”


    白問身子一僵,沒想到父皇會問這個問題。


    “這都是老奴的分內之事,您這是?”


    科文斯回頭看了一眼,最後朝著白問行了一禮:“陛下要歇息了,老奴得去處理一些事務,殿下,您要是跪累了,就去找親王殿下領罰吧,就是千萬記得,別打擾了陛下。”


    科文斯真的沒再管二皇子,他乘著升降平台,不一會就來到了辦公所。


    藍可兒知道自己的父親很了解自己,但是,沒人知道的是,自己也非常了解父親。


    ……


    而白問則是表情一僵,他之前也在辦公所幫忙處理過一段時間,所以他很清楚,科文斯離開寢宮,那父皇就是真的休息了。


    “為什麽這麽說?”


    後勤部隊的安全係數不用多說,隻要安穩呆到戰事結束,軍官以上的人員獲封爵位的概率極大。


    而對方既然都這麽說了……想必,他們知道我在宮外的兒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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